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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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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急速行駛在鄉間不平坦的土路上, 道路坑窪,車軲轆碾著碎石子發出咣啷啷的聲響, 濺起一片塵土飛揚。

好在馬車內墊了厚實的墊子,不至於太顛簸。

沈辭面容疲倦的躺在鳳鸞之的雙腿上,臉色慘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明明體格那麽健朗的人, 此刻看起來薄弱的更像個紙片人,似一陣風來就能吹走似的。

“母後······”慕涼傾跪坐在沈辭身旁,雙手撐在坐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沈辭, 淒淒的問:“老師會不會死啊?”

“不會!”鳳鸞之說的斬釘截鐵, “他會沒事。”

剛剛,沈離不顧沈辭意願, 百般阻撓她靠近沈辭,僵持間,沈離已經發了狠的執劍欲刺穿她的胸膛, 是沈辭拼勁了最後一絲力氣擋在了鳳鸞之的跟前, 將她護在身後。

失去知覺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你想我現在死, 那就動手吧。”

他用自己的性命威脅跟著他走南闖北生死與共的兄弟。於忠於義,都算不得好人。

可他卻在鳳鸞之的心上又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老師為什麽還不醒?”慕涼傾不放心,保持著一個姿勢久久未動, “是不是朕剛剛喝了太多?”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了喃呢,愧疚滿滿。

眼眶裏包著一泡淚,怕被鳳鸞之看見, 連忙擡袖蹭掉。

“所以傾兒以後一定要做一名不負眾望、為百姓造福的好皇帝,這樣才對得起所有舍命為你付出的人。”

慕涼傾重重的點頭,承諾道:“朕一定會是一個恭儉愛民、納言求治的好皇上。”

鳳鸞之機械的彎了彎唇,算是給他承諾的回應。

她目光哀傷的盯著沈辭的面頰,素白纖細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眉眼,自言自語一般,道:“上次你說的那一句我當了真,可你又說你是開玩笑,我生氣才罵你去死,可你知道,這一路走來,若不是你,或許我早已死了又輪回了幾次。”

她指進客棧時,他半開玩笑半似認真的那一句‘我最想演且想演一輩子的角色便是你的夫君。’

“沈辭,時至此刻我才真正的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無能。我心高冷傲,總以為自己有比別人更多的智慧,我可以過目不忘,我跟著母親天南地北的闖蕩,我以為我一個人可以做很多事。”她喃喃自語,指尖在他入鬢三分的眉宇間細細摩挲,似要記住每一根眉毛的粗細一樣。

“可你看,其實我一個人什麽都做不好。這樣的我,你若真的放心留我一人輔佐傾兒,放心留我一人與朝堂上那群老狐貍鬥來鬥去,那你大可安心睡吧。只是,黃泉路上,你需得等等我。哪怕我只是只螢火蟲,也得散完最後的光亮。”

馬車行駛了大約半刻鐘,漸漸的駛離了鄉村小路,順著蜿蜒的盤山道開始爬坡。小石子變成了小石塊,馬車更是顛簸,人像塞子似的,顛的一刻都不得閑。

沈離撩開車簾子本想交代些什麽,入目的便是鳳鸞之緊緊的抱著沈辭的上半身護在懷內,哪怕自己被撞得跟顆球似的來回滾動也不肯撒手。

“這路鮮少有人走,不平,護好了我大哥。”沈離以前雖然木然,但是現在的木然中明顯帶著敵意,口氣也極為不客氣。

誰料剛剛放下車簾子的人突然又掀了起來,神色較之前凝重了些許。

“有人騎馬追來,貌似灼光。一會兒我下去抵擋,你負責駕車。”交代好後,剛欲撤離,鳳鸞之忙張口發問:“灼光可是秦王身邊的那個灼光?”

“不僅,他還是江湖排名第二的刺客。”

鳳鸞之:“打得過麽?”

沈離涼涼的看了她一眼,“我與沈寧並列第三。”

“······”

意思是打不過咯。

“灼光這些年只輸過一個人,九天閣閣主蘇雲風之子,蘇南歌。”

蘇南歌?南歌?

