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傾根本不像一個孩子，她看上去比任何人都懂的世故，也知曉圓滑。

沈夢娘聽到她這麽說，將裝著撈好的玉米的盆子遞給了她，帶著滿臉的不高興。

“你把他當兄弟，他可不一定把你當妹妹，他這麽做還不是為了給他媳婦兒一個好印象，沒有哪個男人願意把自己醜陋的一面掰開給自己的枕邊人看。”

顧南傾接過盆子卻沒有心情再吃東西了，再好吃的美食，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品嘗，都會變得食之無味。

“娘，你想的太偏激了。”

顧南傾皺眉，她雖然不喜歡兄長，可是也沒有到痛恨的地步。

沈夢娘聽到女兒這麽說，更加激動了，聲音裏帶著尖銳。

“我偏激？你竟然說我偏激，他明明知道他克我們家，還偏偏要回來。如果他乖乖的待在山上，你爹又怎麽會死，我們又怎麽會那麽難過，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如果他當初就死了的話，後面根本不會發生那麽多事。”

顧南傾聽到沈夢娘這麽說，低了低頭，沒有回話，她知道母親對兄長的有多不好，她根本沒有拿顧南征當兒子。

可是沈夢娘又說的不錯，如果沒有顧南征，興許父親就不會死。可是，顧南征的確做到了長兄如父，他教會了她很多東西，那些甚至連父親都不會教的，而林夏兒，她的嫂子，不過是看在顧南征的面子上，才會如此疼惜她。

顧南傾在內心掙紮著，一邊兒是從小疼自己的母親，一邊兒又是養著自己的兄長。

“哼，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們住著他們蓋的房子，吃著他們花了銀子買回來的東西，可這是他欠我們母女的，他欠我們的！

南傾，你別忘了，如果你爹沒有死的話，我們一定是最幸福的一家，又怎麽會淪落到這一步。”

是了，最幸福的一家，只是沒有顧南征，她們的家人從來不包括顧南征的存在。

沈夢娘哭著看著她，眼淚不住的往下淌，當初她也是被丈夫捧在手心裏疼著的，可因為沒了丈夫，在村子裏寸步難行。

沈夢娘和村子裏那群婦人比，出身算是好的，雖不是書香世家，老秀才的女兒，就是看上了丈夫一身才華，日子不會過的差，又是真心疼她，才嫁給了丈夫。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爹死的時候是怎麽說的，他說他還不想死，他還沒看著你長大，還沒看著出閣，可是這是命啊，他的命到頭了，陪不了我們了。

你爹是什麽命？你爹比你大伯父、二伯父都要聰明，也有學識，雖然不過是個秀才，可村子裏就他一個秀才，我們家裏還有地，你爹還能在鎮子上做零工。

這些都是因為那個孽種，他克死了你爹，我當初請先生算過的，你爹本應該活到古稀之年，可年紀輕輕就走了，拋下我們孤兒寡母，難以過活。”

沈夢娘說完扭頭就要走，她在賭氣，和顧南傾，和這個家，和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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