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自己的後腦勺，“不過戰鬥時候我的歸刃還是不完全的。”

對於自己的殘破翅膀，朱雀給的解釋是因為排異反應。

她不想承認。

等了幾天，遠處的信號彈終於升空了。月落就開啟了每天和蕭龍孫孫碰頭收取情報的模式。

雖然變成了烏鴉，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月落的眼中還是充滿了驚訝。

那幫虛計劃進行一場“破面拐賣”，囚禁破面使得破面們喪屍人性，然後偷偷將喪屍人性的破面送到現世。

赫利貝爾打扮了一下，決定一個人混進被抓的破面中，這種計劃必須扼殺在搖籃階段。

變得小巧的月落大著膽子落到了烏爾奇奧拉肩頭。

不知道為什麽，一瞬間空氣好像都溫柔了下來。烏爾奇奧拉看了看肩頭，小聲說:“會很危險。”

“我超厲害的，你放心！”月落在他肩頭蹭了下，然後還挺直了胸。

“可能還要殺虛。”

“我殺過呀！不怕不怕！”

烏爾奇奧拉一臉無奈，伸出手指讓月落站到自己指尖，直視著她。

“你要是一直都這麽小就好了。”

“為什麽啊？”

“這種大小更好保護。”

“現在應該我來保護你！”月落提高了聲音，這種話從一只小烏鴉口中說出來，不得不說真的挺可愛的。

因為沒有開戰而覺得百般無聊的葛力姆喬倒是被這模樣的月落吸引了註意。

“餵，你過來。”葛力姆喬勾了勾手。

“我不去！”月落往烏爾奇奧拉懷裏埋，趁這個機會努力揩了一把油。

葛力姆喬有些火大，不過礙於烏爾奇奧拉的目光，就沒做什麽了。

下次趁烏爾奇奧拉不在，他一定要抓住這只烏鴉好好把玩一番。

赫利貝爾雷厲風行，開戰的信號彈很快就升起了。

白色的制度衣袂飄飄，月落覺得這麽一行人狂奔在大虛之森是挺顯眼的。

成功抵達混戰地點，葛力姆喬提刀上前。

“這裏交給我們，你們去解救那些破面！”赫利貝爾抽出空擋對著烏爾奇奧拉和月落大吼。

眼尖的幾只瓦史托德立馬就擋住了烏爾奇奧拉和月落的去路。

對待這些螻蟻，甚至不需要歸刃。烏爾奇奧拉閃身，手刀，虛閃。

月落看著倒下的三只虛，對著烏爾奇奧拉豎起了大拇指。

但是她也不甘示弱，將靈壓匯聚在拳頭，也迅速的解決了幾只。

在關押破面的地方，月落反身一腳，就將鐵門踹開了。

烏爾奇奧拉註視著月落的一舉一動，暗自對比了一下當年的她。

在亙古的孤寂與無奈的盡頭，烏爾奇奧拉慶幸自己遇見了這個女孩。

像是熠熠生輝的光芒，吸引著自己。

然而，護著一只幼年破面，殺出重圍的月落，因為一瞬間的排異反應湧上身，而被一只虛手中的鐮刀砍中。

在烏爾奇奧拉一行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動不動。

☆、第七十八話 lemon

月光透過窗打在月落的臉上，大概是因為失血過多，導致她的膚色在月光下顯得透明，仿佛不一會兒就要消失一般。

烏爾奇奧拉用手指輕撫月落的臉頰，還好可以感受到那真真切切的溫度。

月落平躺在病床上，眉眼緊閉還未醒來。

不久之前烏爾奇奧拉的暴走還讓孫孫有些緩不過來，那種強大的靈壓沖擊感讓她產生了耳鳴。還好蕭龍及時做了疏散工作，不然剛被他們救下來的破面恐怕也無法幸免。

赫利貝爾詢問著醫療官，葛力姆喬站在不遠處朝著月落，看起來若有所思。

虛圈的時間線中，斯塔克早就辭職選擇去流浪了，藍染一直想讓烏爾奇奧拉接手一刃的位置，但都被他回絕了。

而作為虛圈的總括官，大家都十分認可烏爾奇奧拉的實力和能力，就連赫利貝爾也不例外。今日一見，果然覺得烏爾奇奧拉的實力不應當只止步於四刃。

為什麽原本完全服從藍染惣右介指令的烏爾奇奧拉會回絕這件事？

原因很簡單。

那是多年前的一個中午，月落抱著便當盒和烏爾奇奧拉坐在學校的天臺上，陽光閃進雲層中，並不是那麽明亮，但與月落的眼神卻閃閃發光。

“我最喜歡‘4’這個數字啦！不接受反駁！”她正興高采烈和其他同學聊著天。

