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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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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夫人即使再反對,也拗不過慕容老夫人以病要脅,加上至孝的慕容老爺的點頭,這樁婚事已是板上釘釘了。因此慕容逸晨和惜月兩個當事人即使再怎麽不情願,婚事還是如期舉行了。

惜月看著鏡中被妝扮得艷麗的自己,完全沒有新嫁娘的喜悅和期待。這樁婚事,在一廂情願的情況下,要怎麽百年好合?這段時間她都沒有見到過慕容逸晨,她知道這是他刻意回避。想來好笑,他們倆的關系在這麽多年之後,竟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只是如今他對她的厭惡比那時候要來得更深。

惜月坐在喜床上,靜靜地等著。聽著外頭的吵鬧喧囂漸漸消失,感受到夜幕的降臨,房門竟依然沒有動靜。他大概厭惡她到連婚房都不願踏入吧?

新房之中的耀眼紅色,卻更加襯得她此時內心的悲戚。如若可以選擇,她真的願意待在妹妹的位置上,守在他身邊就可以了,至於她的那份感情,她會好好地藏在心底,即使他一輩子不知道,她也沒關系的。

可是老天真的很愛作弄人,給了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守在他身邊的權力,卻讓她失去了在他心裏僅有的一點位置。日後,她該如何整理自己的這份感情?怎麽去面對成為“夫君”的他?

正當惜月千頭萬緒理不清的時候,她聽見了有人進門的腳步聲。

是他。惜月沒來由的,就是知道來的人是慕容逸晨。她的手悄然揪著手中的衣衫布料,不可否認的,她感到了緊張。

她還沒來及作好準備,遮在她眼前的紅喜帕一下子被人毫不客氣地扯了去。果不其然,站在她眼前的正是一臉冰冷的慕容逸晨,一時之間,她不知該喚他少爺,還是夫君。

慕容逸晨盯著美艷動人的她,面無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麽。她是美的,原本小家碧玉的樣貌在嫻靜氣質的襯托下,給人一種溫婉、大氣之感。如今精心的打扮配上一襲嫁衣,增添了幾分艷麗。慕容逸晨從未見過這樣的她,在道麽多天的沈澱後,再見到她道番模樣

的時候,心卻不爭氣地有些脫序。

他強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帶著冷然的聲調諷刺道:“都說蛇?美人,沒想到倒是言過其實了。”言外之意,是她心如蛇?,人卻配不上美人兩字。

惜月自然聽得出他暗諷的意思,卻只是低斂著眉眼,默不作聲。

“本少爺認識你這麽久,都不知道原來你這麽有本事啊。”他言語輕蔑,伸手擡起她精巧的下頷,手上的力道卻是重得讓惜月忍不住輕哼出聲。看到她緊皺的小臉,慕容逸晨心裏有了一絲快意,湊近她的臉,眉眼相對,“你說,這是因為你隱藏得太深呢?還是本少爺愚蠢,太過相信你呢?”

惜月雖吃痛,卻久久沒有說話。這是第一次,他用這麽鄙夷的眼神看她。她雖想解釋,卻在他冰冷帶刺的一番話下,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她從小就是這樣,無論別人怎麽對她冷嘲熱諷,怎麽欺負她,她都只是暗暗忍受著,從不反駁。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越這樣,慕容逸晨越發氣悶難解。他冷冷地甩開手,一臉嫌惡,“怎麽?目的到達了,無話可說了?”

終於,惜月開口了,口氣中透露出滿滿的無奈,“少爺,事已至此,試著接受不好嗎?”試著接受她,接受這樁婚姻。

她的口氣裏有著幾乎不可聞的乞求,只是慕容逸晨在氣頭上,並沒有聽出來。

“接受?你要我接受?”慕容逸晨微瞇著眼,冰冷的目光似要將她刺穿,“你不覺得這是個笑話嗎?不對,這樁婚事本來就是個笑話。”

惜月巧目流轉,此刻卻像是蒙上了一層紗,看不清、看不明。最終,她嘆了一口氣,幽幽出聲,“就當是為了給老夫人盡孝吧。至少,在她面前時,你對我的厭惡可以收起來一些嗎?”她不想讓老夫人在病榻上還要為他們操心。

聽到她提到奶奶,讓慕容逸晨更是怒火中燒,他的臉上卻揚起了笑,十分輕蔑的笑,“你放心,不會有這個機會的。”說完,他便甩袖要離開了。

惜月卻早已料到他不會和她同床共枕,但仍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開口詢問:“你去哪?”

