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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早有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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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景塵低頭看著懷中的小人兒,滿滿的都是無奈之意。

他滿身傲骨自信,認為所有事都難不倒他,但頭一回無可奈何一個女子,事事都如剛才,自己毫無用武之地,讓他即是無奈,又很是不爽。

不過片刻,馬車便抵達了多福江的岸邊。

南景塵一看這一眼望不到頭的江河之水,眉頭下意識微微蹙起,方才並未詢問簡兮是去何處,誰料竟來是來這江河之上游玩……

南景塵緊皺的眉頭自然落入了簡兮的眼裏,她下意識出聲問道:“你怎麽了?”

南景塵回過神來,輕搖了搖頭。

簡兮嘴角一扯,指著江邊停靠著的一艘小船,笑道:“來這多福江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來不及租下好點的船只,我們就乘坐那艘吧!”

話音一落,還不等南景塵出聲回應,跟在身後的李恒出聲插話道:“船只狹小,公子二人游玩便是,李恒就在岸邊等二位歸來。”

簡兮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船上的老叟年過七十古稀年紀,是靠這多福江為生,老人家耳朵不行了,聽不見外面的輿論新鮮事,自然也不認識簡兮等人。

隨著老叟那長長的竹竿滑動,船只慢慢離開了岸邊。

南景塵偏頭看了一眼與車夫一同等待在岸邊的李恒,出聲問道:“你就不怕他向南懿玄通風報信?”

簡兮順著南景塵的視線看向岸邊越來越遠的身影,輕笑出聲,身子往後一仰,頭枕在南景塵的腿上,看著頭頂的藍天白雲,愜意地闔上了眼眸,無所謂地出聲說道:“無事,我就是一個奴才,不值得南懿玄多費心思。就算此刻李恒和南懿玄來往,也只不過是證實你身上是否有傷,有什麽事,也是對遠在邊境的流煙下手才對。”

南景塵沒有再言語,只是眉宇之間的折痕從未舒展,偏頭看著這江河水面上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漣漪,心中無論如何都歡喜不上來。

果然如簡兮所料,李恒眼看著那江河上的船只消失在拐角處,借口出恭為由,走向一旁的小樹林中,在草叢中再次留下了一定的信息……

……

城郊的一處宅府中。

年過三十有六的劉濤小心翼翼的彎腰候在一旁,不知怎會迎來這麽一尊大神,莫不是此前聽說了什麽風聲?

南逸宸悠哉悠哉地喝著杯中的茶水,不過片刻,滿臉讚賞地看著下位的劉濤,出聲道:“柳州的如露年產不過十斤,皇宮不過才得五斤,今年茶葉還未貢上,沒曾想居然會先在你這品嘗到,也是有幸了。”

這話一出,劉濤惶恐的起身跪了下來,不安回應道:“奴才惶恐,這如露奴才也只有不到二兩,還是去年丞相賞賜,得知貴重,一直舍不得飲用。今皇上駕臨,故此拿出來獻上。”

南逸宸嘴角輕扯,似乎對劉濤這一番言論很是讚賞滿意。

他看了一眼身旁跟隨穿著便衣的劉全,劉全立馬明白過來,上前攙扶劉濤,出聲道:“劉先生嚴重了,我家公子並無怪罪之意,快快請起——”

劉濤是個聰明人,從劉全短短數字片語之中便揣摩了些什麽。

一刻前,府中下人突然來報說有倆個穿著極其富貴的公子求見,他要來人報上姓名,對方卻只說見到便可了然。

劉濤怎麽也不會思想到,那一朝之皇,竟會踏入他這寒舍的門檻。

今日微服私訪,怕是為了他的主子丞相李懷安而來……

僅僅只是片刻之間,劉濤便已經將這其中所有的利害關系思想了個遍,借由這劉全的攙扶緩慢的起了身子,卻並未馬上坐下,仍舊彎著腰,一臉的謙卑恭順,輕緩出聲:“公子此番到來,不知可是有何吩咐?”

南逸宸眼眸輕垂,看著杯中微綠的茶色,有些漫不經心:“並無要事,只是賞識先生的才華,特地前來拜訪,還望賜教一二。”

南逸宸如此放低姿態倒是令劉濤有些意想不到,但面上仍然升起恐慌之意,拱手作輯:“公子嚴重,奴才是萬萬承擔不起公子如此看重的。”

南逸宸面不露色,不想再跟劉濤拐彎子,直接出聲道:“劉先生是個聰明人,深得丞相倚重,也明如今朝堂之勢。我雖說如那新生的幼崽,但只需要給足時日,便可成那猛虎之獸。不知先生可有意?”

低著頭的劉濤眸子輕動,恭順出聲道:“丞相對公子忠心耿耿,定會助公子一臂之力。”

南逸宸的臉色已經不如之前和悅了,眼眸染上了幾分沈色,重聲道:“明人不說暗話,丞相身懷何心你我皆心知肚明。我此番上門拜訪,也是看重先生的才華,想必先生定不會甘心這一身才華久居他人之下,永遠見不得廣日,只在這宅邸深府之中度過後生半日……”