【你依舊出現在我的夢裏，就像取回遺忘的東西一樣，把陳舊回憶上的塵埃抹去。】

烏爾奇奧拉終於還是敲響了藍染行宮的門。

“終於想通了？”朱雀挺著個大肚子開了門，看來早就感覺到了他的靈壓。看著烏爾奇奧拉眉頭緊皺欲言又止的模樣，朱雀也深呼吸了一下，“月落最覺得比不過的，是井上。事不宜遲，我去找露琪亞她們幫忙。”

烏爾奇奧拉只是低頭，一言不發。

一周後，葛力姆喬行宮。

“不行，還是猜不出來！”葛力姆喬有些炸毛，嚇得一旁等待的破面一顫。蕭龍抱著文件走進來。

“屬下認為葛力姆喬大人不適合思考這一類的問題。”蕭龍明白，這幾天葛力姆喬一直在暗自猜測烏爾奇奧拉和月落的關系。

正準備說什麽的葛力姆喬眼神立馬變了，他感覺到了月落的靈壓。

醫療官只是例行公事地問了月落幾個問題就放她走了，道了謝之後月落晃悠著腦袋，總覺得有點沈。

突然想起自己昏迷了這麽久，烏爾奇奧拉那邊一定獨自忙碌著，那還是快些趕過去吧。

【藏在心底的黑暗的過去，沒有了你，也會永遠黑暗。】

站在行宮門口，月落只是楞了幾秒，便跑開了。

但是那一幕卻像是拿了把刀在她的心臟上刻了下來一樣。

感受到月落的靈壓由遠及近，烏爾奇奧拉只是攥著拳頭將井上織姬擁入了懷中。

和朱雀說的一樣，月落跑了。

停下來，周圍安靜的可怕，但是許久許久，她都沒能哭出來。

葛力姆喬跟著月落走來，雖說月落平時不擅長註意靈壓，但走這麽近她還是能察覺的。

然而現在，葛力姆喬站在月落面前，她都沒擡起頭。

月落看起來十分無助，靠著墻蹲坐在地上。

一個傲氣沖天的聲音將月落拉回了現實：“弱雞，躺了這麽久才醒！”

月落呆呆地擡起頭，只見葛力姆喬正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擋住了光。

看見她領口若隱若現的繃帶，葛力姆喬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連那一天的悲傷，連那一天的痛苦，那一切我都深愛著，連同你一起，留在我心間，揮之不去。】

【苦澀的檸檬香，直到大雨停下為止都不會歸去，哪怕現在，你也是我的光芒。】

昏迷幾天沒進食的饑餓感讓月落有些經不住，她支起身子站起來。不知道大家有沒有這樣的習慣，就是在不開心的時候吃甜食。

虛夜宮還好沒有屍魂界管得嚴，思來想去，還是“梅比”的蛋糕值得自己跑一趟現世了。

葉子漸黃，慢悠悠地走在街道上，月落看著路邊的各種小店，心想還是覺得現世人情味濃一點。

“所以，你怎麽還跟著我啊？”月落回頭看著因為穿著義骸而十分不自在的葛力姆喬。

他擡起頭，看著月落，從剛開始，月落的表情很奇怪，就覺得放她一個人，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在感覺到她的靈壓的時候，葛力姆喬是真的覺得有些開心的，就想鄙視一下月落，然後再看著她元氣滿滿地和自己爭吵，一定能讓無聊了好幾天的自己多點樂趣。

這麽多年過去，許許多多新晉甜點店的出現讓“梅比”的火爆程度降低了很多。這不，從浦原商店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很小的店。

葛力姆喬想了很久，才看著站在ZAKAKA風格店門口的月落說了句：“我也想來現世嘗嘗東西。”

“那就AA制，我是不會請客的！”月落的眼中依舊是散不開的落寞，但還是努力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表現自己很開心。

店面有些陳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音響裏在放著些不知名的歌。

身在虛夜宮的烏爾奇奧拉得知月落剛和葛力姆喬去了現世，大義凜然地做了自以為為她好的決定，但一會兒未見，他就已經開始覺得無所適從了。

“烏爾君，你……沒事吧？”

