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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藥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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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正德走上前,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本侯親自去的清涼山取藥,一刻也沒敢耽擱,直接進宮來了。謝師剛煉好三顆延壽丹,大人的那顆…”

朱異迅速地將蕭正德手中一個小玉匣收起藏好,另兩個玉匣放在案子上。驚慌的表情一閃而逝,若無其事地說道:“侯爺辛苦,下官這就給陛下送過去。”

蕭正德離開曲臺殿,心裏得意之極。有了延壽丹,皇帝陛下和這個朝廷最大的權臣,都會心甘情願地將他推上儲君之位。

延壽丹是孫成芳的師父,清涼山玉虛觀觀主謝玄暉所制。蕭正德是謝法師的記名弟子,論起來他和孫成芳還是師兄弟。但這層關系無人知曉,因為當今皇帝獨尊佛教,對玄門不太感冒。

再者這延壽丹的煉制材料極為特殊,這事要是捅出去,怕是連皇帝陛下本人都要被世人詬病。所以,每次取藥、送藥都是他親自經手,從不假手於人。

皇帝陛下似乎也有所發覺,從不過問丹藥的來源和煉制情況。取丹藥的時候,只通過朱異傳送,並不直接與蕭正德見面。

永壽宮裏,當今皇帝穿著一身黑色銹金龍袍服,坐於文案前。文案上放著一只玉碗,半碗清水。兩寸見方的小玉匣已被打開,露出一枚鴿子蛋大小,乳白色渾圓的丹藥。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響起,殿中卻不見有人。

“朕老了,延壽丹能補回元氣,延年益壽。不能停…”那個衰弱的老人,最有權勢的人,聲音自有種攝人的威嚴。

“阿彌陀佛,此丹有傷天和,每枚丹藥都需數十個已經成形的胎兒熬煉成汁,用草藥調制濃縮而成丹,陛下…”聲音再次響起,有股慈悲莊嚴的味道。

“朕說過了,藥不能停!你們不要再啰嗦了。朕讓你們來是來保護朕,不是讓你們來管朕的閑事的!”老人暴怒,將玉碗狠狠地摔到大殿的青石地面,啪地碎成無數片。

輕微的嘆息聲從大殿四角傳出,然後再無聲息。

“誰,誰敢跟本侯作對!本侯要讓他死…”臨賀侯剛回府,就得到胡春慘死碧波園的消息,暴跳如雷跳腳大罵。

禦史大夫劉光義憤填膺,說道:“刑部鄭知節簡直飯桶,明明是謀殺大案,是針對侯爺您的陰謀,他竟然上報為盜竊殺人案。下官明日上本參他,革去他的侍郎之職。”

蕭正德想起胡春去碧波園所做的事見不得光,鄭知節的做法還算聰明。肥胖的身軀躺倒在太師椅上,冷靜下來,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讓本侯清凈一下。”

打發走了那些好事的官員,蕭正德將孫成芳、歸辛樹和杜月蛾等人都叫進來。說道:“胡春的事,你們怎麽看?”

“碧波園和南門外這兩件案子,手法很專業,從現場發現不了任何有用的線索。”孫成芳忐忑不安,他是搞暗殺的專業人士,現在有兩個重要人物被暗殺,他卻找不出線索。

杜月蛾說道:“侯爺,鹿展坤死了,胡總管死了,歸哥的賭場也出過事,都是針對青幫的產業來的。奴家的勾欄院目前還沒出過事,可是不能不防啊。”

蕭正德一驚,細想這幾個月,青幫的產業確實影響很大,鹿展坤死後打稽已經很少,賭場出了那件騙賭的事,賭客的數量明顯下降,生意被王謝兩家搶去不少。月蛾那邊無論如何不能出事,那可關系到丹藥主材的來源…

蕭正德將目光轉向歸辛樹,自從被徐階在賭場用蹩十贏了他以後,聲譽一降千丈,被蕭正德冷落了一段時間。但這個人素來心思縝密,蕭正德想聽聽他的看法。

歸辛樹精神一振,侯爺終於想到他了,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做案的人一定有目的。手法再幹凈,只要知道目的,自然能找到幕後主使之人。”

“幕後主使?本侯在朝廷支持的人不少,政敵更多,怎麽才能找出幕後主使?”蕭正德梳理著和他作對的人,覺得每一個都像,又都不像。

歸辛樹道:“上次在賭場鬧事的人就是線索,陳霸先和沈恪兩人都是由工部侍郎沈石溪安插在油庫的。”

“蕭映?是他…”

