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府

離年尾祭祀大典僅有三日期限，可讓齊王焦慮不安的是，雲卓與刑峰二人竟離開京城五日不見蹤影，府上的探子亦是難以探查到關於黑火的一絲消息，就好似這般消失在了京城的空氣之中…

“王爺，這是新任命的十位校尉名單，您過目一下。”一身著甲胄，帶著佩劍入內的將士沈穩言道。

一看是莫昀訓練完了府兵前來匯報營中之事，齊王陳元楓這才收起了眼中的思慮，接過竹簡掃了一眼後便放在了案桌之上言道，“莫昀你來了！前些時日車離將軍受豐叔賞識被叫到前線陣營觀摩學習，府中兵將操練一應交由你統管，可還辛苦？”

莫昀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跟著響起的甲胄摩擦之聲似是在說，這才是一個將軍該有的風範！“王爺言重！末將能替王爺分擔一二，是末將之分內事，何談辛苦！”

陳元楓知莫昀之心，對於莫昀當然放心！否則亦不會允準其攜佩劍入內的！

陳元楓莞爾一笑，伸出雙手將莫昀扶了起來，有些感慨道，“若不是莫昀與車離將軍為本王操練兵馬，如今的太子怕是就要強行奪取本王的威望以期完統朝堂風向了！本王對於你們甚是感激！”

“王爺言重…但末將有一言，不知王爺可願一聽？”說著，那摩擦的甲胄之聲重又出現了。

陳元楓心知莫昀此言為何，不過就是整備軍心收攏名望與太子做一番正面的龍爭虎鬥！

可這在陳元楓看來實為無意…

陳元楓同樣知道，如果不讓下屬諫抒心中之想，恐日後想要再聽得實言怕要難比登天的。故此，陳元楓決定與莫昀探討一番，“莫將軍有話還請直言，本王洗耳恭聽便是！”

甲胄摩擦之聲再起！“王爺，末將以為，太子手段剛烈，只適合做亂世之梟雄；而王爺剛強不夠，但民心所向，適合做治世之仁君！”

陳元楓眉頭一挑，心中想到，倒是與本王想的略有出入，但並未打斷莫昀之言，靜聽候之。

莫昀繼而言道，“所謂亂世之梟雄，是一統寰宇時有足夠的殺伐果敢，但於一統後的治世安世實為不利！太子便是這樣的人，心中少有仁慈，對於百姓更是如陌路之人，天下斷不可交於其手！而王爺善待儒士，對待百姓對待下屬均能以誠交之，這才是一個明君該有的風骨！”

良久，陳元楓說不出話來！莫昀此言超脫常人之見識，對於當今局勢看得更為透徹，一時之間竟不知拿什麽來與之對話，堪堪言道，“莫將軍此言乃大家之言，朝中怕是甚少有人有莫將軍如此的見地，倒不知莫將軍怎會有如此獨到的看法？”

莫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了之前言語時的嚴肅之情，抱拳和聲言道，“家中先賢有幸在水鏡先生處做了數十年的隨從，對於水鏡先生的言論具記錄在了家中書冊之中，末將閑來無事便會翻上一番，時間一長便有了這樣的看法。”莫昀說完，還很是有趣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水鏡先生？可是前朝那隱於朝野的世外高人，坐下曾有數萬門客，更育有臥龍鳳雛這等驚世奇才的水鏡先生？”陳元楓的驚訝，比之真正看見居默卓活著還要過之！

“正是此人！”

還未從這等驚訝中緩過來的陳元楓，下一刻便接到了下人關於雲卓回來的消息。

“莫將軍此言，本王必會好生計量一番！雲卿回府定有要事稟報，本王先去接見！校尉之事，除了鄧克先不用外，其餘認命便按這竹簡上的。”陳元楓手指敲了敲案桌之上卷好的竹簡言道。

“末將領命。”莫昀說完便退出了正廳。

雲卓與夏侯安顏從蒼冥洞出來後便因各有瑣事分道而行，連日的降雨，讓雲卓花了三日的行程這才堪堪回到了齊王府…

齊王陳元楓見雙腿之上沾滿了泥濘的雲卓，心中有些詫異地問道，“雲卿這是經歷了什麽？竟然把自己整得如此不堪？”

雲卓拱手作了揖訕訕一笑而後言道，“回來途中遭逢大雨，趕得有些急了些才弄得有些邋遢，還請王爺莫要嫌棄。”

陳元楓欣慰一笑，他知，雲卓是為早日回稟黑火一事。但既然一回，便也不忙在一時稟報，命人去取了幹凈衣裳讓雲卓換了一身…

“果然合適！”看著換好衣服的雲卓，陳元楓呢喃道。

“王爺說什麽？”雲卓一邊整理著衣角，一邊好似聽到陳元楓之言故而問及。

陳元楓聞言咳了數聲，並並解釋道，“天氣漸涼，喉嚨有些不舒服，咳了數聲，雲卿怕是聽差了。”

言雖如此，可看在陳元楓眼中卻是恍如隔世！看著雲卓穿著十年前居默卓穿的衣裳，雖然如今的雲卓高出了居默卓半個頭，可這般穿著竟比墜崖前的居默卓還要合適些…

衣服上的色澤、一字繡竟讓陳元楓覺得這還是在十年之前，還是在那個有著默卓哥哥的日子裏，不曾走遠。

不多時，下人端來了茶具和暖盆，偏廳這才暖和了起來…而雲卓向陳元楓訴說著此次蒼山之行，除了有關雲橫的消息，別的也都據實以告。

聽完雲卓此言的陳元楓心中關於黑火的忌憚便隨之煙消雲散，只是略有不解的是黑火進了蒼冥洞後的真實目的。

“想不到靖王爺不僅讓了皇位，還送了現任的北陳皇帝一份大禮，看來不管是本王還是太子，想要鯨吞北陳恐也不是這一兩年沒便能做飯的事情了…”陳元楓對於司馬靖的所作所為做了一番中肯的評價後，仍舊眉皺不懈…

這讓一旁喝著茶水的雲卓有些不解，“不知王爺在為何事發愁？”

陳元楓抿了一口茶，看了眼雲卓後起身言道，“黑火一事定有隱秘，但雲卿既已言明不會傷害我楚國分毫，本王倒也不會不信，只是司馬靖如此一來，卻是大大影響了我楚國近年內一統寰宇的願景，恐太子會有激進之舉啊！”

雲卓淡而一笑，對於他而言，覆仇才是重中之重，雖欽佩愛民之人，但於如今的他，思之無益…

故而雲卓作了揖問道，“不知太子是個怎麽樣的人？”

陳元楓搖了搖頭無奈道，“剛剛本王一家臣還評價太子是亂世之梟雄，治世之阿鬥！讓本王好生思慮日後之路呢！”

“亂世之梟雄？這論調會不會高了些…不過這也說明一點，太子是個殺伐果斷之人，王爺可要小心背後之人一二才是啊。”雲卓作揖提醒道。

二人談笑間漸趨夜晚，雲卓借口離家多日需早些回去看上一二，在離去之時，陳元楓忽然想到前日下人所報之事，讓雲卓留心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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