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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集: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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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前文。

司馬卬的倒戈引起項羽的註意好理解,為什麽會引起陳平的註意呢?陳平的一大特點就是主動,喜歡表現自己,不但有了好主意最先提出來,一旦有了什麽大任務,自己馬上就接。陳平相信自己的實力,因而這次說服司馬卬歸楚的任務,陳平接了,戴著項羽封的“信武君”的大帽子,連哄帶騙威逼利誘地讓司馬卬回歸了大楚。

然而陳平剛轉身回到楚國,司馬卬馬上跳反,歸了劉邦。就在陳平還在用項羽賞賜的黃金照自己俊美的臉時,項羽要追究勸降司馬卬的官員的責任的消息傳到了陳平這裏。陳平哪裏還有心思照鏡子,慌忙把項羽所賜的黃金統統封起來,自己因為有功而得到的都尉印掛在了房梁上,自己一個人穿戴整齊,帶著把劍連夜跑出了楚國,投奔劉邦去了。要說陳平也是條漢子,“掛印封金”,來得清白,走得幹凈。

陳平為什麽要去投奔劉邦呢?我們前文書講過,鴻門宴這場大戲,陳平也參演了,他看到了項羽的強大,但他更看到了劉邦的危險。一個壓制自己的欲望,肯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屈辱的人,他的志向不可能僅僅是一一隅稱王,何況他曾經體驗過秦宮皇帝的生活,體會過主宰天下。嘗過腥味的貓是不會就此吃素的,陳平看到了這一點,並且此時的劉邦正在從溫順的貓成長為兇猛的虎,不能與之為伍,必受其害。

陳平的故事我們還沒有仔細講。陳平是魏國人,出生於陽武縣戶牖鄉。秦滅六國之後,這個地方屬於碭郡。陳平長得很俊美,我們多次提到。史書一般是很少會描寫一個男人的相貌身材如何的,但是陳平的相貌卻在《史記》裏寫的清清楚楚,說陳平長得高大俊美。不光長得帥,還高。現代詞語中的“高富帥”,陳平占了兩個,但是陳平出身比較苦,父母早亡,只有一個哥哥,家裏有三十畝地,家境還是比較貧寒的。陳平的哥哥史書說名叫陳伯,他從不讓弟弟下地幹活,有什麽苦活累活自己一擔挑。陳平也不喜歡幹農活,整天就是讀書,交朋友,和劉邦年輕時很類似。他們這種江湖游俠的浪蕩生活方式是不被普通農人看好的。劉邦挨過家裏人的白眼,也受過大嫂的慢待,陳平也是一樣,被自己的嫂子奚落。有街坊問陳平:“你總說你家窮,可是你還吃得白白胖胖的,到底吃了些啥?”陳平的嫂子接過了話茬,說道:“能吃啥?不就是些糟粕米糠嗎!家裏本來就窮,還養著這麽個白吃飽的小叔子,倒不如沒有!”沒想到這番話被陳伯聽到,陳伯直接休掉了這個妻子,並且把她逐出了家門。陳伯趕走自己的妻子,也就是陳平的嫂子,就是因為陳平的嫂子容不下自己的這個小叔子,足可見兩點:第一,陳伯支持弟弟陳平讀書交友,其他家務自己全包了。第二,陳伯很喜歡自己的這個弟弟,也深知父親不在,長兄為父,自己的責任重大。

很快陳平就長大了,到了該娶妻的年齡了。富戶人家看不上陳平,覺得他游手好閑,不幹正事。貧窮的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陳平,但陳平看不上。如此一來,盡管陳平頂著一張人見人愛的英俊面容,卻很不幸淪為了“剩男”。可陳平一點也不慌,機會總是會有的。

