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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餘霞落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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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穿過人群向“紙醉樓”走去,一路上因為君玉門四人的言行舉止都很有素養,再加之他們每人腰間都配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美玉,能有這樣的朋友這讓披霞在那位女孩面前很有面子。

除四人之外,懂事的小斯也和官霞姑娘聊得很開心,沒一會兒這兩位女孩便手拉手走在了眾人前面。

看著二人的背影,衛誠向披霞說道:“披霞師兄,你真是好福氣啊。”

披霞笑了笑,說:“其實我當初註意到她是因為我倆名字裏都有一個‘霞’字,在那之後才走到了一起。”

東方林接著問:“她家人知道你們的事嗎?”

聽到這個問題披霞一臉高興的表情漸漸平靜了下來,說:“官霞的父親不喜歡江湖中人,她說以後會找機會慢慢告訴他們的。官兒很好,我只想好好珍惜她。不瞞你們說,我自幼便隨著師父習武,可是這些天和官兒在一起的時光才是我此生最開心的,如果有的選的話我寧願不去學什麽武功,只想做個普通百姓能和心愛的人廝守一生。”

戚寧抿了抿嘴並未發聲,似乎是對這一番話頗有感觸。披霞看到了戚寧的表情,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呵呵,不說這些了,今晚的表演你們一定得去看,官兒她時常獨自跳舞給我看的,那場景真是。”

說到這裏,一旁的游子時打斷了他的話,“她愛你嗎?”

披霞聽到這句話後表情明顯頓了一下,他緩緩說道:“······我想,我想,官兒是愛我的。”

眾人很快便來到了“紙醉樓”附近,由於官霞與劉斯是女兒身不便進入這類場所,故而大夥決定讓披霞在外陪二人等候,而進去找翟家公子的事情便由君玉四子完成。

“剛才聽官姑娘說,他們這幾個富家子弟的家族平日間都多有來往,所以咱們盡量別傷人,只找出那個姓翟的即可。”東方林邊走邊向三位師弟囑咐道。

游子時輕哼一聲,說:“咱們不傷人,別人便會傷咱們。主人如此,想來他手下的打手與奴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東方林拗不過,只好嘆了口氣說:“罷了,咱們見機行事就好。”

由於數月前萍水城的“牽夢樓”正值案發時期,故而客人稀少十分冷清,而此時的“紙醉樓”則與其完全不同,幾人剛走到門口便看到了樓內粉燈高懸,香氣撲鼻,不時還會有幾聲女子惑人的笑聲從內傳出。

站在門口的老鴇子身著一身大紅絲裙,她胸口的領子開得很低,衣內的風情若隱若現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君玉四子與她擦肩而過時,這位老鴇顯得極為熱情,因為她那犀利的雙眼很快就看到了四人腰間的美玉,由其是領頭的東方林,他舉手投足間隱約透露出一股貴族公子的氣息,這一切皆讓老鴇不敢怠慢。

“呦,四位俊公子裏面請,您有認識的姑娘嗎,我去給您叫來。”老鴇殷勤地問道。

“不必招呼,有事我們會叫你。”游子時向她撂下一句話後四人便徑直向裏走去。

那老鴇子看著幾人的背影,臉上表情如變戲法一般迅速沈了下來,她對游子時白了一眼,口中喃喃道:“哼,有錢了不起呀,有錢人老娘見多了。”

在妓院一層內幾條輕羅沙帳飄蕩其間,在沙帳之後有的人在一邊喝著花酒一邊摟著身旁歌姬;有的人在欣賞著舞女的曼妙舞姿;還有的人則直接與身旁娼妓吻在一起旁若無人地享受起了魚水之歡。這裏不愧是臨州第一妓院,女孩們各個身姿玲瓏,勾人魂魄。

數月前衛誠與戚寧在萍水城忙著查案並未註意妓院內的樣子,如今看到了這些不由顯得有些臉紅,多看了幾眼,然而東方林和游子時卻並未註意,他們此時的目光停留在了妓院二層。

在樓梯之上,有很多面露兇相的壯漢把守著各處,顯然這二樓是讓人包了下來。

“大魯,好好看著這裏,今天管家高興完了說不定還能賞給咱們幾個妞。”

“嘿嘿,這裏的娘們各個身材都不錯,我看得口水都要流下來,咦?什麽人!”

兩個把守在二樓的壯漢看到有四個年輕人走了上來,其中一人瞪著眼睛叫道:“臭小子你眼瞎了,這讓我們少爺包下來了,你要想找樂子就滾到一樓去。”

東方林又踏上一階臺階,說:“我們不想找麻煩,翟壯在哪個房間?”