井上織姬一臉愁容地詢問烏爾奇奧拉，雖說她覺得這種組團欺騙月落的行為看起來並不妥當，但是自己的私心也在作祟。

假如月落真的離開，自己說不定也可以融化烏爾奇奧拉的內心。

“沒事。”烏爾奇奧拉壓了壓沖動。

如果月落離開，那麽自己真的能承受得住這猶如大海般的思念嗎？

因為有心，所以妒嫉；因為有心，所以吞噬；因為有心，所以搶奪；因為有心，所以傲慢；因為有心，所以怠惰；因為有心，所以憤怒；因為有心，所以想要得到你的一切。

☆、第七十九話 驟雨

十幾年前開始喜歡上了烏爾奇奧拉，至於是什麽原因，月落也記不太清了。

大概是因為他出登場時揚起的沙不高不低，大概是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好看的要命。

今天的葛力姆喬安靜地出奇，他依葫蘆畫瓢點了一份黑森林，並不喜歡甜食，但也不沒有難吃到難以下咽。

月落坐在他對面，一邊吃著蛋糕一邊想著什麽，時而笑笑，時而皺眉。

看到這個樣子的月落，葛力姆喬不知道為什麽吃著甜甜的蛋糕也覺得十分酸澀。

【就在這顆心跳動的時候守護你。】

心拍數的歌詞讓月落豁然開朗，她選擇對自己做優秀從屬官的催眠工作。

門被關上，在服務員的“歡迎下次光臨”的聲音中，月落和葛力姆喬出了門。

附近的高中剛好下課了，青春年少的孩子們三兩成群，好不熱鬧。

“話說，你上過學嗎？”

雖說了AA制，但葛力姆喬並沒有帶錢，月落就讓他以後有機會還她。看著那些高中生，月落若有所思地問葛力姆喬。

“成為虛之前可能吧。”

聽起來，十分久遠。

月落卻覺得一切都是昨天的事。

無憂無慮，深愛之人都在身邊，她可以懷抱著一腔熱情沖到烏爾奇奧拉面前，大聲告訴他“我喜歡你”。

這麽一想，月落才發現自己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烏爾奇奧拉。

比如“你穿蘭高的校服特別好看”，比如“真央的歷史書上有提到過他”，比如“十一番隊的草坪上一到了春天就會開滿蒲公英”……

可惜現在，她只是他的從屬官。

對，從屬官是守護他最方便的位置，剛剛好。月落脫下義骸，恢覆成了破面。

一陣靈壓過頭，葛力姆喬看見月落的眼神中，有決絕，也有堅定。第一次見她的時候，穿著黑色的死霸裝。現在穿著虛夜宮的制服，襯著她的黑發。

浦原喜助和夜一也參與了計劃，對他們而言，他們也覺得月落回去生活是正確的。

“回現實嗎？”浦原問月落。

“回虛圈。”“現實？”月落和葛力姆喬同時開口。

那裏早就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早在十二年前，她親手了斷了所有的退路一心向他。

走在黑腔中，葛力姆喬的眼神讓月落有些不自在，她擡起頭看著比自己高很多的葛力姆喬:“看啥？”

“現實是什麽？”他很疑惑這種說法，仿佛在說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不是現實一樣。

月落攤了攤手:“你不會想知道的，紙片人。”試想一下，有個人突然對你說，你所存在的世界其實並不是真的存在，而是一個人所創造出來的世界。

你能接受嗎？

葛力姆喬也是一個個認真生活的“紙片人”之一，出於對他們的尊重，月落也不該將現實的存在告訴他們。

看月落並不想回答自己，葛力姆喬撇嘴，表示，你不說我還不想知道呢。

終於走到了能看到虛夜宮的地方，城鎮的燈滅了大半，十分安靜。

“那我們就各自回去咯？”月落又不太想回四刃行宮了，她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表情面對烏爾奇奧拉，但也不得不回去。

說白了，她是現實的背叛者，她是屍魂界的棄子。

就算在他身邊有多麽的傷心，多麽的難受，那依舊是她現在的歸屬地。

葛力姆喬擋在了月落面前:“聽說，去屍魂界前你還只是個人類。”

無論是之前面對烏爾奇奧拉時候的雀躍，還是現在滿眼的落寞，他都想知道，他想知道月落的過去。

“我的故事很無聊。”月落盡可能地輕描淡寫，“有機會再跟你講吧，很晚了，小豹子該去睡咯～”

