451沒說錯, 這是最大的危機。

被那只手套提起時，顧問突然笑起來, 果然引來了對手更大的怒火。

不管怎麽樣，他們已經贏了。即使沒有自己, 一切也都會在計劃內完成，損失降到了最低, 倒不如說, 那只衡量天平裏, 自己占的重量一直都不怎麽高。

而且冷靜計算的話，這次的傷勢也不值得他做多的考慮了。

最後接收到來自現實的反饋, 是公共頻道裏隊友的驚呼她的名字。

他們當然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布魯斯突然想。

不等他分辨其中的情緒，黑暗像是潮水一樣湮沒了他。

然後他就出現在了電影院前。

一如每一次噩夢一樣, 這次卻無比真實, 而自己又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 被一左一右牽著, 只能夠仰視他的父母。

見他因為驚愕停下腳步, 帶著珍珠項鏈的女人關心看過來：“布魯斯？”

“……沒什麽, 媽媽。”

一家三口繼續往前走，因為他的堅持, 他們繞開了那條小巷。

男人於是笑起來：“這孩子今天怎麽了。”

忘記了所有關於自控的訓練, 貪婪看向他們永遠停駐而依舊年輕的面孔，布魯斯搖頭。

像是唱片機被人撥動了一樣, 即使有了這一段偏移，劇情還是回到了那一段他太過熟悉的對話。

一路沈默聽著他們說完, 迷霧快要消散，出現在路盡頭的是年輕的阿爾弗雷德，他已經打開了車門，瑪莎和托馬斯也都回過身，靜靜看向他。

布魯斯只搖頭。

男孩露出和年齡完全不符的覆雜表情，脫帽向他們深深行了一禮，突然往回跑，像是踏在時間軸上，每一步都變得更高一些，經過電影院前的那張巨幅海報前的時候，他已經是年輕人的模樣，峭拔的身影完全與佐羅的剪影重疊，連影子也要化作鬥篷揚起來一般。

怕自己被抽去所有勇氣，布魯斯直到鉆進小巷前才最後一次回頭，卻看到身後的人站在原地，向他微笑揮手作別。

小巷很長，越往前霧氣越濃，飛奔到盡頭時，布魯斯一拳擊倒了靠近的罪犯，蹲在癱坐的男孩面前。

——義警是他恫嚇罪犯的形象，二世祖是替義警掩護的偽裝。

——布魯斯韋恩的時間在小巷停止了前進，他被永遠留在了過去。

“你已經擁有了對抗一切黑暗的力量。”

“你可以保護自己，保護這座城市。”

“所以不用害怕。”

他突然說。

男孩哭泣道：‘可是我不想出去。我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了。’

“你還有阿福。”

他用力搖頭：‘我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阿福不會喜歡我這樣做的。’

義警心裏一窒。

緩慢嘆了一口氣，他反問：“那安東妮婭呢？”

“托妮？”男孩掛著淚痕說，“她來找我，我把她推開了。”

那是小巷後。

“後來我去找她，我們也不歡而散了。”

這是車禍後。

因為都年輕氣盛，所以彼此把關心和在乎都表現得很失敗。

布魯斯才發現，原來他們錯過了這麽多次。

不想再管這是死前的夢境還是手套的幻景，他伸出手，抓住了男孩瘦小的肩膀，目光平穩，篤定說：

“所以，我不想再松手了。”

這麽多年，他收斂克制，刻意避開過分灼目的那個人，因為享樂使他不能保持永久的理智。

在雪原山洞的時候，他以為已經足夠了，他們註定走不一樣的路，到這一步已經很好。

在剛才，把自己放在可以放棄的天平一端時，他也認為沒有遺憾了，因為已經擁有過讓他以為又回到過去的喜悅和回憶。

但是這種危險而愉快的欲|求還是侵襲上來，避無可避，變成了他的弱點。

因為她。

他開始有了牽掛，開始對未來有期待了。

布魯斯睜開眼時，最想見到的那個人就坐在自己的病床邊，手裏拿著一本書，因為逆光垂目，瞳色顯得非常溫柔。

在青梅驚訝回擁後，布魯斯才發現，他已經起身抱住了她。

結果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卻不怎麽浪漫：

“……你全身都是甜品的味道。”

簡直像是剛從糖罐和奶油桶裏爬出來的。

托妮理所當然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哦，因為被那位大反派的omega射線擊中，所以我被分化成omega了，這是我信息素的味道，我覺得你應該挺喜歡的？”

