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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宋承啟過來了。

南宮弦放下錦盒,走到墻上按下一塊巴掌大的凸起,啟動機關,出了密室。

直等到外間一點聲響也聽不見,夏淺汐從箱子後面出來,在墻上摸索一陣,尋到機關,從密室走了出來。

她未跟任何人打招呼,尋著偏僻無人的小徑,獨自走出侯府,乘轎回家。

南宮弦與宋承啟在前廳聊了幾句,回到庭院時,沒見到夏淺汐,問過影衛,知她已經離去,心裏有些落空。

晚上,純白的月光照在窗臺,芷汐院的閨閣中,夏淺汐早早歇下,卻難以安眠,滿腦子都是他的那張臉,還有他說的那些話。

好像漏掉了什麽。夏淺汐猛地從床上坐起,他行動自如,是不是身子早就好了?

次日一早,夏淺汐來到靖南侯府,還未走到南宮弦住的那座庭院,一個丫鬟過來,向她行禮:“奴婢奉夫人之命,請夏小姐到主院一趟。”

夏淺汐跟著丫鬟來到主院的廳堂,顧氏在上首坐著,目帶威嚴。

夏淺汐福身行禮:“民女見過夫人,夫人萬安。”

“放肆!”立在顧氏身旁的張嬤嬤突然厲聲呵斥,“夫人乃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夫人,爾等草民不知禮數,面見夫人,理當下跪。”

夏淺汐正要下跪,顧氏道:“罷了罷了,夏小姐乃府上貴客,又悉心照料阿弦這麽多時日,我是感謝也來不及呢。”

“感謝”二字咬得極重,顧氏明顯話裏有話。張嬤嬤是她身邊最得臉的人,她讓她下跪,無非是顧氏授意的。

這是要立威呢。

夏淺汐曲著身子站得腿都酸了,顧氏拿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放下,擡手道:“夏小姐別站著啊,坐吧。”說罷又轉向張嬤嬤,“我有事要跟夏小姐說,你先出去吧。”

張嬤嬤應聲,帶著一眾丫鬟退了下去。

夏淺汐直起身,沒有落座,顧氏也不提,看了她半天,冒出一句:“夏小姐果然姿容出眾,說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不知可說好人家?”

夏淺汐福身道:“回稟夫人,民女未曾定親。”

顧氏點點頭,瞥見她腰間系著的白玉玉牌,目光突然變得陰鷙,“夏小姐心思通透,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阿弦是重傷在身迷了心智,才會一時糊塗失了判斷,希望夏小姐看清自個兒的身份,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

“夫人多慮了。”夏淺汐神色坦然,“民女從未在世子爺身上動過心思,還請夫人日後看牢自己的兒子,別讓他又磕了傷了,民女在家是父母疼愛的明珠,這照顧病患的下等事,還真的不太樂意做。”

“你……”顧氏氣得臉色煞白,攥著帕子的手抖動不已。

阿弦為何如此不爭氣,偏就著了這個狐媚子的道了。

“夫人若是沒有旁的吩咐,民女這就告辭,世子爺那邊該餵湯藥了。”夏淺汐又福一禮,轉身離開主院。

她挑簾走到內室,南宮弦在軟榻上趴地好好的,見她來了,唇角勾起一個溫和的笑。

夏淺汐不說話,從婢女手中接過藥碗餵他喝了,又為他上藥擦身,服侍他穿好衣衫,夏淺汐拿著布巾往外走,突然腳下一個趔趄,哎呀一聲往地上歪去。

南宮弦迅速閃到跟前接住了她,夏淺汐卻拂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冷眼看向他。

南宮弦這才明白過來,她是故意這麽做的。

“世子爺既然已經康覆,民女日後就不必再來。”

“汐兒,我不是故意騙你,我後背上的傷還是很痛。”南宮弦擰眉道,心裏很清楚,再怎麽解釋也無用。

夏淺汐解下腰上的那塊玉牌,交給他,“這個玉牌本不該屬於我,今日送還世子爺,從此,你我兩不相欠。”

