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那個人……”洛淩哆哆嗦嗦。

多米尼克咽了口口水，看了下後視鏡。

洛淩也看向了後視鏡。

車子後方兩三米遠的地方，有個人趴在那裏，身下面都是血。

洛淩顫抖得更厲害了。

“是他，肯定是他襲擊我們的！”多米尼克突然拔高了聲音，“他手還拿著槍！”

洛淩抱緊了雙臂。

她的兩個人格正在思考不同的內容。

一個是在思考那個人並非襲擊他的巨漢；另一個則直接認定這是和他們一樣身份的受害者。

兩個人格在一點卻是達成統一——雖然膽怯的那個人格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另一個人格存在——那是多米尼克太危險了。

多米尼克拉開了車門。

“你要幹什麽？”洛淩驚恐問道。

“去看看……他，他身可能有什麽東西……鑰匙，車票，或者地圖什麽的……總該有的吧？”多米尼克說道。

他的身體也有些抖，走路的時候，扶著車子，但看得出來，他的頭腦是清醒的。

洛淩在車緊緊盯著後視鏡。

多米尼克走向了地的屍體，很遲疑，他的腳步越來越慢，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可以想見，他是有些不敢看的。

這樣僵持了幾分鐘，多米尼克踢了踢那具屍體，然後又是長久的停止，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動身體。

洛淩光看這樣的畫面想要吐了。

她見多米尼克的動作逐漸流暢起來，但一會兒後，又停下了。

洛淩拉開了車門，慢吞吞下了車。

多米尼克手拿了一張紙，他盯著那張紙看。

“是，是什麽？”洛淩小心翼翼問道。

多米尼克轉頭，神情很慌亂，但下一秒鎮定下來。

“是什麽？”洛淩心跳都加快了。

“是登記表。他的……”多米尼克有些煩躁，將那張紙甩給了洛淩。

紙落在了地。

洛淩彎腰撿起來。她身體還有些不受控制的戰栗，拿著紙，花了點時間，才認識到面寫了什麽。

當然，她另一個人格是馬辨認出了面的字，理解了其的含義。

如多米尼克所說，這是登記表，面還有照片，無疑是這個人的東西，面寫了他的名字法伊。他是個職業拳擊手，這張表格是一次賽的參賽登記表，賽地點是在茨威辛州。從表格內容來看，這是現場登記的內容。如果沒有意外，這個法伊應該是在茨威辛被襲擊，和他們一樣，被綁架到了這裏。

洛淩的手再次抖起來，“他不是……”

“這也不能確定！”多米尼克打斷了洛淩的話。

洛淩的聲音戛然而止，可是看著暴躁的多米尼克，她退了一步。

那種恐懼從心底散發出來，表現到了外在。

多米尼克焦急地說道：“他拿著槍！他還開槍了！他舉槍對著我們！我沒錯，我要是停下，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他是拳擊手，本身是暴力狂！他算，算和我們一樣，他可能以前是個兇手呢！你看他的模樣！”

他像是在對洛淩解釋，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洛淩繼續後退，她開始懼怕多米尼克。多米尼克的表現也很駭人。

這樣狂躁的情緒，讓洛淩不安。

是洛淩的另一個人格也覺得現在應該離開多米尼克，但絕不是以一種刺激他的方式。

“你幹什麽這樣看我？”多米尼克忽然停住了叫囂，看向了洛淩。

洛淩用力搖頭，頭發都甩動起來。

“你覺得我是殺人犯？”

洛淩繼續搖頭。

多米尼克邁前一步。

這一步好像踩斷了洛淩的神經，洛淩尖叫一聲，轉身奔跑起來。

另一個人格的洛淩暗罵一聲。

背後響起多米尼克追擊的腳步聲，但那聲音馬停了。多米尼克咒罵了幾聲。

洛淩轉彎，跑進了旁邊的巷子裏面。

那裏有商店的側門。洛淩慌亂扭動門把手，幸好門沒鎖。

洛淩直接跑了進去。

這家店是一家餐廳，洛淩進入的是餐廳後廚，裏面東西十分多。洛淩直接找了一個角落抱頭蹲下，情不自禁地開始哭泣。

她對外面的事物充耳不聞，另一個人格聽到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多米尼克應該是開車離開了。

過了很長時間，那個人格已經不耐煩了，還試著搶過身體的控制權，但最終都沒成功。主人格的洛淩哭夠了，擦著眼淚，從角落裏爬出來。

她如同驚弓之鳥，從廚房進入了前面的餐廳。

餐廳裏面的桌椅很淩亂。

實際，廚房裏面的東西也很淩亂，仿佛是經歷過什麽騷亂。

洛淩沒管這些，推動餐廳的門，很容易出去了。

街道，果然沒了之前多米尼克開的車子。

那個法伊的屍體還躺在路。

洛淩只瞄了一眼，胃翻湧。她轉身拔腿狂奔，漫無目的地往前奔跑。

跑著跑著，她感覺到了疲憊。

街道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這也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壓力。

街對面是之前看到過的大樓之一。

不是寫字樓，而是高層公寓，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

洛淩仰頭看著面亮燈的房間。

她忽然在其一扇窗戶面看到了人影。那是一個長發的側影，是個女人。

洛淩頓時好像找到了黑暗的明燈。

“餵！餵！”洛淩對著那面的人揮手叫喊。

她太累了，聲音都有些嘶啞。

對方只是從窗戶邊一閃而逝，並未註意到外面的洛淩。

洛淩跑了過去。

公寓門口掛了牌子，寫著第四大道631號。

老式的公寓玻璃門直接敞開著。

洛淩跑進去，走廊的燈閃了閃。她沒在意，一路跑到了門廳內的電梯前。

電梯沒有亮燈，洛淩按鍵後，電梯也沒反應。

洛淩找了找，在更裏面找到了樓梯。

這棟樓似乎是經過了改建。電梯應該是新增加的。而一樓大廳的建築構造看起來像是賓館的一樓接待廳。前臺現在已經被改成了郵箱，稍微掃一眼，會發現這裏一層樓的住戶相對於一般公寓太多了一些。

這棟樓的樓梯也很有特色，雕花的鐵欄桿，地有曾經鋪地毯的印痕。樓梯間的窗戶蒙了灰塵，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景物。有的窗戶沒關閉，那一層樓滿是灰。

洛淩吃力地爬到了五樓。她喊了好幾聲，嗆了汙濁的空氣，咳嗽起來。無人回應她。

洛淩方才跑進來的時候著急，也沒記著數一下那個女人所在的樓層，只依稀記得是五層左右。

另一個人格卻是一瞬記住了，那個女人在六層。

洛淩在五樓喊了，在六樓也喊了一邊，接著到了七樓。

她也沒仔細搜這幾個樓層，只是出了樓梯間，站在走廊喊一喊。

到了七樓，她聞到了一些怪的味道。

她嗅了嗅，一時間沒分辨出那是什麽。她繼續往前走，走出了樓梯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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