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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壁上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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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見姜前輩。”剪雲帶著二人來到了姜巍面前,幾人恭恭敬敬地對其行了一禮。雖然姜巍看起來十分嚴厲,但他和文劍之宗姜期情同兄弟,對君玉四子也照顧有加,故而在阜城過後東方林與衛誠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半個師父。

姜巍站在了他那八個徒弟的身前,數月未見,東方林感到歲月的痕跡仿佛在姜巍的臉上又著重畫了幾筆。姜巍點了點頭,威嚴的目光在二人面上一掃而過,道:“游子時和老四呢?”

東方林微微低下了頭,在姜巍面前他不敢有所隱瞞,將近日發生的事對其一一道來。

當聽到戚寧受傷,小斯慘死,游子時不知所蹤時,姜巍的表情漸漸轉變,就像是一個對自己孩子的遭遇扼腕嘆息的長輩,他嘆了口氣,說道:“想不到數月之間竟然發生了這麽多事,待事情結束後我和你們先把姓游的找回來。姜期讓我照顧你們幾個人,如今卻憑白丟了一個,日後若於地下相見我該怎麽和他交代。”

“謝,謝姜前輩······”東方林說。

姜巍又說了一些話,東方林才知原來他們自之前離開臨州後便準備一路回到武宗府上,直到前些日子也聽說了南宮弘離開南宮山莊的事情,雖然姜巍對什麽武林盟主,江湖大勢沒有絲毫興趣,但畢竟南宮弘初任武林盟主之時做過不少實事,當初姜期之事也是他出面壓下,故而武宗前輩擔心他路上會遭遇什麽不測,便帶著徒弟前來看看。

雖然姜巍平時不茍言笑為人十分嚴厲,但東方林知道姜巍是個面冷心善的人,他總能在其身上隱隱感到一股家的感覺,讓他和師弟們知道自己並不是沒人管沒人念的江湖游子,今日再次相遇這又讓東方林的心中生出了幾分溫暖的感覺。

在相談之間,東方林偷瞄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披霞。當初臨州一別他果然又回到了姜前輩身邊,只是現在的披霞與臨州那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他雙目無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東方林和剪雲走到了一邊,悄聲說道:“剪雲師兄,披霞這是?”

剪雲面色一沈輕舒了一口氣,答道:“前些日子披霞師弟從臨州追上了我們不過日子卻晚了許久,起初他支支吾吾並不言明發生何事,後在師父質問下終於將在臨州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東方林說:“想來披霞師弟定受了一番不輕的責罰吧。”

剪雲搖了搖頭,說:“事情出乎我們師兄弟所有人的預料,師父聽他說完後竟沒發一點脾氣,反而在前幾日帶我們回到了臨州。”

“你們又回去了臨州?總不會是姜前輩要給披霞師弟提親吧?”東方林問。

這次剪雲並未一下子做出回答,他頓了一下接著又看了一眼遠處的披霞,說道:“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在我們回到臨州的時候,正趕上了城內的一件喜事,是官家小姐盛大的婚禮。”

“······”

“我還記得官霞姑娘那天穿了一件十分俊麗的裙子,看樣子她很幸福,但··披霞師弟自那之後就如同變了個人一般,終日悶悶不樂如同行屍走肉。”

東方林望著遠方的天空,若有所思地說道:“但願時間能幫他沖淡一切。”

不期而遇的兩撥人在此處稍稍休息了一會,在出發之前姜巍表示由於南宮弘的車隊還在不斷移動,他也不知道對方的準確位置,所以武宗與君玉門的兩撥人還是分頭尋找,若尋到南宮山莊的人無事自然是好,但若當真有人趁火打劫便果斷發出信號,接著便盡量拖延時間等待另一夥人的支援。

當然,這個計劃是姜巍針對東方林與衛誠而定的,他不希望這兩個年輕人在面對強敵時會有什麽閃失。不過對他自己來說多年以來除了東方林等人的師父,也就是昔日的文劍之宗姜期外,整個江湖再沒一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面對那些跳梁小醜自己也從不需要什麽支援。

東方林與衛誠離開了武宗一行人,他們按計劃朝著一個方向尋摸而去。

衛誠拿著剪雲給他的一顆信號煙火,邊走邊問:“大師兄,若是咱們發現敵情點燃信號後該怎麽拖延時間等武宗前輩他們?”

東方林停下了腳步,他沈思了一陣,扭頭說道:“阿誠,幫我撿幾顆硬石子吧······”

此時,在東方林與衛誠正前方十餘裏的地方正醞釀著一場大戰,果如易湍所言一直跟著南宮山莊車隊的人正是萬刀盟的那幫家夥。

“畢方!你好大的狗膽,那日在山莊你率部擅自脫逃,莊主還沒處罰你,今日還敢攔住我們的去路!”南宮雙將中的弟弟屠鵬向他的對面大聲斥道。

畢方面對屠鵬的斥責絲毫不與在意,此時他的註意力早已放在了屠家兄弟身後那一輛輛的馬車之中,因為他知道那裏面有錢和女人。

沒錯,畢方為南宮弘效力多年又做過山賊,他的見識確實不低,然而今日他卻有一件完全不了解的事情,那便是在他所謂的那些女人中有一位,她在一個少年的眼中是那樣的美好無暇,他絕不容任何人對其褻瀆,而想傷害她的人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畢方做夢也不會想到萬刀盟今日的代價便是盡折於此。

見屠鵬所言絲毫沒有起到作用,於是一個沈著的步伐從層層護衛中走了出來,昔日風光無限的武林盟主如今卻變成了一個被山賊攔住去路的江湖人。

南宮弘看著面前這些曾為他所用的人如今卻對自己拔刀相向,心中很不是滋味,然而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盡量保護這些自己的手下和馬車內的夫人與女兒。

南宮弘的面色看起來憔悴了許多,但他的聲音仍依舊宏亮,“畢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馬車裏的錢物我可以分你一半,拿到錢後馬上離開,可否?”

