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麟趾和沾元商定要前往不周山之後，陶灼灼倒是放下了心，整日陪在騰蛇的身邊，再一次過上了好吃懶做的日子。

那次與塗山青大戰，勾陳也受了不少的傷，而檀蘇如何，卻沒有人跟她提起過。

這日午後，勾陳過來探望騰蛇，陶灼灼忽然想起，便開口問了一句：“勾陳，你可知道檀蘇去了哪裏嗎？”

陶灼灼何曾想到，這句話一出，騰蛇和勾陳兩個人都變了臉色。看到兩人的臉色，陶灼灼隱約猜想到，檀蘇該是出事了：“檀蘇出事了嗎？”

騰蛇站起身，循聲走到陶灼灼面前，伸手握住陶灼灼的手：“灼灼，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不能怪你，你也不要將這些事情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陶灼灼並沒有想到檀蘇竟然會出事，一時無法接受：“勾陳，帶我去看看他吧。就算不將這事兒歸咎到我自己的身上，但終究與我有關。”

這段日子勾陳一直沈浸在檀蘇去世的悲傷之中，如今事情再被陶灼灼提起，心中滿是悲愴：“好，我帶你去。”

在那場戰役之中死去的文始派弟子都被葬在了文始派後山之上，勾陳不忍心檀蘇在這裏孤單長眠，帶著她回到了從前在人間酒館所在的地方，找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將他安葬。

站在檀蘇的墓碑之前，陶灼灼緩緩合上眼簾，落下一滴淚來：“他是怎麽死的？他不是神仙嗎？怎麽會死呢？”

“他不過是被我從人間帶到仙界的一個小神仙罷了，塗山青一掌下來，他如何受得住。說到底，他都是為了救我。不然躺在這裏的，就是我了。”勾陳拿出帶在身邊的桃花釀，在地上倒了一些，又喝了一些。

聽勾陳的意思，檀蘇是為了救勾陳才會中了塗山青的一掌，喪了命。檀蘇本就是勾陳帶到仙界來的，如今又因他而死，陶灼灼不知道勾陳心中會是如何的感受。

“說起來，這些事情和檀蘇沒有任何的關系。可到最後，承受這一切的卻是他。是我們對不住他，讓他白白喪了命。”陶灼灼蹲下身，伸手輕撫檀蘇的墓碑，“檀蘇，我多希望你還是那個在天上釀酒的酒神。”

勾陳聞言，扯嘴輕笑一聲，又喝了一口酒：“你打算，要怎麽辦？”

陶灼灼知曉勾陳所問，站起身：“我已經和師父和沾元長老說好，不日便會前往不周山。勾陳，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忙？”

“說吧，有什麽事情我能幫的，便幫你。”經歷過這次的事情，勾陳早已經不再存著要幫陶灼灼改變天命的想法。

他害怕，如果再有這樣的心思，會害死更多的人。檀蘇已經死去，他不願意再看著其他人因此事而死。

“騰蛇的眼睛被塗山青的魔氣所傷，已經不能看清楚事物了。我不希望，他跟我一塊兒去不周山。我這次去不周山生死未蔔，如果我不能活著回來，我想請你將我從騰蛇的記憶中抽走。”

陶灼灼話中的意思，便是讓勾陳施法，讓騰蛇忘記她。勾陳眉頭輕擰，無法理解陶灼灼的這個做法：“為什麽要這麽做？你便連一個記憶都不願意給騰蛇留下嗎？”

“都說死去的那個人是最好過的，而留下的是最痛苦的。我不想看著騰蛇痛苦，倒不如讓他忘了我，也好過日日活在記憶之中不是嗎？”

在勾陳的眼中，陶灼灼在笑，可她的笑容中卻充滿了悲傷。勾陳盯著她看了許久，終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若你不能回來，我會消除騰蛇的記憶。”

有了勾陳的這句話，陶灼灼倒是安心了不少：“那我便多謝了。我還想去凡間一趟，買點東西，你可願陪我一塊兒同去？”

“都已經到奧這裏了，我還有選擇的機會嗎？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情，只怕騰蛇就算是瞎了眼，也會殺了我。”勾陳輕笑一聲，將桃花釀喝完，扔掉了酒瓶子，帶著陶灼灼到了人間。

在城中一處房頂落下來，陶灼灼看見眼前的景致，一時難以置信：“這裏，怎麽會這樣？怎麽會變成這樣？”

原本繁華的街道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只有落葉滿地。周圍的商鋪也早早關了門，整個城沒有一絲一毫的人氣。

陶灼灼閉上眼睛，施法想要尋找這城中的生靈。尋了一圈之後，只在臨近城東南角的地方，找到了生氣。

勾陳與陶灼灼一同前往那唯一有生氣的地方，卻只看到了一個瞎了眼睛的年輕女子靠坐在地上。

陶灼灼緩步走上前，在她身邊坐下來：“姑娘，你可能告訴我，這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這城裏就只有你一個人？”

“你是誰？你是誰？離我遠一點，離我遠一點！”聽到陶灼灼的聲音，女子的情緒十分激動，不住的往後靠去。

見此情狀，陶灼灼忙走上前：“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是偶然路過這裏，發現這裏十分奇怪，才進來看看的。”

女子略微冷靜了一些，呼吸還是十分急促：“若你真是路過的，就快點走吧。這裏已經是一個死城了，已經沒有任何一個人了。”

“死城？怎麽會呢？我曾經來過這裏，這裏分明是熱鬧非凡的呀。”眼前的景致和陶灼灼心中的全然不同，一時難以相信。

女子聞言，大笑幾聲：“那是從前了姑娘，自從上個月這城中不知道出現了什麽人。一開始，城裏的百姓一個一個的死，到最後五個十個，每一天都有人死。都跑的都跑了，留下的都死了。”

“上個月。”陶灼灼轉頭看了一眼勾陳，知曉他心中也和自己想的一樣。這城中發生事情的時間，倒是和妖族魔化的事情有關。

“姑娘，我帶你走吧。我會治好你的眼睛，給你一個安頓的地方。”

女子聞言，猶豫了許久：“可是我的家人都已經死了，我一個人活下去，該如何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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