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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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的生活每天就是上課，下課，趕paper，趕deadline。每天看著鏡子裏面梳著馬尾，戴著黑框眼鏡的自己，即使黑眼圈也是充滿著青春氣息的黑眼圈。
果然讀書再苦也沒有上班來得糟蹋人啊。
難得周末，我沒什麽安排，準備下山吃點好吃的犒勞自己。我還記得之前做《美味食》的時候，有一個香港的嘉賓推薦過一家叉燒包特別好吃，於是心心念念打算過到那邊去買。
轉轉停停，想到自己也來到這裏快一年多了。課業其實已經快要結束，但自己還沒有回去的打算。
葉沃若總是在微信上找我，想要跟我見面，都被我回避掉了。我現在的生活很好，悠閑而輕松，不想去遇到一些打破平衡的東西。
葉沃若總是單方面地給我看她的近況，一堆po照裏面，我能回覆兩句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看到路邊面包店裏新鮮出爐的蛋撻，買了一個塞進嘴裏。香港這邊什麽都好，就是氣候冷不下來。看著港人在冬天的時候開冷空調穿厚外套，我跟葉沃若吐槽，她回我一句“自欺欺人”。
不知道是在說他們還是在說我。
叉燒包很味美，裏面的叉燒帶一點點甜味，叉燒肉切得細膩。我更愛的是外面那層酥皮，不想蘇式點心一層層掉酥，卻口感豐富，酥軟裏面還有點綿密。
我不顧記單子阿嬤不耐煩的口氣，又多要了兩份打包。
一個人的時候，對於吃關註的多起來。不論是那些我喝不太慣的將鹹的甜的燉在一起的湯，還是深夜烤糊的雞翅，我都充滿了趣味地去嘗試。
一個人的時候，跟自己的對話也開始變多。我偶爾走在維多利亞港邊，或者在充斥游客的海港城，都能安然地路過，沒有半點尷尬和乏味。
要不是這裏房價太高，白眼太多，我可能就一直住下去了也說不定。
我沒有交什麽新朋友，室友只是室友，同學也只是同學。我好像失去了那種一上來就十分熱絡，任何一件小事的分享都能彼此開懷大笑的功能。有時候是真的想不起來，以前的自己是什麽樣的。
當然，我也不是完全過得清心寡欲，也有去參加參加休閑活動，比如逛逛夜店啦，參加聯誼啦。
好不容易回到學生身份，怎麽會錯過這麽把漢子的好時機呢？
我在做志願者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生，後來才發現彼此住的很近。她在臨近聖誕的時候跟我在一場派對上面意外認出彼此，我才知道原來過著一邊吃素一邊放縱生活的人不止我一個。
她叫阿怡。我一直叫她阿姨。
別笑。
阿怡是一個人高腿長，□□，喜愛夜蒲的妹紙。同時也是很有耐心，獸醫專業，學校裏某個小動物救助團體元老級人物。
在做志願者的時候，我對她真的沒什麽印象。後來在聖誕派對上認出她是因為當時旁邊有兩個男的為她爭風吃醋，而她在一邊沒有什麽反應。直到兩位看上去帥氣非凡的男士居然在互相詛咒對方是豬，我心裏忍不住偷笑。結果卻聽到阿怡突然高聲反駁：“請不要侮辱豬！”
這時我才正眼瞧了一下，這位可愛的女孩，發現居然是臉熟的人。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麽奇妙。
我開始和阿怡成為蒲友，偶爾我想我們兩個都是走在街頭的孤魂野鬼。孤魂野鬼之間也能做個伴吧。
每次她都戴著閃光碎片的美瞳帶我去那些角角落落的奇怪夜店，點酒單上稀奇古怪的各種搭配。有時候high已經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只是想在人群裏面享受自己的孤單。
最狼狽的是下雨天去夜店玩，我走進去的時候，阿怡已經到了。她坐在裏面某一個小沙發上面回首，露出一雙眼睛朝我眨了眨。
我驚訝於阿怡居然會帶我來一家這麽安靜的酒吧，她才告訴我，嗨場還沒開始，在等兩首歌清吧就會大變身。
我坐下來安靜地聽歌，剛聽了兩句就有點心情低落。原因很微小，駐唱的那個男生長得有點神似李助安。
他唱了兩首都是緩慢的情歌，有點微微的悲傷。
我聽完之後眼睛直楞楞地看著舞臺上面，阿怡看不懂我的這種狀態吧，明明桌上酒沒兩杯，我已經瞪出死魚眼。
煩死。
終於燈光打上來，DJ上場之後，我盯著臺上那個男生把吉他隨便往音箱邊一放，直接下場到舞池裏面跟幾個女孩子耳鬢廝磨地跳舞調笑。
更煩了我。
阿怡這個時候還走過來摟著我問我是不是看上那個人了。
狗屁。
我覺得我可能喝的太多了。
我把啤酒瓶往阿怡胸口一靠，人就走上去了。一開始兩步還有點踉踉蹌蹌，還好沒摔倒，那樣就更窘了。
我直接就走到了那堆人面前，那些女生驚訝盯著我。我想我目標明確，我想我當時眼神還算堅定吧。我直接走到那個男生面前說，餵，做嗎？
音樂聲音太吵，他沒有聽清，出乎意料地將耳朵湊過來，貼在我嘴邊。
“做嗎？”我於是又問了一遍。
這回他應該聽清楚了。朝我一笑，這一笑更像李助安了。五官也說不清有什麽想象的點，就是很神似。
他沒說一句話，就慢慢拉著我走出了舞池。我想，沒有發出聲音的他是很好的，能夠讓我在幻想中多呆幾秒。
後來，他帶我來到廁所門口，體貼地問我在男廁還是女廁。
我慚愧自省，自己還是霸氣不到第二步。
他估計看我猶豫，沒有出聲，就自己不耐煩直接吻上來。
一開始就猛攻我的嘴唇，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剛剛說那一句更像是一個發洩，現在不知道怎麽收場。
猶豫間，他可能感覺我沒有回應，開始在我脖頸流連。我受不了，眼睛亂看周圍。迷茫間，好像又看到一個長得很像李助安的背影。
我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歷嗎，怎麽到處都是他的影子。我瞇起眼睛仔細端詳了一下，發現……應該是真的李助安。
心裏意識到這件事的當下，我一把推開了這位神似先生，然後打臉般地在下一秒，看到了一個纖細的倩影勾上了他，兩個人走向另一邊通道。
我淒慘地嘲笑自己，被神似先生罵了一句：“發什麽神經。”他就走了。
真是人間悲喜劇，不過一瞬間，我身邊什麽都沒有了。
聽說他最近在香港，要參加什麽頒獎禮。我著了魔般從短短一眼中勾描他的模樣，暗暗比較他的身材變化。
我現在已經可以很坦然地將這種情緒歸類為迷妹對於自己偶像的喜愛和敬仰。我想，如果哪位男明星夠爭氣，那麽我馬上就可以投入下一任迷戀對象的懷抱了。
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準備離開酒吧，甚至連阿怡都忘記打個招呼就狼狽地溜走了。
