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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桃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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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南逸宸不就範退讓,她不惜取他們一幹人等的性命。

簡兮看了一眼左丘時川,懶得去理會解釋,隨即站起身來,壓垮了眾人對她的最後一絲溫度:

“如今你在橫元的皇後包括你剛出生倆天的兒子,乃至太後等一幹人等皆被控制起來了,你此刻若是退一步,我便不會傷任何一條性命。”

南逸宸呆楞了幾秒,隨即嘴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擡眸看向簡兮眸中的冰冷,有些瘋狂:“簡兮,聰明如你,難道你以為朕會在乎李懷安的女兒和那個連一面都沒見過的產物?”

“自私是人的本性,但你認為你現在還有別的選擇嗎?”簡兮淡漠的出聲,隨即提高了些音量,高聲喚道:“赤甲軍何在?”

話音一落,大殿外突然響起了一陣陣嘈雜的聲響,空氣的流動晃動著燭光的跳躍,那微黃的燭光投射在窗戶上,將門外陸陸續續的快步跑過的人影照的清晰。

身披紅色獅子盔甲的將士整齊威嚴的邁著軍步上前,隨即皆是一跪,朝著上位者的簡兮恭敬正聲:“爾等將士聽令。”

此等威肅讓在場所有人皆是一楞,呼吸一置,看著那上位者的簡兮,大氣不敢喘一下。

幾個月前,兼容百官皆喪命於火海之中,而如今他們新官上任,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幾天,可不能就這麽玩完了啊!

至於這天下易主,誰人來當都一樣。

簡兮一雙清冷的眸子輕垂,慵懶地看著下位處的南逸宸,耐心等待著早已預料到的結果。

良久,她的耐心一點點消磨殆盡,可南逸宸始終未能低頭俯首。

簡兮站起身來,走下臺階,來到南逸宸的眼前,冷聲問道:“最後問你一遍,國璽何在?”

一國之君,有國璽才能名正言順。

南逸宸不止一次看到簡兮的強勢,但從未有過今日的咄咄逼人。

江山他想要,性命他不舍,尤其是他不知道一旦自己說出了國璽的所在,簡兮會不會趕盡殺絕……

一旁的南吟風呼吸有些緊張,看了看簡兮身後的南景塵,又將視線放在了大殿之上的赤甲軍,現如今的形勢對他幾人不利啊!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與簡兮為敵!

梁千是個暴脾氣急性子,哪怕他心不忠與南逸宸,但他仍是他的皇,橫元若是易主,也就丟了他最初的心。

他硬生生的擠在了南逸宸和簡兮的中間,龐大健碩的身軀將簡兮擠得後退了倆步,隨即厲聲喝道:“想要動皇上,先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話音一落,大有跟簡兮硬碰硬的意思,現場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司徒七率先上前,伸手將簡兮拉過身後,擡眸看著眼前比他整整高出了小半個身子的梁千,怒發沖冠:“你若是傷我女兒半分,絕不會讓你踏出這淩霄殿半步!”

眾人皆是吞咽了一口唾沫,定北將軍勇猛無比,常年護守邊境,保橫元國民平安。

司徒家世代為將,定國安邦,其司徒七所向披靡,少有敗績,被兼容先王封至高殊榮,得齊天二字為號。

這倆人為矛和盾,如何能論個高低上下之分?

倆人針鋒相對,那些個膽子小的文武百官皆是後退了幾步,生怕待會打起來會殃及池魚。

誰料倆人還未動手,一道柔聲響起:

“齊天將軍,想必你是誤會了,我並不是你的女兒。”

司徒七有些呆楞,轉過身去看著眼前跟他扯開了些距離的簡兮,沒心思再去理會叫囂的梁千,眉頭緊皺,不悅地出聲問道:“你說什麽?”

簡兮淡漠回應:“我的娘親,不叫龍嵐。”

“不可能!”司徒七激烈的出聲反駁,“你娘親若不是龍嵐,怎會跟她長得如此相像?”

就好像是看到了當年年輕時的龍嵐一般。

說完好似還想起了什麽,又補了一句:“你若不是我女兒,那滴血驗親怎會成真?”

簡兮冷冷地看著眼前不可置信的司徒七,毫不留情地破滅了他的夢:“我的娘親名喚龍茹,並不是你口中的龍嵐。其次,滴血驗親做不得數,在場的各位,一定還有人能與我的血相溶,這並不代表什麽!”

