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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中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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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彧又講了講向西與雁門關相接的火山軍,岢嵐軍、寧化軍等處情形,他作為一個熟識防務的代州知州講解起來十分細致,讓秦延對這條大宋購置了百年的北方防線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言簡意賅就是,分散駐防,無法快速集中,也就是說都是四處的手指,無法握緊成為一個鐵拳,防禦作戰,無法發起致命的防守反擊,殲滅來敵大部。

隊伍又行進了數裏,突然前方響起了火銃的聲音,同時,右翼方向也傳來了火銃的鳴響。

李彧和他的親衛還在懵懂。

秦延的親衛們立即擺開了陣勢,有親衛牽來了備馬,所有的親衛開始披甲,他們在吉貝甲內裏披上上半身的鎖子甲。

“李知州,一會兒激戰一起,你等在本官親衛後面列陣,”

秦延吩咐道。

“有北虜來襲嗎,”

李彧向四周觀望著,他看到還是灰白色的一片,沒有看到敵人的動靜。

秦延拿起遠望鏡向四周迅疾看了看,還沒有看到敵人蹤影,但是他絕對相信他放出去的數個斥候組,那都是多年老卒,絕不會虛報敵情,正有大股敵軍向他們靠近中。

“秦經略何不立即隨下官向南返回代州,”

李彧急忙道。

“不急,敵情未知,等等再說,”

危機時分就怕胡亂逃離,如果敵軍數量足夠的話,是可以設計一個範圍很大的包圍圈,而來路和去路是重點,直接向那兩個方向突圍往往是自尋死路。

秦延想了想,立即發出命令轉向來途,剛過去的兩裏外有個小河谷地,不像此處的狹窄,極易被兩側山地上的可能的敵軍圍攻。

整個隊伍默默的前行,只有馬蹄踩踏積雪的聲音,還有戰馬偶爾的嘶鳴,整個的空氣有些凝滯,敵人沒有現身的時候是最為緊張的時刻,因為不知道面對的將會是什麽。

所有的騎軍已經兵甲在身,手裏拿著火銃和投槍,警惕的觀察著兩側的動靜。

秦延也將自己的戰弓擎在手中,他這個強弓可以殺傷百餘步的敵人,堪稱隊列中最有效的長程武器了。

到了這片開闊的谷地中,秦延下令修整。

所有的親衛下馬坐下修整,讓坐騎寬松休息,準備迎接可能的大戰。

秦延則是等待著放出四方的斥候的稟報,到底有多少敵軍圍攏過來,也好決定行止。

李彧旁觀著秦延及所部的行止,不禁暗暗佩服,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

如果是一般的文臣,只怕現在只是在親衛的隨扈下放馬向南邊狂奔逃命去了,和北虜的騎軍對上實在沒有那個膽氣。

而秦延和部下的所為是不慌不忙的,一看就是經歷過血戰的悍卒,頗有些無視生死的意味。

過了盞茶功夫,後面突然響起了連續的火銃轟鳴聲。

秦延看了看南邊,很顯然敵人已經在南邊設伏,正在靠近中,他們的後路大略是不保了。

“經略,大事不妙啊,後路有敵軍,如之奈何,”

李彧也有些慌張了,他也慶幸,方才他們眾人沒有急著向南狂奔,否則的話一個不好已然入甕了。

“看來北虜從代州得到了大人要去雁門的消息了,”

李彧咬牙痛恨道。

各個衙門很多胥吏為了銀錢發賣上官的消息很正常了,因此各個衙門就如同篩子般四通八達,很多消息一夜就可以擴散全城。

北虜一定是得到了消息,才設了這個局。

“如此太過正常了,”

秦延沒有既驚訝,他經歷的難道還少了,他為何成立內衛,還不就是控制這樣的場景,但是大宋不是奕州,他根本沒法改變胥吏橫行無忌的局面,只能徒喚奈何。

此時馬道突然跳下戰馬,將地上積雪清理開,傾聽地上,

“經略,南北各有數百騎馳來,”