我真的沒想到沒兩天就又遇到了阿怡帶著……神似男。
我難得跟阿怡約在另一個學校的食堂裏，沒想到阿怡還帶著男生來赴約。看到我驚訝的表情，阿怡淡定介紹：“那天看你對這位靚仔有點興趣，我帶來啦。”
這位小姐姐怕是還不知道我們在廁所門口□□未遂的事情。我無奈瞄了一眼神似男的表情，嗯，應該是被拐來的。
我只好無奈聳肩，心裏卻有些別扭。我還以為我自從過過那些醉生夢死的生活之後能放開些了呢。
神似男倒沒半點不自在，挑了挑眉坐下，自來熟地介紹自己：“哈嘍，我叫李制，叫我阿制啊。”
那天就看出來他老司機了。只是沒想到他也姓李。
我報了自己名字。大家坐在露天的座位上，正好是中午用餐高峰，周圍都是下課的人。阿怡打發李制幫我們去點餐端飯。他起身離開後，阿怡迫不及待朝我擠眉弄眼來邀功。
我忍不住翻白眼，存心將那天的後續講給她聽，指望能驚嚇到她。
這個時候，李制正好端著兩份餐盤走過來，阿怡整個人狂笑，豪放地大聲說：“不好意思，阿制，我沒搞清狀況。原來小雲沒看上你啊。行吧，你繼續打飯去吧。”
李制聽了之後，很大方地嘲諷自己：“當時時間太短，沒有發揮餘地啊。今天先刷爆我飯卡給你們表現一下。”
看著他輕松的回應，我反而對他平添了幾分好感。
等到開飯之後，阿怡開始娓娓道來這頓飯的含義。“之前去報了一個兼職，但我臨時有事，想擺脫小雲你頂替。”
我迷惑：“什麽兼職？”
阿怡向我介紹了一下，感覺就是禮儀小姐，端端盤子。當然這是我當時淺薄的認知，等到後來我去到那個正規場合之後，才發現阿怡原本是要在某個電影節頒獎禮上端盤子。
我看著旁邊穿著西裝帶著領結的李制，有點兒苦笑。我不太應付得來這種有點怪異的打扮還有接下來要面對的局面。
我被分配到給紅毯上的嘉賓遞簽名筆，看起來是要打頭陣了。李制則擔任紅毯的邊攝影師區域的秩序維護。我的心神不寧在李制眼裏完全是緊張造成的，他還在不斷開我玩笑幫我緩和。
“你很少見到明星？這麽緊張？其實他們也緊張啦，女明星就怕自己踩到禮服，男明星就擔心被問道刁鉆的問題。沒人看你的啦。”
李制跟初見時的形象很不一樣，不在夜店裏的時候，他就是個有點調皮耍酷的研究生。
我後來才知道，他居然還是工科生。果然約炮耽誤識人，顏值影響判斷吶。
看李制踴躍地活躍氣氛，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說我擔心的完全不是這些。我只是擔心我會正面遇上李助安而已。
畢竟，這位憑著一部新拍的影片獲得了電影節提名啊。
他東山再起的速度果然比我預料得還要快，我心裏有點掃興。
主辦方在下午的時候就安排了彩排，我沒進入內場，但看紅毯這邊的情況很多明星都沒有參與彩排。我們這些兼職的人倒都是穿好衣服帶妝上場了。
彩排主要給主持人走個流程，我大概知道了李助安在第幾個出場，開始考慮在那一段躲掉或者換人頂一頂的可能性。
但是都失敗了。
我一邊在心裏怪阿怡那個不靠譜的貨，一邊艱難地用高跟鞋站立，快要累死了。
紅毯開場之後，我開始心無雜念地做起自己的紅毯開場之後，我開始心無雜念地做起自己的工作，反而忘記了勞累。
看著主持人一個接一個跟明星們談笑風生，老實說我也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明星真人。
我看到某些女明星真人好瘦，某些則沒有電視電影裏面這麽出彩。
這樣在旁邊聽聽八卦，看看真人還蠻開心的。
一般越是後面的明星咖位越強大。李助安還排在挺後面的。後來，終於到他上場的時候，看到他們是一個劇組一起走過來，我微微松了口氣，只要給端幾只簽字筆上去他們主創團隊應該能自己分配的吧。
李助安本來走在最內側，紳士地為他旁邊的一位小花旦整理裙擺。小花旦看得出沒什麽走紅毯的經驗，顧頭顧不了尾，還是在李助安的提醒之下才記得對著攝影區的鏡頭打招呼，擺pose。
按照流程，他們一行大約五個人會先經過我這裏的海報區簽名然後進入到采訪區。
我順利地將簽字筆遞給最旁邊的一位諧星，諧星很熱情地將筆都拿過去一一分發給其他幾位。他們的目光都朝前看忙著簽字，完全沒註意到我。
還以為能躲過一劫，沒想到大家拍完照準備走到采訪區時，小花旦再次被裙子絆住了高跟鞋，她手裏還拿著簽字筆，一邊自己笨拙地想拉出旋轉的裙擺。
李助安和其他幾個男藝人都想過去幫助她，李助安首先就將她手裏的筆拿過來好讓她兩只手騰出來理裙子。
他左右張望，看有沒有工作人員上來收筆。我認命地走上去。
李助安看到我的時候那副表情怎麽說呢？我覺得他也太見鬼了吧。那種表情。
我輕聲說：“請放在這裏。”
他呆楞地沒有反應。我心裏忍不住擔心，這大庭廣眾，這麽癡呆地盯著我看不好吧。
他似乎還打算拉我的手，我一把拿過他的簽字筆，然後就轉身退到一邊。
終歸是迫於公開場合，李助安繼續回到他的位置。
我站在舞臺旁邊的時候，心裏起伏不定。不同於那天在酒吧的匆忙一瞥，距離更近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挺想他的。
我居然湧起了一種近乎感動的情緒，我的迷妹病可能比較重吧。
自己真的要這麽嘲諷嗎？
我在紅毯結束之後，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內場還輪不到我們這種臨時頂班的兼職。
我站在門口，等著李制換好衣服出來。他一出現就默默調侃：“你看我們，也算是剛剛參加完頒獎禮的俊男靚女。夠般配。”
說實話，李制老兄還是在酒吧裏面跳舞的時候比較吸引人，可能那個時候他沒有開口講話吧。
但我依然覺得這樣子的李制帶著一種欠扁的可愛。我翻了個白眼作為我的回答，結果又惹來李制的一陣抱怨：“你說你一個看上去文靜優雅的女孩子，本來可以走女神路線，為什麽每天白眼能翻到飛起？”
我在心裏默默辯解，那是對你的很高評價好不好。上一個能讓我這麽翻白眼的人是葉沃若，我的前任金主兼閨蜜好不好。
我說：“我餓了。去哪裏吃宵夜？”
李制看著我的臉，嘆了口氣，“祖宗，你要吃什麽？”
最後我們兩個窮學生去了大排檔。其實時間還不算太晚，攤位上都沒幾個人。
大排檔外面都用塑料的棚圍起來擋風，我們進去之後我瞄了一眼桌子，看上去是吃火鍋這種的。
直到我看到餐單，才驚覺自己剛剛由於人家的樣貌而產生一種看不起人家價格的判斷是多麽的愚蠢。
“李制，這裏一個湯底為什麽就這麽貴啊？”
我整個人驚訝到委屈，窮的人只配回家睡覺。
李制好像終於找到機會，也對我翻了個白眼：“小姐，看看人家湯底裏面放了什麽。都是名貴補物好不好。”
所以我們倆到底幹嘛要來這個吃啊。
我果斷地說：“這頓你請。”
李制繼續白眼：“我會讓女生付錢？你就大膽地吃吧。”
我覺得有必要讓李制正視一下對我的態度，於是點起來毫不手軟，務必讓他以後每次想起我，首先能想起這是一個讓他很肉痛的女生。
