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父楞了楞，“神父是怎麽回事？你找什麽神父了？”

舒母的怒火頓時停滯，眼神躲閃了一下。

這下輪到舒父發火了，“你找了神父來看小愛？”他轉頭看向洛淩，“小愛，你見過神父了？”

再次躺槍的洛淩不想再讓這事態擴大，避重就輕地道：“他沒做什麽，就是安慰了媽媽幾句。其實這跟心理醫生也差不多。”

舒父顯然不這麽想，指著舒母的手直哆嗦。

這就是時代的問題了。換做是宗教興盛的時候，舒父找心理醫生，那是沒事找事，才是有病，到了現在宗教沒落，舒母找神父就是吃飽了撐著，腦子不清。

舒元心沒眼色，這會兒還插口道：“江神父沒做什麽？媽媽，你不說他已經將小愛身體裏的魔鬼驅除了嗎？”

舒父氣得心口疼，撫著胸口，顫巍巍地在沙發上坐下。

舒永傑頓時慌了，“爸，爸！你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洛淩當機立斷地叫了救護車。心臟病不同於其他疾病，如果急救晚了，那就要沒命了。洛淩學了醫學類的技巧，要做急救不難，可她想著給舒母一個警告，故意將事情鬧大了。

舒母和舒元心不頂事，直接慌慌張張圍著舒父哭，哭得舒父越發心塞。

救護車來的時候，舒父已經說不出話了，呼哧呼哧直喘氣。

一家人陪著舒父去了醫院。

洛淩讓舒永傑叫了外祖家。她趁人慌神的時候還把那些照片收了起來，等舅舅來了，就將照片交給他。

“舅舅，我媽媽是什麽樣的人你最清楚了。她不會去找人跟蹤調查爸爸的，我懷疑這事情是別人做的。爸爸現在病了，媽媽又那樣，我只能拜托你了。”洛淩沒裝可憐，而是冷靜地跟舅舅交談。

舅舅頓時紅了臉，不是氣的，而是羞愧的。他捏著照片，一口答應下來，“我肯定查清楚。小愛啊，你媽媽從小被我們寵著長大，她運氣好，碰到你爸爸這個好男人，一輩子都沒受過挫折，所以性格就那樣了。舅舅知道你最近受委屈了，你別怪你媽媽，她也是擔心你。”

“我知道。”洛淩笑了笑。

舒母可不是擔心她，而是擔心自己。洛淩少年時期就知道了，不是每一對父母都喜歡自己的孩子，這無可厚非。大家相安無事就行了。

舅舅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只能讓自己妻子幫著照顧舒家家裏面，自己多往醫院跑。他的兒子女兒在外地讀書，只需要照料兩家老人就好。外祖父母那邊，舅舅當然要瞞下來，省得兩位老人再擔心。

舒父住院期間壓根不理舒母，任由舒母哭得梨花帶雨，都不吭一聲。他的病情並不嚴重，在醫院休養了三日，就可以出院了。

舒父出院前，舅舅就將照片的事情查清楚了。先一步召集了舒家所有人。

舒母不明就裏，還因為舒父的態度憔悴不安，看到了自家大哥，她就掉眼淚，舅母怎麽勸都沒用。

舅舅不耐地說道：“行了，你別哭了。孩子都看著呢。”

“我怎麽就不能哭了？舒康這是外頭有女人了，鐵了心地不要我了啊。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我們二十年夫妻感情，我還給他生兒育女，操持家裏面，他就這樣對我。”舒母委屈得不行，不覺得舒父不理她是她的問題，反倒是舒父變心的鐵證。

舒元心嚶嚶哭了起來。

兩母女抱頭在一起，好不可憐。

舅母也無奈了，看向了舅舅。

舒永傑喊了聲：“行了媽，沒影的事情，你別鬧了。心心也別跟著鬧！”

“什麽沒影的事情？照片你沒看到呢！”舒母不服氣。

舅舅冷笑，將照片拍在了桌上。除了那日幾張舒父和心理醫生的偷拍照，另有幾張兩個男人的照片。舅舅指著那兩個男人，問舒母：“這兩人你都認識吧？”

舒母看了一眼，“認識啊，就是大伯和他找的偵探。”

洛淩無語。

舒永傑楞了一秒，直接跳了起來，“媽，你瘋了嗎？他家害了我們這麽慘，你還和他攪和在一起？這照片就是他們給你的？這你也信？”

舒母被唬了一跳，“我怎麽就瘋了？照片又不是假的，你爸就是和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在一起了。誰給我的照片都一樣！”

洛淩揉了揉額角。

舅舅和舅母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怔怔看著舒母。

舒元心抹著眼淚，垂著頭。

舒母被看得心裏發毛，叫了一聲：“哥，嫂子，你們……”

“你在國外的時候答應我什麽的？”舅舅的聲音充滿了疲憊。

舒母縮了縮脖子。

“嘿嘿，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麽要自殺了。我可以幫你解決掉這愚蠢的人類。怎麽樣？”撒旦不甘寂寞，冒了出來。

洛淩這一刻真有心答應撒旦。難怪魔鬼總能誘惑人類，固然有魔鬼的卑鄙無恥，也有人類的缺點，無論是自身的，還是他人的，都會讓人生出惡念來。洛淩沈默，照舊不理魔鬼。

“這樣的人是無法改變的，至少你們人類無法改變她。但我可以。我能讓她不再給你添麻煩。只要你簡單點一下頭，我就能為你解決後顧之憂。這筆交易很劃算吧？只是一個輕輕的點頭而已。”撒旦誘惑道。

洛淩心念一動。

交易。

她腦中劃過一道閃電。

曾經和這個位面連接的地獄不存在“交易”這種說法。魔鬼將人類當做種子，挑選後培育，結果後摘取。魔鬼之前會有互相搶奪的情況，卻並不嚴重，因為每個魔鬼的口味不同。有人喜歡充滿殺意的黑暗靈魂，有的人則喜歡****的黑暗靈魂。魔鬼還沒有神靈那種末尾淘汰制的困擾，它們可以悠閑地養出自己喜歡的食物。

但是，地獄和地獄是不同的。同樣是a級小位面，同樣有著魔鬼這種生物，地獄之間千差萬別。就比如洛淩生前那個位面，曾經那裏也連接了一個地獄，如傳說一樣，有著七宗罪、有所羅門七十二位魔神，還有同地獄相連的煉獄。

洛淩飛速回憶了一邊《下界位面通史》，將其中的地獄位面羅列出來，漸漸有了清晰的思路。

“裝得真像。”洛淩淡淡道。

撒旦疑惑問道：“什麽？”

“不，應該不是裝的，是在這裏生活久了，所以混亂了吧。難怪你要藏在我的身體裏。我本來以為你這麽做是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現在看來，你的確是不想暴露身份，但不是為了躲避我，而是為了躲避其他魔鬼、天使。”洛淩對舒家的爭執充耳不聞，冷靜地稱呼撒旦：“來自於冥府地獄的撒旦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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