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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落地芳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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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之間的戰爭遠比男人之間的戰爭可怕得多。她們明明是笑臉迎人,卻是笑裏藏刀。

簫倚岸終究不屬於這深宮後院,即使她再聰明,也鬥不過那些蛇蠍心毒,權欲之心如同毒瘤增長的女子。

皇糾的兩名側妃,芩妃與靈妃皆是寧王黨羽的掌上明珠,寧王通過宣化帝之手將自己的力量穩穩地穩固在皇權之下。

芩妃與靈妃知道不能從簫倚岸下手,自是不會輕易放過她身邊最貼心的侍女,白芷。平日裏簫倚岸便叮囑白芷一切要小心行事,千萬不可輕易聽信他人之言辦事。只是白芷心性善良,一次略微的善心之舉便讓她受到了自己不可預料的懲罰。

當簫倚岸趕到芩妃住所聞香閣之時,白芷已被幾位嬤嬤掌嘴,白芷的臉頰已經紅了個透,臉上布滿了手印。

“住手。”簫倚岸輕輕地一句便讓幾位嬤嬤停住了手,畢竟這女子是太子殿下極其寵愛的女子她們多少還是要忌憚的。

白芷本以為簫倚岸會走上了救她起身,未想她直接從她身邊走過,走至芩妃與靈妃面前,請安道,“順妃給兩位姐姐請安。”

“哼,算你還知些禮數,知道尊我們二人為姐姐。”芩妃輕蔑地看著她。

“只是不知白芷如何惹兩位姐姐生氣了?!”

“這賤丫頭竟然膽大包天,竟將皇後娘娘送給我是千層芙蓉糕給打翻了。”

“是麽......那真是其罪難逃。真實在是妹妹有失管教之責,妹妹以後自當好好管教。來人。”兩名侍衛應聲上前,“將白芷拖到園外,重責二十大板,必要見紅。否則唯你們二人試問。”

正座上的芩妃和靈妃沒有想到她竟然可以下狠心來重責白芷,她們方才不過是掌了五十巴掌,來個殺雞儆猴罷了。

白芷驚訝地看著自己的主子,淚流滿面,而簫倚岸絲毫不顧白芷的痛心,立刻命人將她拖出去行刑。眾人便一同移步到園外。

隨著杖起杖落,白芷已泣不成聲,只是沒有打夠二十下,簫倚岸沒有半點喊停的一生,而是狠狠地道,“這樣的下人實在是沒有資格在待在太子府,但念你是初犯,平日伺候還尚周到,便從輕發落。以後除了飲香閣的東西,其他的東西你一概不許碰,否則我即可稟明殿下將你趕出府去,你可明白了?!”

好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簫倚岸言下之意便是從今往後除了她可以吩咐白芷做事,沒人再可以吩咐白芷做任何事,如此,她便不會有把柄落在她們手裏了。

只是簫倚岸的話說得滴水不漏,芩妃和靈妃也不好再反駁什麽。

剛被杖責完二十的白芷虛弱地點了點頭。

而簫倚岸再次向二人請罪,以示周全。又以皇糾命她陪同用膳為由,命人草草地將白芷擡回飲香閣,臨走前還言明不準任何人給白芷請大夫,而是丟給她一瓶傷藥草草了事。芩妃與靈妃見此,心裏甚是滿意。心裏也認為簫倚岸是懼怕二人了。

只是,無人知道那瓶傷藥是很早以前久言久婷便給她防身之用,那是極好的金瘡藥,裏面的每一劑藥材都是千金難求的。

更無人知道,那月隱葉間的半夜,簫倚岸輕輕地推開了白芷房中的門。

白芷趴睡在床上,臉色已經紅潤,見此,她心裏微微寬了心。

本想轉身離開,不打擾她休息,不想床上便傳來輕微的聲音,“主子......是你麽?!”

她終究還是忍不住轉身,且快步上前扶起白芷,“藥用了,還疼麽?!”

白芷撲到簫倚岸的身上,小聲抽泣道,“主子給的是奇藥,白芷的傷已經沒事了。我......我就知道主子不會放棄我的......主子說,無論做了什麽都是對白芷好......”

“還真是個傻丫頭啊......唉,其實我和其忍心,只是若非如此,其他的侍女會如何待你?!她們便不會給你送飯送菜,送的就是穿腸的□□了......女人的嫉妒之心啊......”簫倚岸輕輕地撫著她的青絲......待她如同對雲川一般,雲川也不知身在何處,但她永遠都會知道,雲川那丫頭一切都是以她為先,誓死會保護她。

她曾對雲川說過,不論身處怎樣的危險之地,千萬不能丟了自己的性命,只要活著,她才能把她救回來。

待白芷熟睡後,她才離開白芷的房間。

一個人漫步在深夜的回廊是一種怎樣的淒愴......一股寒風吹來,吹落了院內滿樹的桃花,她伸手將一枚花瓣放在手心,微涼如水......

擡頭仰望半月的星空,淚水突然從眼角滑落......如此不經意,卻讓她心生悲涼,“你......還有你們,一切都還好嗎?!”

幾轉回廊轉到了自己的寢室,推門而入時,看見皇糾端坐在長塌上,他還沒睡。今日是難得第一次見他。

她轉身關了門,合上門的那一瞬間,已覺得身後傳來了他的氣息,輕輕地轉身已落入了他的懷中......

