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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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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晚的事情本官聽聞後相當的後怕,婉兒是老夫的愛女,如有傷損定會心痛不已,老夫這裏多謝賢侄你伸手襄助,”

李清臣笑著拱手道。

秦延急忙起身回禮,

“同為宋人,同仇敵慨罷了,想我大宋熱血男兒必不會袖手旁觀,”

李清臣看了看秦延朗聲大笑,

“好,果然是西軍大好男兒,”

李偲在一旁撇撇嘴,李清臣看了他一眼,臉色一冷。

“既然賢侄對遼人極為憤恨,而且敢於出手教訓,看來是主戰一派了,”

李清臣笑道。

“這個倒是不敢,”

秦延心道來了,這是試探嗎,不過他絲毫不懼,

“某以為國戰乃生死之大事,妙算未及,怎可輕言戰事,豈不是將君上和家國置於危險之地,”

李清臣面上絲毫未動,只是面帶微笑撚須聽著,嗯,只是這般氣度就讓秦延心折,養氣功夫了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就是,朝野中總有人輕言戰事,殊不知我軍戰馬匱乏,軍將腐壞,實不堪戰,此番伐夏失敗可見一斑,只是耗費大筆錢糧就是了,而已我大宋還是以守為主,就像兩位程先生所言懷之以德,徐徐圖之,”

李偲在一旁插嘴道,提起所謂的程先生極為的推崇。

秦延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程顥程頤兩人理學鼻祖,也只有他們才有資格被這位李公子推崇吧。

“哦,某還未有說完,”

秦延笑瞇瞇的向李偲拱拱手,李偲愕然,

“某甚為推崇這句話,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

秦延斬釘截鐵的話讓李偲驚詫,李清臣瞇眼盯著秦延,第一次出現別樣的情緒,

“今西夏糜爛西北,雖然其國主未有再次攻伐中原之心,但卻耗費了大宋多半的國帑,牽制了大宋最精銳的西軍,而河北平原之地禁軍多年未戰,軍無戰心,亦無戰備,隱患叢生,而幽雲威壓河北中原,實心腹大患,某敢言,將來大宋之危必來自幽雲,因為幽雲一日不還,大宋一日身處險境,”

李偲再也忍不住了,

“秦機宜言過其實了吧,西軍怎算是大宋最強軍,此誠可笑,怎的連小小的西賊攻取不得,”

“那麽李兄可知為何兩次安南,為何抽調西軍所部南下國戰,而不從河北和京中抽調禁軍,”

秦延笑笑,李偲磕絆了一下,

‘不過是河北京中重地無法輕離罷了,’

秦延輕輕一笑置之,沒有言聲,和一個書呆子瓜娃子爭論真沒必要,他說給李清臣聽,而不是這個呆子。

李清臣在一旁看著當前兩人,李偲雖然大上幾歲但是浮躁淺薄,而秦延氣定神閑,應付自如,高下立判,李偲遠遠不及啊。

“秦機宜所言幽雲之患天下誰人不知,但是兩次北伐受阻,實無法攻取幽雲,一味攻伐只會耗費民力,社稷不穩,前朝窮步黷武者為後來戒。”

李偲漲紅著臉道,秦延沒有爭辯他很不爽,因為他沒有壓服秦延,嗯,不辨清楚心裏就是不爽。

“整軍備戰,蓄力以待,待敵之可乘,切不可戰心松弛,否則大戰來臨,未有名臣宿將強軍悔之莫及,”

秦延言簡意賅道。

李偲轉向秦延,

“秦機宜果然是西軍出身,某聽聞種諤在,則宋夏永無寧日,看來西軍中果有很多軍將為了自己的官爵,一味好戰,將社稷和君上置於險地,”

李偲這就是帶有人身攻擊的意味了,不過這在大宋文人主和派中相當的有市場,反正誰主戰他們就是沖誰來,神宗主戰,也被這些文人噴的一無是處,嗯,口炮無敵。

“呵呵,惜乎種帥,”

秦延一拱手,然後轉向李偲,

“某問李兄,在大遼,在西夏斬殺十萬宋人,擄獲大宋海量錢糧奴仆,遼主和夏王會否王爵以待,”

“額,”

