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青年史蒂夫認為, 一切都應該眼見為實，不能單從傳言風評來判斷一個人。

如果只是之前的報道, 他絕不會因此輕視布魯斯韋恩。

但是偵探出道多年，雙重身份扮演已經爐火純青, 被人挾持綁架更是家常便飯，怎麽貪生怕死怎麽隱藏實力就怎麽來, 這次為了噎反派追求者, 甚至超常發揮用力過猛。

過度的深思熟慮後, 再聯想韋恩剛剛熱切的語氣，史蒂夫更加堅信二世祖是想要和自己套近乎, 就像他投資正義聯盟僅僅只是為了接近托妮。

——這種心術不端的花花公子應該直接出局。

於是，沒有多餘的話, 美國隊長完全不打算給他商業互吹的機會, 點頭毫不謙虛接受了：“我知道她把我當做偶像, 她抓到真言套索後就告訴我了。”

顧問才知道, 她碰到繩索後說的第一件事居然是登錄粉籍。

布魯斯：……這是在挑釁對吧。

史蒂夫：發現沒辦法從自己這裏獲得支持, 下一秒就變臉了, 沒有耐心的年輕人。

二世祖像是被提醒了，興高采烈說：“真言套索是個好主意啊, 下次我可以借來——”

不必他繼續說, 史蒂夫已經懂了他接下來的意思。

美國隊長面露不讚同提醒：“韋恩先生，您只是正義聯盟的投資人。”

因為過於相似的經歷, 兩個二戰老兵已經成了好朋友，史蒂夫也很敬重特雷弗的女神女友, 不希望她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被用這種荒誕的理由打擾。

他頓了頓，連提點帶警告說：“托妮喜歡的是正直的男士。”

——比如童子軍嗎！他就知道，青梅根本是犬系吸引體，完全是因為她自己喜歡這樣的人。

老父親和追求者在一邊跨服交流時，托妮終於從巴基那裏得知了之後的細節。

在被她修好機械臂臂後，冬日戰士再次被九頭蛇控制，實驗基地得到總部命令，控制冰凍再押送回總部。

結果半路上，托妮給他裝的自動控溫系統感應加熱，成功把他喚醒，沒有了總部的洗腦，他在這次蘇醒後得到了一些記憶片段。在把實驗基地的兵士原地爆錘一頓後，冬兵成功脫離控制，踏上了尋回記憶的旅程。

這次會突然冒出來把紅骷髏帶走，就是因為他查到了紅骷髏頭上。

之後的發展就非常套路了，托妮自己憑借豐富的觀影經驗，連吐槽帶推測說了個全。

“你被隊長追上了，然後他肯定會喊你名字，試圖用愛的呼喚把你叫醒，你當然沒信，然後你們兩個人也不打算好好說話討論一下，直接大打出手，你一直是他的搭檔，兩個人都熟悉對方的格鬥習慣，一會肯定是難分高下，在這個過程裏，你才終於得到了什麽記憶，握手言和，回來繼續想辦法。嗯……紅骷髏沒在，那看來他是趁著你們打架的時候逃了？”

巴基：“……”

托妮從他反應就知道自己說的沒差，得意笑起來，才好奇問：“那麽，你想起來沒有？”

巴基搖頭：“有一點片段。”

她眼前一亮：“我突然有個辦法。”

“我有全套的美國隊長漫畫，雖然裏面不少都是編的，但是那些對手都是真實存在的，他們都長得奇形怪狀，非常有特征，說不定就讓你回憶起來了呢，這叫刺激聯想法。”

雖然覺得有哪裏不對，巴基還是同意了。

托妮高興合掌，“明天你來實驗室找我，我把漫畫給你看。”

——然後她就能趁機繼續研究機械臂了！

發明家心裏的計算器按得飛快，算完後覺得這交易穩賺不賠，良心根本不痛，非常順手挖了個坑，放上胡蘿蔔騙失憶老年人往裏跳。

她說得熱烈，另外兩個人終於結束了漫長的試探，也被吸引過來。

史蒂夫點頭：“我覺得可以試試。”

這時候，電梯停在了倒數第二層，史蒂夫要安排巴基先住下，帶著他出去了，剩下的那位也完全沒有走的意思。

他先是瞥了一眼正告訴小人怎麽吹口哨的韋恩，又看向托妮，欲言又止。

托妮側著身，低聲譴責他把小家夥教壞了，被竹馬搡後才回過頭，關心道；“Cap，還有什麽事嗎？

——根本已經是一家三口了啊！

巴基非常有眼色，一把拉住導師，僵硬扯出笑容：“明天見。”

門被緩緩推開了，在布魯斯看來很神秘的實驗室露出一角，裏面煙霧繚繞，走出一個頭發亂翹、明顯睡眠不足的男人。

青梅的父親和托馬斯非常不同，他的頭發已經有些花白，眼神卻很淩厲，因為年長所以有種掩不住的上位者氣質，布魯斯只見過幾次，卻從沒說過話。

他和托妮說話時也很少笑，自己一直都被家裏溫柔鼓勵教育，面對這樣的長輩，心裏還是有點害怕。

意外看到只有小客人單獨坐在一邊，看起來還氣鼓鼓的，即使迫切需求咖啡|因，一家之主還是停下了腳步。打開手機翻留言，才知道兩位女士相攜逛街去了。

地毯上是散落攤放的漫畫書，封面上的好友還有小助手並肩叉腰站著，背景是個爆|炸的光效，非常傻氣。

會把兩個小孩子扔在家，當然是因為有不少人幫忙看著。

“賈維斯呢？”霍華德問。

布魯斯站起身，垂著頭說：“去找安——托妮了。”