馬道喊道。

接著北面十幾個斥候飛馳返回,幾個斥候身上甲胄上還插著羽箭,可見斥候戰雖然短促,也十分激烈。

“稟經略,前方約四百騎藩騎圍攏過來,”

一個什長氣喘籲籲稟報,他的坐騎也是大汗淋漓。

“好,歸位吧,”

秦延鎮定的揚了揚馬鞭,是北虜羈絆的藩騎,不是官軍。

十幾個斥候立即返回本陣更換戰馬裹傷,等待再戰。

後陣蕩起大股的雪粉,十幾騎斥候瘋狂的打馬返回,帶來了後面兩百餘騎藩騎的消息。

在斥候的後面,一股黑色人流圍攏過來,他們高舉著熊頭的旗幟,身穿皮袍打馬呼哨而來,蕩起數丈高的雪粉。

“這是咩訖部的族兵,羌人一支,”

李彧的一個親衛解說著。

前方四百餘騎從山道中飛馳而出註入河谷中,他們呼哨著狂奔著,揮舞著騎弓、刀槍恐嚇著數量處於下風的宋人。

處於南北夾擊中的秦延和他們的親衛們沈穩如山,只是默默的看著南北對進的藩騎們。

“這是禿訛部,是阻蔔一支,族兵數千,如今在朔州被遼人羈絆,”

李彧的那個親衛繼續解說著。

聽聞阻蔔,也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蒙古諸部,秦延仔細的看了看。

“主公,選擇南方還是北方,”

馬道靠攏過來問道。

久經戰陣面臨南北夾擊,馬道已然明白,可專不可分,擊中力量打擊一側得到敵人才是關鍵。

秦延向兩側看了看,

‘那就會一會阻蔔人吧,某倒是想掂量一下他們的戰力,’

秦延一指對面躍馬揚威的北邊的阻蔔人。

秦延所部兩百餘騎開始轉向,面向北方的禿訛部。

兩百多親衛催動戰馬,戰馬小跑著起速,他們高舉戰旗呼喝著沖向北方的不足一裏的阻蔔人。

秦延手擎戰弓就在他們期間。

李彧則是帶著數十親衛在後陣。

而南邊的咩訖部向北追擊,希翼盡快縮小一裏餘的距離,和北方的阻蔔人一起南北夾擊這股只有不足三百騎的宋軍。

宋軍的馬速越來越快,他們的坐騎已然是馬哈爾馬和河曲馬的後裔,雖然大規模裝備奕州軍不可能,但是淘汰下來後閹了的公馬裝備了秦延的衛隊。

這種戰馬馬速極快,在離著敵人半裏處全速飛馳著,秦延所部氣勢昂揚無所畏懼的沖陣。

而對面的禿訛部族兵呼哨著氣勢洶洶的沖上。

雙方都是想一股而下,迅疾擊敗對手,因此毫無保留猛烈的沖近。

離著百餘步,秦延當先開弓射箭,弓弦響處,對方豹頭的戰旗當先照樣,被箭枝破碎開來。

阻蔔人大驚,沒想到宋軍竟然有這般的強弓手。

而秦延的護衛們則是發出歡呼聲,信心十足的向前。

秦延接連發了三箭,將三個阻蔔人射於馬下,麾下的親衛們士氣高漲沖前,而阻蔔人士氣受阻,呼哨聲低落了不少。

雙方接近到六十步,阻蔔人開聲發氣,弓弦響處,數百箭枝撲面而來。

於此同時,秦延所部前排的百來騎人手一把火銃擊發了。

砰砰砰的轟鳴回蕩在山谷中,煙霧籠罩了雙方的陣勢。

接著禿訛部的陣勢大亂,有數十阻蔔人嚎叫著捂著傷口從戰馬上跌落,被其他的戰馬踐踏,淒厲的喊聲刺激著其餘的阻蔔人。

還有一些戰馬被彈丸擊中哀鳴倒地掙紮,更有很多戰馬被近在咫尺的轟鳴驚厥,它們惶恐的四處逃散,將整個沖擊陣型沖擊的稀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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