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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加三的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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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聖地參加選拔的人絡繹不絕, 這些人都要接受心性考驗, 也不知是從哪天開始, 有人進入魔法陣後發現自己變成了汙血人……

汙血人的歷史,汙血人的哀傷、絕望和期待,他們也是夏族人, 因為祖先的錯誤,他們身體崩潰, 變成了汙泥怪,他們渴望重新變回人形, 而為了讓夏族人接受自己, 汙血人不惜組成汙血軍團用大量的犧牲組成一道堅實強大的城墻, 守護在夏族人之前。

可是汙血人因為外形的緣故, 被所有夏族人排斥, 所以他們沈默,所以他們什麽也不說,只默默守護著夏族人。

他們心中也有被排斥被厭惡的怨恨, 但他們更希望夏族人能活得好好的, 渴望著有一天夏族人能接受他們,而他們汙血人也終將有一日能變回人形。

而所有汙血人心裏在面對夏族人時都有些隱隱的自卑和羨慕,他們從小就接受上一輩的教育,那就是一定要努力變成人, 這個念頭已經成了所有汙血人的執念。

很多從心性考驗魔法陣裏出來的夏族人都淚流滿面,他們恍然間都覺得自己像是又過了一生,而且是作為汙血人的一生。

他們生活在汙血人的村落, 接受習武堂的訓練,在汙血人的領地裏,沒有那麽多爾虞我詐,也沒有那麽多陷阱毒害,絕大多數的汙血人都心懷善意,如果能幫忙他們一定會伸手幫助,哪怕心中不喜,也不會完全漠視。

毛栗子一直都覺得村人對他很冷漠,所以他對把他選入汙血軍團的百殺“一見鐘情”,但讓夏族人體會他幼時生活,卻產生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是啊,毛栗子叔嬸對他是很涼薄,但既沒有奪取他的家產,也沒有說是完全不管他,更沒有讓自家孩子欺負他。

對比夏族內很多有一定家產的孤兒基本都會死得無聲無息,或者被趕出家門,甚至被賣掉,毛栗子的命運絕對不是最慘的一個。

最讓夏族人驚奇的是,毛栗子所在的村莊竟然會管他吃飯,他去哪家,哪家就算心情不好也會給他一些吃的,他去偷東西會被教訓,但同樣會給他吃喝。而村裏的祭司還會讓人每十天給他送一些食物,並在他年齡到了可以進入習武堂的時候,把他送入了習武堂。

習武堂不但教他鬥氣術,更是包吃包住,還不用他簽署賣身契約。

夏族人對此都感到不可思議。

加三知道那些接受考驗的夏族人的想法後,嘴角忍不住抽搐:這些夏族人要求還真低。

還有的夏族人在考驗魔法陣中從一個普通汙血人慢慢長大,最後被選入汙血軍團,然後……他們遭到了很多來自夏族人的侮辱和鄙視。

我們付出生命的保護你們,沒有自由,沒有未來,每天活得像傀儡一樣,可你們夏族人是怎麽對待我們的?!

這些接受心性考驗的夏族人反過來痛恨起自己族人。汙血人怎麽了?不就是外形不一樣嗎?如果不是被你們掐住水源,如果不是我們太渴望變成人,如果不是我們想要夏族人接受我們,我們會半自願地進入汙血軍團為你們戰鬥嗎?

結果你們卻把我們當牲畜一樣看,不,在你們眼中,我們甚至連牲畜都不如!

