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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黑雲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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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八方風雲匯聚於南宮山莊。由於此次大會規定只要是願與南宮盟主共討魔殿的門派,不論其大小皆可參加,故而在南宮山莊內除了武林中能常見的一些名門大派外還來了許多實力平凡的生疏面孔,這些小門派為了能提高自家聲望,方便日後收徒接活便紛紛瞅準了這次參加大會的機會,來到了南宮山莊。至於對抗魔殿之類的事情,那些小掌門心中都打著自己的算盤,他們心想有瞬劍門應龍堡萬刀盟雲中派等名門大派自然是輪不到自己了。

被莊內無數高手簇擁而出的南宮弘十分滿意地看著這些武人,而剛才頗有氣勢的出場也再次為他贏得了一陣狂熱的吶喊聲,在眾人面前以一種宏偉的姿態出現一直都是他極為看重的事情。

南宮弘緩步走到了一個事先搭好的臺上,他的目光不斷向臺下掃去,同時臉上也微微揚起了一陣笑容。此次大會武林七大派雖然仍未出面但還是再次派出了得意門徒蕭曉陸離代為參加,川中唐門也同樣讓唐玫唐準姐弟倆第二次踏入了南宮山莊的大門,除了這些老牌大派外,應龍堡堡主蔚應龍,瞬劍門掌門孫通,萬刀盟大當家畢方,雲中派掌門翩湘子,一劍堂掌門黎武,震虎寨寨主秦退虎,纓槍會幫主楊翊等眾多一直與南宮弘交好的門派一把手也親自站在了南宮山莊的廣場上。此次除魔大會無論是人數還是威望都要比半年前的風動千劍高出許多。

在山莊內,南宮弘正在用他那慣用的語氣為大家慷慨激昂地痛述魔殿對整個武林欠下的血債,他向眾掌門建議,先讓大夥在山莊休整數日,在這期間盡快商議出對付魔殿的萬全之策,之後再做定奪。

南宮弘話音落後,眾人皆交頭接耳地商議了起來,很多門派的弟子都在痛罵著白漸穹及“驚虹七使”,他們似乎已忘記了數日前歸魂殿曾帶給他們的恐懼。

與在廣場中熱鬧的場景不同是,在南宮山莊的大門外,兩名守衛閑來無事懶洋洋地聊起了天。

“哎,今日莊內空前盛會,咱倆卻派來守著大門真是晦氣。”

“晦氣個屁呀,剛才唐門的唐玫走進去時我看你眼睛都不會動了,要不是在這當差你能有這眼福?”

“嘿嘿,要說這川中的女子模樣真是沒得說,不過我才看了幾眼,她那個弟弟就走過來一副要吃了我的樣子。哼,也不看看咱這是什麽地方敢在這撒野。”

“不過話說回來了,我怎麽沒看到那個號稱‘武劍之宗’的姜巍啊?”

“那個怪老頭對咱們莊主還有裏面的幾個掌門一直都合不來,半年前的千劍大會還故意讓他徒弟棄了賽,這擺明了是不給咱們莊主面子,他不來正好。”

“哎,等這場大會完了我就不幹了,我娘給我說了莊親事下個月我就要回鄉成親了,到時候你可得記得來喝酒啊。”

“哈哈,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咦?這些是什麽人,餵,都給我站住,你們是哪個門派的?”

就在二人交談之際,一支身著黑衣的隊伍從遠處石路徑直走來,兩名守衛見狀以為是哪個遲到的門派便高聲詢問。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身披赤紅鬥篷的高壯男子,他手帶一雙鹿皮手套,一臉孤傲神情,那一身結實的身段仿佛比莊內的南宮雙將還要魁梧雄健。

二人見其一路走來竟未做回答,於是極為生氣地吼道:“哪裏來的鄉巴佬,啞巴了?你他媽的懂不懂規矩,要想從這進去····呃,唔唔唔······”

帶頭的男人從始至終也沒理會這兩名守衛,當他與二人擦肩而過時雙掌毫無征兆地忽然揚起,如同拍西瓜一般重重擊在了二人腦瓜上,兩名守衛絲毫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就像兩只散了架的木偶,身子一軟癱倒在地。

隨著二人倒地的聲音,那名紅披風男人的腳步已然踏入南宮山莊,他用餘光掃了一眼二人的屍體,口中喃喃道:“你們只是南宮弘的兩條狗,沒資格和我說話。”

這位在南宮山莊大門對守衛悍然出手的正是“驚虹七使”的老大‘赤火戰神’池正則。在他踏入山莊大門後,無數的黑影一時間從四面八方湧來,他們於屋頂,樹梢,門下迅速向山莊內掠入,若是眼力高超之人還能發現黃,綠,青,藍,紫等顏色亦在這批黑衣隊伍中一掃而過。

