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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歪歪斜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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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煦胸口起伏著,心中不爽極了,因為他無法強有力的反駁,將秦延的這些刺耳的言語反擊回去。

這個憋屈,讓小皇帝的胸口火燒火燎的,真正體會到了有心殺賊無力回天是個什麽滋味,這個滋味可是讓神宗趙頊煎熬了一生,現在也輪到了趙煦。

劉維簡頻頻給秦延使眼色,讓官家如此不爽,沒有這樣的臣子,特別是趙煦不是先帝,年紀輕性子燥,別是大發雷霆,君臣間有了嫌隙就不好了。

“其實這個籌劃極為簡單,卻很有效,因為北虜騎軍數量眾多,極為勇悍,我朝騎軍無法力敵,幾無可制。”

秦延繼續撒鹽,趙煦生不生氣不在他的考量,他來此是挽救可能的危局的,不是哄著一個帝王胡鬧的,不真正的觸動趙煦,無法讓這位官家意識到可能遇到的危機。

好在大宋對文臣還算優容,他再是觸怒皇上,最多貶嶺南就是了。

“如此說,汝全無戰心,只能讓北虜肆虐河東了,”

趙煦在龍案後咬牙看著下面這個秦延。

“絕非如此,臣下為北虜準備了饕餮盛宴,八個字,堅壁清野,以騎對騎,定然要北虜血染河東,從此不敢南顧,”

秦延正容拱手道,他語氣果決,信心十足。

趙煦心思覆雜的看著這個昔日他老爹的寵臣,心中無法想象他的老爹是怎麽節制這個桀驁不馴的臣子的,

“哦,秦卿講講如何破敵,”

“陛下,北虜此番入寇同以往一般,必然有泰半的糧秣要在河東搶掠,因此必須將河東北半部的州縣存糧清掃一空,讓北虜無法長久停留,”

趙煦點頭,這個他很能理解。

“只是,這期間臣下因為堅壁清野,可能在當地鬧出一些亂子來,和當地士族有些沖突猶未可知,怕是朝內一片斥責聲,那時還須陛下勿信謠言,”

秦延一說,趙煦立即就應了,在他看來沒多大的事兒。

這娃答應的太快了,估計不知道很是棘手,日後就曉得了,秦延知道這事不大好辦,河東可是北部士族繁盛的地方,勢力極大,如果真的懟上了,就連官家也是頭疼。

“至於以騎制騎,就是在三萬餘騎軍抽調精銳整訓,北虜當真入寇,這部分精銳鐵騎避開北虜大隊,破襲敵軍糧道,突襲圍攻城寨的幽雲漢軍,讓北虜後軍一日三驚,無法全力攻伐,”

秦延大手一拍代州、忻州等處,頗有聲威。

“只是,三萬餘騎軍最多一萬精銳,只怕無法應對如此戰事,”

劉維簡表示懷疑。

實在是兵力對比懸殊,只怕沒有大用。

“劉都知該曉得昔日鄜延路,某率領一萬鐵騎殺的西賊狼狽逃竄,某非是自誇,他人手裏萬千鐵騎也不過是羔羊,某指揮萬騎就是虎狼,定會痛飲蠻狄血,”

秦延傲然道。

誰也不敢說他自傲,畢竟以一萬破十萬的戰績在那裏擺著呢,那是打出來的戰績,非是朝中很多大臣嘴炮無敵。

秦延如此也是為了表明舍我其誰的態度,如果把小皇帝的信心都摧毀了,權發遣河東路的差遣也就飛了,那他來京師為的什麽。

趙煦看著秦延那張無所畏懼的臉,驀然發覺是那般不同,他日常在朝中看到那些大臣,只要一提起北虜就是慎之又慎,如履薄冰的模樣,說白了就是心裏天生的怯懦,絲毫沒有底氣和北虜懟上。