“他娘的,我看你是皮癢了!”那兩位壯漢二話不說,他們一邊呼喚著其他同伴一邊果斷地向東方林等人擊來。

“哎呀!”

“我的頭!”

“我的腰!”

“疼疼疼疼疼!!”

這些打手雖然看起來虎背熊腰一臉兇相,但又豈是東方林等人的對手,四人連各自的配劍都沒碰便輕松制服了他們。而且大家因為顧著官霞姑娘的面子所以下手都不重,只是將其擊暈而已。

此時一樓的那些客人還依舊沈迷於他們各自的聲色犬馬之中,故而並未註意到二樓的爭鬥。

四人放倒這些打手後便開始分頭找人,雙眼不停打轉的戚寧打開了許多房門卻都空空如也,然而當他最後敲開一間閨閣時,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一位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好像正準備要接待客人,她全身上下除一襲粉色薄紗外未穿一件衣服,此時的戚寧正好推門進來,那女子挺拔惑人的雙乳與其餘幾處令嫖客們神往不已的部位皆被戚寧盡覽眼底。

“呦,哪來的俊小哥,嘻嘻嘻,今天是乞巧節,姐姐不要錢免費和你高興一下?”那女人並不害羞反而一步步向他走來。

戚寧從進門的一刻眼睛便看直了,此時他躲在體內的那顆心臟不停地跳著,仿佛就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看著那具惑人的身體向他一步步走來,戚寧猛得後退一步將門關上,逃出了房間。

“呼,呼,呼。”

另一面東方林等人終於找到了翟壯的房間,可當他們推門而入時整個房間卻只有一名用被子裹緊身體的女妓。

東方林說了聲抱歉,帶著師弟緩緩退了出去。

原來在他四人放倒那些打手的時候,正在享樂的翟壯早已不知所蹤,而跟他一起來此的管家則察覺到了動靜,他通過門縫看到這些人武功不凡,便果斷撇下了房裏那具誘人的身體,趁人不備逃了出去。可他萬沒想到,當他跑出“紙醉樓”門口時被早已等候在外的披霞一把拿下。

“原來是翟家的管家,你哪跑,翟壯呢?還有官兒今晚表演的衣服呢!”披霞毫不客氣拽著管家的領子叫道。

那名管家見形勢不妙,卻並未服輸仍在逞口舌之利:“哼,我們翟家養著幾十名武功高強的家丁可不是好惹的!”

披霞攥緊了拳頭,說:“你說的沒錯,幾十名對手也許我應付不了,但你別忘了此時在我面前的只有你一個人!”

管家回頭看了看“紙醉樓”的方向,此時除了四名少年正快步走來外,他帶來的那些打手一個也沒有出來。很快,他那脆弱的心理防線被披霞輕易擊破。

“少,少爺他,在,在你們來之前,就,就,就。”

“你是不是不會好好說話?!”披霞佯怒道。

管家聲音打著顫,對官霞和小斯求饒道:“我說,我說,求求你們別讓他打我。”

“快說。”

“少,少爺他們在你們來之前就已經走了,現在估計已經快回到府中。”

披霞用十分不屑的目光瞅著此人,說:“哼,你們翟家這種貨色也配追求官兒?我現在就去找翟壯,你回去以後告訴和翟家一樣癡心妄想的人,日後若還敢無故騷擾官兒,我定不輕饒!”

管家聽後狼狽逃去,披霞盯著其背影冷笑一聲接著回頭將剛才所知情況告訴了君玉四人。

“現在全力追上去咱們應該能在對方進府之前將其攔下,可是若在人家家門口交起手來,咱們不好脫身不說,官兒家裏與翟家也不好交代。”披霞說。

“那怎麽辦,咱們還要替官姑娘把今晚表演的衣服取回來呢。”衛誠問。

東方林想了想,接著悄悄地看了一眼四周,說:“我想到一個辦法,既不用動武還能讓對方乖乖將衣服還回來。”

“哦?”

