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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類破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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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中丞府

“何大人吶,探子來報,居默卓還活著!”六部之首肖明管不得這些繁文禮節,當從探子處得來居默卓還活著的消息時,徑直來到了中丞何堂的偏廳之內,而此刻何堂正和戶部尚書衛然商談關於年後軍隊費用統計一事。

“肖大人,虧得衛尚書與我等乃一船之民,若有外人,你這擅闖中丞府的行為怕是要給人大做文章了!”何堂有些不悅道。

肖明訕訕一笑,有些愧疚,“何大人、親家別放心上,這不是有急事嘛。”

何堂也是詐一下肖明,若是別的官員到訪,何堂會讓親兵守於廳前,當不至出現如此現象,換了個臉色,和氣問道,“有何要事?”

肖明看向衛然有些忌口,何堂適時說道,“自己人,無妨。”肖明作了揖便言道,“去歲聽從何大人之言某派了數名軍刺仔細留意邊防各方動向,今早收到邸報。”說著便遞於何堂。

邸報字數不多,何堂掃了一眼便已知曉,“雁陽山?你確定拓跋那老小子派了數百人去了雁陽山?”何堂對於雁陽山的位置有些不解,雁陽山山巒環繞,重巒疊嶂,鮮有人至,此時拓跋信派兵前往何為?

“確定無疑,某前些日子接到邸報時便派人去了雁陽山必經之地‘達州’暗調額一次,已確認有一波人是拓跋那廝的,另一波卻不知,他們彼此隱匿於達州各客棧,似乎在等待什麽...”肖明不敢托大,將發現的情況具實匯報。

“另一波?怕是有什麽要事發生,肖大人你速派親兵五十人喬裝前往,秘密跟蹤!”何堂當即做出指令。

“是!下官這就去安排...”看著肖明離去,何堂轉過身子繼續與衛然商談起來,“年後的軍資怕是有些吃緊,今年各地的收成均有頹勢,國庫不似以往那般富足,我等可還要從中...?”衛然也不明說,示意了下何堂。

“無妨,廣元此刻打不起來,拓跋信領兵具是雷聲大、雨點小,克扣個三成軍資,不成問題,況且太子這邊某還得去打點一二。”何堂淡然道。

“那下官這就去辦,還如往常一樣三七分賬。”何堂點了點頭,衛然便離開了中丞府。隨後,何堂取出信箋將寫好的書信裝好,吩咐下人送去太子府上。

雲府

“卓哥哥,身體可還行?”雲橫有些擔心道,居默卓一路走來,前半段路程還好,有時還背著雲橫走上一段,可後半段的路程有些吃力,竟讓居默卓數度感到暈眩。居默卓稍作休息提了提神才緩緩道來,“哥哥沒事,未曾走過這麽長的路,確實有些累了,好在橫兒的家就在前面了。”

“嗯!橫兒去叫奶娘,奶娘應該在準備糖酥糕給橫兒。”雲橫笑嘻嘻地跑去敲自家的大門。

奶娘應聲開了大門,將居默卓引至偏廳落座,看到居默卓有些疲累,關心道,“公子身體還可好?”

“無妨,從演練場走來,路途有些長,故而累了些,休息片刻就好...”說話期間,居默卓用餘光打量著雲府,雲府之清貧真不像是堂主棲居之所,倒是有些意外。

“公子稍坐,剛給小公子做了糖酥糕,奴婢先去包裹。”奶娘出了偏廳並未直接去廚房,而是同下人言語了兩句,才回的廚房,而下人徑直出了雲府。片刻之後,奶娘將糖酥糕裝了盒一手提著,而另一手上則是個常人不仔細看則看不透的褐色瓶裝物,可在居默卓異常靈敏的五識下,瓶中依稀可見一二,“銀色固狀一般的液體?”居默卓陷入了沈思。

“公子身體欠佳,奴婢叫了馬車,公子與小公子一道坐馬車回吧?”奶娘收拾好東西便對居默卓說道。而居默卓還沈浸於方才的發現,有些發楞,直到奶娘再次呼喚。

“某恭敬不如從命,謝過奶娘。”居默卓坐著謝道,居默卓在奶娘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奶娘,橫兒曾聽爹爹說起,奶娘做的糖酥糕可以減少疼痛,給卓哥哥一些吧,這樣哥哥下次不舒服的時候可以吃些。”雲橫一邊吧唧著吃著手中的糖酥糕,一邊說著話,而休息夠了的居默卓,已不再像方才那般疲累,面色也恢覆了些。

“公子身子倒是奇特,方才面色還有些慘白,才不多久便恢覆如初。”

“奶娘過慮,僅是走累了。”居默卓也不多言,他也不解,明明方才暈眩得厲害,才休息不多一會兒,倒是恢覆得差不多了。

坐在馬車上看著一路的景色,倒讓居默卓有些迷亂,會覺得自己此刻身處的地方不像是崖下的世界,可當現實被拉扯著照進馬車簾子裏時,居默卓還是清醒的。

“橫兒,哥哥一會兒便直接回屋休息了,橫兒要聽奶娘的話知道嗎?”不過兩柱香的時間,便到了禾居正廳,下了馬車,居默卓對雲橫叮囑了起來...“奶娘,你讓人帶雲橫先進屋吧,某有事向奶娘請教。”居默卓拱了拱手道。

“芷蘿,帶小公子先進屋吧。”奶娘吩咐道。

“哥哥要好好養病啊,橫兒明日再來找哥哥。”雲橫倒也乖巧,進屋前恭敬的把面具還於了居默卓,還吧唧一下在居默卓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滿意地進了裏屋。

“公子有話但講無妨。”奶娘行了女子揖,示意居默卓。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對於橫兒的身體有些擔心,與橫兒相處時間長了,倒是有些舍不得這孩子...”居默卓說著,不時望向裏屋...“某最近發覺,雲橫特別喜歡某這副面具,要說沒些特殊原因,某倒是有些不置可否。”居默卓也不繞彎子,開門見山問道,“今日見得奶娘拿的那只褐色瓶子,想來便是橫兒口中說的,每日晚上洗澡都要給他塗抹的吧?”