其實她的心早在軍營的時候就已動搖,若不是掉進溫泉中憶起前世那些痛苦的經歷,說不定會接受他的情意,答應賜婚。今日顧氏的一番話點醒了她,就算不被前塵往事束縛,她嫁給他,一輩子陷在侯府後院方寸之地,自在不得,上頭有侯爺和顧氏壓著,亦難得安生。

這種日子,不是她想要的。

如今,就且做個了斷。

“我不要。”南宮弦固執道,“汐兒,我喜歡你,我要一輩子呆在你的身邊,給我一次機會好麽?”

夏淺汐擡頭,秋水般明澈的眸光迎向他那雙深情的眼,一個聲音在心裏告訴她,他這麽好這麽溫柔,早跟前世不一樣了,答應他。另一個聲音卻在說,上一世被他傷得難道還不夠?別好了傷疤忘了疼,夏淺汐,你醒醒吧。

片刻,夏淺汐把玉牌扔向他,砸中他的胸膛,“啪”一聲掉在地上。

她轉身就走,到門口時腳步頓住,“請世子爺放過我,民女感激不盡。”

珠簾輕輕晃動,房裏似乎還留著她的氣息,和她暢快說笑的身影,南宮弦閉上眼,長嘆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世子的願望也是我跟我老公的願望,以後等孩子上了大學能獨立了,我們倆就去雲南麗江開一家客棧,過著歲月靜好的生活。

推薦一下本人完結懸疑推理古言《蓮心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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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

夏淺汐從侯府回來後, 歇上幾日靜了靜心,便若無其事地操持起了生意。

依照前世的記憶,今年秋季會有一場大旱,北方的數個郡縣糧食歉收, 朝廷賑災安撫不力,以致餓殍載道, 大批流民湧入京城乞食, 後來被有心人利用,組發數千人跑到皇宮門口滋事。皇上龍顏大怒, 命禁軍鎮壓,砍了幾個帶頭鬧事者的腦袋,又發放衣食補給, 才平息下來。

不過皇上的名聲倒是被抹上一道黑。

那時夏家商號極力賑災,出資廣設簡易客所收留難民, 施粥贈藥,盡了很大一份力。皇上聽說之後大為讚賞,特恩準爹爹一個心願。

商賈一向被人輕看,原本爹爹想求個官職傍身, 好在外人面前揚眉吐氣一番。她那時心慕南宮弦,一直礙於身份有別,未敢作非分之想。得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她便央求爹爹為她請旨,沒想到幾日後,一道聖旨賜下, 她成了名正言順的世子妃。

今生與南宮弦的結果如何姑且不論,眼下最重要的是屯糧屯藥,以備不時之需。她拿出所有的私房錢,暗裏托李西玉為她變賣首飾,換成米糧布匹和藥材,存放在私下租賃的一個庫房中。

三月十六,是夏淺汐十六歲的生辰,也是夏家商號底下一家脂粉鋪開張的日子。

去歲夏淺汐在宮宴上向貴女們贈送香粉面膏,她們拿去試用過後,覺得不錯,結伴前來鋪中選購,一來二往,成了店裏常客。

正所謂貨好不斷客,在這些貴女的心口相傳之下,胭脂鋪裏的生意一日好過一日,夏淺汐與爹娘商量之後,在西市買下一間臨街店鋪作為分店,專賣胭脂水粉、熏香、眉黛等物。

夏淺汐為其取名為“點妝記”。

巳時三刻吉時已到,匾額上的紅布揭下,四周鼓掌聲熱烈,門口/爆竹點燃,與樂聲連成一片,十分喜慶。

夏立德站在店門口笑著左右拱手:“今日是敝店開張之日,多謝各位前來捧場,凡來店中買脂粉的客人,都送上一盒子桃花面膏,聊表謝意。”