李偲一磕絆,當然了,西夏隨李元昊殺入宋境大肆搶奪的那些黨項貴族那個不是被封侯爵,大遼更不須說了,多少大將就是踏著宋軍的屍骨揚名立萬,成為大遼所謂名將的。

“那是蠻狄野蠻嗜殺,早晚彼會自食其果,不知懷德安撫,將來定會內亂不止,”

秦延淡淡一笑,

“國戰只認勝敗,你死我亡,我之仇敵彼之英豪,反之亦然,然大宋能征慣戰之輩敵之痛恨實屬平常,為何大宋人也是痛恨,豈不是讓這些名將心寒避戰,如此國戰來臨,還有何人統兵殺敵,此仇者快親者痛矣,”

李偲想要辯駁,卻是一時無法反擊,臉上漲紅難堪,是啊,殺敵殺出了錯處嗎,讓那些邊將何以自處。

李清臣點了點頭,秦延有些話令人發聵,比如我之仇敵彼之英豪,確是如此,也只有大宋才對這些悍將內鬥不止吧,越能戰越是被嫉恨,不過想想大宋的官制,文武制衡,為之奈何啊。

“好了,四郎,去布置一下家宴,”

李清臣打斷了李偲,就不要在他和秦延的面前獻醜了,再這樣說下去讓人懷疑他的家教。

李偲很是不服氣的看了眼秦延,這才應了出了書房。

“聽聞你的父兄都是為國征戰受創,如今身子怎樣了,”

李清臣詢問道。

‘家父家兄如今已然大好了,只是身有殘疾,不能上馬征戰了,’

秦延恭敬道,他沒想到李清臣能想到他的父兄,確是難得。

“一門忠烈啊,”

李清臣嘆道,

“看了你的詩文曉得你的為人,令尊教導有方啊,”

“李翰林過獎,過獎,”

秦延忙道。

晚宴很簡單,就是李清臣、夫人劉氏還有李偲再就是秦延了。

李婉沒有露面。

劉氏慈眉善目和聲細語的,不過給秦延造了幾個驚喜,額,驚嚇。

“賢侄讀了幾年書啊,”

“賢侄是不是有了婚約了,”

。。。。。。。

打聽的相當的細碎,讓秦延有些頭大,一一回了,也沒什麽可隱瞞的。

酒宴完畢臨別之時,李清臣說了句,將來只要來了京城就可以來府上一敘的時候,秦延立即大禮拜謝,這句話很重了,有了這句話,以後秦延來了京城就可以遞上拜帖拜見,李清臣也必會接見他,這可是很多官員求都求不來的,即使遞上拜帖也可能見不到李清臣的,秦延可是知道這句話的份量。

秦延走後,劉氏給李清臣上了茶,

“方才問得這般詳細為的何來,”

“老爺,妾身觀婉兒對這個秦延略有不同,所以問了一下,看看姻緣,”

劉氏笑道。

‘腕兒還早,何必如此,’

李清臣莞爾一笑。

‘腕兒今年十五了,有些晚了才是,’

劉氏嘆氣道,頗有埋怨的意味。

“唉,你怎知我的難為,如今朝中大臣分為兩派勢如水火,擇婿難為啊,一個不好就是王大參和曾子宣的局面,何其為難啊,”

李清臣嘆道。

劉氏默然,王安石的長女嫁給曾布之子,結果王安石和曾布因為變法事宜分裂,兩人成為死敵,最後結果是王安石的女兒成了曾家父子的出氣筒,東京朝野誰人不知,這是聯姻後大不幸。

這話一說劉氏也不能再說什麽,雖然腕兒出嫁晚了些,但還真不能怪李清臣拖沓,實在是不能不謹慎,一個不好就是將女兒置於兩難之地。

‘別說,這個秦延倒也不錯,沒有世家之累,只是平民之家,婉兒倒也不受拘束,只是,嗯,秦延非是平常之輩,我恐其將來顛簸流離,’

李清臣什麽人,旁觀下已然看出了秦延沈靜之下隱藏的桀驁,這樣的人還簡在帝心,將來前程是有的,但是從言辭看和朝野中很多人或有沖撞,恐怕官途要坎坷些。

“如此倒也不是良配,不如,”

劉氏道。

‘徐徐圖之吧,婉兒的事兒急不得,’

李清臣打斷了劉氏,因為他清楚他想做什麽,李清臣是深恐李婉兒步王安石女兒的後塵。

劉氏嘆口氣,也就不提了,這方面還是李清臣眼光長遠,她只有依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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