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餘子書走到她身後，是真正的餘子書，輕輕將手搭在她肩頭，“你怎麽進來了？”

禾錦擡頭看著他，眼眶都是濕潤的，“……我想幫你。”

餘子書微微蹙起了眉心，側過了頭，“你不該進來的。”

夢中的餘子書終於從走火入魔中掙紮出來，他跪在地上渾身都是汗水，艱難地撐著站起來，每一步都走得沈重，每一步都走得狼狽，只是他從來都不肯讓別人知道。

也就無人知道他的痛苦和寂寞。

禾錦心頭一酸，落下了眼淚，“你既然也傷心難過，為什麽都不肯告訴我？”

餘子書靜靜地看著她，並沒有說話，淡漠之下是他藏得嚴嚴實實的惶恐，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去承擔。

“如果你肯告訴我，你也喜歡我……”她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有些發抖，“我一定不會……”

不會如何？

不會和靳褚廝混？

還是不會喜歡上靳褚？

她的話在嘴邊戛然而止，有某種東西刺得她神經發痛，沒辦法再去繼續。

餘子書輕輕撫摸著她的臉，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哀愁，“可你已經喜歡上她了，無論是忘記他之前，還是忘記他之後，你騙不了自己。”

禾錦想否認，但是她說不出口，只能抓住他的衣袖，捏得指節泛白。

“從我見靳褚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將會是我此生最大的勁敵，無論是活著，還是死去。”他的目光不再冷清，反而讓人心疼進骨子裏，“上一世柳無言掐斷你與靳褚的紅線，讓你喜歡上了我，這一世他只是拿回屬於他的東西，都是因果輪回。”

禾錦用力搖頭，急切地跟他解釋：“我不知道什麽紅線，也不懂什麽因果輪回，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可面對禾錦的坦言，餘子書並沒有多少欣喜，只是輕輕撫摸著她的發，眉間總有一股憂慮化不開，“我等了你幾萬年，想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你，不願意別人來分割你的心，可是還沒有等我把這句話說出口，你已經把心給別人了。這是我的心魔，解不開。”

“可是……我最愛的人還是你，這一輩子也只會是你。”禾錦眼眶通紅地看著他，像個孩子一樣，透著生怕他把自己丟下的害怕，“其他的我什麽都不要，不是你都沒有任何意義。”

餘子書放緩了動作，手掌停在她耳邊微微一僵。

“靳褚重生之後就會忘了我，我也忘了他，我和他之間已經不會再有聯系。”禾錦再三保證，“等他重生，我就離開。”

餘子書嘆了一口氣，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可你已經把心給他了。”

“我不會再想著他。”

傻白梨，我要怎樣才能讓你明白，只要你的心在他那兒，你們遲早會糾纏在一起，無論是不是重生，無論是不是忘記，這就是因果輪回。

而我，害怕你會棄我而去。

這才是我的心魔。

餘子書緊緊將她抱在懷中，深深嘆了一口氣，松開了手，“你走吧，離開這裏。”

禾錦拉著他的衣袖不肯放手，“到底要我怎樣做才能消除你的心魔？”

無論你怎樣做，也消除不了我的心魔。

幾萬年的孤獨寂寞，早已將我的心傷得千瘡百孔，我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證明我和你之間的愛足以戰勝一切，所以我不懼。

可是你與靳褚的相遇，恰恰向我證明了另一件事。

是他的，終究會是他的，誰也拆不散。不是我的，終究不會是我的，誰也強求不來。

這幾萬年，也不過是妄作了小人。

“你走吧。”他微微嘆氣，“我的心魔我自己清楚，誰也幫不了我，這是上天已經註定的。”

禾錦從來都是只信自己，不信天。她抓住餘子書的手，近乎固執地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

“喜歡了多久？”

幾萬年。

“有多喜歡？”

我不知道。

禾錦捧住他的頭，深深地吻了上去，她的動作太急切，似乎想向他證明什麽，牙齒磕破了他的嘴唇，血腥味都在齒間蔓延。

餘子書還未從楞怔中回過神，就感覺到她笨拙的動作，睫毛輕輕顫抖，每一次觸碰都帶著戰栗，讓他想到了在凡間歷練的時候。

她想與自己親熱，可是又青澀得嚇人，每次爬到他身上，又不知道該怎麽做，就這樣胡亂地糾纏著，像一只小貓拱來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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