夏淺汐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往下看著一群群貴婦小姐們進店,笑著吩咐子姝:“看這情形樓下的夥計該有的忙了,你去李叔那裏知應一聲,讓他調幾個機靈的人過來幫忙。”

子姝應聲下去安排了,夏淺汐從子栗手中接過茶杯,剛呷了一口,眼角瞥見一頂八人擡輿轎停在店門口,一身玉色錦袍的三皇子宋承卿懷抱一只雪獅貍貓,從轎子裏走了下來。

夏立德忙迎上去,賠笑道:“草民恭迎殿下千歲,殿下駕臨,真是令敝店生輝啊。”

宋承卿免了禮,揮手讓人擡上禮物,“本宮今日略備薄禮,在此祝賀夏員外開張大吉。”他擡頭看一眼店鋪名字,狹長的鳳眸微瞇,“原來是家胭脂鋪,倒是沒有本宮合用的。”

一尊半人高的金佛在兩人面前打開,夏立德驚得大張嘴巴,楞了一下忙拱手:“草民身份卑微,如此大禮草民怎敢領受,還請殿下收回。”

宋承卿推卻道:“夏員外家財聚萬,只怕本宮送的這個還入不了員外的眼。員外莫要推辭,姑且賞臉收下,算是本宮的一份心意。”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立德再推辭就顯得不識擡舉,便客氣道:“多謝殿下厚意,此處吵嚷,還請殿下移駕天香閣喝茶歇息。”

宋承卿摸了摸懷裏的貓,微笑道:“不知夏小姐可在天香閣內,今日是她的生辰,本宮想道一聲恭喜。”

“這……”夏立德神色猶豫,“小女就在點妝記二樓,草民這就叫她下來。”

宋承卿看看店裏喧鬧的人群,道:“罷了,本宮還有事,就先告辭,改日再來拜訪。”

“殿下慢走。”夏立德彎著身子恭送宋承卿離去,轉身上了店鋪二樓。

“汐兒,殿下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爹不想讓你進宮做什麽側妃,皇宮裏頭可是個吃人的地方,咱們的身份擺在這,進宮只能任人欺淩,爹不能眼睜睜把你往火坑裏推。”夏立德嘆氣道。

夏淺汐安慰道:“爹爹無須擔心,女兒以後多在家裏陪伴母親,盡量避著殿下。”

“為免夜長夢多,為今之計,只有趕緊為你招贅夫婿,才能免生枝節。”

夏淺汐無奈應下:“但由爹爹做主。”

從隨風口中得知,宋承卿近日一有空閑就跑到夏淺汐跟前晃悠,還借自己的貓與她接近,南宮弦知曉後,去西山獵了一只白狐讓人送到夏府。

那白狐未經馴服,性子極烈,剛送去第一天就抓傷兩個下人,還咬死了放養在後園的兔子,讓夏淺汐傷心哭了一夜,第二天便讓人把白狐送了回來。

這日下朝後,南宮弦堵住了宋承卿的去路。

“宋承卿,你究竟是何居心?”南宮弦冷眸相向,面色不善地道。

宋承卿瞥他一眼,看向別處,神色一貫地淡然:“世子似乎記性不太好,本宮早說過,要納夏小姐為側妃。”

“你敢!”南宮弦心頭怒意翻湧,拳頭攥得青筋暴出,“本世子警告你,少打她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本宮有何不敢!哦,本宮倒是差點忘了,世子前陣子向父皇請旨賜婚,被夏小姐當面拒絕,實在丟臉。”宋承卿嗤笑道,“不如這樣,本宮跟世子踢上幾局,本宮若輸了,保證日後不再去找夏小姐,若是世子輸了,就把夏小姐讓與本宮。”

宋承卿雖然武功不如他,蹴鞠功夫可是一等一的好,國中很難尋到敵手。與他比試,實在沒有幾成勝算。南宮弦有些猶豫。

“怎麽?世子不敢嗎?”宋承卿語帶挑釁,“還是說世子前些日子受了五十軍棍,眼下還未好全,怕輸給本宮麽?”

