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埋葬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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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再也不見。
那日黎長原在醫院說過的話猶言在耳，但不知道為什麽兩人又見面了，而且路小愛還坐在他的車裏，想來也是自己哭得太厲害了，黎長原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將她拖出來塞到車上。
黎長原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修長的手指一動不動地扶著方向盤。路小愛抽抽搭搭止住眼淚，正要拉開車門下車，忽然就聽到黎長原說：“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把阿布葬起來？”
車子駛向黎長原的禁區，到別墅門口停下，路小愛才知道黎長原想把阿布埋在這裏。她想，這座別墅一定承載了那個女孩所有的回憶。能被人這樣細心呵護在回憶裏，真幸福啊！
黎長原把阿布放在楓樹下面，自己進屋取了一只小鐵鍬在樹下面挖了一個洞，他把阿布埋進去，又把土填上，做成一個小土丘的樣子。最後他在小土丘上放了一只彩虹棒棒糖。
整個過程都進行得非常緩慢，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刻意被人拉長。
路小愛站在一旁，什麽忙都沒幫上，就只是靜靜地看著。風吹起落葉簌簌飄落，一片一片地掉在地上和他們的身上。
“是冬天了啊。”黎長原捏起肩上的樹葉，輕輕說道。
是啊，大冬了，楓樹的葉子都掉得差不多了，草坪也枯黃了。路小愛擡頭望天，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陰下來了，風也凜冽起來，她想，快下雨了。
直到雨點落下來，黎長原也沒有送路小愛走的意思，雨越下越大，他還站在阿布墳前紋絲不動。路小愛可不想陪他瘋，叫了他幾聲不答應，她就自己跑進別墅了。
衣服上已經有些雨點，她找了一塊幹凈的毛巾撣掉雨珠。從窗戶看出去，黎長原全身已經濕透，頭發上、臉上全是雨水，跟個落湯雞似的。路小愛心想，演苦情戲呢，可惜沒有人看見。又嘆一口氣，四處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一把雨傘，趕緊撐出去替黎長原遮住。
雨水滴滴地落在雨傘上，黎長原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漠然地轉回去。他不知在想什麽，眼睛黑沈得叫人害怕。
“進去吧，”路小愛說，“會淋病的。”
黎長原無動於衷。
路小愛叫起來：“我冷死了！不過是一只狗而已，至於嗎？”
黎長原豁然轉過頭看著她，眼底有什麽東西洶湧而出，幾乎是咬牙切齒吼出來：“你給我滾！”
其實說完那句話路小愛就後悔了，她知道很多養狗的人都把狗看作是自己的親人，親人去世，怎麽能不難過？她剛剛不是也很難過嗎？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應該叫她滾吧？又不是她自己要過來的！路小愛脾氣上來了，把傘一扔就怒氣沖沖地沖出去了。
到了外面才知道後悔，瓢潑大雨啊，還是冬天，周圍還沒什麽人家，她一步一個腳印，估計走不到鎮上就被凍死了。她回頭看了一眼黎長原的別墅，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別墅像是一幅山水畫，若隱若現。她咬咬牙，決絕地轉過頭。
哼，她是有骨氣的人，就算死也不會回去。
又走了幾步，胳膊忽然被一股力拉住，帶得整個人都轉了過去。
黎長原一臉冰霜地把她往回拽。路小愛心裏竊喜，面上卻拼命掙紮：“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又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我是有骨氣的，我死都不回去……啊……”