湯底上來之後，我再次肅然起敬。裏面姜黃色的濃湯之下，濃濃的香味，伴隨著花膠，讓我移不開眼光。裏面滿滿的膠原蛋白，和燉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的雞肉一起讓我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李制一邊幫我下菜，一邊說：“別像餓死鬼投胎行不行。慢點吃啊大小姐。周圍都是大桌，就我們這一桌兩個人分一個鍋，沒人跟你搶的。”
我點頭，內心覺得李制的光輝形象已經能夠跟葉沃若相提並論了。
吃火鍋呢就適合聊八卦。我還沒有先發制人，居然被李制搶先。
“餵，你那天……就是在酒吧裏……一開始為什麽朝我走過來啊？”
我警惕地抱著碗：“不回答你會不會沒得吃？”
李制受不了地回應：“我是這種請吃飯就為了套話的這麽沒品的人嗎？你安心吃吧，我就是好奇隨口問問。”
瞬間我放心了，爽快地回答：“看你帥。”
結果我喝了一大口湯也沒見李制回答，沒想到一擡頭發現他居然在嬌羞？
有沒有搞錯。
“你不會當真了吧？”老兄，你一個混夜店的男人……
李制理所當然地回答：“什麽叫當真，我是真的帥，我承認啊。”
終於白眼又輪到我翻。
“行行行，姐姐心情好，你說什麽都行。”
李制終於從自我陶醉中翻篇，繼續做他的好奇寶寶：“那你後來為什麽拒絕我！”
所以這年頭是不能拒絕長得帥的人了嗎？
是嗎？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我害羞。”
李制居然又一次當真，“我也覺得是這樣，看你也不像會隨便約炮的人。”
我真是呵呵裏個哈哈。本小姐曾經約過的嚇死你好不好。
我吭哧吭哧地埋頭苦吃，一邊在心裏得意。
可能是上帝聽到了我的囂張氣焰，馬上就給我來個打臉。保暖的塑料棚簾子被拉開，走進來一行俊男靚女也是來吃宵夜的。
他們大都戴著帽子和口罩，我心裏突了突。
大排檔裏面人還是不多，很容易就看到他們在我們不遠的大桌上坐了下來。
很不幸地我似乎看到了之前在紅毯上看過的某個小花旦，於是很不意外地這裏也坐著李助安。
我一瞬間感覺自己半邊神經都麻痹掉了，剛剛被花膠大補湯剛剛疏通的經脈一下子都凍結起來了。
還是先溜為妙？
可是這樣感覺對不起李制。
我只好裝作特別心安理得其實非常膽戰心驚地繼續吃下去。
後來總算跟李制吃完了，他去買單，我可能喝了太多的湯，也可能終於要走了，居然尿急，只好去大排檔門口的廁所。
為了避免再進去的風險，我準備待會兒直接在門口等李制。
上完廁所出來，我在門口……看到了李助安。
他在抽煙，同時也目光灼灼地朝我看過來。
顯然這混蛋早就發現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反而坦然了，就站在他旁邊等。
“來吃夜宵？”李助安先發問。
不要搞得他跟我很熟好麽。
我撇了撇嘴角，沒說話。
“你男朋友？”他繼續問。
我搖頭。還是不想說話。
李助安笑了一下：“我剛剛還以為看錯了，在紅毯上面。”他自己開始絮絮叨叨地閑聊，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你變胖了。”
你妹的。
李助安又笑了，我覺得他像個傻子。這麽看來還是李制帥一點。
“這裏的火鍋很適合你，我記得你以前胃不好。胃不好的人都挺瘦的，看來你這兩年調養得不錯。”
我終於開口：“過得好不好關你什麽事。還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看到李助安拿煙的手抖了抖，灰白色的煙灰飄散開來。
“不是男朋友你跟他在酒吧裏做那種事情？”
他居然看到了！
他他媽的居然看到了！
“管你屁事。”
說完，被李助安那只拿著煙的手一把抓住手腕，煙頭差點都碰到我衣服上。
“你現在就變這樣了？”我從來不知道舊情人再見面還會變成爸爸管人。
“跟不認識的男的在酒吧廁所門口茍且，他請得起你吃這種火鍋，沒錢給你開房？你看看你現在！”
我的手又被他甩開。
我忍不住反擊：“那你還不是在酒吧裏——”
還沒說完，被走出來的人打斷。
“助安哥。”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晚上的那個小花旦走出來，明顯沒料到李助安的臭臉。
我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脈般醒悟，酒吧裏那個親昵靠著他的倩影原來就在眼前。
我嘲諷地笑一笑，眼神玩味地看著李助安。
小花旦只等了三秒鐘就完全隱去剛剛那副被嚇到的表情，微笑著說：“陳導讓我出來看看你，說你去抽根煙醒酒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慢慢挪動位置，打算留地方給他們。
“我馬上進去。”李助安溫和地對她點點頭，讓她先進去。然後又回過頭對著我說：“難得見到，聊聊吧。我請你喝糖水？”
我才不會去！
李助安就這樣看著我，我們倆都看誰先破功。
打破沈默的是李制。
他付完錢走出來，開口就是：“你上個廁所怎麽那麽久？”
然後狐疑地看了看李助安。
我走上去拉著他走了。
兩個人走著坡路，我看著旁邊鵝卵形的墻面，和一塊塊塗鴉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制慢慢說：“其實我那天挺想跟你上床的。”
我驚訝：“啊？”
李制繼續：“不止那天，今天也蠻想的。”
我把握不定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講真的。要是他是開玩笑的我準備翻白眼，如果他是講真的我會揍他腦袋。
我避而不答：“老司機，我以為你喜歡的都是那天舞池裏這種款呢。你別給我裝純啊。”
李制哈哈一笑，“我說的上床不是那種。而是長久的上床。”
沈默，這條道上一輛車都沒有，只有路燈還亮著。這個時候就是有個鳥叫都好呀。
他……不會是在告白吧。
我都要顫抖，沒想到李制比我先顫抖了。
他的肩膀抖個不停，到半分鐘之後我才意識到他在狂笑。
這個智障。
“我以前一直覺得走在半坡，旁邊看得到海，在夜裏跟一個女孩告白挺浪漫的。今天一切都很符合這個場景，除了你人搓了一點之外。沒想到，講完之後我發現好傻啊。尤其是女生沒反應的話，大家還要走完接下來這段路一起下去，太可怕了。”
我是真的要翻白眼了。以至於之後都沒有印象我們倆是怎麽打到車的。
後來，李制跟我說，他終於知道我那天在酒吧裏為什麽走向他，為什麽會提出那種要求。明明我看上去像一個玩不起的女孩。
他說，在大排檔門口看到李助安就都明白了。他的眼神裏有占有，我的眼神裏有不舍。
李制後來指責我眼瞎，他臉上跟李助安不像的地方明明才更帥，才是他顏值的精華。