習武之人談論起功夫亦或是武林中的武學奇才,再沈默的人也願多說上幾句。

沈離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說的有些多,淡漠的掃了她一眼,又交代了一句:“他追了我們一路,這會兒才驅馬靠近,意圖不明。我會盡力拖延,這山路崎嶇,你駕車小心,莫要再讓我大哥因你受了傷。”

最後那一句話裏的怨氣尤為的凸顯,不加任何修飾與隱藏。語罷後也不等鳳鸞之回應,放下車簾子,一個閃身,人便沒了蹤跡。

鳳鸞之忙不疊的拿起一床被裘墊在沈辭的腦後,生怕他磕著碰著,又囑咐慕涼傾,“傾兒,看護好你老師,能做到麽?”

慕涼傾立刻坐下,學著鳳鸞之剛剛的模樣,伸直了雙腿,先讓沈辭平躺於他的腿上後,雙臂護著他的頭。

頭點的似搗蒜。

“母後,朕可以!”

鳳鸞之出了馬車才瞧見這一段路要遠遠比她想象的更為難行,崎嶇之程度比起昆虛山那一程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京城地處北方,北方多山巒,這樣一面是斷崖一面是峭壁的山峰屢見不奇。

若只是路難行了些倒也還算好,畢竟她走的次數並不少,更糟糕的是,烏雲遮月,唯有幾個星子映著些許光輝。

這跟盲人駕車又有什麽區別?

鳳鸞之抓緊了韁繩,回頭望了眼身後隱隱傳來的打鬥聲,咬牙,擡手狠狠甩了一馬鞭。

“駕!”

馬兒狂奔,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夾雜著山間樹木的清新空氣。

她全神貫註的盯著前方的路,一瞬不瞬,手中的韁繩許是攥的太緊,因著每一次都需極其用力才能掌控住馬兒的方向,所以手心處已然傳來一陣錐心痛,想必是磨破了皮。

好在打鬥聲漸行漸遠。

就在鳳鸞之以為他們已經脫離了危險之際,不想身後突然又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回身望去,只見那坐於馬上的男子長身玉立,似踏風而來,速度快的迷亂人眼。

那一刻,恰巧彎月露出了頭,瓊花似霜淬了他滿身光亮,白衣勝雪。他墨發隨風飛揚,衣袂飄飄,隱隱露出來的輪廓俊朗無雙。

她還在努力辨別來人究竟是誰之際,身後馬車內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老師,老師您醒了?”

慕涼傾突然尖聲一叫,又沖著馬車外喊道:“母後,老師好像不太對勁,他的身體一直在發抖,您快來看看啊。”聲音裏是藏匿不住的恐慌。

鳳鸞之當即勒緊韁繩停下了馬車,也顧不得身後人究竟是誰又有何意圖,忙不停的回身撩起了車簾鉆了進去。

“母後,老師的嘴流血了。”

“沈辭,你別咬自己舌頭,快松開。”鳳鸞之讓慕涼傾固定住他的頭,用力撬開他的嘴。

“不行,這樣下去肯定會被他自己咬死。”她沒時間去找東西,索性母指一偏,塞進了他的嘴裏。

“嘶。”鳳鸞之哪怕做好了準備也沒想到會這般疼,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叫出聲。

當疼痛達到了一定程度便只剩下麻木。

鳳鸞之甚至察覺不出沈辭咬住的那塊兒到底是骨頭還是血肉,流的到底是血還是她發出的冷汗。

沈辭大概是嘗到了血的醒甜味,似嫌棄的慢慢松口,想要嘔出去,不想咳嗽間,竟咽進了肚子裏。

他眼神空洞的望著馬車頂,好像聽見有人在拼命喊著他的名字。

“沈辭、沈辭你看看我······”

大抵是呼喊聲太過呱噪,震的耳膜疼,委實睡不安寧了。

他不情願的,雙眸開始慢慢的恢覆焦距,當意識到眼睛正上方的那張‘花容月貌’的面容正是鳳鸞之時,嘴角的弧度還沒來得及擴大,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牢固的馬車瞬間分崩瓦解。

