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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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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些悶熱的天氣,讓原本煩躁的人就更加靜不下心來了,容逸晨自昨日開始就一直處於一種煩躁的狀態。

惜月撞見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他一直都在密謀要她下堂,可是她卻什麽都沒有說。哪怕她罵他一頓,指責一句他的不是,他都會覺得舒服些。可恰恰都不是,他才更加郁悶。

慕容逸晨信步走到了祠堂附近,看到那裏還有著燈火閃燦,一時好奇便走進了,結果正巧看到了害他睡不著的始作俑者。

惜月屈膝坐在蒲團上,靜靜地盯著眼前慕容老夫人的神主牌。片刻,她說話了,清冷的聲調在祠堂裏徘徊著,一個人的對話映襯了一份淒清之感,“奶奶,月兒今天有件事想和您說。奶奶,我一直沒告訴您,逸晨他有了喜歡的人,是個性格爽朗,漂亮又愛笑的姑娘。他們看起來很登對呢,您會為他開心的是嗎?

您不是一直希望他能幸福嗎?如今他有了心儀的女子,我們應該祝福他的,是不是?即使那個人不是我……”

她頓了頓,再繼續說下去的聲音中摻雜了幾分嗚咽,“奶奶,都是因為我的自私、我的奢望,當年的事是我一廂情願,他才會一怒之下離家,連您臨終之時都來不及回來看您最後一面。如今他終於回來了,可是身邊卻沒有了我的位置。”

即使惜月背對著他,慕容逸晨依然從她的聲音中感受到了她的落寞情緒。她一聲聲帶著哭音的話語,讓門外的慕容逸晨心情覆雜。她言語中是對他的處處回護,完全沒有怨慰、沒有恨意,只有自責。

惜月任由眼淚流下來,唯有著夜深人靜的時分,她才敢宣洩自己的情緒,“奶奶,對不起,我沒有完成您臨終前的囑托,讓您失望了,對不起……”

最後,她說:“奶奶,月兒要走了,我要離開慕容府了。這些年,謝謝您對我的疼愛、庇護,謝謝您給了我一個家,月兒來生做牛做馬都會報答您的。奶奶,謝謝您。”一切的話,皆是決然意味。

惜月就這樣在祠堂裏哭了一會,起身時卻在門邊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她怔了一會,才有些慌亂地抹去了自己臉上殘留的淚水,一時之間兩人相顧無言。

直到慕容逸晨轉身要離開時,她才開口喚住了他,“等一下,少爺,可以聽我說幾句話嗎?一會就好。”

言語卑微,她好像面對他時總是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難得的,慕容逸晨沒有反對,兩人就這樣在祠堂外的石椅上坐了下來。

五年後第一次平心靜氣地交談,惜月望著天上淡淡的月色,幽幽地出聲,“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嗎?那天,下著雪,天上也是這樣的月色,我坐在街角仰望著。當時我在想,是不是等它消失的時候,就是我死去的時候。”

慕容逸晨聽著,沒有出聲,卻有些揪心。

“就在那個時候,你和老夫人出現在我面前,把我帶慕容家。我有過害怕、有過不安,害怕犯錯會被趕走,你當時對我的討厭,我心裏其實都清楚的,所以那時在這個家裏,我最怕的,是你。可是漸漸地你開始對我好,讓我漸漸開始放開了心扉。”

惜月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他,目光皆是柔情,“少爺,我喜歡你。”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卻流露出了她太多的情感。

慕容逸晨眼裏滿是震驚,卻隨即又滿是了然。

惜月始終帶著淺笑,沒有等他答言,便逕自往下說著:“我們之間的這樁婚事,我知道你怨我、氣我,甚至是恨我。你恨我奪了你的自由,恨我束縛了你,恨我辜負你的信任。少爺,對不起。”遲到了五年的歉疚,終於宣之於口。