知女莫若父，霍華德只噢了一聲，叼著雪茄含糊說：“吵架了？”

男孩穿著西裝短褲，擡頭看他，抿著嘴，沒回答，又控訴說：“我爸爸從來不在我和媽媽面前吸煙。”

霍華德失笑，直接扔了那支，擺手招呼他，示意跟上。

走時，只有拳頭大的笨笨還很執著遵守主人的吩咐，跟在布魯斯後頭，霍華德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兩個人在餐廳坐下了，霍華德自己倒了杯咖啡，隨口問布魯斯時，被用“我年紀太小，不能喝咖啡”義正言辭拒絕了。

換是其他人可能要誇這孩子懂事自律。

霍華德只覺得驚訝。

這麽無趣的小大人。小丫頭眼高於頂，居然能和他成玩伴。

他在竹馬面前坐下來，開始套話這次吵架的原因。

小孩子嘛，很容易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發生爭執，即使有了心理建設，“灰幽靈和美國隊長哪個更厲害”對霍華德來說還是太詭異了。

他家那個臭屁自大的小鬼，居然會為這麽幼稚的原因和人鬧別扭。完全沒辦法想象。

布魯斯說完後，還一臉無奈嘆氣：“說不過我就生氣，女生真麻煩。”

霍華德因為這句嗆住了，哭笑不得：“你懂什麽。”

回憶起當初在瑪利亞那摔過的大坑，他突然語重心長：“小子，即使你長大了，追女孩的時候，也不要在她面前詆毀她的偶像或者愛慕者，不然很難哄回來的。”

青梅的父親像是對誰都一個態度，完全沒有因為他的年紀就說些哄小孩子的話。

這多少給了他勇氣：“要是已經生氣了，應該怎麽哄？”

前花花公子半點不藏私，飛快說完，“先認輸，開始討好，有松動就抱住，不抗拒那就沒問題了，直接親——”突然反應過來學員的年紀有點小，又把後面的一系列全咽下去了，最後清了清嗓子簡短總結，“反正，說起來簡單，還是看手段和心意。”

小家夥已經漲紅了臉。

這叫什麽，提前體會一把老岳父心態？

霍華德打量著，淡定喝了一口咖啡：“別想了，這種法子對我女兒沒用。她就不能用常理來看待——”

“所以你才對她不好嗎。”男孩打斷他的話，悶聲說。

嘖。還鬧著別扭呢，這麽快又護上了。

他終於正視了小紳士，知道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沒忍住：“要是再早個二十年，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再早二十年，他就有足夠的時間，他可以游刃有餘掃平她面前所有障礙，可以在解決問題的閑暇抽空陪她，能做得比現在更好……

說前半句時，他嘀咕著，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很快就放棄了和一個才幾歲的孩子深談。

自己都不坦率的人站起身，熟門熟路開始給自家女兒挖坑，指導竹馬怎麽打直球，接著忍不住自我感慨，到哪找他這樣貼心的老岳父。

想到這裏，他又急忙補充：

“不過你別在賈維斯面前這樣做。”

電梯門剛合上，托妮已經轉過身，攥住他的衣角，靠近了打量：“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演技這麽好？”

如果不是擬聲詞的時候見過他冷靜那一面，她也要被騙了，而且他還能有始有終，“不過，在隊長面前就不用假裝了啊。而且我聽佩珀說了，你把我的隊友都氣走了？”

話嘮又在他面前碎碎念起來。無非是她並不是想管竹馬怎麽塑造形象，但是剛剛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太奇怪了。

“我是故意這樣騙他們的，我喜歡你，所以想讓你身邊的人都知道。”

他突然說。

電梯已經停了，非常智能領會了這一幕，沒有作響開門。

“因為我的獨占欲。”

這句話根本不符合他們現在的關系，基本等於明示。

她生日那天，他準備送的禮物只有瞭望塔。

他今天來找她，只是因為看到面具先生的信，想要解決。

在雙重身份上，他還能理智考慮，就像她永遠會出人意料一樣，但是一旦遇到她時，很多事情就失控了。

不該這麽快告白，不該這麽快向她要答案。

就像是錯亂了的音軌和畫面，理智還在控制著割離兩個身份，情感卻在拼盡一切向她靠攏。

托妮被他突如其來的直白梗住了。

竹馬垂目面向她，背靠著電梯，自然脆弱又全無防備，有種任她處置的邀請感。

這個人，單站著就像犯罪，也引人犯罪。

她本來被完全陌生的情緒擊中，一瞬間只想逃開，但是偏偏又像是被這蠱惑了一樣，根本挪不動步子。

看著他，根本什麽都說不出來。

扒亂了頭發，她自暴自棄閉上眼，拉了他的領子，半踮了腳。

“叮——”

電梯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

“晚上好，小姐。”

老管家風塵仆仆，一手提著老式牛皮箱子，向她脫帽致禮，緩緩轉身，像是才看到竹馬一樣，英腔裏滿是刻意的驚訝。

“原來您也在，韋恩少爺。”

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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