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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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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裏面湧出來,像是水滿溢出來。

宿舍有五層樓,比教室矮了一層樓,但是房間卻只多不少,一扇扇門都緊閉著,用手推,推不開,只能用腳踹,灰塵和門一起倒下,塵埃在燈光下跟著飛舞,帶來陳舊的氣息。

杜小蓮用手捂住嘴,卻也擋不住灰塵往嘴裏鉆,只好一個人彎著腰在一旁咳嗽。

在進入宿舍前,宋隨川問,要不要分開走,三個人一組,一隊從樓上找下來,一隊從樓上往下走,只是換來一致的反對。

蘇澤深的慘狀還停留在心裏,滿地的鮮血,即使記憶模糊了,那一片紅也永不褪色。

人多就是力量,哪怕各懷鬼胎。

在進入宿舍的時候,葉一肖把教室裏的凳子腳拆了下來,拿在手上做武器,其他人也跟著他學,把冰涼握在手心,一雙眼睛不斷四下張望,提防著背後的敵人,汗水從額頭滴落,眼睛進了水,也不敢用手去擦,只是拼命眨眼,將不適按下去。

寂靜的樓道只有腳步聲和開門聲在回蕩,叩擊著每個人的心靈。

宿舍很亂,垃圾堆在地上,床下,櫃子裏,陽臺上,一間間找過去,只覺得腰酸背痛,但是沒有人抱怨,仍舊咬著牙,用手將垃圾翻起,看看那些陳腐下是否隱藏著屍體的一部分。

就這麽找到了五樓,仍舊一無所獲,身體的疲憊和心裏的厭倦一起襲來,沒有人講話。

燈將影子拉長,每個人的影子都重合著,堆積著,形成了一個新怪物。

“回去休息吧。”宋隨川開口,其他人也點點頭,眼神卻止不住地飄忽。

沒有呢,什麽都沒有,難道真的是那樣嗎?死一個人就找到一部分,還有三部分,難道還要死三個人?

“你在幹什麽!”袁溪橋本來在低頭走路,卻看見一個影子漸漸靠近了自己,影子的手中似乎還拿著一條粗棍子,他轉了頭,看見葉一肖一邊手拿凳子腿,一邊看著自己冷笑。

“你這是想殺我嗎?”袁溪橋迅速對比出了兩個人的差距,自己體育雖好,卻仍舊是拿書本的,怎麽可能比得過常年在工地幹活的葉一肖,當下也就大叫,引起其他人註意,同時迅速靠近了墻面,將自己手中的棍子擋在前面。

“膽小到這個地步了嗎?”葉一肖繼續笑,掂量著手中的棍子,斜眼看怯弱的袁溪橋。

“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對付林淮葉,你這樣子只會讓敵人得逞。”

“我說過要對付你了嗎?不過是考驗下你的反應能力。”

“你你你……”袁溪橋氣炸,這種理由怎麽可能會信,但是卻沒有別的方法,打是打不過的,與他交好也是不可能的,尋求幫助更是沒有可能,當下,也就看向宋隨川,開口,“我們只能聯合起來,不要落進林淮葉的陷阱裏去。”

“林淮葉有什麽陷阱?”宋隨川並不隨著他的話講,只是平淡詢問。

陷阱?不就是讓我們互相殘殺,死一個人找到一部分屍體,最後只有一部分人能活著出去嗎?

但是袁溪橋保持了沈默,要是將一切挑破,就真的連一點溫情面紗都沒有了,絕望正在逼近,如果每個人都認同了這個推測,拔刀相向只是遲早的事,現在還可以安慰自己一句,要聯合起來,要對付林淮葉,如果遲遲看不到希望呢?

袁溪橋想起了放在六樓上的食物,只有十幾個罐頭了,連一天都撐不過,彈盡糧絕,不見天日,一群各懷心事的人。

背後開始發涼,地上的影子依舊猙獰,袁溪橋在上面看出了野獸的影子。

“走吧。”袁溪橋直起身,飛快往樓下走去。

如果一直一直找不到林淮葉呢?

如果食物斷絕呢?

袁溪橋的指甲掐進了肉裏,各種猜測在他的頭腦裏飛舞撞擊,像是尋光的飛蛾,要在絕境中理出一條線,卻只是將自己推入死亡。

疼痛已經被惶恐吞沒,袁溪橋閉上了眼,拼命將猜測按下去,一遍遍告誡自己,別想了,一切會好的。

安慰是如此的蒼白,就像此刻的燈光。

時間一點點過去,沒有光線暗示時間,也沒有時鐘,只能聽著自己的心跳,感知著時間的腳步。

沈默像是一片巨大的沼澤,人陷進去了,就再不能走出,越是掙紮越是深陷,最後在恐懼與幻想中絕望死去。

你看過饑餓的野獸嗎?