機會很快就來了,陳平家所在的村子裏有人去世,需要人去幫主人家幹活,陳平也去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幹活還能賺點零錢補貼家用。在這次喪禮上,陳平遇到了一個慧眼人,此人名叫張負,家裏非常富有。張負的孫女自然不愁嫁不出去,可是卻偏偏發生了怪事——這位張小姐先後出嫁的五次,死了五個丈夫,有了“克夫”之名。這下沒人敢娶張小姐了,怕自己也會和前五個死鬼一樣。但陳平不怕,本著“玫瑰總是帶刺的”的原則,陳平娶定了這位相貌姣好又富有的張小姐。因而陳平幹活幹得很賣力,別看平時陳平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認真起來幹活比誰都麻利,在此期間還有意無意地給張負一些暗示。張負看在眼裏,暗暗記下了這個帥小夥,四處打聽陳平的消息,知道了陳平的一些具體情況後,在陳平要回家時,借口說順道,也就一起來到了陳平家。陳平家十分簡陋,背靠著城墻,這樣蓋房子時會省下一面墻的錢,門也只是掛著一個席子。但是細心的張負看到了陳平家門口的車轍印,那車轍印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一些高雅學者或者翩翩君子所乘坐的車,可見陳平的交往不凡。

張負回到家,和自己的二兒子張仲說要把自己的孫女嫁給陳平。張仲以及全家人都反對,理由是陳平家太窮,又游手好閑。張負搖頭說道:“我去過陳平家,看他家雖然簡陋,但門前有許多文人君子所乘坐的車留下的車轍。試想一下,陳平相貌俊朗,又與這些高雅人士交往頻繁,哪有一直貧窮的道理呢?”就這樣,張小姐的婚事就定了下來。陳平一窮二白的,連下聘禮的錢都沒有,張負塞給陳平兩筆錢,一筆錢給陳平,讓陳平好下聘禮。另一筆錢則是讓陳平用來置辦婚禮所需用品以及一些其他安排。在孫女出嫁前,張負囑咐道:“你嫁過去後,不能因為人家家境貧寒就不講禮數,對待夫家的哥哥要像對待父親一樣,對待夫家的嫂子要像對待母親一樣。”陳平拿著老丈人給的錢,風風光光地迎娶了張小姐,成為一時的美談。

關於陳平的逸事,史書間還有一段記載,說陳平家所在的村子叫庫上裏,有一次到了舉辦社祭的日子。社祭,及祭祀土地神,土地在農耕文明中的象征意義我們前文書講過,一般社祭分春秋兩季,一年兩次。春天祈求大豐收,秋天匯報一年的收獲。庫上裏舉行社祭的時候,需要把祭祀的肉平均分給村裏的每個人,但這是個很婆婆媽媽又很麻煩的事,怎麽才能做到人人滿意呢?陳平被推舉出來主持分肉,他就做到了,把肉分得恰到好處,人人滿意,稱讚陳平分肉很是公平。陳平聽後只是微微一笑,說道:“倘若能讓我宰執天下,我也能像分肉一樣分得恰到好處。”

通過這三件逸事,我們可以看出陳平的出廠自帶性格特點。他喜好交友,也帶有豪俠之風。他註重金錢,瞧不上窮家人的姑娘,一心要高攀。他擁有雄心壯志,不甘心一輩子呆在一個小村莊裏,也想主持天下。這樣的一個人帶著傳奇色彩走上了歷史舞臺,那麽他就要開始他的傳奇演出了。

秦末大亂,陳平是魏國人,魏國重新覆辟後,魏王咎四處網羅人才,陳平和同村的幾個小夥子一起組團來到了魏王麾下,出任太仆,管理魏王出行的一切事務。陳平是愛表現的,是主動的,主動地把自己的才華展現了出來。他向魏王提出了不少好的建議,但魏王都拒絕了。主動諫言的後果有兩種,一種是諫言成功,成為君王面前的紅人,從此在事業上風生水起。另一種是諫言失敗,這就會被別人看做鋒芒太露,讒言也就傳出來了。陳平就遭到了讒言攻擊,為了自己的腦袋,陳平果斷地跳槽了。

陳平來到了黃河邊,恰好遇到了項羽的軍隊,從而加入了項羽的大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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