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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集:忠魂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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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前文。

周昌是沾了自己堂兄的光,封了侯,還有一個人,他是沾了他哥哥的光,也封了侯,他就是曲周侯酈商。

酈商這個名字或許聽起來比較陌生,但是我們一提他的哥哥,那是再熟悉不過的了。他的哥哥就是劉邦手下第一說客酈食其,酈商是酈食其的弟弟。

早年酈食其還在鄉裏蟄伏著,希望找一個明君,輔佐他成就一番大業。在形形色色的起義軍中,酈食其就看中了劉邦,跟著劉邦跟了一路。

就在酈食其蟄伏鄉裏的時候,酈商就在外面活動,他自己拉起了一支幾千人的隊伍,四處打架。酈食其跟了劉邦之後也把自己的弟弟酈商拉了進來,這算是把酈商帶到了一條正路上。

當時酈商的勢力規模在全天下到處都有,而且勢力與勢力之間除了對付共同的敵人秦國外還會相互競爭,相互吞噬,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吃著吃著,天下的勢力就剩下了兩股,楚與漢。酈商的勢力隨時都有可能被吃掉,因而酈食其把酈商引薦給了劉邦,加入了這個大的勢力集團,在其中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兩兄弟一文一武,輔佐劉邦,雖然酈食其死得早,但是劉邦對於他的弟弟是非常好的。

除此之外,酈商的功勞也不小,不管是滅秦亡楚還是後來的平定諸侯王叛亂,酈商都參加了,而且還在這個過程中立下了兩件大功,這大功是什麽,我們後文書講。

我們說完了劉邦的封侯,這是勝利的陣營裏發生的事。那麽對於非己方陣營的人,尤其是敵對陣營的人,劉邦會怎麽處理他們呢?

我們之前說過,劉邦對於項氏家族的人一律赦免,采用的是懷柔策略,除了楚國勢力外,還有一個人讓劉邦放心不下,他現在正帶著手下五百名門客躲在一個小島上,他就是田橫。

自從齊國被韓信攻破後,田橫就跑到了彭越那裏避難。田橫知道彭越雖然是個獨立軍,但他一直在幫助劉邦破壞項羽的補給線,他也算是劉邦陣營裏的人,那田橫為什麽敢投奔彭越呢?我們講過,當年田榮不滿項羽的分封,在齊國自立為王,還拉了一個陳餘,一個彭越,給了陳餘一支軍隊,給了彭越一個大將軍印,彭越會感恩於田氏,所以田橫敢投奔彭越。而彭越也確實懷著感恩的情感收留了這個過去的實際意義上的齊王。

楚漢相爭結束後,劉邦當了皇帝,封彭越為梁王。田橫覺得彭越這待不下去了,他是個過去的實際意義上的齊王,彭越是個梁王,齊王在梁王家裏一直住著,這似乎不太好,於是田橫帶著自己的五百門客跑到了一座小島上。

現在的劉邦已經掌控了天下這盤棋局的主動權,田橫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了威脅,但劉邦還是不放心,劉邦的擔心有兩條:第一,田橫是田氏三兄弟的田老三,他們兄弟三個都不是善茬,本事太大。第二,他曾經統領齊國,勢力太大,又深得民心,有可能會成為劉邦的不可控因素。於是劉邦給田橫下了一道詔書,赦免了田橫的罪,還召田橫來洛陽。田橫有什麽罪?他的罪足夠他死兩回:第一,他把劉邦派到齊國的特使酈食其殺了。第二,他聯合龍且對抗韓信率領的漢軍。

劉邦召田橫到洛陽,這就和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後殺或者流放或者拆遷六國王孫貴族一樣,田橫有一個龐大的家族勢力,但是一旦離開齊國,他們家族勢力的本土,那就什麽也不是了。

田橫當然不想,也不能去,他找了個理由,說:“恕難從命。當年臣殺了酈食其,他的弟弟酈商在陛下您那裏當將軍,臣怕他伺機報覆。”