布魯斯：“……”

不知道為什麽，他並不想了解信息素和分化是什麽意思。

偵探看向了一邊的空罐子和糕點盒，揚眉。

這裏明顯是瞭望塔上的治療室，整個房間只有一張病床，她也穿著病號服，明顯是偷溜到他這裏來的，還把他那份“探視禮物”吃光了。

托妮一陣心虛，很快又理直氣壯瞪他，開始碎碎念：“好吧，因為太無聊了。你又一直昏迷著，不醒來替我分擔一下，我要被隊長和克拉克念叨瘋啦。你看，我都已經無聊到看《國富論》了！每天關在這裏簡直像原始人一樣，所有電子產品都被禁用。我現在甚至不知道人們怎麽誇我，怎麽說我也是舍命為大家的孤膽英雄吧，說不定他們還給我做了什麽紀念活動——”

他這才打斷了，屈指敲她：“不要說傻話。死人才需要被紀念。”

她悶哼了一聲。

“反正我們都給自己準備了墓地。”

兩個人裏面一直都比較自毀主義的那位眼睛都不眨：“以後不能這樣了。”

顧問開始低聲訓她，從不遵守指揮到自作主張，反正就是拐彎抹角說很在意她。以至於對方訝異看他，直接爬了上來，伸手探向他的額頭。

“你沒事吧，你還是我的韋恩先生嗎。”

布魯斯清了清嗓子，難得拙劣轉移話題：“阿福來過了？”

她點頭，開始幸災樂禍：“你慢慢想怎麽面對他吧，我倒不用擔心，因為賈維斯去華納海姆了。”

已經游遍全球，管家現在開始出發探尋九界了。

布魯斯想起剛剛被自己問到的話，突然沈默下來，在她擔憂註視裏，緩緩開口：

“我突然發現，他可能更希望我就從過去裏走出來，和你在一起，像是每一個平凡的人一樣生活。”

“可是我選擇了這條路，帶著你也一起，於是他不得不為我縫傷口，打磨檢修裝備，還要擔心我們兩個人會不會——”

她本來難得溫順跪坐在他面前，聽到這裏，突然打斷了他，伸出纖長的手指，撫上了他的面頰。

工程師的手並不柔軟，還有薄繭，但是非常溫暖。

托妮認真說：“你和阿福的問題你們自己再討論。我必須糾正你一件事情——”

“……你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是註定不平凡的吧？”

“不是超級英雄，我也會成為改變世界的人。”

“也有不少人說我自大了，”托妮的表情看上去一點也不想反省，“我覺得我自己在科學上的能力註定了我是卓越的。”

下一刻，她露出了他非常熟悉、常為之目眩神迷的笑容。

“至於你，不是說財富，這玩意我也有，而是我最愛的那一部分，你的品格和毅力，就，認真的，在我看來，不管你怎麽選，當一個富家子弟和超級英雄也不會有區別……”

說到這裏時，棕色的眼瞳放大了。

是非常珍惜的吻，完全不會打擾她說話，帶著試探，但是她還是停了下來。

很快，面頰上的手滑下來，猛的攥住前襟，指節都要發白的地步，她開始用力回吻，指尖卻在打顫。

到這一步，已經足夠他明白，她也經歷了相似的夢境。

布魯斯卻不打算問了。

“你知道，病號服都是中空的。”

他偏開頭低|喘著說，趁著她因為這句話失神時拿回主動權，使她天旋地轉，傾倒覆上，傾吐愛|語，將那些話與她分食著吞下了。

她卻不像是幾天前那個醉後只會哭噎、軟聲求饒的人，反而刺激挑釁，廝|咬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一開始，兩個人較真對抗一樣糾纏，傷口的疼痛，新添的痕跡，等到毫無阻礙契合，手指互相扣住了，才變得小心翼翼，溫和到連聲音也都是緩慢撩人的。

用疼痛提醒彼此是真實的，用歡愉感受對方的存在。

直到富麗堂皇的大腦都變成空白。

全宇宙安靜下來，只有兩個人在軌道中漂流相擁。

《

送一百字在有話說，造成閱讀不便請諒解_(:з」∠)_

順便推薦本章標題的歌，Christopher的nympho。

其實應該上次寫醉酒的時候讓你們去聽的（滄桑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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