“本世子身體康健,不勞殿下操心盤問。既如此,本世子就決意與殿下比試。”南宮弦冷哼一聲轉身離去,“咱們鞠場上見真招。”

三月二十三這日,陽光明媚,宮苑的鞠場上,宋承卿與南宮弦各領了一隊人進入,宋承卿這隊著紅衣,南宮弦那隊著白衣,在艷陽底下相對而立,列隊嚴整。

太後、皇上、皇後和一眾嬪妃前來觀看,高臺上花團錦簇,笑語聲聲。

太監呈上簽筒讓兩人抽簽分出左右軍,宋承卿那隊有幸抽中左軍,可以先開球。

宋承卿身穿一襲紅色蹴鞠服,發髻高束,利落英俊。他顛球數次,傳給手下,再依次踢開。

球高高飛起,兩隊人員交爭競逐,如流星趕月。

南宮弦白衣黑靴,身法敏捷,他淩空一個騰躍,眼看就要截住那球,宋承卿使了個障眼法,用雙膝頂球數次,再躍起後勾突圍出去,把球往南宮弦那隊的風流眼踢去。

南宮弦這邊的守門是宋承啟,他利索一個魚躍接住了宋承卿踢來的飛球。

鞠場上喝彩聲此起彼伏,南宮弦唇角一勾,向宋承啟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第一局打平,宋承卿要求換守門,沒一會兒,一個身穿紅衣的姑娘走了進來。

本朝民風開放,女子也可習武蹴鞠,夏淺汐穿著宋承卿那隊的紅色蹴鞠服,梳著男子發髻,走到風流眼處守門。

宋承卿以幫助陸明和杜若姑娘出宮為由,請她幫個忙,卻沒想到是來當守門。她對蹴鞠一竅不通,宋承卿只說讓她站在那裏,什麽事也不用做。

南宮弦目光狠狠剜向一旁,宋承卿裝作未見,神情坦然。

第二局南宮弦這隊抽中左軍,他先開球,顛球數次傳給手下,兩隊人馬左奔右突,鞠場上揮汗如雨,戰況激烈。

直踢到對方守門前面,南宮弦單足停鞠,卻半晌不動作,只因心裏犯難。

這一腳踢去,力道不輕,她不接還好,萬一接了,被球傷著碰著該如何是好?

夏淺汐屈身準備接球,等了半天都沒見南宮弦動彈。正想著這也許是南宮弦耍的計謀,卻見他突然掉轉方向,把球踢了回去。

夏淺汐不由驚訝,南宮弦他這是在搞什麽鬼?

“你讓她來守門,就是為了對付我,宋承卿,你卑鄙!”南宮弦邊搶球邊罵道。

宋承卿用下截解數邊守邊回他:“兵不厭詐,攻心為上,世子讀的兵書難道都忘了不成?”

南宮弦壓下心頭怒火,緊追不舍,想著把他拖死算數。

他不能進球,只要宋承卿也進不了球,他就不會輸。

那邊的高臺上,皇後捏著帕子疑惑道:“球都快進了,怎麽又給踢回去了?蹴鞠從未見過這麽個踢法,臣妾怎麽看兩人跟有仇似的,不太對勁啊。”

這兩人平日明裏暗裏相鬥,不合的傳言良久,估計今日又得鬧一回。皇上撚須笑道:“年輕人嘛,誰還沒個血氣方剛的時候,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折騰去,咱們就當個好戲看著。”

“皇上說得對。”太後揉揉額角,懶懶道,“這人啊,一上了年紀就容易勞累,哀家先回宮歇著了。”

皇上亦起身,扶著她的胳膊,“兒子送您。”

皇後也趕緊盡孝道:“臣妾伺候母後歇息。”