於是李制就像我的一段插曲，在波瀾不驚的學習生活中泛起了一段漣漪，又歸為平靜了。
有的時候我也會感到困惑，很想問問自己，伊雲叢你的傷算是治療好了嗎？可是再追問下去，我受了什麽傷？我就難以回答了。
在某個趕論文的淩晨兩點，我也會在昏暗的臺燈下突然發呆，自己究竟在幹嘛？
可能是因為以上的種種對於自己的疑問，在葉沃若發來她寶寶的滿月邀請時，我想了一想就答應了。
不知道回去能不能找到答案，但我想見到葉沃若，是目前唯一能夠以及肯定讓我開心起來的事情。
我想也沒有過太久，從盛夏到秋天，好像當中都沒有離開過，我又回來了。
葉沃若作為一個還在坐月子的妖精，穿著一件深駝色羊絨風衣前來接機。
看到她我才確信現在的孕婦生個孩子都只是肚子上大出一塊，其實身體壓根不會受影響。
葉沃若還是迷死人的好身材，連一點浮腫都沒有。我在內心嘆氣，好嫉妒。
“小妞，總算肯回來了？”
我和藹可親地對著她微笑，想展示一下我在知識的海洋中遨游了兩年之後達到氣質的升華。
“果然人家說讀書讀傻了是有道理的。你現在怎麽笑得這麽呆呢？”果然閨蜜就是在你作妖的時候能一秒把你打回原形。
我無奈地坐上她的車，收起自己的小表情。
葉沃若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端詳我然後說：“小叢叢，你這次回來不準走啊，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一百場相親了。”
對於這種老生常談，我回道：“聽說生了孩子邁入婦女的顯著特征就是愛幫人對象和催婚。”
原以為這是葉沃若的弱點，沒想到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生氣，居然美滋滋地跟自己老公打電話，在我面前秀恩愛。
打完之後，得意地看著我說：“婦女的幸福你有嗎？”
好吧，我完敗。
葉沃若打量著我，繼續給我補刀：“你別掛我逼你緊，瞧你那樣子在香港就沒怎麽受到帥哥的灌溉，再下去我們這朵小花就要枯萎了。”
為什麽要講得這麽黃色！
我受不了，不理她，決定這兩天一定要狠狠讓她大出血，大請客。
我們倆一貫走起吃吃喝喝的路線，期間我看到了來當免費司機接送的葉沃若的老公——當年那個導演剪輯攝影小哥。
現如今，葉沃若還是那個手握資金到處投資的□□，而導演小哥卻不再混跡於《美味食》，而是真的做了一名紀錄片的導演。雖然目前沒有賺什麽大錢，但目前出的某個系列已經非常出名，在網絡上面有一小撮粉絲了。導演剪輯攝影小哥的紀錄片風格與他的人一樣走的是細膩風格，同時下熱衷於拍美食、拍景色、拍城市的風格不同，導演兼攝影小哥的成名系列卻是一組情感，喜怒哀樂悲歡離別。裏面包含著很多故事，許多情感，明明不是電影，卻激起人們沈入其中。
我想，生活不在於物質貧富，能夠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一件很有勁的事。
這次他們寶寶的周歲生日，全部都是導演兼剪輯小哥的安排，對葉沃若來說也是驚喜。
看到私下裏他們對待我小外甥女的態度，就知道場面一定非常溫馨。
走進會場的時候，發現是冷餐會的形式。葉沃若因為自己小公主的午覺所以遲遲到達。我一個人獨自欣賞現場的布置。
每一個地方都被用大幅的照片組成，小公主的一顰一笑都被她爸爸用鏡頭記錄下來。
我一直覺得一個好的導演也一定是個技術高超的攝影師。每一個構圖似乎都在訴說一個故事，讓人想細細品味當時的時光。
舞臺上面沒有很多的鮮花，玩偶或者布置。大屏幕裏面放著一個記錄片，裏面是幾行簡單的字。
【這是這組紀錄片的結尾，主題是期待。記錄了一對平凡的新婚夫婦迎接第一個孩子的過程。】
我雖然缺席了葉沃若整個妊娠過程，但是在漫長的趕論文的夜晚，她一直在微信裏發給我一段段自己的生活點滴。
現在看到圖片和影像，仿佛跟當時的那些文字重合起來。我看到鏡頭裏面有葉沃若剛剛拿到驗孕棒之後哭喪的臉，朝著鏡頭抗議。第一次孕檢在醫院裏，她不自在又耐心的別扭。被孕吐折磨的深夜，導演小哥哭喪地在廚房煮點心的自拍。還有每一道關卡，緊張的檢查，兩個人在確定胎兒健康之後忍不住對著鏡頭大笑。鏡頭漸漸變得簡略和快速，不斷推進來到生產這天。
其實中間拍得特別樸素，甚至有一段攝像機被放在醫院的椅子上對著白墻。原來是導演兼攝像小哥被中間突然出來的醫生緊張得顧不上鏡頭，只留下畫外音裏面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以及醫生緩慢冷靜的報告情況。
最後的最後，導演兼攝影小哥抱著還在繈褓裏皺著的小家夥對鏡頭驕傲宣布，XX月XX日，六斤五兩，這段影片的女主角第一個鏡頭。然後又將鏡頭對著躺在床上虛脫，全身僅有的力氣還在翻白眼的葉沃如繼續介紹，本片的另一位女主角，他此生的摯愛。
我想，導演兼攝影兼剪輯小哥比他老婆會安利多了。看完這段片子之後，我第一次從心裏湧起一股我要結婚，我要生個孩子的沖動。
如果我也有這樣一個人，我想和他一起創造生命，我想要自己也變成一個港灣供別人歇息，給別人安全感。
生兒育女有一天也會變成我心裏最樸實的幻想。
生日會之後，葉沃若和她老公硬要送我回去。我真的不是客氣推拒，實在是不想吃這種一家三口版豪華狗糧啊。
偏偏葉沃若還在不斷叮囑，她就上樓拿個媽咪包，馬上就下來。我無所事事抱著他們的寶貝女兒，一會兒摸摸她的小臉蛋，左右看看。
久久等不來他們的時候，我惡狠狠地想，要不拐了這個小可愛跑掉算了。她父母動作也太慢了。
小嬰兒雖然不會說話，但是眼珠子亮亮的，已經能夠用眼睛追隨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了。
她本來是盯著我的鬼臉，沒想到又轉到我後面。我以為她看到爸爸媽媽了，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我認為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我有點窘，在李助安面前還抱著個孩子。
李助安自來熟地打招呼：“你好啊，小美女。你爸爸媽媽呢？”
我驚訝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他沒有看我：“她出生之後，我都有送紅包，一歲生日我怎麽可能不到呢？飛機晚點，來晚了。”
我居然不知道他跟葉沃如他們還有聯系。
好像是看穿了我的疑問，李助安斟酌著說：“雲叢，我一直都保持著對《美味食》的投資。跟葉沃若也一直有聯系。甚至，比以前更加熟稔。”
我輕輕地問：“為什麽呢？”
他慢慢說：“因為不想失去你的消息。心裏一直感謝葉沃若當年聯系我上一個叫《美味食》的節目，讓我認識了一個可愛女孩子。”
