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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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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既已知曉玉璽與鳳印不在宮內, 定會派人四處搜查,想必望月苑與鳳府, 甚至其餘皇上派系的大臣家裏他都不會放過。

若還是找不到,還能去哪兒尋?

如果是她鳳鸞之,必然會找藏東西的人, 哪怕撬開牙齒也要讓人吐出玉璽與鳳印的下落。

既然刺客們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行蹤,想必這一帶的所有城州,秦王都不會放過。

鳳鸞之語罷後,不給其他人提問時間, 大步邁向床榻, 伸手便要去扯慕涼傾的被子。

“傾兒快起來,我們馬上離開。”

“哼、哼......”慕涼傾死死的拽著自己被子哼哼唧唧的不讓她扯, 雙頰紅彤彤的直嚷著道:“朕自己穿,自己穿...母後別...別拽......”

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時,鳳鸞之已大力的一把掀開了被子, ‘呼’的一聲, 被拋到了空中, 覆又飄飄然落的下來。

當她目光觸碰到慕涼傾光溜溜一·絲不掛的身子時,表情赫然一楞。

“......”

嘖,尷尬了!

鳳鸞之臉上悄然爬上了一層緋色, 正不受控制的加溫之際,她佯裝鎮定的眨了眨眼睛,背過身去輕咳了一聲,還不忘狠狠的瞪了沈辭一眼。

“······”

慕涼傾氣呼呼的連忙扯過被子蓋住自己, 整張小臉都扭曲著,扁著嘴巴羞的險些哭出來。

“都...都說朕可以自己穿了,母後討厭。”像只烏龜似的,整個身子都縮進被裘裏,聲音嗡嗡的從下面傳出來

鳳鸞之:“······”

“哀家是你母後,你羞什麽?”她已恢覆一慣的清冷神色,沈臉看向他,厲聲道。語罷後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沈辭:“勞煩沈大人替皇上更衣。”又瞥了眼沈離,“勞煩沈離出門找幾套傾兒穿的女裝。”

在慕涼傾撒潑耍賴之前,又解釋道。“城內大街小巷都是皇上與哀家的畫像,剛剛街上不少百姓也都看見了,我們這般出去,鐵定要被認出來。”

慕涼傾也顧不得羞,畢竟,穿女裝比不穿衣服更讓他難以接受。

他忙從被裘中露出了腦袋,肉嘟嘟的小臉紅撲撲的,連著眼梢都暈染上了一層不同尋常的緋色,直嚷著道:“朕,朕不穿女裝,丟臉。”

已走至門口的鳳鸞之驀然回首,鳳眸冷的似寒冬臘月,直讓人心底發寒。

她斬釘截鐵的道:“必須穿。”

慕涼傾:“······”嘴一咧,眼淚像是崩豆似的,立刻劈裏啪啦的往出掉。

“丟臉,朕不想穿。”

鳳鸞之:“臉皮子重要還是命重要?”

慕涼傾梗著脖子怒懟:“都重要!”

鳳鸞之懶得理他,知曉沈辭有法子辦到,遂也沒再多留,擡步回了自己房間。

沈離出去後,慕涼傾憋屈的更是嚴重,還不忘聲聲控訴。

“嗚~老師,那天你···你說母後面冷心熱,最···喜歡朕,她是對朕最好的人,可···嗚,若是被人知道朕穿過女裝,丟臉死了。”

沈辭全程只淡淡的笑著,未置一詞,直至他哭的累了,可憐的蜷縮在床尾,模樣委屈的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他,他才踱步坐在他榻邊,擡手輕柔柔的替他擦了擦眼淚,慢條斯理的道:“老師記得,在望月苑時,老師曾給你講過一個故事,主人公是越王勾踐,皇上可還記得?”

慕涼傾吸了吸哭的紅彤彤的鼻翼,點了點頭,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朕記得,是臥薪嘗膽的成語來意。吳國戰敗了越國後,越國求和,當時吳王夫差同意,但是要求越王勾踐需得跟他回吳國表明歸順的心意,越王勾踐被帶回去後忍辱負重了三年後,夫差以為他沒有覆仇的意志便把放回了越國,後來為了提醒自己報仇的決心,勾踐便在自己門前掛了個苦膽,進出門前都要嘗一嘗苦膽的味道。”

他揚起無辜的小臉,眨巴著濕漉漉的大眼睛,又問:“可這跟朕的事又什麽關系呢?”

沈辭笑著道:“皇上只知越王被放回越國的結果,並沒有看重他是如何忍辱負重才能得以回國的過程。”他身子往後挪了挪,背脊靠在床柱上,左腿搭於床沿,右腿隨意垂在地上,姿態悠然,又慢慢道:

“吳王為了羞辱勾踐,撚滅他的覆仇鬥志,不止一次的羞辱他,勾踐卻始終笑臉相迎,並未袒露一絲一毫的怨念,一次,夫差生了病,勾踐自發要去嘗夫差的糞便,查探病因是否出在腸胃中。夫差正是因為這些伏低做小的小事,才信了勾踐,放虎歸山。”

沈辭瞧著慕涼傾聽的楞神,默了會,似留給他思考的時間,見他懵懵懂懂的歪著腦袋好像明白了什麽,又繼續道:

“老師有件東西想要給皇上。”沈辭言畢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兒玉佩遞給了他。“皇上可認得?”