哪怕簡兮如此說,司徒七仍舊不願相信,再次爭辯道:“當年你娘死去時,你才不過三四歲,興許是你記錯了名字也未嘗不是,我有調查過你的身世來歷,在開河鄉從幾個阿婆的口中聽說了你們娘倆那幾年的艱苦……”

司徒七話還沒有說完,簡兮便迫不及待的打斷道:“十年前的事我記得很清楚,從小生活之地也不是你口中的開河鄉,你所調查的所謂的真相,只不過是有人想要讓你看到而已。”

司徒七身子一僵,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假的?

“為什麽?”他仍舊不死心,看著眼前那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五官,追問道:“既然如此,為何要騙我?可憐嗎?”

既然是可憐,那為何現在又殘忍的將這個美夢戳破打碎?

簡兮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斷了司徒七的念想:

“僅僅只是因為手握重兵的齊天將軍若是造反會令人很頭疼和麻煩而已。”

司徒七只感覺周身好像有些冷,不知從何處吹過來一陣冷風,帶著攻擊性的灌進他的領口衣袖,冷得忍不住身子一顫。

以往那一聲聲甜甜的叫喚,都變成了一種笑話,一種諷刺。

他以為對龍嵐的虧欠能彌補到他們的女兒身上,此生也算是圓滿,給龍嵐一個交代了。

可終究只是一個帶著目的和利用的謊言。

還站在龍椅旁的南景塵對於這樣無比陌生的簡兮只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整個人的行為處事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最起碼,他所認識的簡兮擁有他之前一直很嫌棄頭疼的善良。

如此行徑的簡兮讓人不覺生厭,就連原本跟司徒七站在對頭的梁千也看不下去了,嫌惡的冷喝了一句:

“小人!”

簡兮不以為然,不痛不癢,似乎根本就不像是在說她一般。

她看上去是站在了主宰所有人的位置,其實,所有人都在孤立她。

一旁的東籬眉頭緊鎖著,看著那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的簡兮,低聲呢喃了一句:“這才是以前的簡兮,天機閣的閣主。”

殺伐冷血,睿智冷靜,這是他們曾經對簡兮的評價。

現如今,她又提醒了他們一遍。

“我再最後問你一遍,其餘三國的國璽你放於何處了?”簡兮有些不耐煩地出聲問道。

往常國璽的所在通常由掌璽太監保管,亦或是在禦書房乃至國庫保護安放。

但簡兮以最快的速度命令東籬派人徹查這些地方,皆沒有得到國璽的下落。

南逸宸首先接受幹盛的投降之後,對幹盛官員作了一次大的整改,隨後又命重臣去收覆平定大漠。

傳:派去大漠的欽差重臣在入往大漠皇宮之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大漠的國璽快馬加鞭的送到了南逸宸的手裏。

她想要名正言順,就必須得到四國的國璽,這也是她唯一的目的。

南逸宸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出聲說道:“因為恐生其亂,那三國國璽原本一直都隨身攜帶,但朕已經滯留兼容數日,恐生有變,早於倆日前便命劉全將國璽護送回橫元了……。”

話音一落,簡兮眉頭一皺,倆天的行程,應該還沒有出兼容境內,去往橫元的方向,此刻估摸著已經到了加州附近,再行倆三日就到邊境了……。

想到此處,簡兮轉過身來,高聲吩咐一旁候著的東籬:“傳令下去,命人將劉全攔截,三日之內將國璽帶回來!”

東籬深深地看了一眼簡兮眸中的高高在上,隨即抿了抿唇,沒有出聲回應,只是轉身離開了大殿,去完成簡兮所吩咐之事。

簡兮雖然有些不悅東籬的態度,但也沒心去計較,只是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南逸宸幾人,冷聲道來:“在得到國璽之前,先委屈一下幾位了。”

說完將視線放在了一旁隨時待命的赤甲軍身上,吩咐道:“將他們幾人盡數送往樓宇閣,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半步,否則,定拿你們是問。”

“謹遵王令。”為首的一個赤甲軍高聲回應,隨後率先起身,命令手下的赤甲軍,將南逸宸,南吟風,梁千以及左丘時川在內統統帶走了。

目送這那最後一個赤甲軍消失大殿之中後,簡兮回過身來,看向這滿朝的文武百官,只是一眼,便將視線收回,隨即看向那龍椅旁的黑袍,眉眸輕瞇,轉而什麽話也沒有再說,大步離開了大殿。

她想要得到國璽,不必搞如此大的陣仗,動員文武百官上朝,不是想要讓這天下人知道她的野心和認同,而是在挑戰南景塵的忍耐底線,只是因為想要讓他難堪……

她……想要推開他,為此,不惜在他面前露盡醜態。

南景塵看著那俏麗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門口的拐角處,有些出神。

還楞在原地的文武百官紛紛面面相顧,不知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前幾天才迎娶的王後如今突然翻身在上,要謀王位乃至整個四國,那眼前這位,又是處於何等位置?