這種體驗汙血人生活的考驗方式在夏族人中掀起了一陣汙血人熱,很多人都對汙血人產生了強烈的同情心理,也有很多人都對汙血人的生活感到好奇,但當他們想要去體會汙血人的生活,有些卑劣的還想借此占汙血人便宜的時候,同樣發現他們無法再自由進出汙血之墻。

好奇,卻見不到汙血人,這份好奇心也會變得更旺盛。

“輿論戰不是馬上就能起效,想要消除夏族人對汙血人的排斥心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社會引導。你打算在這裏待多久?”雷諾問。

加三胡亂擦掉臉上汗水,對訓練他的老祖點點頭,表示他還能堅持,同時分心回答雷諾問題:“我不想以後,只想現在,我也想不了那麽遠。我只能保證,當我離開罪惡世界時,我會挑選出一個不排斥汙血人並對汙血人有好感的人繼續領導這邊的夏族人。”

“你有計劃就好。”雷諾隨後告訴加三:“有人在秘密聯系夏族以外的勢力,打算搞一場高級拍賣會,拍賣會的最主要商品據說是一名夏族純血。”

加三呵呵,一口血沫吐出來。

“你打算如何反擊?”雷諾很感興趣。他教導了加三很多,但加三這段時間也接受了不少夏族老祖們的指點,加三也逐漸學會了自己思考,而不是事事都詢問他的意見。

雷諾為此還有點小寂寞呢。不過孩子總會長大的,就本心而言,他更希望加三能成長為一個和他並肩的存在,只有這樣,加三才能在他不在的時候,面對他手下勢力的各種挑釁。

當帝王不容易,當帝後也許更不容易,尤其是他的帝後。窺伺這個位子的人太多了,加三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就算他保護得再周全,也難保萬一。而他並不希望有個被人欺壓的受氣包帝後。

加三的性格絕不是受氣包的性格,但如果他實力不夠,也很容易栽跟頭。那些人實力有,陰謀詭計更有。

以前,年輕的時候,他覺得找個妻子嘛,找個喜歡的就成。但等他坐上了帝位,他的想法改變了,找妻子可不止是要找一個喜歡的,如果只能依靠他,離開他就成了弱者的帝後也活不長。但是他又不想找一個有野心有實力的帝後來分享自己的權力。

等他遇到加三後,看到加三一天天成長,他的想法再度有了微調,他想,也許他不止可以找一個可以自我保護的愛人,對方如果足夠強大,完全可以分擔和分享他的一切,和他一起面對各種困難和挑戰。

雷諾想到這裏忍不住微笑,所有的事先條件在遇到某個特定的人後,都會變成狗屎。他現在反而就怕加三沒野心,如果加三沒野心沒有戰鬥欲望,他以後想要玩征服游戲,加三卻表示沒興趣,那多沒意思?

“如果你肯成為我的皇夫,我願意成為你的背後人。”雷諾低沈地道。

加三打了個哆嗦,一晃神被老祖一腳給踹到百米開外。

“咳,我們說說反擊的事情。”

加三被人暗算怎麽可能不反擊?

那些人不是還有閑心想要搞拍賣純血的把戲嗎?那麽他就讓他們沒那個閑心去做多餘的事情。

雷諾聽完加三的計劃,挑眉,該說他的加三就是不走尋常路嗎?

產生了一定興趣的雷諾決定配合加三的計劃,給外面那些沒事找事的人也找點事做做——想拍賣他的皇夫,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這天早上,從聖地中飛出了無數的紙鶴。

紙鶴是加三的惡趣味,魔法世界出現紙鶴傳聲,想想就很好玩。

這些紙鶴飛到各個人流聚集地,一邊在上空徘徊,一邊發出聲音:“想要離開罪惡世界嗎?想要那扇囚禁我們的大門打開嗎?先從懲罰身邊的罪惡開始。聖地開始接受各種狀告,不要魔晶,不要你提供證據,聖地會派人查證,只要查證屬實,就會為你申冤,讓你的仇恨得報,讓你失去的本該屬於你的東西回到你手中。但如果查證出狀告不實,狀告者也將受到懲罰。”

夏族人:“……早上一起來就聽到了玩笑,一定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更多人想要捕捉這些紙鶴。這些紙鶴倒也很好捕捉,不過被捉到後就會自動焚毀。

