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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集:賀錢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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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接前文。

劉邦被神化,不僅僅是他的出生,還有他後來的經歷。當然,這個故事很長,需要我們慢慢講。

劉邦很小的時候就步入了江湖世界,跑到魏國信陵君手下當門客。可惜剛剛到那,聽聞信陵君已死。不過曾經信陵君手下的一個門客張耳正在招攬門客,劉邦也就自然而然地去投奔了。

張耳這個人很了不起,本也只是個流落江湖的無業浪蕩人士,但是這個人很會交往,而且很有才氣。他的身邊和手下有許多門客,所謂門客,就是跟著主人家學習的,主人家有難時也要施以援手。眾門客當中,劉邦也是其中之一。

如此多的門客擁戴張耳,張耳也成了魏國的名人。後來秦始皇統一六國,除了誅殺、搬遷六國貴族外,發現除了貴族在原來的六國有號召力和影響力外,一些如張耳這樣當地的名人也有一定的號召力和影響力,於是秦始皇的誅殺名單裏有了張耳的名字。

張耳果斷地跑路了,來到了外黃避難。遠離家鄉漂泊在地的流浪漢,自己的生計都是個問題,更別說婚姻大事了。可是張耳偏偏得到了一富家小姐的青睞,兩人成親了。

張耳很懂花錢,他把丈人家給出的錢全部用在交往上,建立了一個以自己為中心的廣大的人際網。

往後張耳的故事還有很多,我們暫且不提。

當大哥的張耳跑路了,劉邦也只好回到了自己的鄉裏,開始了他的“江湖青年養成記”。因為劉邦性格好,樂於助人,又講義氣,所以身邊有不少朋友,當然,這是個窮人組成的朋友圈,那些富貴人家不屑於與劉邦這等地痞流氓打交道。

很快劉邦就成年了,成年了就要找一份工作。但劉邦既不願意務農,又不想經商,平時在家白吃白喝,出來也是賒賬。時間長了也不是事,在家裏總挨白眼,這並不好受,甚至於有一次劉邦帶著自己的一幫小兄弟到大嫂家吃飯,大嫂家日子其實並不好過,畢竟大哥死得早,家裏的活都是大嫂一個人擔著,劉邦每次帶來的人又不是什麽正經人士,因而大嫂表示抗議。等到劉邦再帶著他的小兄弟來時,大嫂就在廚房裏用鍋鏟蹭鍋,發出一種鍋裏已經沒飯了,這是一只空鍋的聲音。小兄弟們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沒飯了,於是就走了。

劉邦知道真相後很生氣,覺得大嫂很不地道,從此竟然再也不來大嫂家了。並且這仇劉邦一直記著,等到劉邦當了皇帝,其他的親戚都有了封賞,唯獨大嫂一家什麽也沒有。劉太公看不下去了,問劉邦為什麽遲遲不給大哥家表示點什麽,劉邦就把這滿滿的負能量傾吐了出來,劉太公也是勸,最後劉邦追封大哥劉伯為武哀侯,由其子,也就是劉邦的侄子劉信繼承侯爵,不過侯的名字很奇怪,叫羹頡侯。

何為“羹頡”呢?就是劉邦用來諷刺大嫂明明鍋裏有飯卻要刷鍋造勢鍋裏沒飯。我們也可以看出來劉邦也是蠻頑皮的。

白吃白喝不是個事,劉邦決定參加工作,去當公務員。公務員可不好當,除了去主動報名外,還要考試。考試分文、武兩科,文就是考聽說讀寫,考計算。武就是考騎馬射箭。

劉邦也學過聽說讀寫,學過一些簡單的計算,但水平不會很高,畢竟受教育的條件,劉邦沒有。不過若要說武藝,一個要行走江湖的人武藝能不好嗎?因而綜合一下,劉邦通過了考試,正式成為秦政府體制內的官員——泗水亭長。

亭長大概是個當地的派出所所長,管理當地的治安,再加上亭是一個交通樞紐,亭長也是一個當地交通站長的角色。亭長是一個底層小吏,是秦政府要深深紮根於民間的標志,因而亭長又像一個街道辦事處主任的角色。

一人扮演著幾個角色不重要,因為對於劉邦來說,大家可以往後看,劉邦是一個很優秀的演員。

在泗水亭長任上,劉邦結識了一個對他日後影響很大的人,這個人甚至在劉邦死後仍然影響這他的事業。這個人就是蕭何。我們之前提到過他。他是縣令手下的得意助手,官居要職,個人能力也很突出。按照當時秦朝的規定,每年都要給官吏評業績,蕭何的業績曾屢次高居全郡榜首。中央派人來到沛縣,認為蕭何是個人才,想要推薦蕭何到中央工作,不過蕭何拒絕了,幾次勸說,蕭何都拒絕了。至於原因是什麽,恐怕只有蕭何自己知道,並不見於史書記載。