劉邦看得出田橫的心思,這點問題難不住劉邦,他直接給酈商下了一道命令,說齊王田橫即將入京,如果有人敢動田橫和他手下人一根毛,我滅他三族。酈商不敢動了,劉邦又給田橫下了一道命令,說如果田橫來,大的可以封王,小的可以封侯。如果不來,那就舉兵滅了田橫。

田橫沒辦法,劉邦的話說得很清楚,我已經給酈商下過令了,他要是敢伺機報覆你,我滅他三族,你可以放心大膽地來洛陽。田橫只好帶著自己的兩個侍從,跟著劉邦的使者向洛陽走去。

走到離洛陽還有三十裏的地方,田橫停住了,他對使者說:“見皇帝是件很嚴肅的事情,我這麽風塵仆仆的去終歸是不好,請容許我沐浴更衣後再見皇帝。”使者同意了,田橫把他的兩個侍從拉到一邊,說:“我不能去見皇帝,這是恥辱。當年我是齊王,他是漢王。如今這老小子當了皇帝,我去投降他?那是恥辱。當年我殺了酈食其,盡管有了皇帝的詔書,酈商因為害怕不敢動我,但我如果和他共事,我心裏有愧。皇帝召我入京,無非就是想見見我的模樣。待會我就自殺,你們把我的腦袋割下來,裝進錦盒裏,從這裏到洛陽,三十裏地快馬加鞭,我的腦袋不會腐爛,到時候皇帝還能看清楚我的容貌。”說完,田橫拔劍自刎。兩個侍從把田橫的腦袋割下來,裝到了錦盒中,並且告訴了使者,三個人快馬加鞭,三十裏路很快就到了,到了洛陽把田橫的腦袋呈給劉邦。

劉邦看了田橫的腦袋,又得知田橫是自殺的,心中感慨不已,不斷地說田橫是個賢者,於是派了兩千士兵,以齊王的禮儀厚葬了田橫,並且重賞了那兩個侍從。下葬那天,兩個侍從走在前面,高唱哀歌,頌揚田橫的功德。在田橫入土安葬後,這兩個侍從在田橫的墳旁邊挖了個坑鉆進去,也自殺了。

當士兵告訴劉邦這個消息時,劉邦大吃一驚,感嘆:“田橫手下可都是賢者啊!”於是打算把田橫的五百門客全部召到洛陽,要重用他們。

然而當使者拿著劉邦的詔書來到田橫避禍的島上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五百壯士,無一例外的全體自殺,以死以報田橫的知遇之恩,他們的忠魂永遠跟隨著他們的主公,世世代代不曾分開。

後人有詩曰:

一劍縱橫百戰身,

楚雖三戶能亡秦。

拔山力盡虞兮死,

爭及田橫五百人。

西楚霸王項羽,一劍縱橫,歷經多少場戰役,高呼“楚雖三戶,亡秦必楚”,最終兵敗垓下,留下了霸王別姬的千古絕唱,哪裏趕得上田橫和他手下的五百名門客啊。田橫和他的門客所隱居的島被後人稱作“田橫島”,紀念這位亂世中的梟雄,也紀念這五百名好漢的忠魂。

其實面對當今局勢,田橫有兩條選擇——他可以投降劉邦,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他也可以成仁,無求生以害人,有殺生以成仁。田橫選擇的就是後者,他和他的門客成為了楚漢相爭時期最讓人潸然淚下的故事,用他們的血書寫了一段慷慨激昂的篇章。

田橫所在的諸侯陣營與劉邦的陣營矛盾並不是十分尖銳,和劉邦陣營矛盾十分尖銳的陣營那無非是項羽集團。如今樹倒猢猻散,隨著項羽烏江自刎,項羽的部下全都四散而逃。劉邦在全國發布了通緝令,其中頭號通緝犯就是季布。季布是項羽手下的大將,每一次把劉邦打得落花流水,顏面盡失的戰役中,季布總是立有大功。劉邦當上皇帝後,自然不會放過這些讓自己難堪的人。

季布自然逃了,跑到了一戶周姓人家裏。這個周姓人知道他就是現在漢帝國的頭號通緝犯季布,但是他欣賞季布的大俠風範,打算出手相救一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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