在南宮山莊的廣場內,南宮弘還在對眾門派說著除魔衛道,江湖大義之類的話。他發現方才在其說話時一直對自己最為忠心的蔚應龍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想來定是為了自己沒有答應他營救蔚彩兒的事而耿耿於懷,以蔚應龍為首的應龍堡勢力是自己作為武林盟主的得力幹將,很多山莊不便出手的事南宮弘一直交由蔚應龍打理,萬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讓他與蔚應龍之間生出隔閡。

南宮弘稍作思索想利用此次大會的機會與他的蔚老弟把誤會消除,就當他剛向蔚應龍邁出一步時,南宮雙將忽然不要命地沖上來將他牢牢護住。

“盟主小心!”

“盟主小心!”

剎那間,從廣場的四個方向毫無征兆地飛出了無數圓形小球,這些球體在觸地之後迅速散出了濃濃的白煙將整個廣場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

“咳咳咳,怎麽回事?!”

“他娘的,是不是哪個沒長眼睛的暗器門派把自己的家夥漏了!”

濃霧一出,眾門派皆亂做了一團,而精於暗器的唐門姐弟自知這些飛球定不簡單,唐準將手放在了布滿暗器的口袋之中,唐玫也弓著腰警覺地註視著四周動靜。

濃霧緩緩散去,原本噪聲一片的廣場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只見距離南宮弘不遠的一片空地上,一位白袍青年挺立揚首佇立其中,在他的身後“赤火戰神”池正則、“黃沙彎刀”景圖、“綠面羅剎”藤宇、“青影隨行”靈均、“飛天藍鷹”鷹揚還有“紫衣魅影”安歌,他們皆面色凝重,緊站在白袍青年兩側。

南宮弘的瞳孔不斷收縮,這青年的模樣他再熟悉不過,這個身形曾無數次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令其頭疼不已。

南宮雙將的面色也很難看,他們一個握緊了鐵戟一個攥緊了拳頭,二人深知不妙,怕是江湖十餘年來最血腥的一戰馬上就要在這裏上演了。

白漸穹嘴角微揚,他註視著面前那位被屠家兄弟保護著的大人物,微笑道:“南宮盟主,好久不見。”

白漸穹雖是中等身材,但從其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那股氣質卻要比他身旁的正則還要威嚴許多。此語一出,在場的武人們臉上皆露出了驚懼之色,他們發現除了空地上的幾個魔頭外,魔殿的八個分堂已將此處團團包圍,而且此時還有魔殿的殿眾在源源不斷掠入山莊,眾人粗粗一看便知人數已然過千。

“魔,魔,魔殿殿主白漸穹!咱們完了,完了!”

“‘驚虹七使’來了!歸魂八堂也都在!這可怎麽辦,怎麽辦啊。”

“你他娘的慌什麽,他們人多咱們人也不少,今天盟主和各派掌門都在,我看這個魔頭是自投羅網!”

“哼,沒錯,我表弟前幾日就是死在他們乾天堂眾的劍下,今日我就要為他報仇!”

“‘驚虹七使’,你們還我師兄命來!”

站在廣場中的江湖中人紛紛怒吼起來,唯獨此處的主人南宮弘還保留著他身為武林盟主的那份冷靜,“白漸穹,你這是何意?”

白漸穹戲虐地說道:“何意?你堂堂武林盟主怎變得這般愚笨,你們正道武林聚集在此無非是想將我除掉,本殿主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不如直接找上門來。”

說到這裏,白漸穹原本輕松的表情逐漸轉向陰沈,繼續說道:“這一日早就該來臨,若不是這個骯臟的江湖,彩虹豈會死於非命!我歸魂殿又豈會存在?如今就由我來親手將它清洗,而與你為虎作倀之輩皆該殺!”

“哼,你真是喪心病狂一派胡言,我正道武林向來光明正大替天行道,今日山莊內高手如雲,我看你如何猖狂!”南宮弘一邊說話一邊向後緩緩退去。

“我呸,你們漢人有句話叫‘恬不知恥’,你設伏殺我聖殿殿眾,空留下上百的孤兒寡母時怎不說光明正大替天行道。”

“哼,看到你這幅虛偽嘴臉,我就想吐!”

景圖與藤宇忍不住紛紛對南宮弘罵道,白漸穹將右臂微微擡起二人便不再言語,他上前一步說:“咱們廢話少說,南宮弘希望你做了這麽多年武林盟主,還沒忘記如何出掌!”

白漸穹說罷猛然起身向南宮弘掠去,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的歸魂殿眾也同時發起了攻擊。

“哪裏走!”白漸穹在掠出十餘步後,被一戟一拳重重攔下,南宮雙將用自己的身子與兵刃擋住了他的去路。

一旁的南宮弘見狀用他那渾厚的聲音對大批正道人士喊道:“俠客們,如今為禍江湖的魔頭自己送上門來,我們除魔衛道的機會到了,為死去的同門報仇,殺呀!”

