鉍玥的笑聲還未消散，祈夢之終於動了一下，幾乎是和凜冬同時追了上去。神主之心掉落的一瞬間，是江瑜撲過去將它接住，才避免它碎裂。

劍，從身體中抽出來，血順著手臂延綿，流進禾錦衣袖。

小桐一句話都來不及說，腳下踉蹌幾步，無力地倒向了身後。

禾錦將她的身體接了個滿懷，就仿佛傻了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楞怔地架住小桐的雙手。直到靳褚大驚失色地吼道：“快把她放下來！”她才渾渾噩噩地松了手。

有人從她手裏拉走了小桐，她還拽著她的手不肯放開。血在指尖粘黏，她什麽也看不見，只能緊緊握住她的手，從胸腔裏迸發出顫抖的一句話：“我錯了，小桐……”

小桐虛弱地笑了笑，輕輕回握了她的手，“不關主子的事，只是小桐，可能以後不會再陪伴著主子了……”

禾錦抵著她的手，一直搖頭，“不會的，你一定不會有事……”只是到那時，你已經不再是你，也不會再陪在我身邊了。

靳褚渡入源源不斷的靈力，維持她的命脈，神色也是一沈再沈，“玄冰劍傷得正是她的命脈，她體內沒有靈力可以抵擋玄冰劍的寒氣，即使我幫她吊著，也是杯水車薪，長久下去……”

長久下去會如何，他不說在場之人也懂。

禾錦抓緊手指，憤然道：“我會讓鉍玥付出應有的代價！”

離去的祈夢之很快就回來了，他手上還抓著一個人，隨手扔在他們腳下。

凜冬冷笑了一聲，“鉍玥逃了，我們沒有追上她，不過我們抓到了一個逃奴，你們看看他像誰。”

腳底下的人害怕地擡起頭，瞧見這些人滿身是血，根本不知道經歷了什麽。他跪著往前走了兩步，竟是伸手拽住了禾錦的衣袖。

凜冬皺眉，正想將這個不知好歹的人踢開，便聽見他急切地說道：“我不是逃奴，我是來報信的！魔尊，你千萬不要回魔宮，西魔主帶人秘密占領了魔宮，控制了所有人，就等著你回去。所有人都出不來，我是被大長老變成一只鳥才飛出來，只有我身上沒有魔氣不會被察覺……”

“亓摯？”禾錦摸索著抓住他的手，扶著他起來說話，“西魔主是何時占領魔宮的？”

“就在魔尊離開不久。”

禾錦陷入沈思。

倒是凜冬一言點破：“消息如此靈通，定有人通風報信。”

所有人都被陰郁的氣氛所籠罩，只有江瑜依舊搖著他的破扇子，跟個沒事人似得拍拍亓摯的腦袋，“你就是亓摯？”

亓摯楞怔地將他望著，看著他眉目和善，也並不怎麽怕他，“嗯。”

江瑜笑瞇瞇地看著他，微微點頭，“想必子書看到你，會很高興。”

另一邊，禾錦緩緩道：“西魔主有異心，並非一天兩天，這次他膽敢動真格，除了有人通風報信，定然還有人相助。”

“那是誰？”凜冬蹙眉思索，忽然想到了一個人，頓時擡起了頭，卻有人搶在他前邊回答。

“鉍玥。”祈夢之吐出這兩個字，將赤焰劍仔細擦凈，劍身鋥亮，“我們追到魔宮附近，她便不見了，想必是躲進了裏面。”

“身為一個天神，竟然和魔族勾結！”靳褚憤憤不平地說完，發現周圍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這才發現自己也是一位天神。

“他們合作，絕對不是第一天。”禾錦一口咬定，“這麽迅速的通風報信，絕對不是第一次，而且我外公生性多疑，這一次竟然如此果斷，可見他的信任程度。”

凜冬微微點頭，“除了他和鉍玥的合作，魔宮定然有他十分放心的內應。”

“是泓淵作亂的那次。”禾錦的氣息亂了起來，那件事對她的影響仍舊沒有消散，“那次之後，外公看我的眼神就不太對勁，那個時候，定然已經與鉍玥勾結。”

“鉍玥為何要和他勾結？”

“她想要我一無所有。”禾錦無比肯定地咬定，無數片段在她腦中掠過，最終印證了她的說法，“從一開始，她對我便是不屑一顧的態度，子書瞞我真實身份，是為我好，她卻千方百計想讓我知道。玄冰劍究竟能不能破封印，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日究竟是不能破開，還是她一個人在作秀，我們誰也不知道。”

再往深處一想，還有許許多多被忽略的問題，“她拼命挖出真相，當江瑜說出子書內丹不保之時，她大驚失色，想必也是想到了神主之心可以救子書，她擔心我們會對神主不利，所以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想到要和西魔主勾結，置我於萬劫不覆之地。”

“難怪她來得那麽及時。”靳褚把事情一串聯起來，“她第一時間通知西魔主，然後立即趕過來救神主，後來發現不敵，假裝投向我們保神主一命，最後帶著神主躲到魔宮。”

那麽下一步……

“不好！”禾錦忽然一震，“我們是什麽狀況，鉍玥比誰都清楚，如果她帶領西魔主圍剿過來，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靳褚不屑道：“來一個我咬一個，來兩個我咬一雙。”

禾錦抓住他的手，並不認同他的做法，“我外公是魔界宗族，他究竟有多強大，我們沒有人知道！小桐還需要養傷，我們先離開這裏。”

江瑜終於問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打算去哪？”

“去妖界，那裏適合養傷，又有風綾庇護。”禾錦說完，又對江瑜道：“江瑜，子書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把神主之心帶給他。”

“你為何不親自去？”

禾錦頓了一下，內心五味雜陳，“我如今廢人一個，就不去添亂了。”

靳褚下意識想安慰她，沒想到凜冬比他更快一步，將禾錦抱進了懷裏，“你不是廢人，你還有我。”

你還有你的影子，永遠不會離開你。

“好，就這樣分頭行動。”江瑜低頭摸了摸亓摯的腦袋，輕聲道：“讓他跟著你們，等我見了子書，再來與你們匯合。”

凜冬二話不說，就直接將禾錦抱了起來，走在最前頭。靳褚吃味，攬著小桐跟上，一路上都說著酸溜溜的話。

亓摯坐在地上，左看右看，對上祈夢之冰冷的視線，害怕地縮回去。被他用劍鞘挑住衣襟，直接挑起來，掛在了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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