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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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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從來不虧欠誰的,這是這世間唯一公平的東西了。

之後,我聽說梁丘集團的少董正式就位,還接手了公司的一大批業務,各行各路的名媛野雞都爭先恐後地想要搭上這一條光輝大道;也聽說,梁丘集團的少董在女人間周旋,但卻不給她們任何一個機會,成功晉升為新一代鉆石王老五中的花花公子。

時光終究也是殘忍的,它把他身上最後的光芒都要摧毀,把我最後的那一點期盼都要消滅殆盡。他不會再回到那所校園去讀他未完成的碩士學位了,那個地方再也沒有東西讓他留戀。

春去秋來,不過是一瞬的事,我在繁忙的工作任務中迎來了陳風燃出獄的日子。

過去的三年裏,我時常幻想這應該是怎樣的一幅情景,當我看著日歷一天天地揭過,真的要臨近的時候,我竟開始擔憂。我應該說點什麽,應該怎麽做,或者他真的會見我嗎。這三年,是我慢慢磨礪的三年,也是我了解社會、熟悉生活的三年。從憤怒到傷心,從傷心到頹廢,從頹廢到淡然,從淡然到堅定,每一步也都是我慢慢長大的見證。我也曾打聽過監獄的方位想去探望,但最終作罷。我想當面問清楚,我想讓他親口跟我說明白這一切,而不是隔著厚厚的鋼化玻璃。

10月21日那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清晨,我撐著傘獨自乘車來到偏遠的後山監獄,門口一個人也沒有,我站在雨地裏,空氣中有一股泥土的清香。大約8點左右,厚重的鐵門發出了響聲,右側的小門裏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

我看著他慢慢走近,他的頭發被剪得很短,衣服有些泛黃發舊。他一步一步筆直地朝我走過來,我站在原地,連往前一步的力氣都沒有。

他漸漸離我越來越近,慢慢地我才看清,他的下巴上有細小的青色胡茬,他的臉很粗糙。他停在我面前,我的傘早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地上。雨就這樣淋在我們身上,他周身都蘊出一圈霧氣。

他伸手觸碰我的臉,良久未動,他掌心的溫度傳過來,我再熟悉不過。

“安安。”他的嗓音微啞,令人安心。

“回來了,我沒食言吧,我一直等你回家吃晚飯呢。”我抑制不住眼淚,邊哭邊笑著說。

他用手拂過我的眼角,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心有很多粗繭,他說:“對不起。”

我擁抱他,“陳風燃,歡迎回家。”

我一路上跟他講述了很多事,我的工作,我現在住的地方,美芳還有妮妮的婚禮,總之都是些雜七雜八的事,他饒有興致地聽著,時不時插上一句。我們倒像是闊別已久的老朋友,而不是久別重逢的情侶。

午飯是在市區解決的,我們誰也沒提監獄的飯究竟好不好吃,或者販毒究竟是怎麽回事,這種掃興的話題。我看他不緊不慢地吃著,時而也把好啃的肉夾到我的碗裏。他說,我們安安最愛吃肉了。我還依稀記得,從高中之後,我再遇到他那時,我就是在吃肉,吃得滿手是油,他就走上前來,用紙給我擦手。

“陳風燃,我們結婚吧。”我頭腦一熱,脫口而出。

他明顯一怔,隨即又勾唇一笑,“程林安,你是不是傻?別人都是等著被求婚的。”

“哦,那你現在求吧。”我盯著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有點尷尬,幹咳了一聲,耳朵微微發紅。“吃飯呢你幹嘛?一會回家說。”

我不饒,依舊鬧他,把他夾上的菜都用筷子打掉。

“我看你是得寸進尺。”他黑臉,啪地把筷子撂下,就過來捉我,我躲不及,被他正面抱住。

“吃飯呢你幹嘛?”我用他剛才的話回敬他。

“你說我幹嘛?”他說完,低下頭吻我,他的睫毛長長的。

他足足親了半分鐘才放開我,我的臉上頓時出現了兩抹紅暈,他看到我臉紅,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你……你你是不是在想什麽奇怪的事?”

“程林安,你吃起來的味道好像變了。”他像說吃米飯吃面條一樣隨便地說著。

“你……你你……你是老司機吧。”

這件事最終以我給陳風燃科普老司機結束,他本來是個正兒八經的人,又與外界隔絕了三年,不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詞也是正常。他則好奇我是從哪知道的這些東西,我沒好意思說是跟著美芳瞎說的,就扯是刷微博看的,他也似懂非懂地相信了。

之後,我們倆晃著晃著終於回家了,當然不是以前那個家,是我自己租的小房子。他站在樓下感慨,我們安安長大了,有一種老父親看著女兒成家的既視感。我吐槽他像老年人,他一邊摸著自己臉一邊對我說,這麽好看的臉,你竟然說是老年人?我噗嗤一聲笑了,也沒忘拉他上樓。

門一開,他就像自家主人一樣地直接攤在沙發上,我一邊換鞋一邊催他洗澡,監獄裏的晦氣是要洗一洗,而且也跑了一天了,洗個澡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他磨磨蹭蹭地進去了,我早準備了一套他的東西,趁他洗的時候,我又翻出新買的男士睡袍放在門口的小凳上。

不一會兒,他洗完了,裹了我買給他的睡袍,竟然有點小,他的胸膛一覽無餘。

“怎麽?”他正用毛巾擦頭發,“垂涎我的美色?”

“得了吧,你去躺著蓋個被子,小心著涼。”

我進了浴室,洗澡的時候,卻一直在想該在個什麽時機說三年前的事,其實最近不提也罷,他才出來,怎麽也得有個緩和的時間。

我洗完出來,收拾好浴室,關了客廳的燈,又徑直走到臥室。陳風燃側臥在我的單人床上,好像已經睡著了。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想必他這幾年來,也未曾睡過好覺。我調暗床頭的燈,拉開被子鉆進去,我把頭緊挨著他的鎖骨,又用手臂牢牢環住他。他抱起來很暖和,我似乎又聞見他身上的淡煙草香,仿佛是與生俱來,而不是來自於人造的香煙一樣。

“安安……”他揉了揉眼睛,似乎被我吵醒了,他的臉就近在咫尺,我一沖動竟吻了上去,我撕咬著,像一頭小獸。

我想他,我愛他。

“陳風燃,你要我嗎……”我的臉頰潮紅。

“程林安,你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知道。”我打斷他,又俯下身去舔他白皙的脖頸。

他被我折騰得全身發燙,還支支吾吾地說著:“程林安,你別……”

“說你想我,愛我,想要我。”我又一次打斷他。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有些狼狽,睡袍已經被我扯開了,脖子上全是我咬的痕跡。

“安安……”他開始粗喘,“我想你……愛你……”

我脫掉自己的睡袍,他翻身把我壓在身下。

“程林安,我想你,我愛你,我想要你。”

一夜夢長,這一晚,我們終於真正屬於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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