這幾尊大神都走了,其他嬪妃也都找著理由各自散了。

兩個時辰後,鞠場上的人逐漸體力不支,一個個倒下,最後只剩下南宮弦和宋承卿依然較著勁。

“宋承卿,今日不比個你死我活,別出鞠場。”南宮弦沈穩踢球,毫不松懈。

“你看那邊。”宋承卿擡手一指。

南宮弦來回一看,兩邊的守門都不見了,高臺邊上不知何時搭了一個涼棚,宋承啟和夏淺汐正坐在棚子裏喝茶呢。

“夏小姐,這是西域進貢的甜瓜,嘗嘗。”宋承啟笑得一臉諂媚。

“多謝殿下。”夏淺汐看向鞠場上的兩人,神色擔憂,“殿下與民女身為兩隊守門,跑來這裏喝茶,不太合適吧?”

“那兩人八字不合,一見面不互踩幾下鞋印子不會罷休,甭理他們。”宋承啟笑呵呵,轉開話鋒,“本宮有一事想問夏小姐,不知那位索索姑娘近日好麽?”

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夏淺汐了然笑笑,“小妹素來很好,勞殿下掛念。”

宋承啟笑了笑,搓搓手道:“不知那位索索姑娘平日裏喜歡些什麽,上次之事本宮也有不對,讓索索姑娘誤會了,本宮想送些禮物賠罪,夏小姐可否做個和事佬,幫忙傳個話?”

夏淺汐含笑道:“這可不巧,綢莊近日趕貨,小妹忙碌得很,應是抽不開身。不過民女鬥膽,有一言告與殿下,但凡女子,都喜歡專情剛正之人,對風流男子難生好感。”

宋承啟花名在外,自然聽得懂這話裏的弦外之音,只好訕笑道:“多謝夏小姐坦言。”

日頭偏西,兩人直累得癱在地上,手指頭都擡不起來,還氣喘籲籲鬥著嘴。

“宋承卿,你,有種再起來跟本世子踢一局。”南宮弦胸膛起伏,話有些接不順。

宋承卿懶得理他,喘著氣道:“你先起來再說。”

“宋承卿,今日這事沒完,本世子遲早把你打趴下。”

宋承啟送走夏淺汐,揮手叫來幾名太監,把兩人擡上輦轎,一個送到長寧宮,一個送回靖南侯府。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菌對踢球蹴鞠一竅不通,只能看出球進沒進,若是有什麽大bug,還請指正。

☆、誤會

夏淺汐這日在天香閣盤賬, 下樓時聽到幾位客官在興致勃勃談論著什麽,細聽之下,竟是靖南侯世子將要迎娶兵部陸尚書之女陸杏蟬。

“聽說那位陸小姐才貌雙全,知書達理, 很合侯爺和侯夫人的意,已命人合過八字, 欲問吉納彩, 擇黃道吉日讓兩人成婚。”

這個消息一字不落傳入耳中,夏淺汐心裏倏而缺失了一塊地方, 步子虛浮差點踩空,幸好有子栗在旁邊攙扶著,才未失態。

“小姐, 您沒事吧?”子栗看她額頭沁出冷汗,忙解下胸前的帕子為她擦著。

夏淺汐深吸一口氣, 定了定心,搖頭道:“我沒事,子栗,今日看賬有些累, 咱們回家吧。”

子栗看向大堂銅壺內的滴漏,狐疑心道,小姐每回不把幾個鋪子轉悠個遍, 是絕對不會回去的,今日這才剛來一個時辰就喊累,究竟是怎麽了?該不會是聽到世子爺要成親, 心裏頭難過吧。

當然她只是想想,沒敢說出來。她乖巧應了聲“是”,叫來轎子,從後門送小姐回了夏府。

夏淺汐回去之後就上樓躺在床上,也不叫人伺候,直睡到傍晚時分才起身。子栗與子姝進來伺候她穿衣梳頭,而後神色如常去飯廳與爹娘一起用膳,飯後在周氏那裏閑話一會,回來又是倒頭就睡。

子栗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等忙完了差事,下樓跑到後園無人處,手握在唇邊輕聲喊道:“隨風,你在嗎?”