說完，月落一溜煙就跑沒了影。

留下葛力姆喬獨自氣的牙癢癢。

烏爾奇奧拉坐在行宮客廳，沒開燈，周圍十分黑暗。

因為靈壓和身影，月落並沒有被嚇到，只是在黑暗中，朝著他單膝跪地。

“對不起，烏爾奇奧拉大人，今天我擅離職守了。”

這個稱呼像是一個不可逾越的鴻溝。

月落不是沒這麽叫過烏爾奇奧拉，但那都是在以前，開玩笑的時候。

她一邊笑著一邊喊他“烏爾奇奧拉大人，千萬別打我呀！”

“和葛力姆喬玩的如何？”

聽著他質問一般的語氣，月落也沒什麽好臉色了，為什麽現在是別人的戀人了還在這種事情上質問自己。

“托您的福，梅比的蛋糕依舊十分好吃，葛力姆喬也沒覺得難以下咽。”月落站起身，“如果沒什麽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回屋了，請您也早點休息。”

雖然今天什麽都沒做，但月落還是覺得很累。

“你和葛力姆喬去了梅比？”

“所以呢？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和誰出去玩是我的事！”

這種語氣激起了月落，她只想背對他回到房間好好睡一覺。

還記得在上野公園，櫻花紛飛的時節，月落紅著臉說出“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的話。

隱約間，月落好像看見了烏爾奇奧拉嘴角上揚。

“好的。”

聽到了嗎？一切美好回憶仿佛玻璃一般碎裂的聲音。

到底是哪裏出錯了？

都，壞掉了嗎？

月落被狠狠按到了床上，那種疼痛感她突然後悔選擇了硬床墊。明明先離開的是他，為什麽就因為這種小事而如此生氣。

傷口好像被壓到了，疼痛感侵襲著月落。

還沒等她說什麽，一個冰冷又熾熱的嘴唇附上了自己欲言又止的嘴。

原來烏爾奇奧拉的力氣這麽大，月落扭來扭去也掙脫不開。

撇過頭躲開那個充滿掠奪和奇怪情愫的吻，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壓制住。

得知她帶了葛力姆喬去梅比之後，那種奇怪的沖動充斥著烏爾奇奧拉，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總之，滿腦子都是想要得到她的奇怪沖動。

“啪”的一聲之後，周圍都靜下來了。

月落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又看了看烏爾奇奧拉臉上剛被打出來的印子。

開始從內心深處厭惡自己。

☆、第八十話 保護色

葛力姆喬再一次見到月落的時候，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烏爾奇奧拉大人不見了好幾天……他走之前說讓我照顧月落，但是都五天了，月落一直就沒出來……”米亞其看起來十分焦急，看到葛力姆喬，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剛和蕭龍在現世辦完事的葛力姆喬想起月落之前吃的東西，心想帶一份回去給她，這不，拎著袋子第一時間過來，卻是這麽個情況。

“葛力姆喬大人，您幫忙勸勸吧……”

“怕不是已經餓死了。”葛力姆喬嘴上說著，但早已快步上前敲起了門，“餵！人呢？還活著嗎？”