劉邦是一個江湖青年,一些不良習氣還帶在身上,這也就使得劉邦在泗水亭長任上沒少幹違法亂紀的事,但蕭何看得出劉邦是個不尋常的人。別看他平時吊兒郎當沒個正型,又好酒及色,但劉邦的工作態度非常好,鄉裏鄉親都打理得面面俱到,而且這個人有度量。蕭何還是比較欣賞劉邦的,因而一來二往,再加上自己與劉邦是老鄉,又是摯友,許多的過錯蕭何都替劉邦掩飾過去了。其實早在劉邦參加工作之前兩個人就認識,當上泗水亭長的劉邦和蕭何的關系更好了,蕭何也更加照顧劉邦。

卻說這天,劉邦與好兄弟周勃在街上走,劉邦看周勃拿著樂器,周勃是一個給有紅白喜事的人家吹樂曲的樂手,靠著這個本事賺些錢維持生計。劉邦就問周勃:“兄弟,你這是到哪家吹曲子去?”

周勃沈聲說:“沛縣來了個大戶人家,姓呂。剛搬過來不久要請客,縣令都來了。”

劉邦問:“那這次你能賺幾個錢?”

周勃憤憤不平地呼了口氣:“五個錢。”

劉邦很驚訝:“就五個錢?那你還去?”

周勃翻了個白眼,說:“那能怎樣?五個錢也是錢,大戶人家,手摳唄!”

劉邦冷笑一聲,走到了呂家大院門口,對周勃說:“你看我待會怎麽整他。”恰巧在門口看見了蕭何,劉邦連忙迎上去:“哎,簫大人,原來你也來了?怎麽,你負責主持?”

蕭何正忙著手上的活,應道:“是啊,你也來了。”

旁邊的曹參問道:“劉季,你帶了多少賀錢呀?我好記賬。”這曹參也是劉邦的同事,兩個人關系很好。

劉邦有些楞:“賀錢?”隨後壓低聲音說:“賀錢?什麽賀錢?我本想著湊個熱鬧的。”

蕭何擡頭看了看劉邦,笑著說:“劉季,這熱鬧可不是隨便湊的,賀錢不到一千的,堂下坐,過一千的,堂上坐。”蕭何當然知道劉邦拿不出一千錢做賀錢,剛想給劉邦打圓場,誰知道劉邦自己退後幾步,沖著呂家大院扯開嗓子喊:“泗水亭長劉季賀錢一萬!”說完自己就自顧自地走進了大院。

曹參湊過來問蕭何:“簫大人,您看這記不記?”蕭何眉頭一皺,這個劉季,吹牛也吹得太不著邊際了。“先等等,我去和呂公說說。”

所謂呂公,及呂老先生,我們只知道他的姓,而不知道他的名,固稱之為“呂公”。

呂公聽聞有人這麽大聲地喊叫,也連忙出來迎接。呂公很有心機,他並不知道這泗水亭長劉季是個什麽人,為什麽送這麽多賀錢給他,甚至懷疑這位莫不是來鬧事的。但呂公一出來,一看劉邦,頓時明白了——一看劉邦這幅樣子,吊兒郎當,沒個正型,穿得破裏啰嗦,就是長得還算儀表堂堂,漂亮的胡子在胸前飄揚。這樣一個人怎麽可能拿出一萬錢作為賀禮呢?何況在當時,基層官吏送禮三百錢就算重禮,地方長官之間禮尚往來也就以千錢為單位。萬錢的概念就是王侯將相之間送禮的級別,在小小的沛縣還從沒聽過這個天文數字呢。但呂公從小就會給人相面,一看劉邦這面相,呂公心下高興,這個人,將來必有大富大貴!

想著想著,呂公上前熱情地引劉邦坐上席,劉邦也真沒覺得不好意思,大搖大擺地走到上席坐下,開始大快朵頤,談笑風生起來。

蕭何都看在眼裏,連忙跟呂公說:“老先生,劉季這個人啊,大話多,成事少,但為人豪俠仗義,他這一萬錢賀禮多半是假的,您可千萬別當真。”

呂公笑著擺手說:“簫大人,您不用多說,這個人啊,別看現在貧窮,以後,千錢萬錢對他來說,都不是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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