我極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悸動問：“為什麽呀。”
李助安靠近我，繼續說：“因為我愛上了她。至今還愛著她，難以自拔。所有的一切都是為著她與我的相遇。即使有一天，往事如煙，我也還是放不下她。哪怕是很偶爾地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消息，也能成為我最大的慰藉。我自欺欺人地幻想自己能夠重新在她面前出現，幻想跟她重新開始，幻想跟她結婚生子，有平凡卻滿足的結尾。”
“因為，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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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讀書再苦也沒有上班來得糟蹋人啊。
難得周末，我沒什麽安排，準備下山吃點好吃的犒勞自己。我還記得之前做《美味食》的時候，有一個香港的嘉賓推薦過一家叉燒包特別好吃，於是心心念念打算過到那邊去買。
轉轉停停，想到自己也來到這裏快一年多了。課業其實已經快要結束，但自己還沒有回去的打算。
葉沃若總是在微信上找我，想要跟我見面，都被我回避掉了。我現在的生活很好，悠閑而輕松，不想去遇到一些打破平衡的東西。
葉沃若總是單方面地給我看她的近況，一堆po照裏面，我能回覆兩句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看到路邊面包店裏新鮮出爐的蛋撻，買了一個塞進嘴裏。香港這邊什麽都好，就是氣候冷不下來。看著港人在冬天的時候開冷空調穿厚外套，我跟葉沃若吐槽，她回我一句“自欺欺人”。
不知道是在說他們還是在說我。
叉燒包很味美，裏面的叉燒帶一點點甜味，叉燒肉切得細膩。我更愛的是外面那層酥皮，不想蘇式點心一層層掉酥，卻口感豐富，酥軟裏面還有點綿密。
我不顧記單子阿嬤不耐煩的口氣，又多要了兩份打包。
一個人的時候，對於吃關註的多起來。不論是那些我喝不太慣的將鹹的甜的燉在一起的湯，還是深夜烤糊的雞翅，我都充滿了趣味地去嘗試。
一個人的時候，跟自己的對話也開始變多。我偶爾走在維多利亞港邊，或者在充斥游客的海港城，都能安然地路過，沒有半點尷尬和乏味。
要不是這裏房價太高，白眼太多，我可能就一直住下去了也說不定。
我沒有交什麽新朋友，室友只是室友，同學也只是同學。我好像失去了那種一上來就十分熱絡，任何一件小事的分享都能彼此開懷大笑的功能。有時候是真的想不起來，以前的自己是什麽樣的。
當然，我也不是完全過得清心寡欲，也有去參加參加休閑活動，比如逛逛夜店啦，參加聯誼啦。
好不容易回到學生身份，怎麽會錯過這麽把漢子的好時機呢？
我在做志願者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女生，後來才發現彼此住的很近。她在臨近聖誕的時候跟我在一場派對上面意外認出彼此，我才知道原來過著一邊吃素一邊放縱生活的人不止我一個。
她叫阿怡。我一直叫她阿姨。
別笑。
阿怡是一個人高腿長，□□，喜愛夜蒲的妹紙。同時也是很有耐心，獸醫專業，學校裏某個小動物救助團體元老級人物。
在做志願者的時候，我對她真的沒什麽印象。後來在聖誕派對上認出她是因為當時旁邊有兩個男的為她爭風吃醋，而她在一邊沒有什麽反應。直到兩位看上去帥氣非凡的男士居然在互相詛咒對方是豬，我心裏忍不住偷笑。結果卻聽到阿怡突然高聲反駁：“請不要侮辱豬！”
這時我才正眼瞧了一下，這位可愛的女孩，發現居然是臉熟的人。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就是這麽奇妙。
我開始和阿怡成為蒲友，偶爾我想我們兩個都是走在街頭的孤魂野鬼。孤魂野鬼之間也能做個伴吧。
每次她都戴著閃光碎片的美瞳帶我去那些角角落落的奇怪夜店，點酒單上稀奇古怪的各種搭配。有時候high已經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只是想在人群裏面享受自己的孤單。
最狼狽的是下雨天去夜店玩，我走進去的時候，阿怡已經到了。她坐在裏面某一個小沙發上面回首，露出一雙眼睛朝我眨了眨。
我驚訝於阿怡居然會帶我來一家這麽安靜的酒吧，她才告訴我，嗨場還沒開始，在等兩首歌清吧就會大變身。
我坐下來安靜地聽歌，剛聽了兩句就有點心情低落。原因很微小，駐唱的那個男生長得有點神似李助安。
他唱了兩首都是緩慢的情歌，有點微微的悲傷。
我聽完之後眼睛直楞楞地看著舞臺上面，阿怡看不懂我的這種狀態吧，明明桌上酒沒兩杯，我已經瞪出死魚眼。
煩死。
終於燈光打上來，DJ上場之後，我盯著臺上那個男生把吉他隨便往音箱邊一放，直接下場到舞池裏面跟幾個女孩子耳鬢廝磨地跳舞調笑。
更煩了我。
阿怡這個時候還走過來摟著我問我是不是看上那個人了。
狗屁。
我覺得我可能喝的太多了。
我把啤酒瓶往阿怡胸口一靠，人就走上去了。一開始兩步還有點踉踉蹌蹌，還好沒摔倒，那樣就更窘了。
我直接就走到了那堆人面前，那些女生驚訝盯著我。我想我目標明確，我想我當時眼神還算堅定吧。我直接走到那個男生面前說，餵，做嗎？
音樂聲音太吵，他沒有聽清，出乎意料地將耳朵湊過來，貼在我嘴邊。
“做嗎？”我於是又問了一遍。
這回他應該聽清楚了。朝我一笑，這一笑更像李助安了。五官也說不清有什麽想象的點，就是很神似。
他沒說一句話，就慢慢拉著我走出了舞池。我想，沒有發出聲音的他是很好的，能夠讓我在幻想中多呆幾秒。
後來，他帶我來到廁所門口，體貼地問我在男廁還是女廁。
我慚愧自省，自己還是霸氣不到第二步。
他估計看我猶豫，沒有出聲，就自己不耐煩直接吻上來。
一開始就猛攻我的嘴唇，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下去。剛剛說那一句更像是一個發洩，現在不知道怎麽收場。
猶豫間，他可能感覺我沒有回應，開始在我脖頸流連。我受不了，眼睛亂看周圍。迷茫間，好像又看到一個長得很像李助安的背影。
我今天是出門沒看黃歷嗎，怎麽到處都是他的影子。我瞇起眼睛仔細端詳了一下，發現……應該是真的李助安。
心裏意識到這件事的當下，我一把推開了這位神似先生，然後打臉般地在下一秒，看到了一個纖細的倩影勾上了他，兩個人走向另一邊通道。
我淒慘地嘲笑自己，被神似先生罵了一句：“發什麽神經。”他就走了。
真是人間悲喜劇，不過一瞬間，我身邊什麽都沒有了。
聽說他最近在香港，要參加什麽頒獎禮。我著了魔般從短短一眼中勾描他的模樣，暗暗比較他的身材變化。
