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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這廝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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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立即帶著衛隊出發,因為他清楚範家人都是死教條那種,屬於分毫不差的,別是剛一見面就因為遲到惡了這位頂頭上司。

米脂和綏德離著幾十裏,秦延第二天就出現在綏德城,他先找了家店面租下,打理了身上的塵土,然後去綏德府衙拜見,下屬見上官,這體面是要的,何況還是範家一體傳承的老古板。

秦延被一個胥吏引入官廳候著,過後他被引入了一個官廳中。

此間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官員坐在案後,笑瞇瞇的看著他,

“下官秦延拜見範知軍,”

秦延依禮拜見。

“哈哈哈,今日得見土山秦郎,幸甚幸甚啊,哈哈哈,”

沒想到第一次見面,這位範純粹倒是一個另類的大宋官員,有些個詼諧幽默的勁頭,開始就來個調侃。

“豈敢,那是市井流言,當不得真的,”

秦延謙道。

‘好了,你所為當得起土山秦郎的名號,對得起笑談渴飲西賊血的詩詞,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傑。’

範純粹撚須笑道,眼中帶著不掩飾的欣賞。

“多謝知軍誇讚,小子愧領,”

秦延恭敬道。

“坐吧,”

範純粹臉上笑容一收,秦延清楚這是閑篇翻過要步入正題了,這也是大宋官場規矩,寒暄必不可少的。

“本官聽聞你在米脂大開殺戒,一月內斬殺數百藩騎,造成一地血腥,可有此事。”

範純粹盯著秦延逼問道,毫不客氣,一股子指責之意撲面而來。

‘此事確實,下官在月內剪除了兩家藩部,事情是這樣。。。’

秦延沈穩的將事情一一擺出。

本來這事兒是需要向上官稟報的,而且要形成一個書面的文牘,呈報給綏德軍方面。

但是因為範純粹沒上任,因此秦延只是書面呈報了延州的沈括,沈括壓下沒有回音,事情就拖宕至今了。

“從你所言,這兩家藩部確實應該整飭,然而你的舉措過於激烈,對於激起這些藩部叛離也有一定的責任,”

範純粹敲打著桌案一字字的斟酌道,

“本官會向官家和朝廷上書彈劾你,”

秦延毫不動容,做了那些事兒他就知道他成了大宋有些循規蹈矩的保守官僚的眼中刺,被彈劾是早晚的,此時不過是範純粹提出來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

大宋有人言道做事必被彈劾,從這個角度講沒人彈劾說明沒有做事。

相反,這位大衙內沒什麽反應才不正常,來了必然要整他的嘛,這個秦延有準備。

秦延的反應讓範純粹高看一眼,這個秦延雖然年紀尚小,不過沈穩大氣可比一些重臣,讓範純粹很欣賞,但是不能阻擋他對秦延手段的不喜,

“望秦知縣日後小心謹慎,不可過於嗜殺,要懷德撫遠,”

範純粹敲打秦延。

秦延笑著拱手,嗯,卻是沒應。

範純粹立即火大,很顯然這廝很有保留,不大讚同他這個知州的呵斥,

“聽聞你要在米脂種植吉貝子,是否有此事啊,”

不喜之下,範純粹開始拉官腔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範老四此時心情很不爽。

“確有此事,”

秦延應了,

“不過,此事。。。”

還沒等秦延解說,範純粹大怒一拍桌案,

‘胡鬧,真真是胡鬧,’

他身量不高,但是嗓門洪亮,把一個在室內一角整理文牘的吏員嚇了一跳。

秦延卻是皺了皺眉沒有言聲,聽訓吧。

“你須知鄜延路是大宋沿邊諸路中運入糧秣最為棘手的一路,山高林密道路崎嶇,一石米運入只是折損和人力吃喝耗費就得去了半石,是最讓朝廷和官家頭疼的所在,”

範純粹是從陜西轉運副使轉任知綏德軍的,因此對陜西諸路的糧秣轉運情況十分的清楚。

“因此當地產越發多的糧秣,越能減輕中原轉運糧秣的負擔,你卻是減少種植糧秣,搞起種植吉貝子,不說此物從來沒有在陜西種植,就說減少的糧秣你怎麽補齊,一但出現了糧荒怎麽處置,嗯,”

範純粹突突突的將秦延斥責一番。

“範知軍有所不知,陜西有種植吉貝子之處,”

秦延拱手道。

“哦,哪裏,本官如何不知,”

範純粹不信,他是管轉運輜重糧秣的,對這些很清楚,但是他真的沒有聽聞過。

“就在延州秦家莊子,去歲種植了一千餘畝,大豐收,細民收入翻了一倍還多,”

秦延解說了他的莊子種植吉貝子的事兒。

此番範純粹沒有再次打斷他,而是撚須聽著。

‘此番,下官打算從這些佃戶裏抽調人手指引米脂人種植吉貝子,兩地相距不遠,土地相差無幾,相比下米脂的田畝大部分臨近無定川,因而灌溉比延州要好,產量應該更高才是,只要指引得當,定會引種成功才是。’

“那粟米的缺口呢,”

範純粹抓住這個不放。

秦延倒也理解,這位畢竟是知綏德軍,需要總攬全局。

‘知軍,去年米脂還沒被種帥收覆,還想米脂的產量和大宋沒甚關系吧,就當還是去年好了,產出多少都是意外驚喜了。’

“那怎麽成,那可是二十多萬畝的良田。”

“知軍,甭說和江南比,就是和中原的下田也比不了,”

秦延親自看過這裏的田畝,由於這些羌人粗劣的處置,想要成為熟田沒有幾年時光是甭想了。

“在鄜延路就是最好的良田,”

範純粹盯死不放。

“翻倍產出多出的銀錢可以讓這些百姓隨意購入粟米,就是貴點又有什麽,”

秦延不以為意,這人怎麽就這麽執拗。

‘鄜延路經略司、轉運司、綏德軍可以隨意購買粟米嗎,鄜延路十餘萬軍卒需要的糧秣有多少你該有數,如果這些地裏產出的是糧秣,那麽要少轉運多少糧秣,減少多少折損,京中的宰輔們可以為少運糧秣而慶幸不已,呵呵,這都是官聲政績,’

範純粹撇撇嘴,和他說百姓有用嗎,他是士人,是士大夫,也是就是職業官僚,官聲政績是第一位的,其他的不需要太過在意。

範純粹在意就是能給宰輔減少很多麻煩,可以讓大軍就地就糧,這就是最大的政績,這能讓宰輔感覺這個官員靠譜,以後有事惦記著,這就成了。

秦延無語,嗯,特麼的官僚果然是目光短淺,就是盯著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也凸顯封建時代一個雄主的重要性,沒有一個英主的高瞻遠矚,這些官僚是怎麽省事怎來,什麽前瞻,和他們現在沒有幹系的一概拋棄。

‘為何沒有關聯,知軍你想,雖然收到的秋賦可能大部分是吉貝子,但是這些吉貝子就是錢糧啊,他可以紡織成布匹發賣,是粟米的多少倍,可以買來多少粟米,遠遠多過自己種植了,’

算賬嘛,統籌了,這些後世人懼怕誰來呢。

‘也許你說的對,但是萬一不能豐產呢,再者,一切都沒有呈報上去的米糧可人,’

範純粹斤斤計較,他就認粟米,說別的沒用。

靠,秦延差點爆粗,這廝是特麼的士家大族出身嗎,是範仲淹的兒子嗎,怎麽像個商賈般在這破事上斤斤計較。

很多官員羞於談利,也羞於談什麽政績,這廝怎麽就和其他人不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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