劉濤此番沒有著急回話,他身為丞相府的掌管軍師已有三年之久,雖說榮華不愁,但始終久居丞相的陰影之下,不能暴露在眾人眼目之中,難有出人頭地之時。

這終究不是他的長久之計,且丞相也曾許諾於他,他日事成之後,便是有功之臣,定會為他請官立銜……

可若是拒絕了皇上,不說往後,能否活過明日還是未知。那時,丞相也未必會保全於他……

可若是背叛了丞相,他日皇上敗露,第一個先死的,必然是他。

劉濤陷入了倆難之中,終其原因,到底是自己早就有所異心,不忠心於李懷安…。

劉濤的猶豫在南逸宸看來已經有了答案了,他起身走到劉濤面前,低聲說道:“歷代名留青史者,都需要抱著賭試的心態,成了,你便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成,史官也會將你的名字載入史記,怎麽也好過這默默無聞的掌官。”

劉濤擡眸對上南逸宸的雙眸,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心中所想,他一直以來的抱負。

見劉濤的臉色,南逸宸已經明了了,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塊金牌,遞到了劉濤眼前,繼續利誘道:“如今攝政王已經跟我站在一艘船上,孰輕孰重,相信先生心中定有一番思量。”

劉濤那略帶細紋的雙眸看著南逸宸手上那金燦燦的金牌,心中又是沈了一分。

良久之後,劉濤雙膝直直跪了下來,雙手接過南逸宸手上的金牌,恭順道:“劉濤願追隨公子,誓死如一。”

南逸宸嘴角輕扯,滿意的看著那低下的頭顱。

南逸宸走後,劉濤連忙將金牌塞入懷中,為以防萬一,將知道南逸宸到訪他府上一事的奴才全部處死,未免洩露半點風聲。

回宮路上。

劉全駕著一輛簡易的馬車行駛在林間小路上,眉眼中盡顯擔憂之色,終究忍不住出聲說道:“公子,那劉濤左右搖擺,恐生不二之心啊!”

車身內闔眸養神的南逸宸低緩回應:“不怕,如今我這一行,他若是敢不忠,左右倆邊都是死。他沒那麽傻…。”

簡兮推薦的這個人,推薦得實在是太妙了。

南逸宸這麽一說,劉全也不再多嘴,只是安心駕著車往前行駛……

……

午時三刻。

南景塵擡眸看了一眼懸掛在高空之上的烈陽,如今才過四月天,陽日便如此猛烈了,往後怕是要受些煎熬了。

簡兮也不知是太過愜意了還是最近太過疲憊,躺在南景塵的腿上就睡著了。

南景塵看了一眼這周圍的水域,沖船頭的老叟出聲道:“將船劃回去。”

老叟耳朵不好使,即使南景塵的音量並不算小了,他聽得也不是很清楚,隨即粗著嗓子沖南景塵問道:“你說什麽?”

這一吼不要緊,這一大嗓門,直接將沈睡中的簡兮給叫醒了。

她猛的一下坐起身來,呆楞的看著身旁的南景塵和那年老的老叟,心猛的下放松下來,重新躺回到南景塵的腿上,揉了揉困意的雙眸,出聲對那老叟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意外的是,簡兮的音量也並不比之前南景塵的大到那去,可老叟居然聽清楚了,調轉了方向,往回行駛——

南景塵深呼了一口氣,伸手溫柔的撫摸著簡兮的發絲,低沈出聲:“可是最近太累了?”

簡兮搖了搖頭,擡眸對上頭上那雙如潑墨一般的眼眸,出聲回應道:“沒有,只是船身搖晃,很容易讓人疲倦。你呢?從上船開始眉頭就一直未舒展,可是有何心事?”

南景塵眉眸輕瞇,隨即嘴角輕扯,遲疑了一番後,才出聲說道:“我不喜江河之水。”

簡兮目瞪口呆的看著南景塵,顯然有些不可置信,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景塵,居然會怕水?

她突然想起來,上次她與他一同掉落湖水之中,正常感受到窒息的危險應當下意識掙紮才是,可南景塵卻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反應一般,若不是她那一吻,難道他就任由自己窒息而亡?

簡兮又想起了什麽,下意識地出聲問道:“所以王府中見不到一個水坑,竟然是你怕水?”

南景塵:“……”

他不熟悉水性,但也談不上怕字。

簡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興奮,坐起身來笑著說道:“你知道嗎?之前我問名禾你可有喜歡或是厭惡之物,名禾一字都未回答上來,原來你除了不吃葷食之外,竟然也怕水!”

南景塵:“……”

他覺得他現在就算是反駁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簡兮見南景塵臉上不悅的神色,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過分了,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鄭重其事的出聲說道:“其實我也怕水,呃……小的時候溺過水,但也沒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地步。你若是不歡喜,我們不來便是了。”

南景塵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伸手撫摸著簡兮那不如他掌心大的小臉,掌心的粗糙和薄繭於那柔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令他有些愛不釋手。

低沈的磁性聲線褪去了往日的冷漠,帶著點點的溫和之意:“無事,你若是歡喜這多福江的天地之色,我們下次還來。”

話音一落,簡兮突然撲向南景塵,由於船身在水面上不穩,南景塵就這樣輕易的被她推到,船身左右搖晃,讓南景塵有些緊張的抱緊了身上的身子。

最終船身只不過晃悠了幾個來回,終於穩定了下來。

“噗——”簡兮忍俊不禁的嗤笑出聲,打趣道:“還說沒事,這船身若是再搖晃幾分,你豈不是要尿褲子了?”

南景塵眉頭一蹙,反駁道:“胡說——”

“哈哈哈哈——”南景塵的反駁讓簡兮的笑意越加濃烈了,那笑聲毫不掩飾,充斥在這江河之上,山野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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