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悶……”

“我把窗戶打開吧！”許願走到窗臺推開一扇窗。

“天上的星星好大啊，你看，天色好像快亮了！等陰霾散去，又是新的一天啦！”

“許願，你過來……”他輕聲叫，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許願回過身，走回床前，關心地問：“怎麽了？”

“眼睛裏好像進了東西，有點難受……”

“什麽東西，疼嗎？”她緊張。

“你幫我看看……”

“哦……”許願彎腰湊過去，認真地看他的眼睛，兩人的臉貼的很近很近，不經意地，冷楓忽然坐起來，他的嘴唇吻了她的嘴唇。天亮之前，先讓他們溫馨一會兒吧。

**

許願和冷楓睡了很久，等第二天早上冷雪和父親來到醫院的時候，見許願和冷楓擠在一張病床上。兩個人都很疲憊，自然地靠在一起，冷雪都不忍心打擾他們了。

冷雪搬來椅子，和冷海寬坐下，小聲說了幾句話。

“爸，都說不用你大老遠跟來了。”冷雪說。

冷海寬說：“我擔心小楓。”

“他的腿沒事，醫生說過幾天就能出院。”

冷海寬為難地說：“出院以後，他也不願意回家……我來醫院還能多看看他……”

其實這時冷楓已經醒了，因為許願一直睡著，他不想弄醒她，所以不敢亂動。暗暗聽見父親和姐姐的話，他裝著還熟睡的樣子。

就聽見父親蒼老的聲音說：“不知道小楓什麽時候能原諒我……哎……我親手做的飯菜，他會吃嗎……”

“我不告訴他，讓他先吃。爸，我們好多年沒吃過你做的飯了……還記得小時候，你對我們姐弟照顧的無微不至，你燜的米飯你，小楓每次都能吃好幾碗呢，你炒的肉他也特別愛吃，都吃不夠，你天天給我們炒肉吃，燉魚也特別好吃，可是你自己都不舍得多吃幾口……”冷雪已經發現弟弟的睫毛動了，知道他其實醒了，故意說起以前的事。

冷海寬笑笑：“你們長身體的時候，還上學，要補嘛，要不然他哪能長這麽高！”

“我們長得高是因為老爸基因高！”冷雪打趣。

“喜臨將來肯定也是大高個。”冷海寬很高興，又憧憬地說，“以後小楓的孩子，肯定也又高又漂亮……”他看向許願和冷楓，目光柔和，“以前，許願經常去監獄看我，陪我聊天，我就很喜歡許願……”

“特別希望她趕緊成為兒媳婦對吧？”

另一邊，其實許願也醒了，她和冷楓一樣，醒過來怕弄醒對方，一直沒敢亂動。可現在，她很想翻一個身，因為身體都僵了，可現在，她又不好意思動了。聽著他們的談話，心裏甜蜜蜜的。

不能這麽一直躺下去呀，但又想繼續偷聽他們的聊天。

許願竊笑。

這時，醫生走進來了，給冷楓檢查傷勢，詢問情況，一進門哎呦一聲，看著許願和冷楓說：“怎麽倆人擠一塊了……”

冷楓終於先動了，坐了起來，醫生給他做了些檢查，說了幾句話。許願假裝被吵醒，也坐了起來，伸伸懶腰下了床：“伯父，雪姐，你們來了？”

冷雪說：“是啊，帶了早餐來，你們餓了吧？”

“餓，好餓！帶了什麽好吃的？”

“家常飯菜。我怕你們吃不慣醫院的盒飯。”冷雪微笑。

“我去洗把臉！”許願跑進衛生間，洗臉漱口，過一會兒，醫生走了，冷楓也下了床，一瘸一拐地到衛生間來，許願趕緊扶住他：“你腿上還有傷呢，怎麽隨隨便便就下床呢，叫我一聲，我好扶你！”

冷楓說：“我又不是骨折。”

許願笑兮兮地在門口看著他，冷楓也洗了洗臉，用衣袖隨手擦了擦，然後回頭看她，兩人對視半晌，越來越奇怪，許願伸展了幾下發麻的胳膊，奇怪地問：“怎麽了？”

冷楓說：“我要上廁所，你要一直站在這嗎。”

“啊！”許願趕緊出去了。

冷雪和冷海寬意味深長地打量她，把飯盒都打開了，遞給她，許願接過，大口吃著說：“謝謝！嗯……真好吃！”

“好吃嗎？”冷海寬很開心。

“好吃！太好吃了，我都能吃光！”

很快，冷楓從衛生間出來了，瘸著腿坐在病床，許願把另一個飯盒和筷子塞給他，說：“快吃飯，熱的呢，特別好吃。”

冷楓猶豫了一下，拿起筷子跟許願一起吃了起來。

“慢點吃，我給你們倒點水！”冷海寬看到兒子吃了自己做的飯菜特別高興，主動起身去拿窗臺的暖瓶，但是裏面空空的，沒有熱水。

冷雪把自帶的暖壺從包裏拿出來，說：“爸，別用醫院的暖瓶不幹凈，我帶了，我去熱水房打水。”

