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青司過來，惠妃起身行了一禮，“神女今日這衣裳好生漂亮。”

“多謝。”青司客套的回著。

洛秋城看了青司一眼，她實在不想給這個女人行禮，可是連惠妃都要行禮她又不得不站起身來。

“秋城見過神女。”

青司看也未看洛秋城，只徑直走向了容皇後身邊的位子。

“剛才碰見了太子，大概是頭一次見諸位貴女，心情有些羞澀，他說要去給貴女們挑著小玩意，讓我們先開始。”

聽著青司這話，底下站著的世家小姐，有些面皮薄的，當即紅了臉頰。

不過更有一些女子隱隱看向門口的方向，想要目睹一眼這未來新帝的模樣。

青司將這些人的表情看在眼裏，不論這臉紅是真是假，這宮廷裏人吃人的淘汰規則，自古都沒有變過。

寫有生辰，姓名，家族官職的牌子被底下的內侍捧上。

佴俢對看著花名冊唱牌子，被點著名字的人一一上前請安見禮。

青司看著這場景只覺無趣，說是讓她們幫著挑選妃子，可是說到底，她們要做的只有兩件事。

一，把那些顏色好，擁有良好家世背景的人留下。

二，將其他人撂了牌子。

很快就有人被輕了下去，這些人會領上一筆銀兩回家，又或者因為這事，家中父母親族，會升上一官半職。

青司看著那些神情失落，戀戀不舍的女人被內侍送走，她們現在或許會覺得不甘心。

但是總有一天她們會慶幸，她們從這個吃人的宮墻裏又出來了。

“南疏影，南玉落，顏紅。”

佴俢將這三個名字一經念出，底下站著的三人當即上前問安。

沈香木雕成的牌子，被送到了容皇後面前，這牌子一面上了紅漆，一面塗成墨色。

紅色朝上就是留著，黑色朝上就是不落選。

容皇後看了底下的跪著的三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其實那裏用的到她多想。

一個是當朝太傅的女兒，一個是風頭正盛的梁國公送來的族中小姐，想也知道這三人留下會對高佐日後有多重要。

見容皇後擺了擺手，佴俢捧著托盤遞到了洛秋城面前。

從一開始到現在，洛秋城一個牌子都沒有撂過，這一次自然也是對著佴俢點點頭，示意對方將牌子送到惠妃那裏。

“今天才第一天那。”

惠妃有些猶豫的看了眼底下被挑出的秀女，粗略算來，已經挑出二十多個入選的女子，再加上這三個就有些多了。

素色的手指猶豫再三點在了顏紅的牌子上。

顏紅的心緊緊吊著，她不會就在這裏落選了吧。

惠妃無奈的擺擺手，“算了，算了，幾位姑娘都這麽優秀，還是留給我們的太子殿下選擇吧。”

顏紅這裏正舒了一口氣，就見捧著牌子準備退下的內侍，被一只細軟的手掌攔了下來。

攔下內侍的正是神女。

剛剛落地的心緒再次好好吊起，她可沒忘了昨日，她剛剛惹怒了她。

“佴俢總管是怎麽調教底下人的，怎麽我這麽大一個人坐在這裏，就無人能夠看見嗎？”

“是佴俢的不是，還請神女贖罪。”佴俢上前接過托盤，親自送到了青司面前。

青司看了看底下跪著的顏紅，那冷淡的眼神只盯的顏紅頭皮發麻。

這人，到底是要做什麽！

“你是顏紅？”

“是。”顏紅硬著頭皮回著。

“顏太傅是你的父親？”

“是。”顏紅心中小鹿揣揣，不明白神女為什麽要問這個。

“身為太子太傅，即使身在天狼國，我也是長長聽聞顏太傅之名望，聽說顏太傅不僅深明大義，更是飽讀詩書，實在是讓我心生敬佩。”

聽到神女誇讚，顏紅心裏稍稍松了一些，還好還好，看上去沒有怪罪的意思。

顏紅正覺的自己躲過了一劫，那裏就聽見青司的聲音再次幽幽的響起。

“昨日我遇見一女子，她說我這聲音粗噶如烏鴉，我這些年來一直說話都是如此，所以並不覺得難聽……”

顏紅頭上冷汗直冒，這人……這人……究竟要做什麽？

青司緩緩笑著，“你即是顏太傅的女兒，想來也是頗有乃父之風，不如你來告訴我，我這聲音聽上去如何，是不是真的像是烏鴉鳴叫？”

“這……”這要怎麽回答？

顏紅緊緊的攥著自己的衣袖，自己一直害怕的，終於要到來了嗎？她真的要因為這一點的過錯，而喪失掉身為秀女的資格？

見顏紅猶豫，青司拿起了托盤裏放著的牌子，“你可要想清楚些再回答啊，若是說的不能讓我滿意，這牌子我可就撂在這裏了。”

怎麽辦？要怎麽辦？

顏紅咽了口唾沫，終於牙一咬心一橫的開口。

“神女秉承天狼神的意志，其聲音自然悅耳好聽。”

“我不喜歡說謊的人。”手上握著的牌子，被青司輕輕丟了出去。

沈香木彈跳著落在顏紅的面前，黑色的那一年，猶如昨日她對青司赤/裸/裸的羞辱。

青司卻是沒有停下，她拿起面前擺著的另外一塊牌子，指向了跪在地下的南玉落。

“來，你說說我這聲音如何？”

玉落跪在地上，對著青司磕了一記響頭，“昨日恕玉落選擇，沒有認出神女的身份，還請神女恕罪。”

“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就撂了你的牌子。”

這南玉落的心思青司自然明白，不就是想說出前因後果，好讓容皇後為她求情。

她難道還真以為，她南家是萬能的？

“回答我的問題，要不然你必定與你身旁這人下場一樣。”

玉落聞言咬咬嘴唇，再次對著青司行了一禮。

“回神女的話，神女的聲音雖然乍聽上去有些突兀，但是聽得久了，卻覺得別有一番韻味。”

這是一個十分討巧的回答，既不會讓人覺得對方在說謊，又不會讓人感覺這回答太過難以接受。

“我不喜歡奉承討巧的女人。”

那塊刻有南玉落的牌子，意料之中的被青司丟了下來。

本就三塊牌子，眼見兩塊被人丟下，青司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最後一塊牌子被青司握在手裏，這一次她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南疏影。

“現在，你來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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