東方林眼珠一轉,神秘地說道:“這就要看大家的膽量了,你們敢不敢和我一起······”

在翟府之外,翟家少爺正帶著十幾個手下從遠處大搖大擺地走了回來。

正當翟壯要步入府門時,一張有力的手掌輕輕拍在了他的肩膀上。翟壯的面色很快沈了下來,因為在臨州敢這樣隨意拍他肩膀的人還沒有幾個,但正當他一邊回頭一邊將要罵出聲來的時候,那即將吐出的不遜之言又被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因為翟壯在轉身後看到,拍他肩膀的人乃是一位捕頭打扮的少年,在其身後還跟著三名看起來武功十分高強的紅衣捕快。

翟壯不滿的神情立刻變得恭敬起來。

原來在一盞茶的功夫前,東方林神秘地向他的師弟們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那就是冒充臨州捕快,直接上門索要。只是計劃中唯一令大夥心裏沒底的就是眼下沒有捕快的官服,很容易就會被人識破。

戚寧看著幾位師兄一邊低聲暗笑一邊從包袱中取出幾件衣服來:“嘿嘿嘿師兄們,捕快的衣服我有。”

“咦,這不是周捕頭他們的衣服嗎?”

“嘿嘿,當時收起來後總感覺這東西以後會有用,我就留下了。”

“呵,幸好周捕頭他們沒察覺,總之咱們先換上吧。”

東方林與戚寧很快便將這一身紅布背甲官服穿在了身上,緊接著衛誠也學著二人的模樣套上了衣服,只有游子時有些礙於臉面久久沒有換上。

“我,我怎麽感覺有些別扭。”游子時說。

“二師兄這麽好玩的事情,別人想穿還沒機會呢,我來幫你吧。”

最終在其他三人的幫忙下游子時終於換上了這套紅衣官服。

幾人讓披霞帶著官霞和劉斯先在遠處等待,他們則一邊回憶一邊努力地模仿著周捕頭言行舉止間的習慣。

沒一會兒,四人便運起輕功趕上了翟壯一行人的腳步。

“在下聽聞貴府拿了一件今晚乞巧夜會的舞服,至今未還,不知翟少爺可否賣在下一個薄面交還到我手上?”東方林友好地問道。

翟壯以及一幹手下此時皆一頭霧水地打量著這突然出現的四名“捕快”。

“奇怪,咱們老爺上個月不是剛和齊捕頭吃過飯嗎?我怎麽沒聽說臨州又來了一個小捕頭?”翟壯一個手下悄聲說道。

那人話音剛落,突然一聲巨響從其臉上傳來!

“放肆,你是什麽東西,敢這麽和我們林捕頭說話!”游子時突而其來的一記耳光與其響亮的聲音將翟壯等人皆冷不丁地嚇了一跳,向後挪了一步。

被打的那名嘍啰捂著自己的臉頰,滿面驚恐,其餘人見狀再也不敢多嘴說話。

戚寧眼珠一轉,趁機補充道:“我們林捕頭是知府大人的表親,那個什麽狗屁齊捕頭已經收拾鋪蓋滾回家了,你們的招子都給我放亮點。”

東方林聽後暗笑一聲,心想:“這小子怎麽不按事先商量好的說,真是會吹。”

翟壯等人一時間被游子時和戚寧的舉動牢牢唬住,只是他們的臉上還充滿了疑惑,此時還在反覆打量著四人,而這短暫的寧靜卻讓四人的手心不約而同地流出汗來。

看著對方疑惑的目光,衛誠開始顯得有些慌亂,游子時還在冷冷盯著對方,一旁的戚寧則在不停想著辦法卻始終不知該再說些什麽。

就在這時,東方林拱手說出了一句話,他的語氣依舊友好:“既然翟少爺不願給我這個面子,那在下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他便帶著三人轉身走去,在他剛踏出一步時又回頭補充道:“對了,請翟少爺回家準備準備,從明日起你們在臨州內的所有商鋪就等著關門,不用再做了。”

東方林將這句話說完後再沒回頭,四人徑直離去。

衛誠的手握緊了掌中兵刃,他將聲音壓到最低,問道:“大師兄咱們就這麽走了?衣服還可沒到手呢。”

東方林向他使了個眼色,悄聲回應道:“我這一招叫欲擒故縱,你們可別走得太快了,步子放慢些。”

東方林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卻有些沒底,他用餘光瞥著身後,心中不停念道:“這幫人怎麽還沒開口說話,趕快留下我,快些快些······”

在四人身後,原本還對其身份有所懷疑的翟壯被東方林離去時那簡單的一句話搞得不知所措,這時他身旁的一個手下又湊上來說:“少爺,他們身上的官服可是貨真價實的,咱們要是得罪了衙門的人可是惹下大麻煩了。”

聽了手下的話翟壯已完全亂了方寸,他急忙追上前去大聲叫道:“林,林捕頭,快快留步!”

東方林聽到身後呼喊,終於松了一口大氣,他與其他三人站住身子緩緩扭了過來。

“還有何事?”