我現在已經可以很坦然地將這種情緒歸類為迷妹對於自己偶像的喜愛和敬仰。我想，如果哪位男明星夠爭氣，那麽我馬上就可以投入下一任迷戀對象的懷抱了。
可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準備離開酒吧，甚至連阿怡都忘記打個招呼就狼狽地溜走了。
我真的沒想到沒兩天就又遇到了阿怡帶著……神似男。
我難得跟阿怡約在另一個學校的食堂裏，沒想到阿怡還帶著男生來赴約。看到我驚訝的表情，阿怡淡定介紹：“那天看你對這位靚仔有點興趣，我帶來啦。”
這位小姐姐怕是還不知道我們在廁所門口□□未遂的事情。我無奈瞄了一眼神似男的表情，嗯，應該是被拐來的。
我只好無奈聳肩，心裏卻有些別扭。我還以為我自從過過那些醉生夢死的生活之後能放開些了呢。
神似男倒沒半點不自在，挑了挑眉坐下，自來熟地介紹自己：“哈嘍，我叫李制，叫我阿制啊。”
那天就看出來他老司機了。只是沒想到他也姓李。
我報了自己名字。大家坐在露天的座位上，正好是中午用餐高峰，周圍都是下課的人。阿怡打發李制幫我們去點餐端飯。他起身離開後，阿怡迫不及待朝我擠眉弄眼來邀功。
我忍不住翻白眼，存心將那天的後續講給她聽，指望能驚嚇到她。
這個時候，李制正好端著兩份餐盤走過來，阿怡整個人狂笑，豪放地大聲說：“不好意思，阿制，我沒搞清狀況。原來小雲沒看上你啊。行吧，你繼續打飯去吧。”
李制聽了之後，很大方地嘲諷自己：“當時時間太短，沒有發揮餘地啊。今天先刷爆我飯卡給你們表現一下。”
看著他輕松的回應，我反而對他平添了幾分好感。
等到開飯之後，阿怡開始娓娓道來這頓飯的含義。“之前去報了一個兼職，但我臨時有事，想擺脫小雲你頂替。”
我迷惑：“什麽兼職？”
阿怡向我介紹了一下，感覺就是禮儀小姐，端端盤子。當然這是我當時淺薄的認知，等到後來我去到那個正規場合之後，才發現阿怡原本是要在某個電影節頒獎禮上端盤子。
我看著旁邊穿著西裝帶著領結的李制，有點兒苦笑。我不太應付得來這種有點怪異的打扮還有接下來要面對的局面。
我被分配到給紅毯上的嘉賓遞簽名筆，看起來是要打頭陣了。李制則擔任紅毯的邊攝影師區域的秩序維護。我的心神不寧在李制眼裏完全是緊張造成的，他還在不斷開我玩笑幫我緩和。
“你很少見到明星？這麽緊張？其實他們也緊張啦，女明星就怕自己踩到禮服，男明星就擔心被問道刁鉆的問題。沒人看你的啦。”
李制跟初見時的形象很不一樣，不在夜店裏的時候，他就是個有點調皮耍酷的研究生。
我後來才知道，他居然還是工科生。果然約炮耽誤識人，顏值影響判斷吶。
看李制踴躍地活躍氣氛，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說我擔心的完全不是這些。我只是擔心我會正面遇上李助安而已。
畢竟，這位憑著一部新拍的影片獲得了電影節提名啊。
他東山再起的速度果然比我預料得還要快，我心裏有點掃興。
主辦方在下午的時候就安排了彩排，我沒進入內場，但看紅毯這邊的情況很多明星都沒有參與彩排。我們這些兼職的人倒都是穿好衣服帶妝上場了。
彩排主要給主持人走個流程，我大概知道了李助安在第幾個出場，開始考慮在那一段躲掉或者換人頂一頂的可能性。
但是都失敗了。
我一邊在心裏怪阿怡那個不靠譜的貨，一邊艱難地用高跟鞋站立，快要累死了。
紅毯開場之後，我開始心無雜念地做起自己的紅毯開場之後，我開始心無雜念地做起自己的工作，反而忘記了勞累。
看著主持人一個接一個跟明星們談笑風生，老實說我也真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明星真人。
我看到某些女明星真人好瘦，某些則沒有電視電影裏面這麽出彩。
這樣在旁邊聽聽八卦，看看真人還蠻開心的。
一般越是後面的明星咖位越強大。李助安還排在挺後面的。後來，終於到他上場的時候，看到他們是一個劇組一起走過來，我微微松了口氣，只要給端幾只簽字筆上去他們主創團隊應該能自己分配的吧。
李助安本來走在最內側，紳士地為他旁邊的一位小花旦整理裙擺。小花旦看得出沒什麽走紅毯的經驗，顧頭顧不了尾，還是在李助安的提醒之下才記得對著攝影區的鏡頭打招呼，擺pose。
按照流程，他們一行大約五個人會先經過我這裏的海報區簽名然後進入到采訪區。
我順利地將簽字筆遞給最旁邊的一位諧星，諧星很熱情地將筆都拿過去一一分發給其他幾位。他們的目光都朝前看忙著簽字，完全沒註意到我。
還以為能躲過一劫，沒想到大家拍完照準備走到采訪區時，小花旦再次被裙子絆住了高跟鞋，她手裏還拿著簽字筆，一邊自己笨拙地想拉出旋轉的裙擺。
李助安和其他幾個男藝人都想過去幫助她，李助安首先就將她手裏的筆拿過來好讓她兩只手騰出來理裙子。
他左右張望，看有沒有工作人員上來收筆。我認命地走上去。
李助安看到我的時候那副表情怎麽說呢？我覺得他也太見鬼了吧。那種表情。
我輕聲說：“請放在這裏。”
他呆楞地沒有反應。我心裏忍不住擔心，這大庭廣眾，這麽癡呆地盯著我看不好吧。
他似乎還打算拉我的手，我一把拿過他的簽字筆，然後就轉身退到一邊。
終歸是迫於公開場合，李助安繼續回到他的位置。
我站在舞臺旁邊的時候，心裏起伏不定。不同於那天在酒吧的匆忙一瞥，距離更近之後我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挺想他的。
我居然湧起了一種近乎感動的情緒，我的迷妹病可能比較重吧。
自己真的要這麽嘲諷嗎？
我在紅毯結束之後，工作差不多就完成了。內場還輪不到我們這種臨時頂班的兼職。
我站在門口，等著李制換好衣服出來。他一出現就默默調侃：“你看我們，也算是剛剛參加完頒獎禮的俊男靚女。夠般配。”
說實話，李制老兄還是在酒吧裏面跳舞的時候比較吸引人，可能那個時候他沒有開口講話吧。
但我依然覺得這樣子的李制帶著一種欠扁的可愛。我翻了個白眼作為我的回答，結果又惹來李制的一陣抱怨：“你說你一個看上去文靜優雅的女孩子，本來可以走女神路線，為什麽每天白眼能翻到飛起？”
我在心裏默默辯解，那是對你的很高評價好不好。上一個能讓我這麽翻白眼的人是葉沃若，我的前任金主兼閨蜜好不好。
我說：“我餓了。去哪裏吃宵夜？”
李制看著我的臉，嘆了口氣，“祖宗，你要吃什麽？”
最後我們兩個窮學生去了大排檔。其實時間還不算太晚，攤位上都沒幾個人。
大排檔外面都用塑料的棚圍起來擋風，我們進去之後我瞄了一眼桌子，看上去是吃火鍋這種的。
直到我看到餐單，才驚覺自己剛剛由於人家的樣貌而產生一種看不起人家價格的判斷是多麽的愚蠢。
“李制，這裏一個湯底為什麽就這麽貴啊？”
我整個人驚訝到委屈，窮的人只配回家睡覺。
李制好像終於找到機會，也對我翻了個白眼：“小姐，看看人家湯底裏面放了什麽。都是名貴補物好不好。”
所以我們倆到底幹嘛要來這個吃啊。
我果斷地說：“這頓你請。”