車壁板子似碎布片子般飛落滿天,又劈裏啪啦的掉落在地。

馬兒受了驚嚇,拉著徒留下車軲轆與車板子的破壁殘骸向前瘋跑。

“啊···”慕涼傾大吼一聲,若不是鳳鸞之眼疾手快拉住他,他定是要被甩飛出去。

“傾兒抓緊我。”鳳鸞之一手死死的抱著沈辭,一手拉住慕涼傾。

這段路皆是盤山路,若是不控制好馬兒的方向,很容易在轉彎之際便被慣力甩下山崖去。

可即便知道如此,她還是沒有空餘的手去拽韁繩。

眼瞧著前方又是一個急轉彎,她回天無力,知終過不了此劫,不由自嘲一笑,打趣道:“我這倒黴的太後恐怕又要帶著你們二人跳崖了,只是不知這次是否還能那麽幸運,徒撿條命。若真死於非命,天上地下的,你們也莫要同我計較了。”

她雙手緊緊的攥住倆人的胳膊,閉上了眼睛,心想,這樣也好,路上還有個伴兒,不至於太孤單。

果然如她所料,轉彎之際,馬兒脫韁,殘破的馬車直接被甩了出去,然,預期的高空失重感沒來,反倒是腳踝上突然被什麽束縛住,她頭重腳輕,身體不受控制的摔了出去。

雙手上重實的撕裂感迫使她猛然睜開眼。

“天!”

她下意識的喊出口。

慕涼傾與沈辭已經被甩下了山崖,唯有一雙手還死死的拽著趴在崖邊的鳳鸞之。

此刻,鳳鸞之哪裏還顧得上回頭去看什麽人亦或者是什麽東西拖住她的腳踝?她神經緊繃,只拼命的想把倆人一同拉上來。

“抓緊我,別松手!”簡單的一句話,鳳鸞之幾乎從胸腔內吼出來,沒有一絲多餘的力氣去揮霍。

甚至死命咬緊的牙齒都有了松動的趨勢。

崖下浮空的慕涼傾嚇的已經哭不出來,喉嚨間好像被人掐住,完全發不出一個音節。

他想說:母後,你是不是很疼?你嘴角邊已經溢血了。

他想說:其實傾兒好像也沒那麽害怕,或許傾兒掉下去不一定會死,朕是真龍天子九五之尊。

“安兒,放手。”沈辭空餘的那只手想要去掰開鳳鸞之,“我不會死,我會輕功你忘記了?”他咧嘴一笑,說的那般雲淡風輕。

“你敢,沈辭你敢,你要是敢放開我的手,我就嫁給別人,每一生每一世都嫁給別人,讓你親眼看著,你敢,你敢!”

眼睛紅的像只兔子,卻還倔強的不肯哭出來。

“好狠啊!”沈辭無力的嘆了口氣,“若真這樣,那我還要輪回有何用?”

“啊~”鳳鸞之仰天大吼,手上拼盡全力剛剛拽上一些,不想拉住她腳踝的力道突然松開,不僅是崖下的倆人,連著她也被手上的重量拽的往下掉了幾分。

眼見著上半身要跌下去,腳踝的力度又徒然加大了幾分,像是逗弄老鼠的貓似的。

看了半響熱鬧的人終於從陰暗裏走來。

他立在鳳鸞之身後一步的距離外,腳下踩著操控眾人生死的繩索,淺淡一笑,溫潤的開口,道:“玉璽與鳳印換他二人的性命,太後可是覺得值?”

他的聲音好像是山林間的河流、雪山上的雪蓮、清澈又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冷冽。

好聽的讓人幾乎忘卻了他話語裏的惡劣。

若說之前鳳鸞之不敢肯定來人確實是秦王慕言,那麽此刻,與灼光形影不離,又是這般子清風霽月,連威脅人的口吻都能說的這般婉轉動聽的人,不是慕言,還能是誰?