慕涼傾滿眼的不可置信,他幾乎是一把搶了過來,握在手中來回的摩挲著,似不放心,又攤開掌心看了眼,確認無誤後,傻傻的笑了出來。

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失而覆得。’

玉佩貼在懷裏,又貼在臉上,兀自的傻笑了一會兒,才恍然驚喜似的,突然問:“老師,這玉佩不是被朕用來換糯米糕了,怎會在您手中?”

沈辭沒急著回答,反而問:“如果當初皇上顧忌顏面,不肯丟掉皇上的身份,也不肯拿出先皇贈予皇上作為生辰禮的玉佩換取糯米糕,而是寧死不屈的就那麽餓著抗著,現下這天下是不是要易主了?”

這話雖說大逆不道,但所言不虛。況且沈辭的話,慕涼傾一定聽得進去。

他闔了闔嘴,想說什麽,又不好意思開口,最後,只小聲哼哼著道:“學生全憑老師做主。”

幾人喬裝好,剛剛走出客棧,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躁動。

“閑雜人等讓開。”

好奇回頭,只見一列官兵十幾人,步伐穩健、整齊劃一,腰間的佩劍隨著走路的步伐磕碰在鎧甲上,發出清脆的響動。

訓練有素的依次沖進了他們之前入住的客棧。

鳳鸞之微微斂眉,肯定道:“這些人不是當地的官兵,當地的城守都很散漫,不可能步伐這般一致,看來我們已經洩露了自己。”

她忙彎腰抱起慕涼傾,加快了腳步。

“趁現在他們還把註意力放在城中,我們迅速出城。”

沈辭緊隨其後,他大步邁上前,從她手中接過慕涼傾,給了她一個放寬心的微笑,湊近耳根小聲道:“連我都認不出你來,不必擔心。”

沈辭幫鳳鸞之偽裝成了一名白發蒼蒼的老翁,不僅變了年紀,更是變了性別,眉宇間的皺紋雖沒有沈夜做的那般惟妙惟肖活靈活現,但沈辭也學了些皮毛,對付外行,搓搓有餘。

量他再火眼金睛,一時三刻也不可能認出本尊來。

聽他這般說,鳳鸞之心下也不由的放松了幾分,沈辭這人嘴巴雖然沒個把門的什麽不要臉的話都敢往出冒,但是辦事向來穩妥。

可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幾人的步伐看似悠閑,實則移動很快。

來時是從北門入城,為了以防萬一再碰見那個套近乎的‘老鄉’,遂決定從南門出城,是繞遠了些,好在安全。

臨近天黑,出城的人並不多。

守衛雖然森嚴,但幾人畢竟喬裝過,倒也不容易認出。

這廂眼瞅著已經出了城,不想迎面正巧走來沈辭那位極其熱情的老鄉。

許是攀附上了沈辭這座大靠山,人逢喜事精神爽,那人右手食指間掛著一個香囊,來回轉著圈圈,走路間搖頭尾巴晃,嘴裏哼著歌,心情好不愉悅。

沈辭:“······”

多大的孽緣?

他倒也沒顯露出害怕亦或是心虛之類的膽怯情緒,如往常一樣,抱著慕涼傾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

怕也正是因著不卑不屈的挺拔身姿,徒然惹了‘老鄉’的不高興。

將將擦肩而過,城守徒然回首,冷喝一聲:“站住。”尾音輕輕,帶著幾分傲然一切的蔑視。

沈辭:“······”

城守先頭並沒認出沈辭,只當他是平常可隨意欺負的貧苦百姓。

“見了官爺不知打招呼?”他繞到沈辭跟前,先是瞥了眼站在他身邊不起眼的‘小老翁’,後審視的從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見他一身粗布衣服,渾身上下沒一點值錢的東西,不由冷哼一聲,伸出手指一邊仰頭戳他的肩膀一邊撇了撇嘴,嫌棄道:“嘖嘖嘖,怪不得窮···誒?你幹嘛?想···啊疼···啊啊······”

沈辭最不喜別人指著他。

上一個用手指他的人是未央宮裏前去給他傳旨的姚公公,後來那人怎麽著來著?

哦,好像被鳳鸞之扔出了宮後不甘心,前去沈府討說法,後被守院的護衛打斷了手腳仍街上了。

沈辭雙指夾住守衛的手指,向下輕輕一掰,只聽‘哢嚓’一聲。

“······”

“嘶”沈辭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似的,縮了下脖子後偏過頭不敢直視,明知故問的道:“小爺我是不是太粗魯了?”

他沒刻意變聲,一開口,本還疼的冷汗直流連大聲求救都喊不出聲的城守倏地擡起頭來,確認眼前的白發老翁果真是沈辭確認無誤後,驚訝的不由瞪大了雙眼,眼皮子外翻,險些瞪出來。

“沈···沈小爺······”

略一反應,頓時看向他懷裏抱著的孩子與站在他身旁的‘小老翁’。

不敢確定的試探問道:“侵犯?”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更哈。表著急,稍後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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