頭頂簌簌一聲響,隨風迫不及待跳了下來,抓住她的手一陣揉捏,嘿嘿笑道:“子栗,你總算願意理我了。”

子栗甩開手,朝前走了幾步,故意板著臉,“我找你是有事相問,你再這樣,以後我都不理你了。”

隨風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柔聲哄著,“我記下了,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子栗不屑地哼一聲,仰起臉道:“我問你,你們家世子爺是不是要成親了?”

“聽誰說的?”隨風撓撓頭,仔細回想,“我怎麽沒聽爺說起過。”

“你每日跟個賊一樣盯著我和小姐,就算有這事你也未必知道。”子栗撇撇嘴,不再多問,快步往芷汐院走去。

翌日,夏淺汐醒來,揉揉酸脹的眼睛,腦中又蹦出昨日聽來的那件事。

她掀被下床,走到梳妝鏡前一瞧,兩只眼睛給哭腫了。只好打開抽屜,翻出妝粉自己上了妝,遮住些黑影和浮腫,才喚來丫鬟端水洗手。

用過早膳,夏淺汐乘轎去了如意齋。今日有一樁大買賣約了客人看貨,讓旁人過去她不放心,只好打著精神親自過去。

日子總還是要過的不是。

好在客人是位女眷,又是個識貨且厚道的,這樁買賣做的很順利,夏淺汐送走客人,收起銀票記了帳,心情愉快地朝當鋪後院走去。

走在廊蕪下的時候,遠遠瞧見那頭南宮弦負手而立,目光灼灼看向她。

夏淺汐側目吩咐:“子栗,你先下去吧。”

子栗應聲退下,夏淺汐往前走,在他跟前停下,也不行禮,只涼涼看他一眼,便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汐兒。”南宮弦叫住她,微垂的雙眸幽沈,深不可測,猶豫了一下才道,“我要成親了。”

夏淺汐頓住腳步,蔥白的指甲嵌入掌心又松開,側身向他施了一禮,唇角微笑自若:“真是喜事,民女在此恭喜世子爺,祝世子爺和世子妃白頭偕老,恩愛百年。”

南宮弦轉身抓住她的手腕,俊臉逼近,眉頭幾乎擰成一個結,艱澀開口:“你此言當真?就一點不生氣嗎?”

夏淺汐噙著一抹尚算真心的笑意,清靈的雙目直視著他,“世子爺都要成親了,還跑到民女這裏糾纏不清,傳揚出去,可要讓您未來的世子妃傷心了。”

說著用力掙開他的手,往裏面走。

南宮弦眸子一沈,閃到她眼前,一把扣住她的雙肩,急著道:“汐兒,其實我並未……”

“放開她!”一道清亮的聲音傳入耳畔,臥松雲腋下夾著幾本賬冊,快步朝這邊趕來。

南宮弦冷眸投向他,帶著一抹覆雜的審視。

夏淺汐退後兩步,站到臥松雲身邊。

一個淡粉煙衫亭亭玉立,一個竹青長袍豐神俊秀,兩廂對峙,竟讓南宮弦生出一種多餘的錯覺。

一個怪異的念頭浮現腦中,南宮弦面色微慍,冷聲質問道:“你當初禦前拒婚,說是早有意中人,是不是他?”