屠家兄弟聽得此言,立馬說道:“莊主,你何須對那個雜碎妥協,有我兄弟二人和眾多護衛在此,咱們不必怕他。”

南宮弘搖了搖頭,說道:“我只想少死些人罷了。”

對面的畢方暫時沒做出回答,他稍想了想便隨即大聲說道:“南宮弘!我殺掉你們就能拿走所有東西,為什麽要聽你的只取一半?這些年我們替你東拼西擋做了不少事情,今日我便要將萬刀盟的好處連本帶利全部拿來。”

在南宮弘身後的一輛馬車之中,南宮衿心中頗為奇怪,方才還聽到屠家兄弟與對面的人相互叫喊,現在馬車外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兩面都沒了動靜。南宮衿不會武功,從未體驗過真正的江湖,她不知道這正是殺人前的寂靜,很快一陣鬼哭神嚎的廝殺聲迅速代替了之前那份詭異的寧靜。

兵器相撞的聲音與雙方人馬受傷後的慘叫聲不斷從車外傳入小衿的耳中,此時的她和當初在阜城外被巽風堂劫持時的情景一樣皆十分害怕,唯一不同的是今日的南宮衿一邊發抖一邊從頭上拽出一根發簪對準了車簾,因為在她身旁還坐著一名顫抖的婦人,她不能將自己的懼怕傳染給她,小衿盡量將聲音放緩對她身旁之人說道:“娘,您別怕,外面有爹和屠家的兩位叔叔,那些壞人一定不是他們的對手,若真會有壞人進來,女兒拼了命也不會讓他們傷害你。”

一炷香的功夫過後,戰場中畢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連他在內萬刀盟一共來了上百人,而南宮弘那裏連護衛帶家丁只有不到四十人,自己的人數是對方的數倍,但自交手到現在萬刀盟竟沒占到一點便宜,反而屠家兄弟的一對鐵戟與一雙鐵掌卻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畢方見不能再如此下去,他眼珠一轉吼道:“弟兄們上!南宮雙將支持不了多久了,誰殺掉他們,老子就把南宮弘的女兒賞給他。”

萬刀盟的莽夫們聽到這句話皆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一陣淫笑,在他們看來那個嬌滴滴的盟主千金可是個天生尤物,誰要能得到她那麽這條爛命也就夠本了,很快萬刀盟的人皆免起袖子不顧性命地向敵人沖去。

戰至此時,兩撥人越殺越勇,一時間難舍難分,然而他們還不知道,其實今日戰場中的兩位主角並不是南宮弘更不是畢方。

在距離戰場不遠的一個山坡上,一位白衣青年正神情悠閑地註視著下面的一舉一動,在青年的身後還有七名神色各異的高手分列左右。

沒一會兒,一名頭帶青色抹額的俊瘦少年上前問道:“殿主,今日大戰你為何不帶新入殿的游子時來?”

白漸穹並未轉身,淡淡答道:“因為我派給了他另一件任務。”

回答了靈均的問題後白漸穹反而回過了頭,他看著一名綁著橙色絲帶的男子,緩緩說道:“既明,你可是又有話要對我說?”

既明臉上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殿主,南宮弘現在已不是武林盟主,眼下護衛不過三四十人,如此一個日簿西山之人,我們還要趕盡殺絕,這,這豈是聖殿所為。”

白漸穹盯著既明,慍聲道:“既明,自從你於雪山派歸來後性格變得越來越軟,是不是已見不得血色了?!你只見南宮弘今日日薄西山,怎不見他昔日殺了我多少聖殿兄弟,如今若不做個了斷,我怎對得起那些亡魂?!況且我們與正道相爭多年,早已不可能化敵為友,如今只有將他們徹底消滅,殿中兄弟們的安全與聖殿的理想才能得以實現。”

既明低下了頭,黯然道:“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懂很多,現在卻發現我好像什麽也不明白。屬下··只是有些厭倦這無休止的流血與殺戮了。”

白漸穹閉上了眼睛,說:“你若不想在此便先回殿中吧。”

既明身為“驚虹七使”自然不能獨自離開戰場,他退回原位,再未說一句話。

“驚虹七使”中的老大池正則瞥了一眼既明,隨後便走到了白漸穹身邊,二人一同看著下面那個廝殺不已的戰場,白漸穹淡淡問道:“正則,你說下面這兩家誰會贏?”

池正則面無表情,冷冷答道:“南宮山莊,萬刀盟,都是該死之人,等他們兩敗俱傷後我便率人殺下去。”

白漸穹滿意地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這才是“驚虹七使”該說的話,“好,傳令下去,讓坤地,坎水,艮山三堂做好準備,今日務必不使一人漏網!”

“屬下明白。”

池正則接到命令隨即轉過身去,在他面前密密麻麻站著坤地,坎水,艮山三堂的人,這三堂在南宮大戰中傷亡最輕,是歸魂殿現下最精銳的力量。他鏗鏘有力的聲音將白漸穹的話語再次重覆了一遍。這些數不清的黑衣人目光堅毅,他們時刻準備著用自己的性命踏平一切膽敢阻礙聖殿道路的敵人,幾百個洪亮的聲音齊齊喊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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