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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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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水的人被救上來之後送到了醫院,可是直到快傍晚了都還在搶救。

秋葉和媽媽一起離開了醫院,他們為什麽會在看上去並不深的弱水中溺水的原因不明,可是她知道,那是弱水河的報覆,因為報覆,所以它想要讓下水的人陪葬。

回到家之後秋葉才發現天華錄並不在,隔壁千君也不在,她換掉身上的衣服之後就直接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到處找了半天之後她才在弱水河邊找到了拿著一根魚竿釣魚的千君。

天華錄也在旁邊,是她那個時候忘記帶走的。

“小葉?”千君側過頭看著氣喘籲籲的小女孩心裏也大概知道她的來意了。

“千哥哥,呼,呼……”秋葉好不容易才把氣喘勻,然後立刻著急的問,“千哥哥,弱水河裏面的魚會把人的靈魂帶走是真的嗎?”

“為什麽會這麽問?”千君用一種近乎默認的語氣問。

“那阿夕他們的靈魂都是被魚帶走了嗎?”秋葉坐在千君的身邊,小小的臉上滿是懊悔,“我明明聽見了的,我明明聽見了弱水河的怨恨的,可是我太害怕了,我不敢在弱水河邊說話,我還沒有告訴他們就逃了,要是我說了的話,阿夕他們一定不會有事的……”

千君看了看沒有任何動靜的弱水河,還是決定先給還在不斷後悔自責的小女孩講講兩者之間的區別,“在溺死過人的河裏都會出現一種白魚,由溺死者的怨憤形成,它們會去爭食所有溺死者的屍首,將亡靈束縛起來,直到執念解除,而溺死者的怨憤將會化為更多的白魚,以此循環往覆……”

“弱水河裏有白魚,那麽,阿夕他們會死嗎?”秋葉一定也顧不得懊惱了著急地問道。

“小葉聽見了弱水的怨恨嗎?”千君並沒有回答,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情。

“嗯。”秋葉很肯定的點頭,那樣仿佛能讓人心碎的怨恨還繚繞在她的心間,她望著河面輕聲說,“弱水一定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才會這樣的憤怒吧,才會那樣的怨恨……”

“唉……”

又是那樣的嘆息。

“究竟是誰在嘆氣?弱水河麽?”秋葉再次聽見了那微弱卻又清晰的嘆息聲,這一次她不由得四處尋找了起來,可是看了半天都看不到那一聲嘆息的來源。

千君自然也是聽見了那一聲嘆息,所以也知道那聲音究竟是誰發出來的,不過他並不打算幹涉什麽,一切都有自己的軌跡,不過他還是打算提醒一下身邊這個孩子的,“小葉,天華錄不是什麽普通的東西,所以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帶在身邊。”

“我,我知道了。”秋葉乖乖的點頭,千哥哥一定不會騙她的,但是,“千哥哥,阿夕他們會有事嗎?弱水河會帶走他們嗎?”

“誰知道呢。”千君的目光落向了平靜的河面,然後又稍稍的偏向了下游,聲音變得很輕,“任何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承擔後果,為自己犯下的錯付出代價,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秋葉沿著千君看向了弱水河的下游,無雲的湛藍天空下,一股股就像是老油燈裏冒出來的黑煙一樣的東西正在不斷的冒出,變得濃郁,扭曲著所能接觸到的一切。

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場景的秋葉被嚇得用小手捂住了嘴,“那是什麽東西?!”

千君收回自己的目光,那樣的東西他看不見,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的,“萬物有靈,哪怕是一塊頑石在時間的打磨下也能夠擁有自己的感情,小葉,你的眼中大概就是這個世界最本真的樣子吧。”

秋葉顫顫巍巍的移開目光,卻又不免擔心,“弱水河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傷害才會這樣的吧,可是阿夕他們要怎麽辦?”

千君盯著突然間就不太平靜的浮標,心中有些無奈,河水已經開始焦躁了,哪怕是換得回那幾個孩子下面那些人也保不住了。

秋葉不敢再去看那些黑色的霧氣,下游是鎮外來的施工隊,好像在他們一家人來之前就已經開始在弱水河裏挖沙了,從中游一直挖到下游,聽說被凍死在帝靈湖邊的人就是這個施工隊的工人,之後因為上游離帝靈湖太近,是霧氣的範圍,連當地人都不敢靠近那個施工隊老板才罷休。

“千哥哥,是因為施工隊一直在挖沙傷害了弱水河,所以才會出現那些東西嗎?”秋葉盯著河水問道,雖然沒有再敢去看那些恐怖的黑霧,但是之前聽見的那些淒厲的質問又冒了出來,阿夕他們和弱水河是無辜的啊。