紅了眼,惡狠狠向一切可能撞過去,沒有理智,只有本能。

不要忘了,人也是從野獸發展而來。

衣冠楚楚相見之時,理智像是個溫柔的小孩子,會微笑,會點頭,等絕望將一切文明的痕跡剝落下來,人也不過是野獸,向著生存奔跑,張開了利齒,將所有的阻攔者都按在腳下。

冉竹抱著膝蓋,看著眾人。

宋隨川在閉目養神,方青時在發呆,杜小蓮按著肚子,顯然是餓了,葉一肖玩著手中的棍子,一臉不在意,眼神卻一直在往袁溪橋的方向瞟,而袁溪橋顯然感知到了這種目光,卻無能為力,只會將自己的位置往遠離葉一肖的方向挪。

冉竹閉上了眼,明白了自己該怎麽做,心中有猶豫,唇邊的冷笑卻更加明顯。

這個嘲諷只針對自己。

“哐。”聲音將寂靜打破,除了宋隨川,所有人的眼神都望向了聲音來源處,其中袁溪橋的反應最大,整個人都在戰栗,眼睛裏的驚恐快要滿溢出來。

葉一肖站起來,“再去找一遍吧,就這麽坐著也不是辦法。”

“走吧。”

沈默被打破,沼澤卻沒有消失,只是更加深沈,滲入每個人的心裏。

宿舍的燈依舊亮著,不同於教室的白熾燈,這裏是昏黃的小燈泡,將地面照的模模糊糊的,也將人臉籠罩在一層昏黃之中。

葉一肖走在最前面,其次是冉竹,宋隨川和方青時走在最後面。

腳步聲依舊回蕩在空蕩的走廊裏,等冉竹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再回頭,身後一片空曠,沒有一個人。

當然不會是走丟了,畢竟只有一條筆直的路。

冉竹心中了然,林淮葉又開始行動了,這次又會有一個人死去,只是不知道是誰。

“你怎麽不走了?”葉一肖沒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見空蕩的走廊和冉竹的眼神,頓時明白了眼前的狀況。

“你猜,這次是誰?”

“誰知道呢?”冉竹走上前,直視著葉一肖,冉竹很高,一米七,這在南方已經比很多男生高了,常年是被人仰視的對象,葉一肖也不過一米七幾,現在兩個人就在昏黃燈光下對視,眼睛中閃過諸多情緒,卻沒有說一句話。

“你想做什麽?”葉一肖試探著上前一步,臉靠近了冉竹的臉,看見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嘴邊反而多了微笑,心中不解,“你為什麽笑?”

“想笑就笑,難道還要你批準不成?”冉竹的聲音很輕,眼睛很亮,直直盯著葉一肖,讓他心頭一顫。

“我們現在應該是敵人,你難道相信宋隨川那套?一起來玩大家好的把戲?”葉一肖伸手卡住了冉竹的脖子,看著她頭昂起,眼睛中沒有一絲驚恐,只是平靜如水。

“屍體還有三部分,你怎麽知道我們不會一起活著出去?”

“你想結盟?”葉一肖卡住冉竹脖子的手開始松開,手指卻沒有離開她的脖子,反而順勢往下,粗糙的拇指劃過冉竹光滑的脖頸,最後停留在了她的鎖骨處。

“你覺得呢?”冉竹靠近了一點,黑色的頭發垂到了葉一肖手上,撓得他心癢癢的。

手顫了顫,葉一肖眼睛盯著冉竹,手卻繼續往下滑,滑膩的感覺一直在手上環繞,葉一肖的呼吸逐漸急促。

手停住了,他摸到了某個凸起,心猛地一跳,最後一用力,耳朵裏就聽見了一聲嬌喘。

葉一肖突然冷笑,將手從冉竹的衣服中拿出,擡手,一巴掌就扇了上去。

聲音清脆,冉竹的臉上幾乎是立即就有了五道手指印,整個人也隨著重力摔倒在地上。

葉一肖俯視著冉竹,一只腳踩上了她的胸膛,沒有用力,這本身已經是個羞辱性動作。

“你就這麽賤嗎?”

冉竹沒有用手捂臉,眼睛依舊一片清明,仰頭看著葉一肖,“你要打就打吧,如果這能讓你開心的話。”她伸手,將裙子的肩帶扯了下來,露出半邊胸膛,光潔如玉石,在燈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

冉竹咬著唇,沖著葉一肖微笑,她從他的眼睛中看出了欲望,心裏知道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

踏在身上的腳開始用力,葉一肖仍舊冷笑,“初中的時候,你和袁溪橋在一起過對吧,那個時候,你是怎麽拒絕我的!”

“你在吃醋嗎?”冉竹躺在了地上,雙手張開,黑發散落了一地,黑色之上她的肌膚像是精致的玉石,多日的奔波勞累只是讓她多了一份滄桑美,卻無損她的魅力。

葉一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回憶在眼前飛旋,最後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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