夏淺汐驟然擡頭,櫻唇翕動幾下,卻什麽也說不出來。臥松雲也楞了下神,看看南宮弦,又側目看著她,忽而笑得溫和,“是在下心怡小姐在先,只因礙於身無功名,恐委屈了小姐,故未敢表露心跡。”

夏淺汐臉上逐漸暈起一片洇紅,兩手無措揪著帕子,低聲道:“先生是個值得信賴的好人,有幸遇見先生,是妾的福氣。”

她那小女兒嬌羞的姿態足以說明一切,南宮弦只覺腦殼嗡地一聲響,心口似被刀剜般抽疼,後面的話他不想再聽下去,轉身走出游廊,從院墻翻下,落荒而逃。

“多謝先生為我解圍。”南宮弦走遠後,夏淺汐終於忍不住心中酸澀,向隅擦著眼淚。

臥松雲看著她抽泣的身影,手擡起來,想上前安慰,猶豫一刻,又放下手,聲音裏透著關切:“小姐無需掛懷,無法強求之事,淡忘就好。”

夏淺汐止住眼淚,哽咽道:“多謝先生開解,我無事。”

她將銀票和契據交給他,未作逗留,領著子栗離開了如意齋。

翌日,臥松雲從賬房上工回來,在去往住所的路上,碰到了一早候在那裏的南宮弦。

“小生見過世子爺。”臥松雲禮數周全,話音卻是淡淡。

南宮弦蔑然冷哼一聲,“太子殿下身份尊貴,本世子實不敢當。”

臥松雲目光轉向別處,“世子爺何意?請恕小生愚笨,聽不明白。”

“什麽萬卷書院京城故友,什麽賬房先生,別以為沒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南宮弦咬牙切齒,泛著寒光的雙眸顯出幾分森然來,“那日的刺客分明是沖你來的,若不是本世子及時趕到,汐兒和她的父親都會受你牽連。為了她好,你就應該離開,魏國太子殿下。”

他說完話就闊步離去,臥松雲背脊涔涼,朝後退了幾步,按在賬冊上的手微顫。

兩日後,夏淺汐再到如意齋時,恰好碰見臥松雲坐在廊下撫琴,琴音從修長的指間流瀉,不促不慢,蕭瑟低回,與自己的心境切合。

不覺間聽得入迷,她仰頭望向遠處碧藍的天,駐足想著心事。

庭院春紅大半已謝,一株晚開的桃花樹下,花瓣紛紛揚揚飄落,她就站在那樹下,翠碧煙衫上繡著全開和將開未開的桃花朵兒,輕裾隨風,嫻靜端莊,與院中景致融在一處,竟是那樣美。

她的面龐消瘦了些,杏目含光,盈滿粉淚,口中緩緩吟著:“雨打花落,滿地閑愁。相似故地,芝蘭榭後,剩幾許風流。”

這幾句唱詞還是天香閣請慶喜班唱戲那次,尋不到夕姀姑娘,他與她在戲臺上唱的。

“為了她好,你就應該離開……”

琴音戛然而止,臥松雲起身向夏淺汐揖了一禮,將琴用青布卷起,抱入懷中,往賬房去了。

次日,夏淺汐便聽到臥松雲辭工的消息。

“先生在這裏做的好好的,為何突然決定離開?是不是我與爹爹哪裏有虧待的地方,怠慢了先生?”夏淺汐好言挽留,“如果是的話,還請先生提出,我……”

“東家與小姐待我十分好,只因故友歸來,小生在京城的事情已了,如今也該離開了。”臥松雲無奈笑笑,“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小生心意已決,只好辜負東家和小姐厚愛。”

夏淺汐沈默一會,嘆氣道:“既如此,妾也不再強留。不知先生的盤纏可夠用,諜文可備好麽?”