他沒有轉身,只有沒有溫度的聲音傳來,“你沒有資格問!”他走得很幹脆,匆匆的樣子卻像極了在逃避什麽。

惜月被他大力甩開,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掉落在地的鳳冠,楞楞地出神。直到臉上冰冷的感覺傳來,她才發覺自己哭了。原來這就是心痛的感覺,澀澀的,每一次的脈動都隱隱伴隨著刺痛。

看著他拂袖離去,她連挽留都開不了口。桌上蠟燭的光忽明忽暗地晃著,突然爆裂的燈花像似在回應著一室的寂靜,嘲笑著這場根本是鬧劇的婚姻……

只是,惜月不曾想到,慕容逸晨的離開,竟然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後。

惜月天剛剛微亮就已經起床了,緊接著的是各種忙碌。上至祠堂的上香、打掃,下至廚房的膳食準備,大小的雜事都要她管著。對她而言,這五年來的唯一轉變不過是她從一個下人的身份變成了少夫人。

其實,這個稱呼多少有些諷刺,諷刺著她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諷刺著她這個新婚之夜就被丈夫拋下的女人。但依著惜月恬靜的性子,自然不會去在意這些。

只是,今日的惜月卻有些奇怪。慕容府的下人今天一上午已經看見他們少夫人無數次的出神模樣了,緊皴著眉,不知在想什麽。

他們都在私底下猜測原因,最後不知是誰提了一句,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嘆起氣來。昨日老爺收到了家書,說是離家五年的少爺要回來了。好像從聽到消息後,少夫人就一直處於一種失神的狀態。

畢竟當年少爺在新婚之夜竟拋下少夫人離家的事,他們到現在還是不明所以。照理說,少爺和少夫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啊,成了親應該相敬如賓才對,誰料到少爺會做出那麽羞辱少夫人的事?當年那事還被街頭巷尾傳了個遍,少夫人成了整個西湛茶餘飯後的笑話,他們還為少夫人感到不平呢。

這如今,少爺回家,不知少夫人到底是什麽心情。不過從她平靜的臉上,他們也瞧不出她是緊張多一點呢,還是歡喜多一些。

惜月盯著眼前的湖面,心裏卻思緒翻騰。慕容逸晨要回來了?

五年了,他終於肯回來了,那是不是代表他心裏的氣終於消了?而她該用什麽情緒來面對她這個所謂的“夫君”呢?

一片落葉隨著微風飄落湖裏,在湖面蕩漾開一圈圈的漣漪,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恍惚、暈眩,不知所措,湖面上輕輕揚起的微風,好像在安撫她不安的心。惜月的手無意識地撫著在一旁打盹的大黑,喃喃道:“我該怎麽面對他呢?”

慕容逸晨風塵仆仆,在一段奔波勞碌後,終於站在了自己家門口,無視一臉興奮地進去報信的門房。他看著熟悉的大門,心中五味雜陳。

他當初離家,和南轅的友人一道出外闖蕩,最後機緣巧合下結識了南轅烈王,還和其奔赴了沙場。當然了,他倒不是上陣殺敵,而是在營帳之中出謀劃策。他的布軍陣法出奇制勝,戰無不勝。

如今他已經是四國有名的軍師,人稱隱軍師,因為他的謀略、計策就像風一樣,無跡可尋,無源可找。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他刻意隱瞞是不想慕容府因為他而惹上什麽麻煩。

五年了,他經歷了很多,見識了很多,心裏成熟了不少,只是那個心結卻每晚都在糾纏著他,包括那個人。

慕容夫婦得到消息,趕緊出來門口迎接“丟”了多年的寶貝兒子。慕容夫人抱著慕容逸晨就是哭,泣不成聲。慕容老爺則繃著臉,可在眼眶盤旋的淚水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娘,別哭了。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慕容逸晨一邊笑著安慰娘親,臉上一邊露出無奈的神色。這麽多年了,他對他娘的眼淚還是招架不住。

慕容逸晨臉上揚著的笑在瞥見角落裏那個默默無言的惜月時,統統消失了。

她還是沒變,總是那麽素凈的模樣,即使是少婦裝扮,卻出落得更加清麗了。慕容逸晨氣惱自己對這樣心機深沈的女人竟還念念不忘,更氣闊別五年,她見到他時那該死的平靜模樣。

他哪裏知道,惜月暗暗將指甲掐入掌心,才有辦法克制住自己不沖到他面前去,問他這五年他過得好不好。

五年了,他變了。原本俊秀的臉龐變得更加硬朗、有型,身材經歷了風霜,洗脫了稚氣,有了男子的壯碩感。

但是她在他的眼中看到的一如五年前離開時那般的冷漠,讓她連一句“歡迎回家”都變得難以開口。雖是早就料到的結果,實際感受時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酸。以致於尷尬的是,夫妻本是最親密的身份,兩人卻只能站在原地怔怔相望,各有所思。