“確是如此,小公子也是命苦。”許是提及了奶娘傷心之處,奶娘有些意動,淚水不自覺地往下流。

“可否告知在下?”居默卓的堅持還是讓奶娘送了口,“橫兒的身體在出生之初便被診斷為‘類破敗體質’,若無相關藥物壓制,橫兒的身體會因為水分的急速流失導致龜裂,繼而導致體內血管爆裂危及生命。”奶娘說著說著便開始抽泣,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奶娘,事已至此,我等應想辦法解救才是,但看奶娘如此照顧橫兒,現下當有應對之策了吧?”居默卓接話說道。

“堂主自知曉此病後,便與崖上之人聯絡並取得一些醫治方案,而現在公子看到的便是那方案的實施過程...”奶娘頓了一頓,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繼續言道,“堂主吩咐過,小公子每日晚間一定要用此銀水擦拭全身,防止身體產生龜裂,日間需在水池之間泡上三個時辰,以此來鍛煉身體對於水分的吸收能力,而這些銀水只有禾居家主才知下落,而家主和公子的面具制作用材,其中一材便是這銀水,故而多年前小公子一見家主的面具就想湊上去把玩...”居默卓看了眼奶娘,示意繼續說道...

“可隨著橫兒年齡的增長,每日需要的銀水用量越發增多,堂主曾經問過家主銀水的下落,家主告知,這銀水是從一處名喚皎月之洞中的一泉眼流出,每日流量不變,人力無法控制,可橫兒每日增長的需求量使得原本不多的銀水快要見底了。”奶娘擦拭去眼角的淚痕,有些無力的說道。

居默卓聽後呢喃了兩句,“難怪橫兒喜歡這面具,難怪這般年紀有那樣的水性...”,便對著奶娘質疑道,“雲堂主可曾看過《野林卷宗》?據說那本古籍記載了大部分的疑難雜癥、天險奇地,或可有解救之辦法!”

但看奶娘神色依舊,似是早已查看過一般,“公子有所不知,《野林卷宗》自白堂主崖上兄弟找到後,便日夜趕工,一千餘頁的古籍卻是在半月之內通過鉛絲密文傳送了下來,當日雲堂主便與家主探查過橫兒的體質問題,”奶娘越說越覺得無力...

“如何記載的?”居默卓有些急迫地問道。

“古籍記載,‘類破敗體質’是因胎兒在母體中拒絕吸收水分造成,而堂主夫人身體欠佳,生下橫兒之後便撒手人寰,橫兒的體質得不到母親的滋養,故成此般...”奶娘頓了頓,眼中盡是疼惜,繼而說道,“若想醫好此體質,七歲之前,銀水擦拭不可間斷,至於泡水實則無效,不過倒是鍛煉了橫兒的身體。而七歲之後,可不再用銀水擦拭身體,但須一味藥材,混於銀水中,或制成手環或制成鏈子,抑或是制成如公子一般的面具需時刻帶之,才可抑制龜裂,但若是有朝一日,橫兒身體不再有銀水物品貼附,身體會迅速老化龜裂。”

“也就是說,橫兒往後的日子裏定要有這銀質品陪伴才可...那現存的銀水可裝多少瓶這樣的瓶子?”居默卓雖心有哀痛,但亦知不是時候,唯有保住橫兒的性命才是上策。指了指那從雲府帶出來的褐色小瓶問道。

“加上家主餘下的那部分,可裝二百餘瓶使用。”奶娘作揖回覆。

見居默卓從茶杯之中沾了點水,在桌上比劃著,“泉眼每日可流出這瓶中的多少量?”

“半瓶。”奶娘看著居默卓在桌上劃著,甚是不解。

居默卓可不管這些,繼續問道,“橫兒對於銀水的需求量,是每個時間段都增加一樣的還是?”居默卓停下了手有些疑難地問向奶娘。

“這...”奶娘也有些困惑,她只知每次擦拭時,只有擦到橫兒後背不在發紅才停下,用量的多少實在沒有留心過...“奴婢確實不知具體的使用量,但此前三個月約摸記得,橫兒最近一個月就要加大用量,奴婢記得...三個月前是擦了一手、兩個月前是二手、一個月前則是四手。”

“一手、二手、四手...”居默卓又開始在案桌上比劃了起來...“那每手大概是多少銀水?”看著奶娘疑惑的眼神,居默卓解釋道,“就是說,一手的銀水占那只瓶子多少分量?”

奶娘恍若大悟,“一手約莫二十之一量。”

居默卓也不管奶娘驚掉牙的表情,半柱香的功夫,一長串的數字便顯示在了桌上,居默卓呢喃道,“現存的飲水量不夠橫兒使用九個月,九個月之後呢?不行!必須盡快找到別的泉眼,否則橫兒性命堪憂!”居默卓也不管奶娘,自顧自地往廳外走去,竟是忘了禮數。

而楞在一旁的奶娘,看著漸漸消失在桌上的水漬,“橫兒只有九個月了,得告知堂主,可堂主下崖已有半月,為何什麽消息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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