“老夫人臨終前,一直在等你。彌留之際,她曾囑咐我三件事。她要我照顧好老爺、夫人,守護好慕容家,最重要的一件事,她希望你能幸福。”頓了頓,她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是我不夠好,沒有辦法幫她完成第三件事。

其實我從一開始就清楚,我和少爺之間本就是兩條沒有交集的線,七歲時的遇見根本是上蒼的一個玩笑。如今,就讓我退出你的世界,讓一切都回到它最初的樣子吧。”惜月直視著慕容逸晨,一字一句,堅定地說道:“少爺,現在我放手,還你自由。”

聞言,慕容逸晨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麽堵住了,很想仰天大吼藉以宣洩。相較於惜月此刻臉上的風淡雲輕,他恨恨地只想撕掉掛在她臉上那勉強、礙眼的淺笑。

什麽叫放他自由?她當年的所作所為,他失去的五年的時間,是這樣清清淡淡的一句話就能彌補的嗎?

積累在胸腔裏的怒火,讓慕容逸晨唯有雙拳緊握,才不致於狼狽出醜。他的一雙鷹眼帶著狠戾,帶著覆雜的情緒緊鎖著惜月,最後卻還是沒有讓心裏的質問宣之於口,只冷冷地拋下一句,“隨便你。”然後頭也不回,滿身戾氣地走了。

若慕容逸晨肯轉身望一眼被他拋下的惜月,就會看到她的嘴角終於支撐不住,坍塌了的笑容,以及滑落臉頰的兩行清淚。

像是逃離一般離開祠堂,慕容逸晨沒有回房,而是一臉煞氣地去沈青房裏,絲毫不顧困意朦朧的她,硬拉著她去了街上的一間酒莊。他沈著臉,點了一桌的菜卻一口未動,只在那裏一杯接一杯地朝自己狠狠地灌著酒。

厝月要離開?好得很,他才沒有不舍得,才沒有該死的煩心。這不是他想要的嗎?現在她肯主動下堂,他終於如願以償了不是嗎,那他在不爽什麽?是因為惜月對他輕描淡寫的表白?還是因為她該死的終於肯妥協下堂?

理不清自己的思緒,慕容逸晨心裏的郁悶又添了幾分。越想將那個惹他生氣的人拋到腦後,她的身影卻在他的腦海中越發清晰。

沈青在一旁吃著盤中的花生米,困意殆盡,轉而一臉興味地瞧著慕容逸晨灌酒解悶,並不加以制止。因為面對此情此景,她也很費解啊。那個惜月當初不走,他費盡心機要惜月下堂,如今成功達成心願了,卻又老大不高興地在這灌酒了。哎,這堂堂的隱軍師怎麽碰上感情的事,就變得如此婆婆媽媽起來了?

在見他第三次喚小二上酒時,沈青終於悠閑地揮去手上的殘渣,出聲阻攔,“好啦,你別喝了,你有什麽話就去和她說啊,在這裏借酒消愁算什麽男人?”

沈青也未指名道姓,可慕容逸晨就是清楚地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他重重地放下酒盅,“我和她有什麽可說的?五年前費盡心機鼓動奶奶也要嫁給給我,五年後又這麽隨隨便便地告訴我她要離開,在她心裏,我算個什麽?還說喜歡我……這就是她的喜歡嗎?絲毫不在意我的感受,想怎樣做就怎麽樣做!”

他十分不雅地打了個酒嗝,然後繼續發洩著自己的不滿,“是,我是氣她、討厭她。可她要離開經過我同意了嗎?再怎麽說,我也是她夫君吧?”