“小葉相信萬物有靈嗎?”千君突然問。

“千哥哥不是說過哪怕是一塊頑石也會在時間的打磨下有自己的感情嗎?那麽流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河流,生長了不知多少年的樹木……也一定會有吧。”秋葉翻開天華錄,用晶筆勾畫出了一條河流的大致形狀,然後她把天華錄放在靠近河邊的草地上,自己蹲到河邊用手捧一捧河水,果斷倒進了天華錄裏面。

天華錄·憶殤:“= =……”

千君看著小女孩鍥而不舍的往天華錄的同一頁裏面裝河水,心裏也大概猜到了她究竟想要做什麽,只是在河水被傾註進去的時候,這裏的能量明顯混亂了一瞬,看樣子有觸動的也不止是他啊。

“千哥哥,你說我送給弱水河一場夢他會不會吧阿夕他們換回來啊。”秋葉一邊灌水,一邊問。

“送弱水河一場……夢?”千君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

“對啊。幾天前,天華錄上出現了一個自稱憶殤的人的留言。”秋葉沒有回頭,只是努力的往裏面倒著水,“每一幅畫在收集到畫中的所有死物之後就可以變成一個夢境,晚上放到枕邊就可以用的。”

千君琥珀色的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但隨即便消了下去,幻系的能力想要制造夢境並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而且血日的人都是真性情,沒有虛偽陰險之輩,所以天華錄會有這樣的能力也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倒是憶殤……是天華錄的靈麽?

一直沒有得到回答的秋葉自行把千君的沈默當成了默認,在灌好河水之後他又開始畫了一些石頭和一些魚。她要畫出一幅安寧平靜的弱水河,然後贈與弱水河,一場美麗的夢境是她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千君看著小女孩認真的樣子輕聲笑了笑,把自己頭上的草帽扣到了小女孩的頭上,雖然現在離天黑還有一些時間,但是還是要小心一些。

秋葉扶了扶以前從來沒有戴過的草帽,心思稍稍被牽走了一些,但是還是很快就專註回了畫上。

晚飯的時候秋葉被覃母拎回了家,一家人在吃飯的時候不可避免的提及了醫院那邊的狀況。

“聽醫生說好像是送去得有些遲了,雖然命是救過來了,但是能不能醒過來就看接下來這幾天了。”覃母有些憂心的說。

“弱水河的中游和下游都快被那些人挖變了,到處都是坑,可能是被不小心卷下去了吧。”秋父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然後安慰起了一直沒有說話的女兒,“小葉你也不用擔心了,他們不會有事的。”

秋葉扒光碗裏的飯,低頭看了一眼放在腿上的天華錄,然後擡起頭,“我吃飽了,爸爸媽媽我出去一趟!”

說完就跳下椅子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已經入秋的夜晚路並不好走,但是幸好夏蟬的六角宮燈材料特殊,不需要蠟燭也可以亮著柔和的光芒引路。

秋葉家離弱水有些遠,當秋葉提著燈籠跑出林子的時候她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

“……越來越嚴重了,幾天還連累了幾個孩子。”一個帶著淡淡愁怨的聲音說。

“可惜,那個孩子叫的人還是來得慢了,在這麽牽涉無辜的人他會毀了自己的。”另一個冰冷中隱藏著些許火爆的聲音說道。

這兩個聲音唯一的共同點大約就是她們都是女性。

秋葉收起燈籠小心翼翼的往那邊走去,然後躲在樹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看那兩個人。

聲音有些哀怨的是一個白衣女子。古式衣衫勾勒出些許曲線,上面繡了不少的槐花花紋。偏白的長發挽起些許,插了一支流蘇發簪。槐花式樣的水晶流蘇垂在發間,折射著月光。

聲音冰冷中帶著火爆的是一個紅衣女子。鮮紅的衣裙很貼身,露出手臂和小腿,裙擺式花瓣式樣,散開就像一朵盛放的鳳凰花一樣。頭發同樣玩起了一部分,卻只是簪了一支鳳凰花。手腕上帶著手鏈,輕輕一動就是清脆的鈴響。

“貪得無厭的人類啊……”白衣女子輕嘆,在這個地方呆了這麽久,經歷的世事滄桑,世態炎涼,對於人心的變化她也是看在眼裏的,或許那一天她們也會這樣吧。

“是啊。”紅衣女子見白衣女子這樣的憂心也不由得嘆氣,想要安慰一下她卻不知從何說起,可是與生俱來的直覺卻讓她感覺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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