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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一切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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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身體的任何感覺,可梁貴的魂魄還停留在身體中,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梁德才的額頭上逐漸滲出細密的汗珠,然後匯聚成一顆顆黃豆大小,順著剛毅的臉頰滑落。

七十八次,梁德才用手指整整在梁貴的身體上畫了七十八次幻功之術的功法循環,功力曾兩次消耗一空,從頭一天的夜裏一直到第二天的黃昏,才以極為特殊的方式,將功法的循環在他的肉體之中刻了下來。

當梁貴的魂魄再次依附在肉體上的時候,他感覺到體內多了一絲東西,那是幻功之術的功力。

梁貴激動的已經無法說話了,他只能睜大了眼睛看著父親,胡亂的晃動的雙手,一遍又一遍的感受著那微不足道的功力,雖然只有那麽一點點,但這東西可是他夢了十年的東西啊。

梁德才虛弱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終於累倒在床前。

梁貴將父親背上床,守著床邊不肯離開,父親廢了這麽的功夫幫他完成循環,他一定要守到父親醒過來。

可梁德才累了一整天,他的身體同樣也是一整天沒有得到休息,天才剛黑沒多久,梁貴就趴在床上睡著了。

到了後半夜,梁貴突然被凍醒了,現在可是夏天啊,他們家這個房子是貨真價實的冬涼夏暖,還從來沒有哪個夏天的夜晚如此陰冷。

梁貴下意識的搓了搓雙臂,眨巴著眼睛環顧著四周,當他往後轉過腦袋去的時候,差點沒嚇來跳起來。

兩個長舌頭掉到胸口的鬼站在他的背後,目光冷漠的看著他,那將他凍醒的寒氣就是從這兩只長舌鬼身上發出來的。

這兩只鬼一黑一白,都帶著高高的帽子,黑色鬼身寬體胖,面容兇悍,身材矮小還臉黑,帽子上寫著四個彎曲的字,不過梁貴不認識。

白色的鬼身材高瘦,慘白的臉上隨時都掛著的微笑,帽子上一樣寫著四個彎曲的字。

這兩只鬼的特征太明顯了,梁貴在回過神之後就知道了這是黑白無常,是地府的鬼將,勾魂鬼卒的頭頭,只是它們兩個來自己家裏幹什麽呢?

梁貴正想開口詢問,不過黑無常先一步上前,一把將梁貴撥到了一邊,然後白無常晃動著手上的鐐銬,走到床邊說道:“有罪陰陽差梁德才,本將奉判官大人的命令,帶你回陰律司接受處罰,你是魂魄出竅跟著我們走呢,還是帶著肉身下去?”

有罪,有什麽罪,自己的父親可是每天都在斬鬼除害的陰陽差,怎麽可能會有罪?

梁貴再次想開口,可他發現自己的嘴動不了了,而且不但嘴動不了,連聲音也發不出來,腳底更是像被強力膠水給黏住了一樣,無法移動分毫。

“黑無常莫要難為他,我跟你們下去。”梁德才的魂魄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急紅了眼的梁貴說道:“你只是被施了法,等我隨二位鬼將去往地府後自然會解開,告訴你媽一聲,看好我的身體,兩三天後我就回來了。”

黑白無常給梁德才帶上了鐐銬,根本都沒走出屋子去,直接就沒入地下不見了。

半分鐘後,梁貴哭嚎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

梁德才的魂魄去地府的時間比他說的要長,直到第四天才從地府回來,這幾天梁貴和他老娘一直都守在屋裏不敢離開半步,生怕鐵拐李的事情在梁德才身上重演。

只不過人家李玄好歹是去赴太上老君的約去了,而梁德才可是被鬼將銬去地府的,這性質是天壤之別啊。

梁德才的魂魄回來的時候,梁貴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當魂魄回歸肉身,梁德才虛弱的從床上坐起來,雖然躺了幾天身體確實乏力,但梁貴看得出來,他老爹的虛弱是從靈魂中透出來的。

接過媳婦遞過來的粥,梁德才默默的喝完後,有氣無力的問梁貴道:“幻功之術的循環,怎麽樣?”

“循環很好,和您描述的完全一樣,我也能感受到精氣經過循環後產生的一點點功力,”梁貴想了想,有些猶豫道:“只不過,您說的功力會一點點累計,可我怎麽感覺我的功力......好像沒變化?”

聽到梁貴的話,梁德才將碗一放,一把按在了梁貴的胸口上,半晌之後,梁德才突然笑了起來,笑聲由小到大,聽起來還是那麽的悲涼。

“難道,這就是天意嗎,這就是我用積攢所有陰德換來的結果嗎!可笑,真是可笑,哈哈哈哈哈,我不奢望能夠逆天改命,但以為打破那個牢籠沒有問題,原來是我天真了,是我天真了啊,哈哈哈......”

梁德才笑著從家裏沖了出去,幾個閃身就消失在已經昏暗的天色中,梁貴是怎麽找都找不到他在哪裏。

第二天天亮之後,梁德才回來了,拖著疲憊的身體,雙眼無神,一步一步拖著腳進了屋。

“你身體還弱著,跑到哪裏去了呀?”梁貴的老娘趕緊將他扶到桌前,給他遞過來兩個粗面饃饃。

“我,斬鬼去了。”梁德才機械式的回答。

“昨天才從地府回來,都不休息一下嗎,別累壞了。”梁貴給老爹端來了熱水。

“哼,休息,如何敢休息?”梁德才自嘲的笑了一聲,眼皮垂得更低了,“不多斬些鬼,我豈不是要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毫無功績的陰陽差了。”

“爸,我昨天聽到了,你的陰德......”梁貴憋了好久,終於開口問道。

“陰陽差不得以自己的能力,隨意將地府功法傳授給無法成為陰陽差之人,此為陰律司制定規定中的第三條,而我,違反了。”

梁貴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對著老爹不停的磕頭,一聲比一聲響,他知道,都是因為自己。

“傻孩子,我明知會如此還是做了,你不必難過。”將梁貴拉了起來,梁德才的聲音終於恢覆了一點溫度,看著梁貴被淚水模糊的眼睛,說道:“只是可惜啊,為父還是失敗了......”

梁德才的手摸著梁貴的後腦勺,長長的尾音帶著數不盡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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