直到一旁傳來一聲,“逸晨,別把我丟在一旁就不管了呀。”

大家這才發覺慕容逸晨身後不遠處站著的一個姑娘,她身著一襲火紅裙衫,沒有姑娘家的扭捏,看起來十分豪爽的模樣,圓圓的大眼透露著俏皮、可愛。看著她毫不顧忌地挽上慕容逸晨的手臂,眾人不由得竊竊私語起來,猜測著她和慕容逸晨的關系。其中,也包括臉色依然平靜如常的惜月。

惜月再怎麽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方才門口的那一幕,可是心裏還是有些悶悶的。她知道自己是在意的,她好想沖上前去質問慕容逸晨關於他和那位姑娘的關系。可是她同樣清楚地知道她沒有資格,即使她現在身處在“妻子”的立場上。

老天好像很愛和她開玩笑似的,正當她苦惱時,迎面就走來了那對看起來無比登對的男女,她花光力氣才能壓抑住轉身逃開的沖動。

實際上,慕容逸晨也沒有給惜月逃離的機會,遠遠的他就瞧見了她,還出聲說道:“喲,這不是少夫人嗎?看你這心虛的樣子,見到本少爺該不是要跑吧?”

惜月像似早已習慣這樣的冷嘲熱諷,在原地一言不發。

倒是旁邊的沈青被逗樂了,繡拳捶了慕容逸晨的胸口一下,“逸晨你也真是的,怎麽和惜月姐姐這樣說話呢?惜月姐姐,你別生氣,我替你教訓他。”

一番話,明著像是在幫惜月解圍,實則卻孤立了惜月。不知情的人只怕要以為沈青才是慕容家的少夫人,而惜月只是個外人。

慕容逸晨見到惜月不說話,就沒來由地生氣,“見到人都不會說話嗎?又不是啞巴。”惜月有些無力,覺得好累,尤其是心的位置,“少爺想聽我說什麽?”

“你是笨蛋嗎?說什麽話都要問我?”

惜月很清楚他在刻意刁難,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會喜歡聽。

沈青在一旁插嘴,一臉好奇,“欸,你們不是夫妻嗎?為什麽惜月姐姐叫你少爺,而不是夫君呢?”

慕容逸晨揚起輕蔑的笑,直勾勾地盯著惜月,吐出刀子一般的一字一句,“因為她沒有資格。”

惜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

只是,慕容逸晨還是不肯放過她,突然揚起了一抹惡劣的笑,“對了,本少爺這次回來,忘了告訴你一件喜事。”

他一把將沈青摟在懷裏,故意以一副深情滿滿的樣子說:“這位沈姑娘是本少爺的心上人,身為少夫人的你,記得幫我好好照顧她。”

這話一出,惜月險些失了一貫的冷靜。惜月自然是難過的,她企圖從他的臉上看出破錠,期望他下一亥像兒時的惡作劇那樣,告訴她這只是他的玩笑。但是直到最後一刻,她失望了。

“怎麽?不和我說聲恭喜嗎?”慕容逸晨挑著眉,理所當然的模樣。

惜月衣袖裏的手緊緊攥成拳,都隱隱有了痛感,她還不肯松手,因為唯有這樣,她才能維持著臉上的平靜,連自己如何說出的恭喜,她都沒有註意。無論這是他惡劣的玩笑,還是刻意的羞辱,他都成功在她心上刮了一道大口子,讓它流血不止。

看著惜月有些不穩的背影,沈青抿著唇,玩味地開口,“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了?我看你那小娘子挺好的,斯斯文文,我怎麽看她都不像你說的那樣是個有心計的女人啊。”

慕容逸晨冷笑著,“那你真是不了解她了。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都沒有看穿她過,她的心機豈會讓你這麽輕易看出?”

沈青撇了撇嘴,“總之,我只是負責幫你讓她下堂,要是到時候出了什麽事,你可不能賴給我哦。”

早知道這差事不好,要不是她玩心大,這事聽來有趣,她才不會大老遠地到這慕容府來呢。看了一眼慕容逸晨,沈青在心裏偷笑,嘴上說得這麽狠,那他眼裏的那抹心疼、不舍又是什麽鬼?哎,男人啊,口是心非起來比女人還厲害。

誰知,下午他們在長廊的談話被管家碰巧聽到了,於是就傳到了慕容老爺的耳裏。慕容老爺當下氣得不行,讓人去“請”了慕容逸晨過來。

整個屋裏不知為何彌漫著寂靜的氛圍,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兩父子就那樣對峙著,場面一度僵住。最終,還是一家之主的慕容老爺開了口,“逸晨,你給我老實說,你和那位沈姑娘到底是什麽關系?”

