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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故意寬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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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在桂州召集了桂州節判、各縣的縣令,部屬了耕種甘蔗的事宜,其實這是方潔慈的權責,但是秦延還是不放心,他要表達出對一種對此事極為重視的姿態來。

官場就是如此,上官重視,下面的官吏就不敢拖宕、欺瞞,否則的話這些事兒不知道拖宕到什麽時候呢。

秦延在桂州盤桓了半月有餘,再次折返邕州,在秦延看來,廣南關鍵還是邕州,桂州因為地利,屬於大後方的存在,而且漢民眾多,安穩的很。

相比之下臨近交趾的邕州幾十年來一直動蕩不安,那裏才是廣西的重點,可說邕州一日不定廣西一日不寧。

此番秦延的馬隊南下昆侖關後,到處都有蠻部來人迎候,恭敬敬畏到了極點。

實在這位經略大人屠刀指向人頭滾滾,蠻部被殺的怕了,敢不恭敬,被這位挑出一個錯處就是滅族的下場。

至於群起攻之,那肯定不敢,畢竟這麽多蠻部心思各異,怎麽聯合,除非出現歸朔改正那般奪取他們封地的大事兒,否則這些蠻部勾連起來難比登天。

既然反抗不成,那就順服就是了。

秦延對於他的淫威起到的作用很滿意,還是那句話彼之仇寇我之英豪,讓敵人敬畏說明他做的對了。

只是這般的好心情到了邕州就被破壞了。

邕州知州李解益報稟,廣源州長峒洪氏土蠻派出了五百族兵擊殺了思州劉氏族長,將劉氏財貨丁口劫掠一空,同時路上還劫掠了思州其他的兩個蠻部。

劉氏和其他兩個蠻部向李解益哭訴,乞求邕州發兵懲戒。

‘你是如何處置的,’

秦延問道。

李解益躊躇,他向孟戎使了個眼色,孟戎忙道,

“經略有所不知,這個洪氏和廣源州黃氏乃是姻親,一向行走緊密,此事幹系很大啊,”

秦延笑了,如果說他再不清楚內情前怕是聽不出來,現今他立即明白這個洪氏土蠻為何如此跋扈,敢越州搶掠,那是因為有黃氏作為後盾。

而黃氏正是和交趾勾連甚深,甚或有五百交趾官軍駐紮在黃氏,當然改換了旗號,名義上是黃氏的族兵,有了這樣靠山,黃氏、洪氏難怪如此橫行無忌,名為宋臣實為宋賊了。

“經略,下官已然派人呵斥,勒令其交出俘獲丁口,懲處那些族兵,”

李解益道,

“怕是交出數十老弱充數,然後呵斥自家頭人了局了吧,”

秦延冷笑道。

李解益無奈一嘆,秦延這樣的上官實在不好忽悠,事事門清,對各種邊事庶務洞若觀火。

“此事就如此辦理吧,”

秦延冷臉道。

李解益一呆,他沒想到秦延竟然如此輕易的放過了洪氏,他還想著勸解這位經略是個麻煩事,不知如何開口呢,結果輕輕放過了。

不過他旋即反應過來立即應了,能輕松過關也是好的,他只求安穩度過任期。

秦延當然不會這麽算了,這種國中之國的現象他是深惡痛絕的,長此下去,大宋的威儀在這些蠻部那裏就是一個笑柄,越發的讓很多蠻部離心離德,邊患不絕。

但是解決問題的時機很重要,廣南西路當先首要的是引入丁口,耕種甘蔗榨糖,這才是關鍵,如果和交趾交手,錢糧耗費從哪裏來,指望大宋的朝堂是不可能的,只有自力更生了,所以糖務才是廣南關鍵。

再者,廣南西路的諸軍沒有整訓操練,現下也沒有反擊的能力。

因此絕不是大舉戰事的時機。

好像秦延給人的感覺是行事操切的感覺,其實他從來都是謀而後動,不打沒把握的仗,因怒興兵絕對是要不得的。

“孟指揮,此番戰事,邕州軍的表現極為不堪,因此本官決意派出人手整頓邕州雄略軍、青化軍等諸軍,”