“幫我,幫我拽上去一個我就和你談。”

“呵”慕言輕聲一笑,明明不屑拒絕講條件的口吻,可偏偏讓人平白生出了一絲希望。

他倒是不急,甚至不願往前近上一步,只道:“我倒是想知道,你想把這活命的機會留給誰。”

“你選!”

慕言見著鳳鸞之已經忍到了極限,自然也就松了口。

“就選我那乖侄兒吧。”

說罷,手中不知何時又多了一根繩索,朝慕涼傾扔了過去。

鳳鸞之給慕涼傾使了個眼色後,他點了點頭,伸手拽緊了垂下來的繩索,被慕言輕而易舉的拉了上去。

慕言原是想,慕涼傾是個孩子,重量定然不及沈辭,減輕不了什麽負擔,鳳鸞之照樣撐不了多久。再者說,慕涼傾在他手中,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待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這兩人,留著不過是傀儡,不留也沒什麽關系。

不過是一瞬間的思量,誰料鳳鸞之的雙腳突然向後用力一蹬,繩索松動間,她猛力向前,身體像是不受控制的小鳥,輕飄飄的隨著沈辭一同墜落萬丈深淵。

那一刻,鳳鸞之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比上一次還要決絕。

她自己做的選擇,從未後悔過!

其實慕言的思量,又何嘗不是她的思量?

沒有玉璽,慕言絕不會殺了傾兒。京城內有父親,有鳳翎,甚至還有母親,他們都不會讓這天下落入慕言手中。

傾兒活著,就是生機,總好過三人都落得慘死的下場。

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路,傾兒,你可願自己用心去走?

鳳鸞之記得慕白茯曾給她出過一道題目,大意是這樣。

問:如果她有一輛馬車,且馬車內的核定人數除了她之外,只能再栽一人。

在一個磅礴大雨的夜晚,如果路邊站了三個人。

一位是她暗暗思慕的男子,一位是白發蒼蒼急需救治的婆婆,一位則是懂醫術的大夫。

那麽,她會帶上誰離開。

鳳鸞之當時的回答是:我要把馬車留給大夫與婆婆,讓他帶著婆婆去治病,我則留下來,陪思慕的男子,在雨中一起閑庭漫步。

如今這一刻的境況,可不就應了她當初的選擇。

鳳鸞之以為她成全了自己與沈辭,不想沈離是個變數。

他似雄鷹一樣從天而降,飛身而下的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結舌。

沈離抽出腰間的軟帶,指尖用力一甩,瞬間纏住沈辭的手臂,不過是一個四目相對的功夫,鳳鸞之已從沈離的眼中看懂了他的厭惡與所做的決定。

她眉眼斜挑,倏而一笑,那對好看的梨花窩像朵開的絢爛的櫻花,在她放開緊緊抱住沈辭的那一剎那,開到荼蘼。

其實這樣,也好······

盛夏不覆,秋去春又來。

建章宮外的桃花樹上花團錦簇、蓓蕾初開。

白的、淡粉的、深紅的,顏色不一,倒全都是個爭先恐後的性子,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都已經嬌艷欲滴的展露了芬芳,朵朵奇妙。

“日子過的真快,已經八月有餘了。”沈辭坐在慕涼傾龍榻前的檀木四角杌子上,一邊收拾藥箱裏那套剛剛用過的銀針,一邊暗自感嘆。

慕涼傾自己撈起明黃色的裏衣套上,眼角餘光瞥了眼目專心致志的沈辭,無聲嘆了口氣,開口道:“老師的性子薄涼了許多,學生已許久未曾見您笑過。”

“怕是之前笑的太多,都用盡了。呵······”他似想起了什麽,嘴角微微彎了彎,弧度淺淺,又道:“有一次,安兒還再三的警告我,不許我再笑······”剩下的話,他沒敢問出口。

安兒,我已經不再笑了,可你呢?你在哪兒呢?

莫不是那一次我松開了你的手,你當真嫁給了別人?

這樣也好,也好,活著就好,可···能不能讓我看一看你?