沈青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毫不給面子地戳穿他,“明明是你自己要她走的,現在怪人家算怎麽回事啊?”看他一臉頹然的模樣,她忍不住想幫他一把,“我說,你既然這麽在乎她,就去挽留她啊,反正她明天一早才離開,你還來得及耶。”

可惜某個自怨自艾的男人早已醉成了一灘泥,嘴上還在喃喃著,“誰、誰許……你離開的。”

惜月真的離開了,即便慕容老爺和府上眾下人極力挽留。昨天她已經把心裏想說的話都和慕容逸晨說了,這就意味著她心裏的最後一點奢望都被她所拋卻了。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在心裏說了一句“珍重”後,毫無留念地舉步離開。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她必須割舍了。

慕容逸晨此時卻隱身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看著她明明一臉不舍,卻仍勉強自己嘴角含笑地向眾人道別。回想昨晚看到她在奶奶靈位前,難得地拋開冷靜的外表,哭得像個孩子似的,一遍遍地說著對不起。

他握緊雙拳,昨晚的宿醉導致他頭疼欲裂,此刻壓抑著自己現身阻止她離開的沖動,更讓他的頭痛更深了幾分。對她,他到底是什麽感情?他不斷地問自己,卻得不到一個標準的答案。他討厭她嗎?恨她嗎?他竟然已不能像之前一般那樣輕松地給出肯定的答案了。

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當一個人的習慣因為某人的不在而強制發生轉變時,那麽他一定會有所不適應,眼前最好的例子便是慕容逸晨。不知為何,自從惜月離開後,他非但沒有覺得開心,反而覺得事事不順心。

看著桌上的菜,一眼掃過去,只有滿滿的反胃。再瞧手上的茶,入口苦澀得緊,慕容逸晨頓時拉下了臉,大手一揮,將手上的茶盅砸落在地,“你們都是怎麽做事的?不想在慕容府待了就直說。”

伺候的丫鬟被震嚇得趕緊跪地求饒,“少爺饒命啊,這些事、這些事原本都是少夫人打理的,奴婢們不曾沾手,所以才……”

“你說什麽?都是少夫人打理的?”慕容逸晨眼神一閃,露出幾分難以察覺的波瀾。“是啊,從您回府後,您的一切事宜都是少夫人親手打理的,上至衣衫配飾,下至飲食,少夫人皆不假手他人。只是少夫人怕您生氣,所以不許人告訴少爺您。”

慕容逸晨大手一揮,讓人退下,自己在那裏陷入了沈思。他難掩失落,不解的是為何她離開了,他卻越來越感受到自己心裏出現的空缺。

沈青進來時,就瞧見了滿地狼藉的模樣,調侃道:“喲,慕容少爺好大的火氣啊,是誰招你啦?”一臉的明知故問。

慕容逸晨拿著手巾凈了凈手,無視她的調侃,“你來做什麽?”

沈青聞言,從懷中掏出一物拋向慕容逸晨。

“這是什麽?”慕容逸晨接手,卻絲毫沒有興趣要翻閱的樣子,只是有些不耐煩。

“你那小娘子……不對,是下了堂的前妻,她在離開的前一天找過我。”沈青說得隨意,嘴角卻揚著耀眼的笑。

慕容逸晨的反應雖只是一挑眉,但內心卻是翻騰著想要開口催促沈青快說。

“少爺他很挑食,不愛吃蔥,不愛吃內臟。廚娘忘性大,以後你在備膳時,記得提醒廚下的人。少爺生氣的時候愛灌茶,但是備給他的茶水都要是五分燙,且一定要是碧螺春,他不吃六安茶的。少爺的衣物記得不要用醋熏染,他不喜歡那個味道。你可以在熨燙他的衣物時,用水仙香先熏一遍。”

沈青重覆著惜月離開前的囑咐,成功看到了慕容逸晨臉上滿滿的陰沈之色。

慕容逸晨翻著手上的小冊子不做聲,只是緊皺的眉頭卻在彰顯著他此刻心情的難以平靜。

他第一眼就看出了這小冊子上的字跡是屬於惜月的,卻倔強地不肯相信。小冊子上滿滿地寫著他的日常大小事,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了她對他的默默關心。而他卻似乎對她毫不了解,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知道她愛做什麽,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人。最可笑的是,如今他連她這個人在哪裏都一無所知了。