雨烈臉色有些凝重,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上前一小步,低聲細弱的說道:“九爺,王妃她……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南景塵偏頭看了一眼身旁有些小心翼翼的雨烈,隨即收回了視線,繼續看著那殿外漸漸亮堂的天色,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她有些不對勁,但她依然還是簡兮,這點他們無法否定。

僅僅只是因為記起來了那丟失了十四年的記憶,就能完完全全的再次改變一個人嗎?

那麽,那十四年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所圖謀的,又是什麽?

……

三天後,簡兮帶著四國的國璽失蹤了,誰也不知道她去了那裏,等南景塵醒來之後,已經過了五天了。

南景塵醒來後聽著雨烈的稟告,沒有立即派人去追趕查探簡兮的下落,反而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他將自己毫無保留的交給了她,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他,最起碼,一直都有所保留。

天山峰為他涉險,幾次徘徊生死之間的種種就好像是一個矛盾點,讓他陷入了痛苦的掙紮。

這不是他愛的簡兮了,她變得陌生到他認不出來了。

……

幹盛東南方向。

簡兮將懷中最後一塊幹糧吃完,隨後將身上多餘的東西扔了,隨即看著眼前這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桃花林,眸色有些沈重。

閻王嶺,天山峰,桃花潭,被稱之為天下三險。

這桃花一年四季花開落了又開,其香味是迷藥,吸入過多,能使人渾身乏力,一睡不醒,所以這附近百裏都沒有村莊百姓。

不僅僅是桃花迷香,這桃花林中還布有陣法,很容易在其中迷失。

沒有人從裏面出來過,也不知其中的到底是怎麽一番情景,所以,這就是桃花潭入選的原因。

簡兮剛想要擡步入內,突然察覺到了什麽,偏頭看向身後,冷聲說道:“閣下都跟了一路了,還不打算出來嗎?”

話音一落,幾尺之外的草叢中突然站起了一個身子,只見那人著一身惹眼的紅艷,三千發絲只用一根紅色的發帶束起,一雙妖嬈的丹鳳眼眸透著幾分慵懶和玩味,那眼尾處的紅色花紋極其惹眼奪目。

只見他大步上前,絕美的花瓣唇輕啟,那勾人的靡靡之音的聲線撩撥著誰的耳廓:“你什麽時候發現的?竟然也不說一聲,否則孤便不必如此辛苦的躲躲藏藏了!”

簡兮很是熟悉眼前這種妖孽般的面容,眸中盡顯深意,沒有回應鳳燼的問話,而是轉移了話題:“你為何棄兼容不顧,將其拱手讓與南景塵?”

按照南景塵的說法是,兼容是他送給她的及第禮,可她覺得沒那麽簡單。

既然從一開始就打算將兼容送給她,那何必繞這麽多圈?

鳳燼眉梢輕佻,若有所思地出聲回應道:“許是得不到美人芳心,故此心灰意冷,便成人之美了吧!”

簡兮眉頭一皺,下意識地出聲反駁:“你鳳燼會有成人之美便不會多次阻攔在我與南景塵之間了。”

話音一出口,簡兮又感覺有些不對勁,她明明不再是她,可被占去身子這一年的記憶,她有時候會莫名其妙,自然而然的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鳳燼嘴角勾起一抹蠱惑人心的弧度,突然湊近了簡兮,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看著那張比離別前還要來得漂亮美艷的五官,那說出的柔音令人難以琢磨:

“孤不知道原來你如此了解孤,看來,對於那一年裏的記憶,你繼承了。”

簡兮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般,對鳳燼這一番話激烈的反彈,猛的一下推開了眼前靠的極近的鳳燼,甚至右手下意識的摸向腰間的佩劍,冷冽中帶著點點的慌亂和心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鳳燼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簡兮的戒備,眸子有意無意的落在簡兮那放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意味深長地出聲說道:“孤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何時學會耍劍了?”

“不要轉移視線,你當初為何會將兼容送給南景塵?”簡兮有些不耐煩了。

她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南景塵要危險得多。

最起碼,她確定南景塵對‘她’的愛,永遠不會傷害於她,但她看不清眼前的這個男子,以前的‘她’看不透,現在亦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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