都等了一會兒，裏面並無動靜。

葛力姆喬很不耐煩，嘖了一下嘴，幹脆利落地踹開了門。

房間裏很暗，借助外面的燈光，葛力姆喬和米亞其看見月落呆呆地坐在床上，斬魄刀刺在月落的右手上，血染了一床又染了一地，恐怕月落刺了很多遍。

那樣子的月落，就像大虛之森深處的死水一般。

袋子掉在地上，包裝盒被踩的支離破碎，草莓滾落到血泊中，更加鮮紅。

烏爾奇奧拉此時，緩緩地走到了宮城家門口。

奇怪的時間點，來迎接他的，就只有一只早就蒼老地走不動的白狗。

景致並沒什麽大改變，只是多了些陳舊的味道。

他蹲下來摸著小不點的頭，白狗看起來十分開心，但是無法像以前那麽活蹦亂跳的它就用腦袋蹭蹭烏爾奇奧拉的手表示喜悅。

黑暗，無盡的黑暗。

以前是不是也有過這麽一次？

大冒險走到森林中的月落，被一個蒼白的身影抱了出來。

【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都無所謂。】

烏爾奇奧拉將小不點偷偷帶到了虛夜宮，對於以前一直擔心小不點存活期限的月落，虛化之後的狗也可以活上幾百年，說不定她會很喜歡。

烏爾奇奧拉腳還沒踏進來，就被朱雀攔在了門外。

月落的嘶吼聲從病房中傳出來，烏爾奇奧拉冷在原地，瞳孔都大了不少。

“你現在出現只能讓她更瘋狂……”朱雀動了惻隱之心，但是還是咬著牙將烏爾奇奧拉攔著。

面對著挺著大肚子的朱雀，烏爾奇奧拉無法伸手推開她沖上前，只能隔著奇怪的距離眼睜睜看著月落一邊大叫一邊將自己的手往桌子上死命地砸去，接著又被葛力姆喬緊緊抱在懷中被迫接受著醫療官的鎮定劑註射。

月落是個溫暖的人，這件事，烏爾奇奧拉從一開始就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秋高氣爽的一日，月落蒙著烏爾奇奧拉的眼睛帶著他走到了美術社活動室。

“將！”月落將手松開，擺在烏爾奇奧拉面前的是一幅還沒幹的油畫，畫中，烏爾奇奧拉看見了自己站在虛圈的白沙裏。

“很慶幸能再一次給你慶生，雖然說早了很久……咳咳……”月落站在亂七八糟的美術社活動室裏，空氣裏都是松節油和顏料的味道，背後擺著的阿格裏巴石膏像一臉嚴肅，和月落的燦爛笑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吶，烏，生日快樂。”

她不知道的是，她比陽光還燦爛。

露琪亞匆匆忙忙地佩帶上斬魄刀神色著急地往外走，引得朽木白哉詢問。

“月落在虛圈出事了，我得去看看她，失禮了，兄長大人，我出門了。”

望著露琪亞離開的方向，朽木白哉久久沒有挪步。深秋的落葉讓朽木家宅多了些許蕭瑟，他將臉往銀白風花紗裏埋了埋，恍惚間好像聞到了一股檀香味。

自嘲地握著拳頭，和露琪亞不同，他並沒有任何身份能夠去虛圈見見月落。一些事情還是被扼殺在開始階段最好了。

葛力姆喬正坐在病床前註視著臉上毫無生氣的月落，床前堆了好幾個梅比的袋子，露琪亞照顧了月落一整夜，剛剛才借了個床去小睡一會兒。

朱雀就算挺著肚子還是努力站著：“月落如果要醒來的話，烏爾奇奧拉還是回避吧，葛力姆喬也是，她不屬於這裏，你不該喜歡上她。”

從昨天到現在，通過朱雀和烏爾奇奧拉的交談，葛力姆喬終於知道了些大概。

聽見朱雀這麽對自己說，葛力姆喬扭過了頭：“喜歡什麽的人類情感，我不明白。”

看到月落倒在房間時候渾身仿佛觸電的奇怪抽痛感，以及在月落醒來進行瘋狂自虐將她擁入懷中那想把她保護好的沖動。

他不是白癡，他了解自己每時每刻各種沖動的由來。

葛力姆喬嘆了口氣，然後直視著烏爾奇奧拉：“我從不愛聽藍染大人的命令，即使是他的夫人也不例外，如果你保護不好她，那就換我。”

露琪亞揉揉眼睛爬起來，這麽嚴肅的話題，她再困也沒了睡意。看看葛力姆喬再看看烏爾奇奧拉，總覺得蒼白的病房裏多了不少的硝煙味。

月落沒聽見這些動靜，打了太多的鎮靜劑，她睡得很沈。

她夢見了自己跌落了一片海中，那片海，是深綠色的。

“你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讓我很失望。”一只黑色的烏鴉飛到了月落身邊，深綠的海水使月落接近窒息，但是好像對這只烏鴉毫無威脅一樣。

月落知道那是什麽，那是她的斬魄刀。

在破面化的時候，霧天狗是被月落的堅定和決心召喚來的。

當時的月落，承受著破面化的巨大痛苦，堅定地對它說，她想成為一個能守護烏爾奇奧拉的人，只要能在他身邊就好。

是什麽造就了這個通過瘋狂自我傷害的月落。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了。”月落對霧天狗說，“我已經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麽了……我甚至還打了他……”

“你得想起你的初衷。”

霧天狗用尖尖的喙咬住月落的衣領往上提，“無論你躺多久都不能改變什麽，你必須恢覆起來。”