“多謝小姐關心,小生的工錢豐厚,積攢數月,足夠路上之用。”臥松雲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清雋的笑容一如往昔,“小姐保重,小生告辭。”

夏淺汐微笑福身:“先生保重,夏家商號賬房的位置會一直為先生留著,哪日先生想回來,妾與家父不勝歡迎。”

“多謝小姐。”臥松雲擡袖一揖,背起包袱離開了如意齋。

他在門口牽了馬,踩著馬鐙正要上去,忽然有人從身後叫住了他。

“先生,你要走嗎?”夏子衿在他身後道。

臥松雲走過來,拱手道:“三小姐,小生已經結了工錢,今日便要離開京城。”

“是因為堂姐嗎?”夏子衿咬著唇角,突然哭得很兇。

她昨日去賬房給臥松雲送茶葉,管事說他不在,她把茶葉放在他的書案上,卻偶然在一本賬冊下發現一只手帕,上面繡著一個“汐”字,便什麽都明白了。

“為了我,先生能留下來嗎?”夏子衿望著他,目帶期盼。

臥松雲沈默不言,許久才道:“小生告辭,三小姐請留步。”

一人一騎煢煢遠去,夏子衿掩面哭著,淚水迷蒙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臥松雲大大殺青領盒飯,撒花。

☆、賑災

臥松雲離開京城後一段時日, 並未有南宮弦成親的消息傳來。

夏立德提拔了兩個得力的人手,填補賬房管事的空缺。這兩人單就能力來說,與前任相比不止差了一大截,讓人不由念起先生的好來。

今年夏季尤其炎熱, 天久不雨,田地龜裂, 掐脖旱已見勢頭, 北方一連鬧過幾場蝗災,莊家顆粒無收, 剛至立秋,就聽說許多郡縣鬧起災荒,比前世那次大旱更為嚴重。

皇上率領群臣到天臺祭天祈雨, 並頒下旨意,輕徭薄賦, 撥款撥糧,按鄉裏每戶人口,平分賑濟。

上頭傾力賑災是一回事,底下如何實施又是一回事。每逢水旱, 難免有貪官汙吏欺上瞞下,私吞災款,以致災情嚴重, 死徒甚多,等朝廷查辦治理之時,已經太晚。

萬千流民湧入京城, 售賣米糧布匹的店鋪一家家關門,不良商販囤積居奇,哄擡物價,鬥米售以金價,商會名譽岌岌可危。

夏家商號帶頭出資賑災,廣設粥場客所,闔府上下,節衣縮食,除了周氏,都到街前施粥。

夏淺汐將自己私藏的糧庫清空,悉數捐給饑民。

“小姐,聽老爺說,咱們庫房裏的糧食也不多了,粥越熬越稀,不知道還能撐多少時候。這幾日難民好像又多了起來,往後該怎麽辦呀?”

夏府門口的粥案前排起長龍,一眼望不到頭,粥棚下,子栗舀了一碗薄粥,遞給前面站著的一位衣衫襤褸的老頭兒,“這位老大爺,您拿好,不夠再來。”

老頭佝僂著身子,捧著碗連聲道謝:“多謝姑娘。”

夏淺汐用輕紗遮住半張臉,在一旁幫忙打下手,聽言寬慰道:“皇上仁厚,勤儉愛民,不會不管百姓的死活的。咱們雖然出力綿薄,能多幫幾個無家可歸的饑民,也是好的。”

子栗點頭,繼續執起勺子給前面的人盛粥。

沒一會兒,之前的那個老頭跑回來,身邊還帶著一個面黃肌瘦的小童,在粥案前一跪,“姑娘,老叟剛才的那碗粥給病重的老伴喝了,這孩子三天沒吃飯,求您大發慈悲,可憐可憐我們,再給一碗粥吧。”

夏淺汐心裏一陣難過,從身後裝著午膳的漆盒中取出一塊面餅,吩咐子栗,“再給他盛一碗吧,這塊餅也給他們拿去。”

“姑娘真是好人,會有福報的。”老頭千恩萬謝正要去接粥餅,卻被後面的一個中年男子推搡在地上。

“想吃粥怎麽不排隊?我們也是拖家帶口/饑餓/難耐的,你個老不死的,憑什麽搶到我們前面!”那男子面目不善,砰砰拍著粥案,大聲吵嚷,“我們怎麽沒有餅,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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