李制繼續白眼：“我會讓女生付錢？你就大膽地吃吧。”
我覺得有必要讓李制正視一下對我的態度，於是點起來毫不手軟，務必讓他以後每次想起我，首先能想起這是一個讓他很肉痛的女生。
湯底上來之後，我再次肅然起敬。裏面姜黃色的濃湯之下，濃濃的香味，伴隨著花膠，讓我移不開眼光。裏面滿滿的膠原蛋白，和燉了不知道幾個小時的雞肉一起讓我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
李制一邊幫我下菜，一邊說：“別像餓死鬼投胎行不行。慢點吃啊大小姐。周圍都是大桌，就我們這一桌兩個人分一個鍋，沒人跟你搶的。”
我點頭，內心覺得李制的光輝形象已經能夠跟葉沃若相提並論了。
吃火鍋呢就適合聊八卦。我還沒有先發制人，居然被李制搶先。
“餵，你那天……就是在酒吧裏……一開始為什麽朝我走過來啊？”
我警惕地抱著碗：“不回答你會不會沒得吃？”
李制受不了地回應：“我是這種請吃飯就為了套話的這麽沒品的人嗎？你安心吃吧，我就是好奇隨口問問。”
瞬間我放心了，爽快地回答：“看你帥。”
結果我喝了一大口湯也沒見李制回答，沒想到一擡頭發現他居然在嬌羞？
有沒有搞錯。
“你不會當真了吧？”老兄，你一個混夜店的男人……
李制理所當然地回答：“什麽叫當真，我是真的帥，我承認啊。”
終於白眼又輪到我翻。
“行行行，姐姐心情好，你說什麽都行。”
李制終於從自我陶醉中翻篇，繼續做他的好奇寶寶：“那你後來為什麽拒絕我！”
所以這年頭是不能拒絕長得帥的人了嗎？
是嗎？
我無所謂地點點頭：“我害羞。”
李制居然又一次當真，“我也覺得是這樣，看你也不像會隨便約炮的人。”
我真是呵呵裏個哈哈。本小姐曾經約過的嚇死你好不好。
我吭哧吭哧地埋頭苦吃，一邊在心裏得意。
可能是上帝聽到了我的囂張氣焰，馬上就給我來個打臉。保暖的塑料棚簾子被拉開，走進來一行俊男靚女也是來吃宵夜的。
他們大都戴著帽子和口罩，我心裏突了突。
大排檔裏面人還是不多，很容易就看到他們在我們不遠的大桌上坐了下來。
很不幸地我似乎看到了之前在紅毯上看過的某個小花旦，於是很不意外地這裏也坐著李助安。
我一瞬間感覺自己半邊神經都麻痹掉了，剛剛被花膠大補湯剛剛疏通的經脈一下子都凍結起來了。
還是先溜為妙？
可是這樣感覺對不起李制。
我只好裝作特別心安理得其實非常膽戰心驚地繼續吃下去。
後來總算跟李制吃完了，他去買單，我可能喝了太多的湯，也可能終於要走了，居然尿急，只好去大排檔門口的廁所。
為了避免再進去的風險，我準備待會兒直接在門口等李制。
上完廁所出來，我在門口……看到了李助安。
他在抽煙，同時也目光灼灼地朝我看過來。
顯然這混蛋早就發現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反而坦然了，就站在他旁邊等。
“來吃夜宵？”李助安先發問。
不要搞得他跟我很熟好麽。
我撇了撇嘴角，沒說話。
“你男朋友？”他繼續問。
我搖頭。還是不想說話。
李助安笑了一下：“我剛剛還以為看錯了，在紅毯上面。”他自己開始絮絮叨叨地閑聊，像一個老朋友一樣。
“你變胖了。”
你妹的。
李助安又笑了，我覺得他像個傻子。這麽看來還是李制帥一點。
“這裏的火鍋很適合你，我記得你以前胃不好。胃不好的人都挺瘦的，看來你這兩年調養得不錯。”
我終於開口：“過得好不好關你什麽事。還有，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看到李助安拿煙的手抖了抖，灰白色的煙灰飄散開來。
“不是男朋友你跟他在酒吧裏做那種事情？”
他居然看到了！
他他媽的居然看到了！
“管你屁事。”
說完，被李助安那只拿著煙的手一把抓住手腕，煙頭差點都碰到我衣服上。
“你現在就變這樣了？”我從來不知道舊情人再見面還會變成爸爸管人。
“跟不認識的男的在酒吧廁所門口茍且，他請得起你吃這種火鍋，沒錢給你開房？你看看你現在！”
我的手又被他甩開。
我忍不住反擊：“那你還不是在酒吧裏——”
還沒說完，被走出來的人打斷。
“助安哥。”一個怯生生的聲音。晚上的那個小花旦走出來，明顯沒料到李助安的臭臉。
我一下子打通任督二脈般醒悟，酒吧裏那個親昵靠著他的倩影原來就在眼前。
我嘲諷地笑一笑，眼神玩味地看著李助安。
小花旦只等了三秒鐘就完全隱去剛剛那副被嚇到的表情，微笑著說：“陳導讓我出來看看你，說你去抽根煙醒酒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慢慢挪動位置，打算留地方給他們。
“我馬上進去。”李助安溫和地對她點點頭，讓她先進去。然後又回過頭對著我說：“難得見到，聊聊吧。我請你喝糖水？”
我才不會去！
李助安就這樣看著我，我們倆都看誰先破功。
打破沈默的是李制。
他付完錢走出來，開口就是：“你上個廁所怎麽那麽久？”
然後狐疑地看了看李助安。
我走上去拉著他走了。
兩個人走著坡路，我看著旁邊鵝卵形的墻面，和一塊塊塗鴉不知道該說什麽。
李制慢慢說：“其實我那天挺想跟你上床的。”
我驚訝：“啊？”
李制繼續：“不止那天，今天也蠻想的。”
我把握不定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講真的。要是他是開玩笑的我準備翻白眼，如果他是講真的我會揍他腦袋。
我避而不答：“老司機，我以為你喜歡的都是那天舞池裏這種款呢。你別給我裝純啊。”
李制哈哈一笑，“我說的上床不是那種。而是長久的上床。”
沈默，這條道上一輛車都沒有，只有路燈還亮著。這個時候就是有個鳥叫都好呀。
他……不會是在告白吧。
我都要顫抖，沒想到李制比我先顫抖了。
他的肩膀抖個不停，到半分鐘之後我才意識到他在狂笑。
這個智障。
“我以前一直覺得走在半坡，旁邊看得到海，在夜裏跟一個女孩告白挺浪漫的。今天一切都很符合這個場景，除了你人搓了一點之外。沒想到，講完之後我發現好傻啊。尤其是女生沒反應的話，大家還要走完接下來這段路一起下去，太可怕了。”
我是真的要翻白眼了。以至於之後都沒有印象我們倆是怎麽打到車的。
後來，李制跟我說，他終於知道我那天在酒吧裏為什麽走向他，為什麽會提出那種要求。明明我看上去像一個玩不起的女孩。
他說，在大排檔門口看到李助安就都明白了。他的眼神裏有占有，我的眼神裏有不舍。
李制後來指責我眼瞎，他臉上跟李助安不像的地方明明才更帥，才是他顏值的精華。
於是李制就像我的一段插曲，在波瀾不驚的學習生活中泛起了一段漣漪，又歸為平靜了。
有的時候我也會感到困惑，很想問問自己，伊雲叢你的傷算是治療好了嗎？可是再追問下去，我受了什麽傷？我就難以回答了。
在某個趕論文的淩晨兩點，我也會在昏暗的臺燈下突然發呆，自己究竟在幹嘛？
可能是因為以上的種種對於自己的疑問，在葉沃若發來她寶寶的滿月邀請時，我想了一想就答應了。
