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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人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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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看的時候,這城墻給人的觀感,是巍然;隔著半裏地排隊的時候,是威嚴;現在站在城墻下,感官則是包容。

縱使說著對陣道不感興趣,但卞若萱還是盯著這和城墻看了許久,這上方銘刻的陣法是出自和人之手,又是什麽原理呢?

不過她也知道現在是在幹什麽,沒敢讓大佬等太久,緊緊跟著大佬進了快速檢測的這個門。

門內別有洞天,不同於卞若萱在其他城池見到的,此處竟頗為繁華,地面的地磚,墻體,房內的擺放,以及天花板上的照明,都透出不同尋常的氣息。

大佬看問題的方向和她並不相同:“虛實結合麽,還有細微的空間碎片氣息,也不知是何人所造。”

不懂就要問,卞若萱對大佬的前兩句都有些疑惑,一邊偷偷讓覃萬裏和她共享了視角,一邊詢問了大佬:“您說的虛實結合與空間碎片,該做何解?”

大佬言簡意賅,擡手指了指天花板上如星辰一般的照明:“虛。”

然後點了下地面:“碎片。”,剩下的部位大佬並未多做說明,估計就是實的部分了。

卞若萱揉了揉眼睛,即使覃萬裏給她共享了視角,她仍然有些難以理解這個結果。

在她的感應該裏,天花板上的那個,散發的空間波動才重啊,就和她在卞若蘭身上感覺到的一樣。

而且,這種用小世界碎片照明的事情,也是她以前聽過的,居然是環境嗎?

腳下的這個地面,明明就是地磚模樣,要不是大佬已經忘前方椅子上行進了,她甚至都想蹲下來默默一把這地磚。

空間碎片用得最多的就是各種破滅的小世界的碎片,為什麽這個小世界的碎片會成地磚的樣子啊,難道是碎裂的時候一整塊的被什麽東西給子震成了這種一塊塊的不成,怎麽每塊都還是一樣的大小啊?

大佬對自己隨口一言就讓卞若萱糾結了許久一無所知,卞若萱等著眼睛,覃萬裏共享給她的視角和她自己眼中所見逐漸重合,這才勉強看出了一點端倪。

在覃萬裏共享給她的視角中,天花板上充斥著反覆的紋路,和她曾經在密宗上方看到的相同,應該也是某種陣紋吧。

兩種視角切換了好幾次,卞若萱才相信了自己確實‘眼見為虛’了。也幸虧布置這陣法的前輩對所有來著並不惡意,不然這樣渾然一體的幻境,她肯定和那些誤入絕靈之地的人一樣,死的不明不白的。

要不是不知道這裏何時會有人來,卞若萱還真的有點手癢,大佬也告訴過她,陣道會對符道的體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雖然她現在看不懂這東西吧,但是可以將它臨摹回去慢慢研究嘛。

當然,即使沒有人,她也沒動這個手。

這陣紋和密宗裏的陣紋並不相同,密宗已經是消失在時間長河中的宗門了,當中的一切都算作無主之物。

而這陣紋應當屬於布置這大陣的前輩,或者鄴都所有,她冒然臨摹,並不合理,這畢竟是別人的東西。

也不知這前輩是否在世,有機會的話,還真想一瞻風采,或者能向前輩請教一二。

若是讓佑棋長老知道卞若萱出來走一趟,就對陣法突然有了興趣,估計是會哭笑不得的。

還在家族的時候,他念叨了那麽久,都沒能勸動,口舌費幹還不如卞若萱出來走一趟,以及大佬的一席話好用。

覃萬裏給予她的視角共享,能讓她看出天花板上的繁覆陣紋,卻對腳下的地面沒有什麽作用。

不管是兩個視角分開,還是組合在一起觀看,地面上的變化都和她之前看到的沒有任何差別,而那稀薄的空間波動,給她的感受也依然是來自天花板。

“琳琳,你看出什麽了沒?”

覃萬裏爬出殼,兩個觸角搖動頻率頗高:“沒有頭緒啊,我和你看到的差不多。”

“你說,會不會是這這房間裏的陣法,幹擾了我的判斷?”卞若萱很快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只可惜,覃萬裏並不能在這方面給出她有效的建議。

兩個門外漢討論了半天,完全沒得出什麽有效結論,正當卞若萱不死心,準備從其他地方著手,看能不能看出點眉目時,當中一面墻體上突然出現了個門,從中走了兩個人出來。

卞若萱對碧瀾界很多房子都不喜歡開窗這事表示無法理解,雖然不設計采光問題,但四面不開窗,進來以後連個門都沒有的房子,總會給她一種壓抑感。

但碧瀾界的民居又是正常的,所以,這些不開窗的小黑屋子難道是故意的嗎?