被毀壞的紙鶴不少,但飛出去的紙鶴更多,且一連七天都有紙鶴飛到夏族各地宣傳聖地接受狀告的事情。

這下,就算是住在犄角旮旯的夏族人也從各種途徑知道了這件事。

很多人在嘲笑聖地所為,也有很多人不明白聖地在搞什麽,更有很多人在深思,為什麽懲罰身邊罪惡會和開門有關。

但總有一部人相信了紙鶴傳信,這些人絕大多數都是身懷莫大冤屈,但個人又無力申冤的,哪怕只是一個希望,他們也想嘗試看看。

松仁牢記聖地地址,如今聖地就坐落在夏族腹地,被稱為中心鎮的地方。

因為夏族沒有城,所以他們任何聚集地都不能稱為城,哪怕是四大家族聚集的夏族中心地。

松仁出生在中心鎮附近一個村落中,村落靠近中心鎮還算繁華,他們家在當地條件也算不錯,一大家子不說過得和和美美,也稱得上富足安樂。

松仁的父母關系很好,父親是名傭兵,經常在外跑活,一年回家不了幾次,但每次回來都會帶很多禮物。為了母子安全考慮,母親就沒有搬出外祖父的家,一直住在家裏。

大約是父親每次帶回來的禮物都很好,外祖父一家對母親和外孫住在家裏並沒有怨言,對他們還很不錯,看到父親回來也都是笑臉相迎。

這樣美好的生活,松仁過了十五年。

在他十六歲那年,也是十年前的某一天,一幫人突然來到他們家,領頭的女人滿臉不屑,讓人抓住他母親,對他母親各種折磨,還讓人強暴她。

他的家人全都被綁在一邊,觀看了整個過程。

之後那個女人來到他面前,用腳尖擡起他的下巴,罵他賤人的兒子。然後讓人撐開他的眼皮,看著他的家人一個個被淩虐成殘廢。

那個女人沒有殺死他剩下的家人,但……還不如把他們都殺了。

最後那個女人廢掉他的魔源和鬥氣種,帶著手下揚長而去。

松仁和他的家人一直在質問那個女人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他們。

那個女人指了指他淒慘無比的母親,以一種看骯臟螻蟻的目光看著他們說:“要恨就去恨你們家出了這麽一個賤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竟然勾引別人的丈夫,還妄想利用私生子進入家族勢力。這只不過是給你們的小小教訓,讓你們這些賤民知道某些人、某些權力不是你們可以肖想的。”

松仁根本不相信女人的話,他母親和父親的感情有多好,怎麽可能勾引有婦之夫?而且他母親他知道,是個安靜的性子,幾乎就沒有走出過這個村落。

直到那個女人用嘲笑和狠毒的口吻說出,他的父親,他以為的傭兵,就是那個女人的丈夫,且和那個女人有另外兩個孩子,而他父親也根本不是什麽傭兵,而是減家主支的少爺之一,還是長子長孫。

他母親聽到這段話,不住地念叨女人說謊。

女人卻只用厭惡的目光看著他母親,說她的存在就是罪,而她兒子、她父母、她的兄弟和侄子侄女等家人會落到這種下場,都是因為她的罪過。

松仁母親忍受不了這樣的說法,也無法接受自己被欺騙、還害了家人的事實,當場就吐血昏死過去。

再到後來,經過十年的打聽,松仁終於弄明白全部事情:那女人來自除家,嫁給減家主支少爺,雙方算是強強聯合,但女人生性要強,不能容忍丈夫有其他女人。這點在松仁看來也沒錯。

可發展到後來,那女人只要看到丈夫多看幾眼某個姿色還不錯的女子,就會把那女子折磨致死。松仁父親終於忍受不了,也不願再待在家中,就走出家門,去做了一個傭兵。

之後松仁父親認識了松仁母親,松仁父親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和松仁母親結合。他想要和除家女人離婚,但提出幾次都遭到拒絕,除家女人還為此疑神疑鬼,打殺了許多無辜女子。