“倚岸......別推開我。讓我抱一會兒,就一會兒。”她伸出來的手終究輕輕地放下了。

“怎麽了,在朝廷上受氣了?!”她輕輕地問道。

“罷了,不想讓你分心其他事,你過得開心就好。”他又不想把事情告訴她了,他要的是,她可以平平靜靜地生活。

簫倚岸此刻才推開他,有些諷刺地笑笑,“你以為那是我要的生活麽?!我寧願在朝廷上幫助你些什麽,也不願這樣日覆一日地安逸平靜地生活把我的鬥志消磨掉。”

“呵呵......差點忘了。倚岸不是一般女子。今日......聽說發生了‘有趣’的事?!”

皇糾溫柔地撫著她的發絲,誰知簫倚岸一手拍掉他的手,冷冷地道,“倒真是‘有趣’!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恨不得扇她們幾個耳光!”

“其實你倒真的不用看在我的面上,那些女人我本就不屑看一眼。”

“皇糾,我才沒有那麽好騙,如今寧王的勢力幾乎掌控了整個夜華皇朝,不管怎樣,至少現在你還不能輕易逆了他的意。”

皇糾聽了她的話,臉色更是沈了不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漫步走回長塌。

簫倚岸自是明白他的處境的,如果岳父稱帝做了天下的主宰,那麽自己又該如何自處?!但是簫倚岸知道皇糾定不會坐以待斃,他一定會有所行動,最終的贏家一定會是他,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所以,簫倚岸並沒有安慰他的打算,只是立在原地笑得更加不可思議,這樣的笑不禁讓皇糾擡起頭來看著她,“皇糾,你這是在求我嗎?!”

皇糾聽此,突然笑了......笑得如此深不可測,眼中盡帶賞識之色......是的,他沒有看錯她,他更沒有選錯她!

同樣是在這個桃花紛飛的夜晚,那一襲黑影獨自一人立於桃花林中,擡頭望著夜空中的半月,心裏裝的都是那個與他看似不過是鏡花水月的女子......夢隨風萬裏,幾度紅塵來去,人面桃花長相憶......

伸開手掌來讓空中的殘飛的花瓣落入手心......本如空氣般輕盈,於他卻是寒冰般的距冷......一切會不會後悔?!如果當初不曾遇見,是否永生都不曾遇見?!

但是他舍不得,無論如何也舍不得......固執了那麽多年,習慣了......似乎已經註定成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缺了,失了,不是失魂那般輕易,那是生不如死的深淵......

他輕輕地一揮衣袖,滿林的桃花瓣紛飛,好似無數的精靈在召喚著那些淒美的靈魂......

此刻,卻覺得身後的人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玄色披風,柔柔地道,“夜涼了,貪戀美景也要愛惜自個兒身子啊。”

他轉身,對上那舉世無雙的容顏,突然心生一絲不忍,於她......他該有些愧疚的,無論多麽無情,總是會有那麽一點點......“蘇語,怎還未睡?!”

“該睡的人未睡......我又如何安睡?!”顧蘇語的聲音柔得可以化開著深夜裏凝聚的寒珠。

連眼前的男子都忍不住伸出修長的手指來劃過她那秀美的青絲,這動作實在是溫馨唯美,加上他那如清鈴般美妙的聲音響起,“蘇語......蘇語......為什麽呢?!”他奇怪地問,這樣突兀的問題從他的口中脫口而出。

只是所見之人卻是如此明白,“因為願意!”是的!僅僅是因為心中那個印刻了十年的字眼,願意......願意什麽也不求地待在他的身旁,願意為了他活著而活著.......如此清晰,如此明確。

那眼眸中的清澈與肯定深深地震撼了眼前這雙墨玉明眸,他何曾不明白她的情......只是一直卻無法真心回應她,因為不曾想過心裏還有位置可以讓個除了那個女子以外的女子......

顧蘇語只覺得眼前之人的氣息越來越近,他的非凡妖顏漸漸地模糊......他在向她低頭......他要吻她了麽?!

只是豐折佛如何也想不到,當自己快要碰上那抹水粉色唇瓣時,腦海中卻浮現了那個女子在他當日轉身離去時那一記落寞的眼神,那雙靈秀清逸的眼眸,如同黑夜中的光點般閃閃發光......不是她!她終究不是她!

“蘇語,早些休息吧。”話落之時,兩人的臉已經拉開了不可忽視的距離,他手中的披風已解下,披到了顧蘇語的身上。

然後,轉身,擡頭.......最終那抹黑影淹沒在了黑夜之中......

只那抹淺綠色的柔弱身影在風中孤零地搖曳......還是不行嗎?!十年了,依舊只停留在那一刻......柔中無情......

顧蘇語將纖指死死地抓住那桃枝,將那方要吐芽的花骨朵兒扼殺在枝頭......如同自己未開放已雕零的傷情之花一般......

她擡頭看著那輪明月,苦笑道,“即使遠隔千裏,我依然無法勝過你分毫;即使遠隔千裏,他的眸中那隱藏著的唯一柔情也只屬於你。你是何其榮幸,和其幸福......我願以一切換你與他之間的牽絆,好不好?!”一直高傲冷艷的顧蘇語此刻卻是低聲下氣地祈求一份不屬於自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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