這樣一想好像也還挺合理的,這種檢測的地方本身的設計就是要給人壓力,打壓被檢測方的氣焰,彰顯城主一方的地位,密閉空間能帶來的壓力是有助於這點的。

從她目前解鎖的記憶來看,她好像沒有去過新的城市,所以,並不需要進這種身份檢測的房間,說不定,小晨界在這種功效的房間上也是采取的同樣的設計?

與她在當中糾結於地上到底是不是小世界碎片相比,大佬安然不知多少倍。

桌上是備了茶具的,裏面應該是有已經沖泡好的茶的,因為她之前想得糾結的時候,也端起來喝過一口。

然而她那時候心思全在地板上,完全沒去品這茶的味道,只當它是白水一樣地喝了。

大佬則是自己備了一套茶具,等待過程中悠哉悠哉地展示了一下在茶道上的體悟,動作十分賞心悅目。

進來了兩個人,大佬眼皮都不擡,依然自得地品著茶。

卞若萱看著大佬這麽淡定,覺得自己也不能給大佬丟人,也只當沒看到兩人,繼續潛心研究她的地板去了。

不知道是大佬的舉動無形煞了他們的威風,還是見到大佬真人後,被大佬修為所震撼,兩人中先朝大佬行了個晚輩禮。

“讓前輩久等了,在下是這次負責前輩入城登記的人員,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大佬輕抿一口,頓了頓,道:“無塵。”

卞若萱專註盯著地板的眼睛飄忽了一下,大佬,說好的您連名字都不記得了呢,這道號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喲。

當然,她是不可能去拆穿大佬的,哪怕大佬是在開口前一瞬臨時取的這名字也一樣。

話又說回來了,無塵這道號倒是挺符合大佬現在的現狀的,有記憶難免就有煩惱,心境蒙塵難以避免。大佬現在什麽都記不得了,可不就是一片無塵麽。

“那,您旁邊的這位呢。”

“我師侄。”

聽到這話,卞若萱擡頭看了一眼,發現大佬依然是那副面孔,一時間還真有點分不清大佬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大概是大佬的修為威懾過重,在卞若萱想象中會比普通城池的入城盤查更嚴格的鄴都,居然只隨便問了點問題,然後讓她們一人輸送了點靈氣,就進城了。

她和大佬一靈石的入城費都沒交,這人反而還強行塞給了大佬一個儲物袋。

大佬原本是不收的,不過在看了這儲物袋裏的東西後,居然變了主意。

出去以後,卞若萱還有些懵,大佬在接受詢問的時候寥寥數語,就將一個修為極高的散修,帶著故去師兄的弟子以及弟子家屬出門歷練的形象勾勒得生動形象,後來那人居然還給大佬遞了橄欖枝,問大佬有沒有興趣成為鄴都城主府的客卿。

卞若萱細想了下,感覺鄴都的這個客卿估計就是想和大佬結個善緣的意思,畢竟大佬肯定不是文紹域本域的人。

文紹域現在已經不如從前了,文紹尊者飛升時,雖然飛升前一段時間也不在本域修煉,但在本域修煉的時間還是極長的,占了他修煉生涯中大半的光陰。

但現在,文紹域的年輕一輩,基本是能多早出去見世面就多早出去見世面了,肯留在本域的人少之又少了。

而且,文紹域的靈氣濃度,好像也不如那個年代了。

大佬,在裏面得到了非常鄭重的對待,她就沒那麽好運氣了。

跟著進來的那個人雖然不說話,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一雙眼睛跟防賊似的,一直盯著她,她只要有擡頭往天花板看的趨勢,這人就開始對她甩眼刀子。

卞若萱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麽,後來也摸著點脈了,那人好像是個陣修。

防賊似的盯著她,估計是怕她看天花板上的陣紋。

但是,至於表現得這麽明顯嗎?她早就把偷偷臨摹這種歪心思給掐滅了好麽,雖然她坐在房間裏的時候是在到處看,那難道還不許她打發時間麽?

真的是心裏苦。

雖然等那兩人進那裏耽誤了不少時間,但是兩人還是出來得比申氏要快一些。

卞若萱想了想,還是征求了一下大佬的意見:“您看,咱們要不去那邊的凡人出口等一等我阿娘?”