各門派的劍客刀手們在南宮弘的策動激勵下紛紛向魔殿殿眾叫喊著殺去,而魔殿之人在其殿主及“驚虹七使”親臨戰場的情況下同樣士氣大振,雙方如同兩頭獸性大發的下山猛虎一般恨恨地撕咬在了一起。

歸魂殿的殿眾們常年來被正道門派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這些人除了由歸魂殿勢力範圍內的青壯年組成外還有不少人正如同邢影一般乃是從這些正道門派中叛逃而來,他們往往都在原先門派中受到過不公平待遇,這些不順心的人在遭受變故後很快便認同了白漸穹的理念,故而他們與正道門派交起手來比常人還要更加狠毒,這裏雖說是南宮山莊的地盤但戰鬥開始沒多久歸魂殿便微微占據了上風。

一開始被南宮雙將攔下的魔殿殿主白漸穹並不戀戰,他瞅準破綻便飛身離去。“留下!”南宮雙將怒斥一聲,老大屠鯤揮舞鐵戟從左側擊來,老二屠鵬也不甘示弱力聚一拳攻向他右路,眼見拳戟皆至,白漸穹卻不慌不知其身子微微一側便輕松躲開,緊接著他沖南宮雙將戲笑一聲沖別處掠去。

屠家兄弟豈能任他來去自由,他們正欲起身去追卻聽得身後兩個低沈的聲音響起,“上次莫山之戰未決高下,今天便戰個痛快!”

二人急急回頭,“驚虹七使”中的藤宇與鷹揚一雙金剛鐧一雙鷹爪手已然殺到,他二人的臉上還帶著上次被正道伏擊所留下的傷痕,雙將見狀怒喝一聲頓時轉身與“羅剎藍鷹”混戰在了一起。與此同時,莊內四處也殺成一團,原本固若金湯的盟主山莊此時卻成了江湖中最為血腥的地獄修羅場。

白漸穹於屠家兄弟處脫身後,用力一躍掠在了一處亭臺之上,他目光一掃很快看到了南宮弘,他已在其莊內高手的保護下走到了一處院落之中去指揮戰鬥。白漸穹淡笑一聲正要起身向那人頭攢動的高手人群中殺去,他剛擡腿起步卻不經意間看到歸魂八堂中的震雷堂被一幫同樣善使槍棒的門派壓制得節節後退,白漸穹面色微變轉身向震雷堂方向趕去,遠處在南宮弘身邊早已繃緊著神經的山莊護衛在看到這個魔頭調轉方向後皆松了一口氣。

纓槍會掌門楊翊自稱“天下第一槍”,他一上來就主動找上了歸魂殿中精通長槍的震雷堂,想要一較高下。一時間上百條長槍熠熠閃動,沒過幾個回合楊翊的紅纓槍穗便被鮮血染得無比通紅,就當他要將槍尖送入下一個震雷堂眾體內時,一個白色身影從空中驟然而至。

“是,是殿主!”震雷堂的人看到白漸穹後又驚又喜,大家很快便重新燃起信心,恢覆了戰鬥力。

楊翊看到白漸穹竟到了他的戰圈連連暗嘆倒黴,他心想:“既然碰到了你,想來我跑也無用。管你什麽魔殿殿主,我就不信‘點、刺、劈、挑、撥‘一擊也刺不中你,只要刺中一槍老子就有信心要了你的命,到時候我‘天下第一槍’的名頭便可直接改做‘天下第一’!”

然而剛剛三個回合後,楊翊的心便徹底涼了。白漸穹的武功套路與常人完全不同,他所會極雜,拳掌指爪,飛腿暗器皆不在話下,他往往在擊出一掌時腿腳或暗器也會同時擊出,這讓楊翊極為不習慣,還沒等其餘纓槍會的弟子先來救援,這位“天下第一槍”的身子便已中了白漸穹十餘招,“咚”的一聲倒了下去。

纓槍會的人見到掌門被殺,紛紛熱血上頭咬著牙向他攻來。白漸穹冷哼一聲,他自然不會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功夫,腳下一登再次向別處掠去。白漸穹在幾個起落後落到了一處空地,然而他還未站穩腳跟就已感到身後不妙,白漸穹背對著身後,迅速發出幾枚暗器。

“叮叮叮”幾聲,暗器被人重重擊飛,白漸穹急忙回頭,只見一名灰衣大漢正狠狠地盯著他,剛才那些發出的暗器此人也未閃躲,皆是他身旁手下擋住擊飛剝落。

白漸穹將此人細細打量一番後,脫口道:“應龍堡主蔚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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