慕容逸晨百無聊賴,實則心緒滿懷地在府裏四處閑逛,不經意地就看到大黑在一個房門口打轉,旁邊是餵養大黑的下人,手上還端著明顯是給大黑的飯食,一臉憂心的模樣。“小六,怎麽帶大黑來這裏?”他出聲問道。

小六聞聲,趕緊過來回話,“回少爺,不是奴才帶大黑來少夫人的房門口,是大黑自己……”

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慕容逸晨,見他依然平靜的面孔,小六才敢繼續說:“這幾日以來,大黑都整日懨懨的,好像提不起什麽精神,連最愛的牛肉都不肯吃。最要命的是,它還動不動就跑到這裏打轉、徘徊,奴才哄它離開,它也只是賴在這不肯走。”那找尋著誰的模樣,顯而易見。

慕容逸晨蹲在眉眼都失了往日朝氣的大黑向前,不知該說些什麽。沈默了很久,他才開口打發了小六,對著大黑無奈地說了一句:“走吧,進去看看。”

這是慕容逸晨五年後第一次踏入惜月的房間,和他記憶裏的樣子還是一模一樣,沒有過多的裝飾品,素凈而清雅的格調,正如惜月給人的感覺,那樣靜靜的,不被外界打擾的一方小天地。

慕容逸晨隨意地打量著房間裏的一切。這裏原本是他們的新房,卻幹凈得只有她些許存在的痕跡。慕容逸晨緩緩拿起鏡子前的梳子,對著它楞楞地出神。他記得這是惜月十二歲生辰時,他送她的禮物,以前他就很喜歡她的發,軟軟的發質,她靠近他時,總會有淡淡的清香竄入他的鼻息。

妝鏡臺中還放著一些難得的首飾、物件,這些也都是他心血來潮給她買的,卻從未見過她佩戴過,即使在成為少夫人後,她身上也仍沒有過多的首飾。

看到床邊的小架子上陳列的書籍,他也一並拿起,細細地翻閱著。上頭滿是點點批註,可見其主人閱讀的次數之多和喜愛。那秀氣的字跡,他認得出那是出自何人之手。

“書呆子……”在惜月眼中,金銀珠寶和胭脂水粉都不及這些沈悶的書籍來得有趣、來得稀罕。

而慕容逸晨沒有意識到,他此刻眼神中透露出的溫柔是多麽醉人,仿佛透過這書上的字跡已看到了某人伏案題寫的模樣。

想著想著,他淺掛在嘴邊的笑容消失了,最後有些頹然地落坐在床畔之上。

承認吧,自己對惜月根本早已不是自己認為的兄妹之情,不然他對她的刻意欺辱後,每每的不忍和揪心又都是什麽呢?這些日子以來的折磨、刁難,只不過是在生氣、埋怨沈澱後再見時的不知所措,因為他隱隱察覺到她對他的影響之大。

離家的五年裏,當他放下疲憊,不設防的時候,午夜夢回,她的身影,她喚他少爺的聲音,她一板一眼地嬌嗔著的模樣,歷歷在目的一切毫不留情地侵蝕著他的夢境。

可再見到她時,他除了生氣,實實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方式和她相處。他就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嘴上說著討厭,心裏卻又忍不住想去接近她。直到她離開……

那麽現在我放手,還你自由。那晚她的話又在慕容逸晨的腦海邊響起。看到這房間和他有關的一切都被留了下來,慕容逸晨才意識到她走得如何決絕,如何幹凈、俐落。直到此刻他才有種失去她了的真實感,伴隨著這種感覺而來的,還有不安、還有懊惱。

她真的不要他了,是嗎?慕容逸晨試圖隱藏這種被拋棄的失落感,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此刻,他對惜月到底抱著怎麽樣的情感?是恨意多一點,還是傾心多一點?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了。

或許是想找出自己心裏的答案,慕容逸晨在惜月的房裏就這樣癡癡地坐了一個下午,感受著這房裏尚且還未隨著惜月的離開而消失,屬於她的氣息。

惜月的離開對整個慕容府似乎都帶來了影響,每個人都顯得懨懨的,打不起精神。但是這其中絕不包括慕容夫人。惜月自請下堂,最高興的莫過於慕容夫人了。這不,她緊著就開始在飯桌上討論起了給慕容逸晨另配淑女的事。

“逸晨啊,你和沈姑娘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娶人家進門啊?”