十幾年前，月落揮舞著手裏的吸管大聲說：“只要能看著他，就算他和別人在一起我也一定會好好祝福的，並且守護他。”然後使勁將吸管捅進奶茶杯裏，挑眉看著朱雀和千葉捂著肚子狂笑。

還是高中時，月落身著“奇跡”，看著鏡中倒映的烏爾奇奧拉，內心的雀躍溢於言表。亦或是跟他並排走在回家路上，一人拿一個鯛魚燒，月落看著烏爾奇奧拉燦爛的笑著，笑著。

那些時候，她內心只有單純又洶湧的愛意。

是那種，只要在他身邊就很滿足的快樂。

月落終於醒了，朱雀和露琪亞直勾勾盯著她讓她嚇了一跳。

“你這個處處留情的女人！”朱雀感受著烏爾奇奧拉和葛力姆喬的靈壓殘留憤憤地對月落說了這麽一句。

☆、第八十一話 抽離

“吼，原來你一直想讓我當你的從屬官！”

月落面帶喜悅，語氣裏也是掩飾不住的開心。她張開雙臂如同一個少女一般欣賞著房間裏的裝潢，雖說沒有滿墻的海報和滿櫃子的手辦，但格局和配色竟與自己以前的房間一模一樣，看樣子，不是短時間裏布置的。

電腦，游戲機，電視機一應俱全，月落在一大摞游戲碟面前停了下來，自顧自地翻動著。

“這些是你什麽時候準備的呀？”

烏爾奇奧拉站在門邊，和往日不同的是，他看起來十分輕松，背倚靠著門框，暗自看著月落的一顰一笑。

“知道你到這個世界以後。”

“那你高中時候還數落我！說從屬官考核很難很難什麽的！”月落想起那些明媚的日子，即使是抱怨的話語，也不由得讓她加深了笑意。

“你當時只是個人類。”烏爾奇奧拉走上前在月落面前站定，“誰會想到你會這麽豁出去。”

“哦？原來，萬能的烏爾奇奧拉大人也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呀！”月落頑皮地吐了吐舌頭，接著將一個手柄塞到了烏爾奇奧拉懷裏，“喏，久違的來一局？”

烏爾奇奧拉伸手揉了揉月落烏黑的小腦袋，當這個房間被自己整理出來的時候，他就在想，不管月落隸屬於哪裏，都要讓她住在這。

虛假的天空中飄著些許白雲，月落嘆了口長氣坐在一處無人的天臺上，懷中抱著的，是剛剛從虛夜宮食堂買來的簡易便當。

蕭龍一臉黑線地看著自家老大在人滿為患的食堂門口捧腹大笑卻不敢制止，只能小聲地在一旁提醒：“葛力姆喬大人，這裏人來人往，有損形象。”

一開始聽見葛力姆喬要去食堂的時候，他楞了好一會兒。畢竟每個十刃都有專門的廚師，十刃以及十刃的手下們一般是不會在自己行宮以外的地方進餐的。

在食堂的人海中，看見宮城月落的腦袋時，蕭龍總算是知道了自家老大要大張旗鼓地過來的原因了。

“哈哈哈哈……我也不想在這笑啊……可是剛剛月落那家夥的表情真的是夠了……哈哈哈哈！”葛力姆喬作為許多女性破面的夢中情虛這麽在公眾場合大笑的確不妥，但是方才他是清清楚楚看見月落在買飯的隊伍裏被別人揮舞的手臂打到了臉，甚至都被打的瞬間變形。

笑夠了之後，他身體深處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湧起來，可能夾雜著悲傷，是那種不為自己，只為月落的悲傷，不可名狀。

月落從醫療官行宮那裏出來已經兩周了，他時常能見到月落跟在烏爾奇奧拉身後，隔著一定的距離，那樣子，真的很像個稱職的從屬官。

而月落來食堂買飯，大概也是在可以保持自己與烏爾奇奧拉的距離。

想到這裏他覺得更加酸澀了。

“你先回去吧，午休之前我會回行宮的。”葛力姆喬對蕭龍擺了擺手，朝著月落靈壓的方向走去。

當他推開藏書閣天臺的大門時，一陣風拂過，空氣比剛才人滿為患的食堂好了很多倍。

他看見月落正看著飯盒緊皺眉頭。

“搶個飯都能被人打到，所謂的十一番隊四席也是挺厲害的。”想說些溫柔的話，不過話到嘴邊並沒有講出來，講出來的卻是這麽一句數落的話語。

月落沒有應答，只是將讓她食欲全無的青椒夾住往葛力姆喬臉上扔去以示不滿。

青椒被尖牙咬住，甚至都不需要咀嚼就被葛力姆喬咽了下去。

“啊啦，你確定你是貓科動物而不是犬科？”