但是面前這個不足三十歲的年輕臣子卻是毫無懼色,甚至提及鐵騎破敵的時候顯得相當的雀躍,那是一股從內心迸發的戰意。

只是這一點,趙煦立即就覺得河東事非秦延莫屬,再無一人可以迎戰北虜這個強敵。

但是,這個臣子又不像其他的臣子般對他那麽五體投地的臣服,桀驁可比呂升卿,同樣讓他極為不爽,用還是要用的,但就是不舒服,難道大宋所謂的幹臣都是如此輕蔑皇權嗎。

不爽也沒法,最後趙煦還是捏著鼻子認了這些條件,同時應秦延所求,擢拔種師閔為河東路都鈐轄,官階升任為皇城使,馬喬、譚永興等人也就任各階指揮使,實際上作為秦延的俾將一同出河東。

汾州東校場,汾州駐防禁軍步騎軍列隊在秦延面前走過。

這些步騎軍盡皆威武狀,想要給如今河東路大佬秦延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而汾州知州陳全、汾州都監方進一旁小心翼翼的看著那位年輕大員的臉色。

只是,願望當然是好的。

但是此番點檢情形讓人捂臉。

區區多半裏的點檢距離,走了一半,步軍隊伍就歪歪斜斜,一些軍卒拿刀槍的姿勢表明不曉得多久沒摸過刀槍了。

幾個騎卒還被驚馬掀下馬來,那個狼狽是不用說了,想一想只是安靜的騎過這個半裏多的地方就落馬,如果真是長途奔襲與勁敵廝殺,還有多少人可以坐在馬上。

秦延面色凜然,冷眼看著歪歪斜斜,一點和威武搭不上邊的隊列從他的面前走過。

方進心裏冰涼一片,這廝也清楚,這個情形就是他自己也看不上,甭說秦延了。

問題是,這位權發遣河東路的秦延他不走尋常路。

以往的經略使也曾點檢禁軍,不過也就是幾百人的規模,汾州怎的也有一營戰兵還算整訓有素,足以撐撐場面。

但是此番,這個秦延讓所有的步騎軍一起列隊在他的面前走過,這就是措手不及了。

汾州數十年來沒有戰事,禁軍的整訓廢弛,這是多少年的事了,而他方進從河北定州轉任到此不過一年,其實和他幹系不大。

問題是好死不死的他現下是汾州都監,這破事就得他兜著。

六個營三千餘的禁軍走了過場,在校場上站立著。

秦延一言不發的起身來到軍陣面前,他負手而立盯著這些軍卒。

秦延如此,陳全、方進當然也不能坐著,兩人也一同跟隨站在秦延側後。

在他們看來秦延這是要訓斥一番,掃了他們的顏面然後結束了。

陳全尤其是方進屏息等待著。

結果他們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也沒看到秦延發聲,秦延只是負手站立盯著對面那些軍卒。

這些軍卒在日頭下曬了這般時候,開始頭暈眼花,所有軍卒身子都歪歪斜斜的,有些人身子扭啊扭的根本站不穩,總之整個軍陣奇形怪狀。

又過了兩刻鐘,撲通撲通,接連幾個軍卒昏倒在地上,被人扯了下去。

和他們鮮明對比的是秦延如同標槍般挺立的身姿還牢牢釘在前方。

而秦延身後的陳全和方進也是歪歪斜斜的,他們身邊兩個伴當急忙上前扶持一下兩位爺,可不能像那兩個軍卒般躺倒地上。

秦延回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他身後兩人一下,然後他的目光投向了校場一隅,兩人急忙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但見那裏秦延衛隊肅然挺立,他們高舉秦字大旗,昂首挺胸如松柏般佇立那裏,雖然只有區區數百人,卻是鬥志昂然煞氣沖天,只是這個小小軍陣就將這個數千人的軍陣比下去了。

陳全眼神閃爍,他有些不以為然,他是個文臣,這個整訓禁軍的破事是方進管轄,他純屬被拉來墊背的,心裏很是不服氣。

方進看著那個軍陣,雖然也曉得看那個氣勢就知道秦延的親衛絕對是上過陣殺過敵,不是等閑之輩。

只是站個軍陣,這個好看沒甚用處,用這個點檢他的麾下軍陣,他是不服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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