蕭正德心裏盤算,工部沈石溪是蕭映的人,而蕭映有資格和他爭儲。他從來沒把蕭映看在眼裏,立儲根本沒他什麽事,別人未必這麽想。

歸辛樹接著說道:“南門事發不久,蕭映就急著將這倆人調進侯府任職,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蕭正德陰著臉,兇光閃過。蕭映真不知道死活,以前念在一脈兄弟,又礙不著他的事,所以一直沒想去對付他。現在是他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本侯心狠手辣。

“恐怕不僅是新喻侯,還有一個人。那人叫徐階,最近剛調進三王爺晉安王府裏任職。”提到這個名字,歸辛樹恨得牙疼,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哼,難怪蕭映敢跟本侯叫板,原來他們搞到一起。”

蕭正德心想,蕭綱算個屁!那個娘娘腔,皇帝陛下最討厭他,其他成年的王爺都有封地統管一方,只有他至今還在京城裏混,在朝廷裏半點實權都沒有。

“既然知道幕後主使,侯爺準備怎麽辦?要不,咱們先把那幾個小崽子做了!”孫成芳想起自己的法杖槍還在徐階的手裏,正好可以公報私仇,奪回法杖槍。

歸辛樹道:“這幾個小崽子如今都有官員的身份,由我們直接動手,事情鬧大了,對侯爺不利。”

自從鹿展坤死了以後,有些事做起來不太順手。青幫的打手雖多,但都是些亡命徒,真正有本事的不多。殺些普通百姓還行,對付高手就有些力不從心。否則,也不會一次被人宰掉一二十個。

蕭正德看向孫成芳,問道:“讓你師父派人的事,你問過謝法師嗎?”

蕭正德在這些親信手下面前,也不透露他和謝玄暉的關系。他這次去清涼山問過謝玄暉,他已經派出另外兩個徒弟,人應該馬上能到位。

“師父派了兩位師兄過來,明日能進京。”孫成芳想起這倆位師兄,心裏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你們先各自去忙吧,等兩位法師到了,再作打算。”蕭正德目露殺機,他要讓所有對手知道,惹怒他的後果。

玄武湖邊,煙雨茶樓,臨窗雅間。柳如煙雙手托著腮幫,看著湖面發呆,金婆婆手中拿著針線,做著女紅。屋外下起小雨,雨點打在湖面上,形成密密麻麻的小坑。

微風吹過,雅間的房門輕響,一團灰影飄了進來,落到柳如煙的對面。凝實成人形,盤腿坐下。

“師父!”柳如煙驚喜地叫了起來,她在玄武湖邊苦等,終於等到師父。

金婆婆放下手中的針線,長籲口氣,說道:“風道長,你可算來了,我和煙兒等你幾個月了。”

那人一身灰色麻袍,花白相間的長發,散披過肩,將大半個臉都遮了起來。手中握著一根不知道是用什麽材料制成的拐杖,烏七嘛黑,疙疙瘩瘩。

風道人坐下後,伸手拿起茶碗,倒了杯熱茶,從懷裏掏出一個烏木盒子,取了一顆血紅色的丹丸,就著熱茶吞了下去,長籲了一口氣,似是十分舒暢。

金婆婆關切地問道:“風道長,不要緊吧?幾年沒見,您這精元流失的毛病還沒治好?每隔幾日,就得服用精血丹支撐。可苦了你…”

風道人沙啞著嗓子,說道:“沒有辦法啊,幾十年來,我吃這藥就沒停過。”

柳如煙道:“師父,金婆婆前幾年救過一個小孩,當年也是精元流失的厲害,婆婆以為他活不過兩年。沒想到前幾日碰到了,還活蹦亂跳,興許他有什麽辦法治呢。”

風道人嘴角上揚,似笑非笑,轉了話題,說道:“煙兒,十八年了,你想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身世?”柳如煙心跳加劇,她怎麽可能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呢,只是從小到大,每次問起,師父都默然不語。

金婆婆也很吃驚,問道:“你找到她父母了?可憐的孩子,長這麽大還沒見過父母長什麽樣…”

風道人神情覆雜,憐惜地說道:“是的,他們在京城,為師讓你來京,就是讓你們相認的。”

“您快帶我去見他們,他們在哪?”風道人的話讓柳如煙心亂如麻,他們是誰,當年為什麽丟棄她?懂事起她就一直為這些問題糾結。

風道人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時機一到,為師自會帶你去見他們。”

章玉兒被父親在府中禁足,她的心裏也很亂。十八年之期眼看還有一個月就到了,那個神秘的道人會出現嗎?還有陳霸先到京城有一段時間了,為什麽直到現在也不來。

“玉兒,不管那道人來不來,只要過了十八年之期,你就自由了。想嫁給誰,為父都不會阻攔。”章鏡明看著美麗的女兒,心裏充滿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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