接下來的話被她一聲驚呼咽在嗓子眼，她無論如何想不到，黎長原居然把她抱了起來！她手腳並用，又踢又扯：“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黎長原腳下一滑，兩個人“砰”都刷到了地上，泥漿混合著雨水濺了一身、一臉，黎長原看了路小愛一眼，眼睛裏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低低說：“路小愛，就這樣和我一起爛在泥水裏吧。”
路小愛罵了他一句神經病。
她當然沒有和他一起爛在泥水裏，冷靜下來的兩個人回到別墅分別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上了幹凈的衣服。
路小愛穿的是黎長原的衣服，如果現在是夏天，她還可以穿一件超大超寬松的白襯衫，露出兩條修長潔白的長腿，像電影中的女主角那樣。不過可惜現在是冬天，她穿著黎長原幾年前的舊毛衣和運動褲還覺得冷氣入骨。
她哆哆嗦嗦地說：“開……開空調。”
黎長原捧著一碗姜湯在喝：“很多年沒用，壞了。”
她繼續哆哆嗦嗦：“姜湯……分我一點。”
“廚房裏有，自己盛。”
路小愛跑到廚房，見鍋裏放著一根長柄木勺，也顧不上找碗了，直接拿著木勺站鍋邊上就喝上了。姜湯又辣又燙，幾勺下肚，她整個人都暖和了，尤其是小腹那邊，麻麻燙燙，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黎長原見她這麽長時間都沒出來，不知道出什麽事了，走進來一看，就見到她很沒形象地捧著大木勺在喝姜湯，一下子就楞住了。
路小愛也楞了一下，馬上解釋道：“我擔心把碗找出來姜湯就涼了……”越解釋氣氛越不對，眼見著黎長原臉色就憂郁起來，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壞了壞了，路小愛想，這丫又想起前女友了。
路小愛擔心他觸景生情，現下孤男寡女雷聲陣陣，實在太適合幹點不可描述的事了。想到這裏，路小愛一陣心驚，立馬丟下勺子就要跑出去。
黎長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想幹什麽？”路小愛一臉驚恐地瞪著他。
誰知黎長原只是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黎長原送路小愛回家，臟的衣服路小愛用塑料袋裝好捧懷裏，一路上寂靜無語，只有變換姿勢的時候，手裏的塑料袋偶爾發出幾聲沙沙聲。
這大約是最後一次的交集了。路小愛看著窗外迷蒙的雨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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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黎長原在醫院說過的話猶言在耳，但不知道為什麽兩人又見面了，而且路小愛還坐在他的車裏，想來也是自己哭得太厲害了，黎長原沒有辦法，才不得不將她拖出來塞到車上。
黎長原靜靜地坐在駕駛位上，修長的手指一動不動地扶著方向盤。路小愛抽抽搭搭止住眼淚，正要拉開車門下車，忽然就聽到黎長原說：“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把阿布葬起來？”
車子駛向黎長原的禁區，到別墅門口停下，路小愛才知道黎長原想把阿布埋在這裏。她想，這座別墅一定承載了那個女孩所有的回憶。能被人這樣細心呵護在回憶裏，真幸福啊！
黎長原把阿布放在楓樹下面，自己進屋取了一只小鐵鍬在樹下面挖了一個洞，他把阿布埋進去，又把土填上，做成一個小土丘的樣子。最後他在小土丘上放了一只彩虹棒棒糖。
整個過程都進行得非常緩慢，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刻意被人拉長。
路小愛站在一旁，什麽忙都沒幫上，就只是靜靜地看著。風吹起落葉簌簌飄落，一片一片地掉在地上和他們的身上。
“是冬天了啊。”黎長原捏起肩上的樹葉，輕輕說道。
是啊，大冬了，楓樹的葉子都掉得差不多了，草坪也枯黃了。路小愛擡頭望天，天不知道什麽時候陰下來了，風也凜冽起來，她想，快下雨了。
直到雨點落下來，黎長原也沒有送路小愛走的意思，雨越下越大，他還站在阿布墳前紋絲不動。路小愛可不想陪他瘋，叫了他幾聲不答應，她就自己跑進別墅了。