大佬同意了,卻糾正了她的稱呼:“禮不可廢,以後記得叫師姑,不得如此隨意。”

大佬都這麽入戲的麽,不過現在是在城內,謹慎點也是應該的。

“是師姑,弟子謹記。”小頭疼了一下,卞若萱從善如流改了稱呼。

大佬,現在的叫師姑了,稍一頷首,先她一步往凡人出口處行進了,卞若萱連忙跟上。

這凡人出口的檢查速度倒是快,大概是因為知道凡人一般不能給城內帶來太大威脅的緣故吧,不過聽出來的人說,這入城費收得可是黑,幾乎是其他城池的十倍。

卞若萱算了算十倍是什麽概念,稍微松了口氣,據她所知,其他城池對凡人的入城費是五十靈珠到兩個靈石不等,申氏這回出來,把店裏這些日子的盈利帶了大半,應該不至於為入城費而煩惱。

等待過程中,卞若萱忽然想起了件事:“師姑,剛才那人給您的東西,裏面有什麽啊?”

“都是些與鄴都相關的小東西,另外,還有個明天鄴都主持舉行的拍賣會的入場券。”

入場券?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事的時候,卞若萱關心的是另一件事:“師姑,那裏面有鄴都的地圖嗎?”

師姑秉承了一貫的原則,一個玉簡狀的東西直接出現在了卞若萱手上。

卞若萱往內一看,果然是鄴都地圖,看樣子,應該比外面有的會詳細不少。

這也難怪,畢竟這東西大概率是城主府出品嘛。

在等待過程中,卞若萱也從這地圖中選出了個合適的住所,她原本還擔心大佬會挑剔住宿情況,不過大佬倒是充分理解了她囊中羞澀的近況,甚至對她表示了理解。

“修煉之人不耽於享樂,只要安全可靠,選便宜的住所也沒什麽不好。你剩下的靈石,可用來購買我之前與你說的那幾種材料,這鄴都既然號稱你們北部第一大城,相信這幾樣材料還是會有的。”

“既有了靈感,就該趁熱打鐵,拖延並不可取,你以後也當多備材料,若是偶有所得,卻因材料所得無法實施,豈不可惜?”

聽完這話,卞若萱簡直想沖過去給大佬一個擁抱,大佬簡直是她的知音。

想她在修煉之初,也不是沒朋友的,開始在小店做小二的時候,認識的進來買東西的,也有後來出去賣符箓的時候認識的。

雖然因為彼此都忙的原因,她和那些人聯系不多,但也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不過後來因為消費觀念的差異,她漸漸就和這些人聊不到一塊去了。

沒辦法啊,她那時候畫符已經有不短時間了,也算有點資產了,在築基丹被炒得虛高的情況下,她沒能湊夠築基丹,但要是拿去吃喝玩樂,還是能揮霍一段時間的。

所以,不止一個人勸過她,她年紀還小,沒必要這麽繃著,女兒家還是要打扮自己,有點放松活動的。

當中也有不止勸說,也付諸了實際行動的,送了她一盒胭脂,一盒口脂。她想了想,回了那人好幾張自己當時畫的最好的符箓,按價值算應該是不輸的。

只可惜她都沒用得上,畫符的時候她的手利索得很,畫這個就完全不行,那兩盒後來就一直被她收著了。

也有人約過她結伴出去逛逛,她想了想,覺得人際關系還是需要維持的,雖然手上符箓還沒吃透,但放松一天應該也不打緊,便也跟著去了。

問題是,她去的時候,送她口脂和胭脂的人問她為什麽沒用,她誠懇地回了一句不會。

然後那人便生氣了,說的好像是:“你也不是個手笨的人,畫符的時候可靈光了,說什麽不會,不就是不用心麽。”

卞若萱實在是冤,她再不註意形象,自己是人是鬼還是能分清的,用完以後,她臉跟猴子屁股也差不離了,怎麽可能頂著出來嚇人。

然後再這個小姐姐轉身就走了,說好的結伴逛逛也沒繼續。

其他人倒是依然興致勃發,還安慰了她幾句:“沒事,別放在心上,誰也不是一開始就會的,以後慢慢學就行,咱們買東西去。”

然而這個逛逛,她也沒能好好逛,對她們嘴裏談著的新出的法衣,新上的口脂,定制的飾物她一無所知,全程跟著一群人後面尬逛,後來逛著逛著,她眼睛就忍不住往其他地方瞄了。

誰讓符箓店就喜歡蹭女修多的首飾店,法衣店的熱度,開在人家旁邊呢。

不過,人家逛得開心,倒是沒發現她的心不在焉,只不過,下次再有人約她出去逛,她就全婉拒了。

太煎熬了,磨練心境也不是這麽個磨練法,她有點扛不住。

於是她這個榆木腦袋便被看透了,等她攻克了手上新的符箓後,再和她們聯系,有人暗喻她假清高,有人直接假裝不在,傳訊反正是一直不回,只當不認識她這人了。

她還能怎麽辦,她也很無奈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出問題了。

後來她忙著籌備築基丹的事情,也就更沒有時間和其他人交談聯系了,互相留了傳訊的都是收她符箓的店家,私人號卻是一個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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