秦延此話一說,孟戎眼皮直跳,果然來了,他了解到的秦延所到之處必然整軍,比如在綏德軍任上,或是在河東經略任上無一例外,他果然在廣西也要動手了,

“當然了,各部統屬本官是不管的,本官要的是戰力,”

秦延給了孟戎一個寬心丸,那就是這裏面吃空餉喝兵血的破事他無意插手,他要的就是精兵。

孟戎急忙拱手應了,正因為秦延所到之處必會整軍,他也探聽了一些,結果就是那些阻攔秦延整軍的如姜祿之徒下場淒慘,他可不想觸怒煞神,既然不影響他的利益,他樂得讓秦延派人整軍,留下強軍不好嗎。

只是說秦延離任後,在哪裏不是留下強軍。

只說秦延在鄜延路留下的精銳藩騎反擊西賊入寇時立下的戰功,讓多少官員軍將收益,他其實內裏是樂不得的。

至此,聶勝在桂州,譚永興在邕州,都取得了軍權,開始著手整頓雄略軍和廂軍。

廣源州長峒是一個很大的鎮子,此處名義上是大宋的國土,其實沒有任何大宋的官吏,一切都是土官處置,誰是當地的族長,就被大宋任命為官,也就是所謂土官,在廣南西路歷史上這樣的管理體制乃是常態,幾十年前即使是左右江地區這樣的半獨立、自行其是的土官比比皆是。

只是這數十年來大宋不斷侵蝕土官制度,左右江以及邕州、宜州等地區這樣的土官制度漸漸消亡。

但是在廣源州這個微妙的地方,土官制還是這裏管理庶務的常態,土官就是轄地的土皇帝,大宋京城的皇帝不過是這些蠻人心裏一個模糊的名稱,真正決定他們生死的還是他們的族長,也就是土官。

被冊封為長峒縣丞的洪槐坐在自家官廳椅子上,聽著他的幕僚章曄講了講此番去邕州的過程。

“如此說來,此事就是翻過去了,”

黑胖的洪槐得意的大笑著,黑肉直顫動。

早先他多少還有些忐忑,但是驚喜的是邕州方面沒有太多的懲處、申斥,交出丁口,罰金那算是什麽處置,此番搶掠拿出一些零頭足以了,剩下的才是大頭。

“看來此番來此的秦經略也不過如此,廣源州可保原狀,呵呵,”

此番洪槐最大的不安就是來自秦延,秦延可是在欽州和宜州大開殺戒的,讓當地的蠻部無不臣服。

不過他出兵解決老仇家,還是依靠身後的黃家,甚或是交趾方面的支持。

他不信秦延敢公然出兵廣源州,此處道路崎嶇,不利於大軍行走,最為關鍵的是交趾勢力潛伏其中,歷任經略都不敢改變廣源州現狀,深怕在任上和交趾交惡爭鋒,最後可能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看來這個聲名在外的秦延也是不敢深入廣源州的,內裏也是對交趾的敬畏吧。

如此,洪槐越發的放心了,原來這個秦延也是一個欺軟怕硬的。

‘族長不可,這個秦延行事深不可測,不可大意,’

章曄急忙道。

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是他的感覺秦延屬於那種心高氣傲的大宋官員,手腕強硬,此番的縱容怕是另有深意,此時應該越發小心才是,這等授人口實的事情最好不要再做。

“哼哼,那又如何,兵發廣源州嗎,逼得廣源州盡皆謀反不成,到時候只怕這廝只能被汴京召回問罪了吧,”

當年二十餘萬宋軍沒有真正的戰勝交趾,現下廣南西路的官員對廣源州的不斷退讓就是洪槐的底氣。

章曄暗自搖頭,他總感覺此番局勢不妙了。

這就是此番邕州之行通過一些傳說,知曉秦延此人後心裏的想法,這人據說抗旨不尊都是數次了。

這般硬拗的人能咽下這口氣嗎,不可能,邕州正在整軍,為什麽,只怕還是為了平定四方諸夷吧,只怕禍事不遠了。

但是洪槐不以為意,他也沒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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