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差們拿出了各自看家的本事，全力對抗從天上傾瀉而下的巨浪，要是任由這水砸在自己身上，那還不兇多吉少。

“轟......咕嚕嚕嚕......”

雖然我幸運的站在了巨浪的缺口裏面，還被程葒帶著坐上了野戰車，但水浪拍打後除了天旋地轉就是被水浸泡的聲音了。

受制於壓力的問題，野戰車的門打不開，窗戶玻璃也在沖擊中布滿了蜘蛛網一樣的細密裂紋，好在咱國家生產的玻璃質量過硬，這種防彈玻璃更甚，雖然水順著縫隙小股小股的灌進來，但裏面的人沒事。

巨浪的水量很大，野戰車被卷在其中，我看到很多陰陽差在水中也是束手無處，只能捂緊口鼻，在護住全身重要部位的同時任由自己隨著水流翻卷。

幸運的是，巨浪再大，這裏也是陸地，並不是在黃河之中，水浪拍下後就不會繼續往前了，只要能挺過這一陣應該就沒事了。

不過，我在昏黃的水浪裏面已經看到了一片片正在快速被稀釋的紅色，那是人血。

“那是什麽東西？”

突然，坐在我旁邊的程葒拉了我一下，指著水浪裏面一個快速行過的圓形黑影，有點像球又有點像人，它的速度很快，好像這水對它來說完全不是阻力，而是助力。

“不知道，估計不是人，暗流這麽強勁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直立的，多半是僵屍之類的東西吧。”我答道。

被巨浪吞沒的可不僅僅有我們，還有一直想咬死我們的僵屍和行屍，不過這肥大的東西哪裏來的，僵屍被泡發了？

可我的話剛剛說完不過幾秒鐘，“砰”的一下，一具長著長長黑指甲的僵屍就撞到我們這輛車的擋風玻璃上，嚇得東軍立刻端起手中的沖鋒槍射擊。

已經破碎的防彈玻璃在外力和內部子彈的雙重作用下，終於徹底裂開了，腥臭的水流瞬間灌入車內，我只來得及深吸了一口氣就被淹沒了。

不斷從槍口射出的子彈在水中打出了一串串的白色痕跡，那是高溫蒸發液體後形成的細密氣泡，但水的阻力也大大減少了子彈的殺傷力，打在僵屍身上不痛不癢，反而讓它揮著抓子張著嘴巴試圖鉆進車裏來。

“怎麽辦，唔......”東軍模糊的聲音在水中傳了過來，他丟下手中槍後抱住了僵屍的伸進來的一雙正在亂撓的爪子。

用左手拔出玉簡，我蹬著座椅借力，在僵屍鉆進來之前準確的刺在了它的嘴巴裏面，然後用手按著東軍的胸口再用力踹了兩腳，玉簡總算是完全沒入，一小節端頭從後腦勺刺出。

“咕咕咕咕......”

僵屍臨死時嚎叫的成了陣陣鼓泡的聲音，從它身上噴出的黑煙也將我們面前的視線完全給擋住了，像是被章魚噴了墨一樣，我伸手抓著僵屍的腦袋，在感覺它正在化成灰渣的時候將玉簡拿了回來。

“快走，出去！”

水流已經平緩了許多，我張口喊了兩聲，灌入口中的腥臭黃水惡心至極，止都止不住的反胃，這是身體的自然反應，想壓制都壓不了。

東軍從說話後也是一直捂著嘴巴，但他看起來比我好多了。

程葒帶著我們倆從擋風玻璃的位置游了出去，正想往上的時候，剛剛出現過的黑影從遠處飛快的走到了我們旁邊，一手一個，掐住了東軍和程葒的脖子。

我看清楚這東西的樣貌後，強烈的惡心感再度刺激著我的生理極限，終於又止不住的嘔吐了兩口，可不但什麽都沒吐出來，還吞了一大口水進去，這差點讓我抓狂。

眼前的東西是一具呈巨人觀狀態的屍體，腫脹的像是一個隨時要爆炸的氣球，臉上的五官都要被鼓起的臉皮給吞沒了，那暴露在外的眼珠還有組織和神經連著，隨著水流來回的飄動。

我都不知道是這麽把玉簡刺在它脖子上的，那感覺像是刺入了一堆爛皮革之中，玉簡深入了一段之後就停了下來，我還以為因為這東西的皮肉太硬都準備用腳來踹了，沒想到松手之後玉簡居然落了下來，沒刺進去？

這東西難道也是僵屍？

皮肉看起來軟踏踏的，也這麽硬的？

兩手沒空，這僵屍伸出來腳來踹我，不過我提前一腳瞪在了玉簡的尾端，玉簡終於刺進了它的肚子裏面，然後，傷口處一片深黃色的東西開始溢散。

這水如此昏黃，不會全都是因為泡這些僵屍泡成這樣的吧。

剛壓住一點的惡心感覺，又再度沖到了第一。

這個時候，巨浪的水也終於在地面上完全散開了，水面很快就落到了腰部以下，脫離了水下環境後，我連程葒和東軍都來不及救，張口就開始吐。

同樣脫離了水下環境之後，這僵屍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水，那些像是濃縮過的黃色液體從它的孔竅裏流出，很快上半身就瘦了三分之一。

被掐著脖子舉在空中的東軍一直在亂踢，就在我吐完剛擡頭的時候，他正好一腳踢在了玉簡上，玉簡完全插進了這僵屍的肚子裏面。

它縮水的身體又慢慢鼓了起來，皮膚表面開始騰起黑煙，幾個呼吸之後，“砰”的一下炸開了。

得救的東軍落地後也是第一時間開始吐，只有程葒在問這什麽鬼東西。

“這是極少見的水僵屍，只有在水下養屍地才能養出來的東西，比地面上的僵屍更可怕。”一個陰陽差趟著水走到我們邊上，我只記得他是宋家的人，和楚漢大叔一輩的，現在他的右臂很糟糕，橈骨不曉得斷成了幾節，前臂扭曲，斷裂的尺骨一段已經刺破皮肉外露了出來。

“你，你不要緊吧？”程葒看到他這樣子後，大聲喊道：“軍醫，有沒事的軍醫嗎？”

沒有人回答程葒的問題，我左右望了一圈，情況太慘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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