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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王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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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冕大聲呵斥的話,震驚了全場。王銲立馬清醒過來,意識到只有保住自己的哥哥王鉷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楊釗意味深長的看了裴冕一眼,順著他的語氣說道:“如果王鉷真知道的話,你隱瞞也沒有用,如果真不知道的話,你攀咬我們也能查出來。

王銲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我和邢縡的事情,兄長不知道,都是我們私下謀劃的。”

聽了這話,楊釗淡淡的看了裴冕一眼,吐出三個字來:“用刑吧。”

對王銲的審訊從早上一直持續的子夜時分,王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些跟他有所勾連的人也無一能夠幸免,術士任海川被殺案和唐玄宗的堂外甥韋會被殺案,暴露在了人們面前。事情的經過比王銲自己講述的還要詳細。

找術士任海川到府中看相的不只王銲一個人,王鉷也參與了。王銲秘密詢問自己有沒有王者之氣之事王鉷當天回府就聽說了。

按照唐朝的法令,大臣結交術士是要嚴懲不怠的,算命先生任海川知道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事情,心中十分恐慌,出了王鉷府上之後,當時沒回家就隱藏起來不再露面。

可王鉷還是擔心任海川將這件事說出去,私下裏秘密派人四處搜捕,京兆府的捕快們要抓捕一個人並不是難事,盡管任海川躲到了西北一帶,已經離開京兆府的管轄範圍,但還是被捉住。王鉷指令手下人捏造了一個別的罪名,將任海川處死,殺此人以滅口。

王鉷這事做得很隱秘,可由於抓捕過程中比較覆雜,很多人都跟著參與了進去,王銲跟術士任海川詢問自己有沒有王者之氣的事情還是被人無意間洩漏了出去。

有心人將此事密報給了唐中宗的女兒安定公主的兒子韋會。韋會把這事當成一個笑話說與駙馬爺王繇聽。

本來內室裏談論的事情,不該被人聽到,讓他們沒留意的是,一個守門的小丫鬟聽了去。丫鬟嘴快,又將此事傳給了其他要好的下人。

一個傳一個,韋府裏的話如一陣風一般傳出了府墻,傳到了王鉷的耳朵裏。

這個消息讓王鉷心裏一驚,殺一儆百的計劃瞬間在他的心裏產生。

狠毒的王鉷命令長安縣尉賈季鄰將韋會抓進長安縣的牢房中,趁著夜黑風高之時直接將韋會勒死。

從血緣關系上講,韋會的母親是唐玄宗的堂姐,韋會則是唐玄宗的堂外甥,算是皇親國戚了,但知情者攝於王鉷的淫威都不敢談論這件事。韋會在私房之內的談話尚且被洩漏,當今聖上的親戚尚且丟了性命,這不得不使人們感到恐懼。

當詢問的筆錄交到唐玄宗李隆基手上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一直信任,重用之人竟然能幹出著這麽多聳人聽聞的欺天大事來。

當晚,唐玄宗李隆基下達了:賜王鉷自盡的詔書。

王鉷的罪責很多,詔書詳盡的列舉了出來,足足寫了三尺長,列舉了王準欺辱駙馬王繇,使喚公主給他端茶倒水,術士任海川被殺死,韋會被勒死和邢縡交往密切,縱容弟弟王銲參與作亂等罪狀,說王鉷“內懷奸詐,包藏不測”。

王鉷是唐玄宗親自提拔的大臣,如今出了事總得有個說辭,玄宗在詔書中是這樣說的,王鉷“性本兇愎,性維奸險”,意思是王鉷原本就不是個好人,皇上都被他蒙蔽了。

大勢已去,王鉷當夜自盡而亡,王銲在朝堂上當場被杖殺。而後,王鉷的兒子王準被開除公職長流嶺南,在半路上被殺。王鉷的妻子和女兒也被流放。

王鉷的家產被查抄的時候,唐玄宗才知道,王鉷收的腳錢百分之六十落進了他自己的口袋,交給自己的只是一小部分。

王鉷的府宅位於長安城中的太平坊,府內的花園中建有水冷型的涼亭,當時的人們稱其為“自雨亭子”,流水從亭子頂上澆下,順著亭檐流註到地上,形成一圈水幕,坐在這種亭子裏即使是在盛夏酷暑也會覺得滲涼如同深秋。唐玄宗在宮中也建有這種亭子,身體虛弱的人在亭子裏面呆上一會兒腹中便會波濤翻滾,當然不是腹有良謀而是著涼鬧肚子。

王鉷的府中還有一口井,井口的井欄上都鑲嵌著珠寶金鈿,可謂天價井欄。在查抄現場,負責登記王鉷家產的官吏們記了幾天都沒記完。而萬年縣的主簿因為在登記資產時筆下留情有所隱瞞,事後還受了處分。

王鉷的家產收歸了國庫,卻也難消唐玄宗李隆基心頭的這股惡氣,暗示百官不許給王鉷收屍。平素跟王鉷交好的群臣,部屬生怕自己受到波及,也沒有人敢出頭辦這件事,王鉷被一個草席卷起扔到了亂墳崗。

裴冕看不過眼,趁著夜深人靜之時把他就近埋進了亂葬坑中。

王鉷的死,其實是楊釗一手策劃的,說到底就是李林甫和楊釗兩派勢力的角逐,在這場戰爭中唐玄宗李隆基的態度使得楊釗最終占了上風,成為了王鉷一案的最大受益者。

王鉷生前所領的使職以及禦史大夫、京兆尹等要職都由楊釗接任。楊釗還繼續深挖邢縡一案,力圖證明李林甫和王鉷、王焊私交密切。

楊釗跟唐玄宗李隆基進言道:在查辦王鉷一案之時,右相李林甫李大人曾多次找到臣,讓臣網開一面,放王大人一馬。另外王鉷王大人跟李大人私交甚好,他禦史大夫的官職就是李大人幫他爭取過來的。

“他們兩個真的私交很好?”唐玄宗李隆基進一步確認道。

“是的,他們倆的關系在朝廷裏已經是個公開的秘密,王鉷唯右相馬首是瞻,要不然依照右相李大人的性格,他會肯為王大人求情嗎?臣懷疑他們兩個有結黨之嫌。”

楊釗知道唐玄宗李隆基最痛恨的就是朝臣結黨營私,所以他故意把‘結黨’這兩個字念得很重。

果然像楊釗預想的那樣,唐玄宗李隆基聽了這話臉色一變,他可以縱容李林甫奢侈腐化,可以縱容他排出異己,就連他打擊太子李享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唯獨結黨營私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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