不知道回去能不能找到答案，但我想見到葉沃若，是目前唯一能夠以及肯定讓我開心起來的事情。
我想也沒有過太久，從盛夏到秋天，好像當中都沒有離開過，我又回來了。
葉沃若作為一個還在坐月子的妖精，穿著一件深駝色羊絨風衣前來接機。
看到她我才確信現在的孕婦生個孩子都只是肚子上大出一塊，其實身體壓根不會受影響。
葉沃若還是迷死人的好身材，連一點浮腫都沒有。我在內心嘆氣，好嫉妒。
“小妞，總算肯回來了？”
我和藹可親地對著她微笑，想展示一下我在知識的海洋中遨游了兩年之後達到氣質的升華。
“果然人家說讀書讀傻了是有道理的。你現在怎麽笑得這麽呆呢？”果然閨蜜就是在你作妖的時候能一秒把你打回原形。
我無奈地坐上她的車，收起自己的小表情。
葉沃若一邊打方向盤一邊端詳我然後說：“小叢叢，你這次回來不準走啊，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一百場相親了。”
對於這種老生常談，我回道：“聽說生了孩子邁入婦女的顯著特征就是愛幫人對象和催婚。”
原以為這是葉沃若的弱點，沒想到她居然一點都沒有生氣，居然美滋滋地跟自己老公打電話，在我面前秀恩愛。
打完之後，得意地看著我說：“婦女的幸福你有嗎？”
好吧，我完敗。
葉沃若打量著我，繼續給我補刀：“你別掛我逼你緊，瞧你那樣子在香港就沒怎麽受到帥哥的灌溉，再下去我們這朵小花就要枯萎了。”
為什麽要講得這麽黃色！
我受不了，不理她，決定這兩天一定要狠狠讓她大出血，大請客。
我們倆一貫走起吃吃喝喝的路線，期間我看到了來當免費司機接送的葉沃若的老公——當年那個導演剪輯攝影小哥。
現如今，葉沃若還是那個手握資金到處投資的□□，而導演小哥卻不再混跡於《美味食》，而是真的做了一名紀錄片的導演。雖然目前沒有賺什麽大錢，但目前出的某個系列已經非常出名，在網絡上面有一小撮粉絲了。導演剪輯攝影小哥的紀錄片風格與他的人一樣走的是細膩風格，同時下熱衷於拍美食、拍景色、拍城市的風格不同，導演兼攝影小哥的成名系列卻是一組情感，喜怒哀樂悲歡離別。裏面包含著很多故事，許多情感，明明不是電影，卻激起人們沈入其中。
我想，生活不在於物質貧富，能夠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就是一件很有勁的事。
這次他們寶寶的周歲生日，全部都是導演兼剪輯小哥的安排，對葉沃若來說也是驚喜。
看到私下裏他們對待我小外甥女的態度，就知道場面一定非常溫馨。
走進會場的時候，發現是冷餐會的形式。葉沃若因為自己小公主的午覺所以遲遲到達。我一個人獨自欣賞現場的布置。
每一個地方都被用大幅的照片組成，小公主的一顰一笑都被她爸爸用鏡頭記錄下來。
我一直覺得一個好的導演也一定是個技術高超的攝影師。每一個構圖似乎都在訴說一個故事，讓人想細細品味當時的時光。
舞臺上面沒有很多的鮮花，玩偶或者布置。大屏幕裏面放著一個記錄片，裏面是幾行簡單的字。
【這是這組紀錄片的結尾，主題是期待。記錄了一對平凡的新婚夫婦迎接第一個孩子的過程。】
我雖然缺席了葉沃若整個妊娠過程，但是在漫長的趕論文的夜晚，她一直在微信裏發給我一段段自己的生活點滴。
現在看到圖片和影像，仿佛跟當時的那些文字重合起來。我看到鏡頭裏面有葉沃若剛剛拿到驗孕棒之後哭喪的臉，朝著鏡頭抗議。第一次孕檢在醫院裏，她不自在又耐心的別扭。被孕吐折磨的深夜，導演小哥哭喪地在廚房煮點心的自拍。還有每一道關卡，緊張的檢查，兩個人在確定胎兒健康之後忍不住對著鏡頭大笑。鏡頭漸漸變得簡略和快速，不斷推進來到生產這天。
其實中間拍得特別樸素，甚至有一段攝像機被放在醫院的椅子上對著白墻。原來是導演兼攝像小哥被中間突然出來的醫生緊張得顧不上鏡頭，只留下畫外音裏面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以及醫生緩慢冷靜的報告情況。
最後的最後，導演兼攝影小哥抱著還在繈褓裏皺著的小家夥對鏡頭驕傲宣布，XX月XX日，六斤五兩，這段影片的女主角第一個鏡頭。然後又將鏡頭對著躺在床上虛脫，全身僅有的力氣還在翻白眼的葉沃如繼續介紹，本片的另一位女主角，他此生的摯愛。
我想，導演兼攝影兼剪輯小哥比他老婆會安利多了。看完這段片子之後，我第一次從心裏湧起一股我要結婚，我要生個孩子的沖動。
如果我也有這樣一個人，我想和他一起創造生命，我想要自己也變成一個港灣供別人歇息，給別人安全感。
生兒育女有一天也會變成我心裏最樸實的幻想。
生日會之後，葉沃若和她老公硬要送我回去。我真的不是客氣推拒，實在是不想吃這種一家三口版豪華狗糧啊。
偏偏葉沃若還在不斷叮囑，她就上樓拿個媽咪包，馬上就下來。我無所事事抱著他們的寶貝女兒，一會兒摸摸她的小臉蛋，左右看看。
久久等不來他們的時候，我惡狠狠地想，要不拐了這個小可愛跑掉算了。她父母動作也太慢了。
小嬰兒雖然不會說話，但是眼珠子亮亮的，已經能夠用眼睛追隨自己感興趣的東西了。
她本來是盯著我的鬼臉，沒想到又轉到我後面。我以為她看到爸爸媽媽了，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個我認為不會出現在這裏的人。
我有點窘，在李助安面前還抱著個孩子。
李助安自來熟地打招呼：“你好啊，小美女。你爸爸媽媽呢？”
我驚訝地問：“你怎麽在這裏？”
他沒有看我：“她出生之後，我都有送紅包，一歲生日我怎麽可能不到呢？飛機晚點，來晚了。”
我居然不知道他跟葉沃如他們還有聯系。
好像是看穿了我的疑問，李助安斟酌著說：“雲叢，我一直都保持著對《美味食》的投資。跟葉沃若也一直有聯系。甚至，比以前更加熟稔。”
我輕輕地問：“為什麽呢？”
他慢慢說：“因為不想失去你的消息。心裏一直感謝葉沃若當年聯系我上一個叫《美味食》的節目，讓我認識了一個可愛女孩子。”
我極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悸動問：“為什麽呀。”
李助安靠近我，繼續說：“因為我愛上了她。至今還愛著她，難以自拔。所有的一切都是為著她與我的相遇。即使有一天，往事如煙，我也還是放不下她。哪怕是很偶爾地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消息，也能成為我最大的慰藉。我自欺欺人地幻想自己能夠重新在她面前出現，幻想跟她重新開始，幻想跟她結婚生子，有平凡卻滿足的結尾。”
“因為，我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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