“剛,剛才是小的們不懂事,您切勿見怪,我馬上把衣服送過來。”

翟壯立刻揮了揮手,他的一名手下馬上向院內跑去。

“林捕頭您什麽時候有時間帶上這三位兄弟一起到鄙府來坐一坐,小人一定盛情款待。”

“這幾日公務繁忙,有空改日再說吧。”

“是,是,是。”

說話間,翟壯的家丁已將官霞姑娘的衣服送了過來。

“林捕頭,我送送您吧。”翟壯說。

“不必了!”游子時道。

游子時話語一出,翟家的人立刻想到了剛才那計耳光,果然紛紛止住了腳步。

“我們翟家的生意以後還需幾位官爺多多照顧,幾位慢走,慢走。”

東方林四人已走出了很遠,衛誠悄悄回頭看去,那些人還在原地不停地彎腰送別。

當四人轉身走進另一條街道時,戚寧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哈,真是過癮,真不知道那幫傻子知曉真相後臉上會是什麽表情?”

衛誠笑著說:“二師兄那一掌打得可不輕,連我都被嚇了一跳。”

游子時一邊活動著手腕筋骨一邊說道:“那一掌的力道好像有些重了,我的手到現在還麻呢。”

“嘿嘿,早知道這麽威風,那一掌就該換做我來打了。”

“呵呵,好了,咱們先把衣服換下來吧,若是碰上臨州的真捕快可就麻煩了。”

幾人找了個僻靜巷子將紅布背甲紛紛換下,然後與披霞等人匯合到一塊。

官霞姑娘看到衣服失而覆得後十分開心,並且表示要立刻兌現承諾去為君玉門五人準備明日趕路的馬車。

在向官霞姑娘家走去的路上,披霞與官霞看起來十分甜蜜,二人肩靠肩走到了大家的前面。雖然東方林等人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倆相處到了什麽階段,但不難看出二人關系的親密,尤其是披霞,從他的一言一行中很容易便能得知他是真的喜歡官姑娘,只要是和女孩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神便一直停留在官霞的身上,從未離去。

臨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沒一會兒大家便走到了官家的宅邸附近。這時,一位立在大門旁邊的仆人看到了官霞便一溜小跑跑了過來。

這時街上吹起了一陣涼風,此時的官霞也註意到了自家仆人,她下意識的松開了披霞的手。

“哎呦,小姐,老爺正找你呢,今晚的乞巧夜會大家都開始準備了,您的衣服找到了嗎?”仆人有些焦慮地問道。

官霞笑了笑,說:“嗯,衣服已經找到了,你先和我回府裏,幫我的朋友們準備一輛馬車。”

官霞與眾人行了一禮便和仆人向家中走去,當她剛邁出一步時又轉回頭來。

她註意到了披霞的衣服有些皺亂,估計是因為方才收拾翟家官家時蹭亂的,官霞莞爾一笑,一邊幫他整理衣服一邊說道:“呵呵,以後可別讓衣服皺皺的,讓人顯得沒精神活像個邋遢鬼,呵呵。”

看著官姑娘的背影,戚寧說道:“看來她家真的很有錢,披霞師兄你真的賺到了。”

披霞聽到此言則搖了搖頭說:“呵,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對官兒的好不需要任何回報,只求能一直這樣下去我就知足了。”

說到這裏,披霞表示大夥剛進城時沒讓他們嘗嘗栗子的味道很是抱歉,他左右看了幾眼便向一家最正宗的攤位走去。

小斯看著披霞走去的背影,抿了抿嘴說道:“雖然披霞大哥和官姐姐看起來很恩愛,但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他們有些不合適,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

就在這時,幾人的註意力被街邊幾個閑聊的路人吸引了過去。

“老楊,你知不知道咱們臨州第一富商官家的女兒和城北霍家少爺的婚期還有幾個月就要到了,到時候肯定比這乞巧節還要熱鬧。”

“我當然知道了,不過我還聽人說那官家小姐眼界甚高,不知那霍家少爺能不能伏得住她。”

“嘿嘿,這麽多年的婚期當然不能不算數了,咱們到時候等著喝喜酒就好了。”

這一字一句清楚地飄進了眾人的耳朵,正當大家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時,忽然從大夥身後傳來一陣奇怪的響動,那是栗子撒到地上的聲音。

眾人急忙回頭,只見披霞雙手拿著幾包栗子不知何時已站在大夥背後,他一臉驚愕表情,其中還夾雜著幾許惘然幾許哀傷。這時又一陣風輕輕吹過,披霞額前被風吹亂的發絲在他的臉上就如同一位受驚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來回搖擺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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