眾人都在好奇著慕容逸晨的回答。

“我要娶她。”

聽到他的回答,慕容老爺端著茶盞的手一抖,茶水潑出了一大半。只見他鐵青著臉,將茶杯往桌案上重重地一放,“開什麽玩笑!”

“誰開玩笑了?”只見慕容逸晨他大少爺二郎腿一蹺,老神在在地回答,道:“我是認

真的,我不僅要娶她,我還要……”他故意帶著幾分惡劣的笑,看向剛踏進門,明顯聽到了他方才的話而臉色蒼白的惜月,清清楚楚地吐出兩字,“休妻。”

慕容老爺則是一把將茶盞掃落到地上,怒聲道:“胡鬧!你和惜月的婚事是你奶奶定的,當初你在新婚之夜拋下惜月,讓她變成整個西湛的笑柄,就已經夠對不起她了,如今居然還說出休妻這樣的話來。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訓你,怎麽對得起你奶奶的在天之靈?”

“這樁婚事我本就不願意,有人問過我的意見嗎?如今我有了喜歡的女子,奶奶應該為我高興才對!”其實,當初的意氣用事,慕容逸晨對奶奶是有愧疚的。三年前奶奶病逝,他正身處戰場,因此不曾收到消息趕回來。

“逆子,你給我跪下!”

慕容逸晨不聲不響地就跪下,但那挺立的身板似在彰顯著自己的不服。

慕容夫人聞訊也趕來幫著兒子說話,道:“老爺,逸晨說得對,他既然有了心儀的女子,咱們做爹娘的,也應該支持他才對。何況憑惜月的出身,本就不適合做慕容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你給我住嘴!”話還未完,就被慕容老爺打斷。他怒氣攻心,大聲一喝:“來人,給我上家法。”

惜月情急之下,在慕容逸晨的一旁也跪了下來,“爹,您別生氣,都是惜月不好,您不要怪少……夫君了。”

誰知,慕容逸晨卻冷冷地嘲諷,“哼,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前腳告狀,後腳求情的戲碼,本少爺看不上眼。”哼,這女人當著他的面沒說什麽,轉眼就向他爹訴苦去了。慕容逸晨認定是惜月告的狀,心中對她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我沒有……”惜月解釋。

慕容老爺在一旁聽到,擡腿就是一腳,直直地踹在了慕容逸晨的肩上,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個渾小子!”

僅僅這樣還不夠,慕容老爺拿起下人拿來的家法,兩指粗的一根軟鞭,一鞭下去足以教人皮開肉綻,慕容老爺推開慕容夫人的阻攔,毫不客氣地就往慕容逸晨身上招呼。

慕容逸晨身上的衣物成了碎布條子,隱現出幾道血痕,滲出來的血跡染紅了他整件純白的衣衫。慕容夫人在一旁‘呼天喊地,卻沒有辦法阻止盛怒中的丈夫。

這是慕容老爺頭一次發這麽大的火,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生怕受到遷怒。

其實,挨的這點打,對慕容逸晨這行軍之人來說並不算什麽,何況他爹也並非是下死手。他咬牙撐著,一聲不吭。只是他絕對沒想過有人會突然撲在他身上,用自己的背替他挨下一鞭。聽到耳邊的悶哼聲,慕容逸晨顯得有些呆滯。

慕容老爺也是一臉震驚,隨即停下了動作,有些不解,“月兒,你、你這是何苦?”

惜月強忍著疼痛,撤離慕容逸晨的身旁,撐起自己,呼吸因為身上的抽痛感而有些急促,“爹,不要生氣了,饒了他吧,他知錯了。

月兒知道您是為了月兒才會生這麽大的氣,可是月兒受不起的。這件事若您一定要責怪,就請怪在月兒身上吧。再怎麽說他也是您的兒子,再打下去,他會受不住的。爹,請看在月兒的面子上,饒了他吧。”

慕容老爺沈默了片刻,忿忿地扔掉軟鞭,嘆了一口氣,對著慕容逸晨說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如果你覺得今天的事是惜月向我告的狀,那你就真的太不了解她的為人

了。看在惜月的面上,今日的事就算了。你給我去祠堂跪著,好好去向你奶奶反省反省。”

慕容逸晨沒說話,看著蒼白著臉被人扶走的惜月,他的心莫名地揪了起來。何況還從他爹口中知道自己對她的誤解,心緒更是有些覆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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