“這也太難吃了。”葛力姆喬覺得這虛假的陽光有些刺眼，他走到了月落跟前坐了下來，“怎麽？不在行宮吃飯？”

“我可吃不來井上小姐帶來的東西……”月落想到前天那一碗浮著菠蘿的鹹味拉面就有點想吐，剛剛因為青椒而喪失的食欲，這回是真的回不來了，“我也懶得當電燈泡。”

月落換了個坐姿，動作幅度使得兩人的距離突然很近，葛力姆喬看見了陽光打在月落睫毛上的奇妙光景。

再看了一會兒，他竟然覺得眼前的女孩周身有淡淡的光芒。

他曾在城鎮裏可愛孩童的手中見過畫在書上的森之精靈，不知道該說是月落像森之精靈還是該說森之精靈像月落。

“晚飯想吃點什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葛力姆喬十分不自在地揉著自己頭上細碎的藍發，月落擡頭認真看著他的臉，居然有點像情竇初開的少年。

他的語氣也過於溫柔。

月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是高高在上的十刃之一，從來不懂得什麽叫禮貌，什麽叫溫柔。但這一刻，傳說中的葛力姆喬大人竟然會因為月落的目光而紅了臉。

這一瞬間，月落如同一個心如明鏡般的旁觀者一般看出了什麽。

“明天開始我就一直在食堂吃啦，今天就算了，沒什麽胃口。”月落支起身子使勁拍了幾下葛力姆喬堅硬的肩膀，現在的她無法回應任何人的情感，既然這樣，就不該讓對方有所期待。

“老兄你就別擔心啦，以前在十一番隊我都是吃食堂的。”

只不過，剛進番隊的時候，更木隊長和八千流會給她留飯，之後就是斑目一角十分仗義地分她一半，最後呀，大家都習慣每頓飯都把月落的那一份留著。

這也是月落一直很喜歡十一番隊的原因。

“你這是怕我會對你怎麽樣？”

看著月落準備離開的身影，葛力姆喬還沒把地板坐熱就站了起來。

月落內心：？？？媽媽救我！！！我以為同人文裏說葛力姆喬情商低是真的！

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月落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喜歡烏爾奇奧拉。”葛力姆喬說出這句話時胸口有種抽痛的感覺，“我想盡可能地保護你，即使是吃飯這種小事。”

眼前的人，背對白墻目光灼灼，刺的月落有些站不穩。

他和烏爾奇奧拉，真的完全相反。

烏爾奇奧拉是月落一直以來都沒能融化的冰山，而葛力姆喬是月落恰好路過時追逐而來的烈火。

月落感覺有些熱，熱到想換上浴衣去河岸上看煙火大會，熱到想去海邊合宿。

葛力姆喬看著月落自嘲地笑了起來，十分疑惑。

“我其實，挺強大的，已經不需要保護啦。”沈默許久之後月落說出了這句話，“自己怎麽樣已經無所謂了，我比較想保護他多一點。”

“藍染夫人說你的身體不好。”葛力姆喬一本正經地模樣倒是真的挺可愛。

月落笑了起來：“吶，夏天是不是快過了。”

☆、第八十二話 MOON

【那天所眺望的海岸，直至今日仍能想起。在沙灘上刻下的話語，和你的背影，湧動的波浪，掠過腳邊時究竟帶走了什麽？

風平浪靜之中，只有黃昏悄悄地流逝，光芒怦然綻放，煙花映入眼簾，一定是夏天還未結束。】

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能在虛圈找到月落。

黃昏被黑暗籠罩，月落獨自一人混跡在人群中，身著一件水藍色的浴衣。

現世的空氣夾雜著河岸邊的鼎沸人聲，夜風帶來了清涼。月落貪婪地呼吸著，總覺得這樣，可以讓她能暫且脫離一下那些煩心事。

大概是因為很珍貴的緣故，月落看了衣櫃半小時楞是沒有勇氣穿上以前烏爾奇奧拉買給自己的浴衣。

煙火升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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