慕涼傾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遮住了滿腹心事,片刻後,擡起頭來,道:“老師,您去找她吧,朕的毒已經解了,剩下的不過是調養,回頭讓太醫院派個穩妥的禦醫來,無事。”

沈辭整理好了藥箱後,遞給了前來伺候的宮女,站起來,垂眸看著龍榻上比上月又長高了一些的慕涼傾,心思不知又轉到了何處。

聽聞女子來了葵水後,身體便會發育的特別快,不曉得安兒是不是又長高了些?

她身子甚是單薄,特別是腰肢,盈盈一握,屬實需得補一補。

上次還應允我說是要為我熬一輩子湯,這事可莫要忘了,回頭需得刻在什麽地方,日日都能記得才好。

“老師?”慕涼傾一連喊了幾遍,沈辭望著他空洞洞的眸子才漸漸有了神,只是,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閃爍如辰。

“什麽事?”他一頓,似又想起來了,尷尬的拍了拍額頭,道:“皇上說找禦醫的事?微臣有個不錯的朋友,回頭推薦去太醫院,可行?”

慕涼傾趿鞋下地,拉著他坐到了一旁的老紫檀雕龍太師椅上,道:“老師,朕知道您一直沒放棄找她,可別人再是用心也沒您上心。雖然太皇太後時不時的鬧些幺蛾子,但朕現在不是那個她可隨意哄騙的小孩,自己可以處理好。朝堂上有鳳大人幫襯著,用不上您。去吧,去找她,把她帶回來。沒她在,朕用膳時、做課業時,總是沒什麽精神。”

而且,傾兒很想念她。

只是他沒敢說出口,怕平白再在沈辭心口上添了新傷。

沈辭機械的點點頭:“皇上說的對,誰能有我上心呢。那······”他站起身,雙手抱拳對著慕涼傾作了個揖,道:“微臣定不辱使命,綁也將她綁回。”

江南往南,有座臨海的小鎮,叫平樂鎮,鎮上有戶神神秘秘的富戶,住在鎮內最好的一處院子裏,伺候的女婢家丁卻少的可憐,好在工錢給的足,出手也闊綽,每次給的賞錢都抵上一個月的月例了。

下人們雖有抱怨,但也都偷著樂,而且,總覺自己比別家的下人高人一等。

“話說,你主子家的大門為啥老是關的那麽嚴實?”

街上聚集了一群聽熱鬧的人,原來是在那富戶家伺候夫人的小婢女得了一個休沐,拎著東西探家來了。

“我家夫人不願與外有過多接觸,所以大門就關咯。”

“莫不是你家夫人醜的見不得人吧,哈哈哈。”

小婢女倒是個忠心的,沖著胡說八道這人淬了口痰,呸了一聲,罵道:“閉上你那狗·嘴,我家夫人可是天上的仙女下凡,美的不要不要嘞。”

“那咋不見她出門?”

“我家公子就怕你們這些雜碎玷汙了我家夫人的美貌,才不願讓她出門。”小婢女連忙反駁道。

“哦~”那人故意拉長尾音,眉毛上下挑了挑,嗤笑一聲,又道:“感情是你家公子長的醜,怕媳婦出門再跟別的男人對上眼啊,哈哈哈哈。”

“你吃雞糞了不成,嘴那麽臭?我家公子好看著呢,天下人都沒有我家公子好看。”

“瞎吹吧,多給幾個工錢就當起了主人家的狗。”那人明顯是嫉妒,還不忘諷刺的學著狗叫,‘汪、汪、汪’了幾聲。

“狗·雜碎的,我打死你,要你瞎說,撕爛你的臭嘴。”

看熱鬧的、起哄的、追逐打鬧的,場面有些亂,但也沒生出什麽禍事。

隱匿在眾人之中的一位著一身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右手握著把劍,那劍身上鑲了塊紅寶石,在艷陽下發著暗淡的光暈。

他表情木然的回頭望了眼那小婢女主人家宅子的方向,片刻後,消失在了人群中。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合二為一哈。

最近評論區很安靜啊 ,大家可以隨意探討啊,來呀,造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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