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敢冒犯她的人，凜冬是第一個，泓淵是第二個，都能讓她胸腔燃起憤怒，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了理智一般怒吼。

泓淵偏著頭，白皙的臉上浮現出紅印，幾縷發絲落下襯托出幾分戚戚之感。他不怒反笑，側頭望著她，眼底藏著千裏冰封，“錦兒，為何總是差別對待？”

禾錦被他逼得窒息，狼狽不堪地別開頭，“泓淵！我不許你這樣叫我！”

“那風綾就可以？”泓淵如同孩子一樣執拗於對錯，咄咄逼人：“論情深，我不輸給靳褚，論守護，我不輸給風綾，為何你總不肯多看我一眼？”

“你和他們不一樣！”

泓淵嗤笑了起來，“身份不一樣？”

禾錦從未提過半句身份問題，她在意根本就不是身份，而是從一開始他們之間的位置就錯了，再往後都不可能發生更多。可是在錯誤的位置上，泓淵執拗於愛戀，一錯再錯，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誰說得清對錯？

“果然。”泓淵嘴角的笑意越發冷，他松開手，往後退了兩步，“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有什麽不一樣了，我將接掌魔宮，接掌你，統領魔界……”

他手中燃起熊熊黑火，鋪天蓋地，升起萬千魔氣，覆活周圍已經死去的妖魔鬼怪。那些妖魔鬼怪一旦受他魔氣覆活，就成了任由他支配的傀儡，浩浩蕩蕩，無窮無盡，朝著他們圍攏。

魔氣滋養了魔物，也刺激了祈夢之。

他體內的魔氣受到共鳴，在他體內亂竄，花紋已經幾乎覆蓋了他整個人，逐漸將他吞噬。祈夢之腦中還有最後一絲清明的時候醒了過來，他劃破眉心的赤焰印記，將一滴鮮紅的血滴在赤焰劍上。

赤焰劍瞬間綻放出無上的光芒，無聲地掃蕩過一切邪惡勢力。他提起赤焰劍爬起來，動作緩慢而冗長，在光點紛紛落下之時踏步而行，禦風而馳。

泓淵回頭，冷冷笑了。在他眼中奮力一擊的祈夢之脆弱不堪，甚至都不用全分的力量就能將他擊退。

祈夢之提起赤焰劍，已經殺紅了眼。花紋從他眼角延伸，逐漸包裹他的眼球。他徹底陷入黑暗之中，目光之處只餘下一片猩紅。

可是他從未停歇過一次。

他手起刀落，踏著屍體前行，頂著一片猩紅往前，終於來到了泓淵面前。

紅色褪去，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赤焰劍被汙血所掩蓋，光芒已經逐漸暗淡，就和他的眼睛一樣被蒙了塵。他眉心的印記也不再灼熱，和赤焰劍一樣暗淡了光芒，昔日戰神，似乎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之上。

“不自量力。”泓淵毫不留情，擡起手凝聚起漫天的黑暗勢力。

他手中有兀箏的幽冥之火，也有兀擎的幽冥之力，當他融合了這兩股力量之時，六界之內都再無人敢與他匹敵。

“住手！”禾錦緊緊拽住他的手，眉目狠厲，“你要殺了他嗎？”

當然是殺了他，殺了所有圍在你身邊的人，只有這樣你才會多看我一眼。

泓淵眼中湧起滔天的殺意，準備將祈夢之一擊斃命之時，禾錦突然從身後抱住了他。她閉著眼睛，聲音有些發抖，是真的怕了，“放了他吧，和他沒有關系，這是你和我之間的恩怨……”

泓淵霎時腦中一片空白，頓住了手，也就是這一遲疑，祈夢之的劍已經到了他面前。他一手握住赤焰劍，劍尖穿過他的手刺在他心窩，血順著手指一直往下滴，越滴越快，似乎沒有盡頭。

“你說得對，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泓淵忽然綻放了一抹如花般的妖艷，指尖帶了他的血，輕輕在祈夢之眉心一點。

最後一抹花紋侵染了祈夢之眉心的印記，將他徹底魔化，他的瞳孔都被染成了黑色，宛如傀儡一般一動不動地望著禾錦。

她被這眼神看得幾乎窒息，胸口悶得喘不過氣，每一下呼吸都帶著輕微的刺痛感。

祈夢之，你明明恨我入骨，又何必為我做到如此地步？！

“現在，我有資格叫你錦兒了吧？”他的聲音很輕很淡，落在她心頭輕如羽毛，可卻蒙得她窒息。

她避開泓淵的視線，狼狽轉身離開，幾乎是脫口而出：“你永遠也沒有資格！你永遠也比不上風綾！”

“呵。”泓淵的唇色妖艷至極，微微揚起，“我比不過靳褚，比不過餘子書，也比不過風綾，可到最後，你身邊還不是只剩下我一人？”

禾錦不想聽到他的聲音，加快腳步，走得都快跑起來。

泓淵還是追了上來，在轉角處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拽入自己懷中，輕輕摩挲著她的紅唇，“那天風綾留宿，我就在房門外，聽了整整一夜。”

他的語氣一沈再沈，目光一冷再冷，指腹用力得幾乎要碾碎她的唇，“你和他契約聯姻，都可以假戲真做，還有什麽不可以的？”

禾錦只覺難堪，狠狠偏開了頭。那件事本就是荒唐事，她都不願去想，泓淵還要重新提醒她，豈不難堪？

“我在門外跪了整整一夜，次日醒來，你卻跟我說，該為我娶妻了。”泓淵自己說著就笑了起來，眉目間的艷色越發鮮艷，“我頭一次，生出想撕爛你的想法，反正也得不到，幹脆就毀滅好了。”

禾錦的呼吸亂了一拍，她努力維持表面上的鎮定，可呼吸聲還是出賣了她的慌亂。

泓淵露出可怕的笑容，身後仿佛揚起漫無邊際的黑暗，掌控吞噬著一切，“錦兒，別隱藏了，我知道你在害怕。”

禾錦冷笑了一聲，“我怕你什麽？”

“怕我，掌控你。”泓淵伸出手臂將她一把攬入懷中，目光冷冽得可怕，強行逼迫她面對自己，“你沒地方可以逃，你的害怕並不是沒有道理。”

他話音剛落，就俯身去吻她的唇。

禾錦偏頭，吻堪堪落在她唇邊，冰冷得像一條毒蛇。

泓淵根本不打算放過她，手指比鐵還堅硬，捧住她的臉用力吻了上去，毋庸置疑。

宛如一條毒蛇咬住獵物，將她活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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