松仁父親叫減長宗,從他的名字就能看出家中對他的期待。

減長宗責罵妻子反而受到其父警告,為此,他索性不再回家,但他也不敢常住在松仁母親家,就怕被發現。他本來想帶松仁母親離開夏族,但他又無法真正拋舍減家主支少爺的身份,就這麽拖了下來。還自以為燈下黑,也沒提讓松仁母親搬離村落的事情。

直到松仁十六歲。

松仁的天資非常好,好到減長宗想要把他帶回減家大力培養。

減長宗去找了自己父親,說明松仁的資質,還帶了松仁偷偷見了其父一面。

減長宗父親見到松仁資質果然優秀,也動了心思,就同意讓減長宗把松仁帶回減家。

減長宗趁此機會向父親要求,他想把松仁母親也接回減家。

其父並不在意兒子多養一個情婦,說只要他妻子同意就行。

減長宗見過了這麽長時間,又長時間不在家,以為妻子已經不在意他在外面是否有女人,就跟妻子提了想要帶情婦和兒子回來的事情,並保證不會影響她在家中的地位。

除家女人聽後,表面和和氣氣地答應,還說會和松仁母親好好相處。減長宗見妻子變得善解人意也十分高興,正好家族中有個歷練安排,他就參加去了。

之後除家女人通過減長宗某個手下,打聽到松仁一家的住址,就帶著人打上了門……

松仁母親醒來後就瘋了,外公一家全都變成殘廢,家中財產自然無法保全,何況又有人故意針對他們一家。

松仁外公家快速敗落,所有財產都被搶奪一空。

松仁面對一大家子十幾個天天要吃藥的殘廢和一個瘋瘋癲癲成日要丈夫的母親,只絕望得想要自殺。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麽那個女人不殺他們,這樣活著,對他們才是真正的折磨。

松仁外公家遭遇這樣的慘事又怎麽可能不恨?他們不但痛恨除家女人和減長宗,更恨他們的女兒和妹妹,還有減長宗與她留下的松仁。

松仁母親哪怕瘋了,那除家女人也沒放過她,經常派些地痞流氓來折磨她。松仁抗爭,每次都被打得遍體鱗傷。

後來松仁母親終於承受不住這些,自殺了。

母親沒了,松仁每天仍舊活在外公一家的怨恨和咒罵中,他也沒魔晶,無法請人照顧外公一家,只能什麽都由自己來。他要每天從早到晚的幹活,晚上睡覺也不安生,家人隨時都會叫他起來侍候。

而不管他付出再多,再苦再累,外公一家也沒說他一聲好,反而每天都咒罵不休。

十幾個殘廢要伺候,不是一個也不是兩個,松仁很快就崩潰了。

他想去找父親,想要求他幫助,他在慘事發生時就想去找父親了,但是他找不到。

他父親不是沒有回來過,但回來後看他母親死了、他被廢,只痛罵了那女人兩句,給他留了些魔晶就離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松仁在最困難最絕望的時候曾找到減家主支門上一次,結果不但沒讓進去,還被他父親的另外兩個孩子把他羞辱折磨了一番。

也許除家那個女人還不想他死,就想他活著受罪,就讓人把他放了。

松仁回到家裏,看著一堆躺在屎尿中哭泣咒罵或麻木的家人,提起刀,把他們一個個都殺了。而那一刻,他外公一家竟然奇異地停止了咒罵,全都安靜地看著他。

每一個人,哪怕是比他小三歲的表弟都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反而在他提刀走過來時,對他露出出事後的第一個笑容,說:“報仇。”

松仁點頭。

每一個親人在臨死前都對他說了這兩個字。

松仁把家人連同房子一起焚毀,他沒有自殺,他想要報覆,窮盡他畢生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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