“我去吧！”冷海寬放下醫院的暖瓶過來拿過冷雪的暖壺。

“還是我去吧，你坐著吧。”

“我去我去！我閑著也是閑著！”

“那行，熱水房在一樓，你下去問問就知道了……”

冷海寬加快腳步出去了。

冷雪問冷楓：“飯菜味道不錯吧。”

冷楓垂著頭不說話。

“咱爸一宿沒睡覺，一早起來非要親自炒菜給你吃。能吃出咱們小時候的味道嗎？”

許願說：“怪不得冷楓做飯那麽好吃，家族遺傳呀！伯父炒的菜比冷楓炒的還好吃！”冷楓瞥許願一眼，許願美滋滋地對他眨眨眼。

“下個月是爸的六十大壽了，我想給他好好過一下，小楓，你怎麽看？”

“想辦就辦。”冷楓丟出四個字。

“雪姐，你想好怎麽辦了嗎？”許願很感興趣。

“簡單點就行，請幾個好朋友，加上我們一家人，在家裏好好聚聚，熱鬧熱鬧。最重要的是，小楓你一定要回來，如果有工作的話，不是非常重要的，可不可以推一推？”

“我和涵姐好好研究一下，好好安排。”許願說。

“那就這麽定了。”

大家心情都不錯，冷楓很快也把飯菜都吃完了。可是，冷海寬過了很久都沒回來。

“怎麽這麽久還沒回來，是不是迷路了，我去樓下看看吧。”冷雪出去了。

冷雪去了一樓，到熱水房找了一圈也沒有，便往回走。可是路過前面一條走廊的時候，看到一個員工正在打掃地面上的破碎的暖水壺，還有滿地的水，那個摔壞的水壺正是她的那個，她驚了一下過去問員工：“你看到拿水壺的老人了嗎？”

“剛才有個老頭昏倒了，被醫生送到急救室了！那是你誰呀？”

“什麽，昏倒？那是我爸！”

那人用掃帚指向前面，“從那個電梯上去了！”

“我知道了！”冷雪匆匆上電梯到搶救室那邊，有醫護人員正在詢問脆弱的冷海寬家屬在哪，冷雪跑過去叫：“爸！”

冷海寬渾身冷汗，蜷縮著身體，痛苦不堪，看到冷雪模糊的人影，最後一絲意識失去了，再次昏迷。

病房中，許願正在洗刷飯盒，忽然回到病房，對他們大叫一聲：“小楓不好了，咱爸昏厥進搶救室了！”

冷楓一楞，撲通一聲跳下床，不顧腿疼緊急和冷雪跑去搶救室。許願丟下手裏的飯盒，匆匆追了過去。

沒有太久，冷海寬被搶救了過來，醫生要他做一個全身的詳細的檢查。

檢查結果要過兩天出來。

冷海寬躺在病床上，冷楓和冷雪嚇壞了，擔憂地不敢離開。

他醒過來，對冷楓和冷雪說：“我沒事……”

“爸，你哪不舒服啊？”冷雪著急地問。

“老毛病，我就是胃疼……”冷海寬慢慢說，“不要管我，小楓，你快回去休息……”他自己已經十分虛弱，還惦記著兒子的健康。

“胃疼……老毛病，平時怎麽沒聽你說呀……”冷雪擔心極了，“你身體不舒服要及時跟我們說呀爸！”

“你們都很忙，我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冷楓的手指握緊，眼睛裏充滿對父親的關心和擔憂，“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怕麻煩。”

冷海寬很驚訝，看到冷楓對自己說了關懷的話語，他心裏暖暖的。

“是啊，伯父，你要保重身體才行呀，有什麽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出來！”許願說。

冷海寬點點頭，“謝謝你們的關心……”

“現在胃還很疼嗎？”冷楓問。

“好多了……小楓你快去休息，不要都圍著我，我一會兒就能下地了，我盡快回家，小雪你也得照顧喜臨……”

冷海寬休息一段時間，終於不疼了，冷雪送他先回家了。

過了幾天，冷海寬的詳細檢查報告出來了，醫生到冷楓的病房心情沈重地把結果告訴冷楓和冷雪，通知他們，冷海寬患有胃癌了。

“胃癌？是……是晚期嗎？”冷楓和冷雪震驚地僵住。

許願也驚住了。

“伯父有胃癌，能治療嗎，以後會怎麽樣？”

醫生說：“還不是晚期。可以治療，要做為切除。所以，希望病人家屬和你們的父親認真溝通一下。我們確認一下手術時間。”

冷楓給冷海寬辦理了住院，他和冷雪把父親的病情告訴了冷海寬。冷海寬的彩超CT顯示情況還可以，癌癥除了胃沒有出現轉移。主治大夫安排他們在一個星期內就做手術，沒想到這麽快就要做手術，等不到辦六十大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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