此話一出,飯桌上的其餘三人皆放下了筷子,但反應卻大有不同。慕容老爺是黑著臉,重重地放下了碗筷,表示著自己的不滿。沈青則是被嚇到,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話題的中心,慕容逸晨板著一張臉,擺明了不喜歡這個話題,“娘,您別胡說,我幾時說過要娶沈青了?”

慕容夫人全然不顧此刻場面的尷尬,一心想要促成這樁婚事,“瞧你們這些年輕人,喜歡就是喜歡,還遮遮掩掩的。之前礙於你奶奶,沒法子才會讓你娶了那個惜月。現在她知趣,主動下堂了,你還在顧慮什麽?還不快向人家沈姑娘提親,將好事成了。沈姑娘,你說呢?”

沈青笑得尷尬,天曉得她只是來幫忙的,可不想將終生放在這裏啊。她求救地看向始作俑者,卻發現慕容逸晨的臉色黑得可以。

半晌,飯廳裏一片寂靜,在場伺候的下人大氣不敢出一聲。最後還是慕容老爺說話了,道:“好了,吃飯的時候說這些做什麽?吃飯!”

“老爺,這是喜事,你發什麽脾氣?”

“什麽喜事?惜月下堂的事,我還沒和他算帳呢,這麽快就要另娶,傳出去人家會怎麽說我慕容家?說我們嫌貧愛富,看不上孤女出身的兒媳婦,才會急欲趕走她。”

“老爺,惜月她可是自己自願下堂求去的,你怪逸晨做什麽?”慕容夫人護子心切。

慕容老爺看向一直沒說話的慕容逸晨,有些語重心長,“你以為你和惜月當年的婚事,就你一個人委屈嗎?你錯了,最委屈的那個人是惜月才對。

當年你奶奶為了消除先帝對我們慕容家的猜忌,才逼不得已硬是以恩情相脅,逼迫惜月嫁給你。你有不滿、你有怨氣,惜月又何嘗沒有委屈?何況,你新婚之夜將她拋下,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多大的羞辱。如今你還逼得她下堂求去,你也不想想,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離了慕容家怎麽為生?”

一番話,慕容逸晨卻只抓住了關鍵,他一臉鐵青地站了起來,質問道:“爹您方才說什麽?當年的婚事不是惜月主動提出來的,是奶奶?”

“當然。當年惜月生怕自己耽誤了你的幸福,還拒絕你奶奶的提議,最後拗不過你奶奶用病重為由,這才點頭的。”慕容老爺對當年發生的事了若指掌。

聞言,慕容逸晨跌坐在椅子上,仿佛身上的力氣被抽空一般,腦袋都不能思考了。

待平靜一些,整理完他爹的話後,他心中升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狠狠揍自己一頓。原來她是被逼的,在她處於兩難的境地時,他竟還毫不留情地傷了她,甚至在新婚之夜拋下她,讓她成為了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回想起惜月對於他的刁難的默默忍受,他在怒火之後,心裏有著心疼和愧疚,還慘雜著一些別樣的情緒。

慕容夫人在一旁全程插不上嘴,打量著父子倆的神色,半晌才喃喃地開口,“好了、好了,如今這惜月都不在了,還提舊事做什麽?當著沈姑娘的面,你們父子倆說話這麽沖,也不怕嚇著人家……”

她話說到一半,就見慕容逸晨冷著一張臉起身離開了,“欸、欸……逸晨,你去哪?逸晨!”

留下飯廳中的慕容夫婦面面相覷,還有旁邊的沈青則是一臉玩味地看著慕容逸晨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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