衣服上已經有些雨點，她找了一塊幹凈的毛巾撣掉雨珠。從窗戶看出去，黎長原全身已經濕透，頭發上、臉上全是雨水，跟個落湯雞似的。路小愛心想，演苦情戲呢，可惜沒有人看見。又嘆一口氣，四處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一把雨傘，趕緊撐出去替黎長原遮住。
雨水滴滴地落在雨傘上，黎長原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漠然地轉回去。他不知在想什麽，眼睛黑沈得叫人害怕。
“進去吧，”路小愛說，“會淋病的。”
黎長原無動於衷。
路小愛叫起來：“我冷死了！不過是一只狗而已，至於嗎？”
黎長原豁然轉過頭看著她，眼底有什麽東西洶湧而出，幾乎是咬牙切齒吼出來：“你給我滾！”
其實說完那句話路小愛就後悔了，她知道很多養狗的人都把狗看作是自己的親人，親人去世，怎麽能不難過？她剛剛不是也很難過嗎？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應該叫她滾吧？又不是她自己要過來的！路小愛脾氣上來了，把傘一扔就怒氣沖沖地沖出去了。
到了外面才知道後悔，瓢潑大雨啊，還是冬天，周圍還沒什麽人家，她一步一個腳印，估計走不到鎮上就被凍死了。她回頭看了一眼黎長原的別墅，雨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別墅像是一幅山水畫，若隱若現。她咬咬牙，決絕地轉過頭。
哼，她是有骨氣的人，就算死也不會回去。
又走了幾步，胳膊忽然被一股力拉住，帶得整個人都轉了過去。
黎長原一臉冰霜地把她往回拽。路小愛心裏竊喜，面上卻拼命掙紮：“你放開我，你放開我，我又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才，我是有骨氣的，我死都不回去……啊……”
接下來的話被她一聲驚呼咽在嗓子眼，她無論如何想不到，黎長原居然把她抱了起來！她手腳並用，又踢又扯：“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黎長原腳下一滑，兩個人“砰”都刷到了地上，泥漿混合著雨水濺了一身、一臉，黎長原看了路小愛一眼，眼睛裏像是蒙了一層霧氣，低低說：“路小愛，就這樣和我一起爛在泥水裏吧。”
路小愛罵了他一句神經病。
她當然沒有和他一起爛在泥水裏，冷靜下來的兩個人回到別墅分別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上了幹凈的衣服。
路小愛穿的是黎長原的衣服，如果現在是夏天，她還可以穿一件超大超寬松的白襯衫，露出兩條修長潔白的長腿，像電影中的女主角那樣。不過可惜現在是冬天，她穿著黎長原幾年前的舊毛衣和運動褲還覺得冷氣入骨。
她哆哆嗦嗦地說：“開……開空調。”
黎長原捧著一碗姜湯在喝：“很多年沒用，壞了。”
她繼續哆哆嗦嗦：“姜湯……分我一點。”
“廚房裏有，自己盛。”
路小愛跑到廚房，見鍋裏放著一根長柄木勺，也顧不上找碗了，直接拿著木勺站鍋邊上就喝上了。姜湯又辣又燙，幾勺下肚，她整個人都暖和了，尤其是小腹那邊，麻麻燙燙，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黎長原見她這麽長時間都沒出來，不知道出什麽事了，走進來一看，就見到她很沒形象地捧著大木勺在喝姜湯，一下子就楞住了。
路小愛也楞了一下，馬上解釋道：“我擔心把碗找出來姜湯就涼了……”越解釋氣氛越不對，眼見著黎長原臉色就憂郁起來，眼底閃過一絲痛楚。
壞了壞了，路小愛想，這丫又想起前女友了。
路小愛擔心他觸景生情，現下孤男寡女雷聲陣陣，實在太適合幹點不可描述的事了。想到這裏，路小愛一陣心驚，立馬丟下勺子就要跑出去。
黎長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你想幹什麽？”路小愛一臉驚恐地瞪著他。
誰知黎長原只是淡淡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黎長原送路小愛回家，臟的衣服路小愛用塑料袋裝好捧懷裏，一路上寂靜無語，只有變換姿勢的時候，手裏的塑料袋偶爾發出幾聲沙沙聲。
這大約是最後一次的交集了。路小愛看著窗外迷蒙的雨氣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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