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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我想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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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什麽時候知道谷主就是蘇倦離的?“

聽到這個莊允漣又不好意思的笑了,“都怪我笨,差不多兩年之後才知道,蘇兄出了內谷一直以面具示人,我只知道他很年輕,身體孱弱,竟沒往別的地方想,還是無意之中聽到晚兒跟他說一定會替他找到解藥,讓下毒之人不得好死,我才明白過來的,為了這個事,晚兒可是訓了我好一頓呢,揚言要是我敢透露半句就殺了我,我也是在那時才看到了蘇兄的真容,說真的,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是我見過的最英俊的人了,見了蘇兄之後,我可就不敢這麽說了,哈哈!“

想起這個,莊允漣還心有餘悸,莫晚兇起來,那可是誰見了都怕。

“後來我就一直住在風清谷,莫晚有時會一個人出谷,大部分時間都是晚兒和朝軒帶著我一起出去,若是晚兒只肯帶朝軒一個人,那我就很無聊了,筆丘和墨風天天跟著谷主,我無事可幹,便去天醫閣那邊幫幫忙,和前來求醫的人聊聊天什麽的,一直到現在。“

“你知道莫晚一個人出去做什麽嗎?“莊允寒好奇。

“還能做什麽,多半是殺人,這些年江湖上的傳言你也知道的,晚兒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我進谷之後才知道晚兒小小年紀已擔任總護之職,在谷裏說一不二,朝軒說,她是為蘇兄而生的,蘇兄做不了的,晚兒統統可以幫他去做,我覺得她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哎。“莊允漣連連嘆氣。

“那你知道她為何練火冥玄功嗎?“

“問過,她不說,讓我別管,說我不知道為好,可能因為我不是谷內的人吧!“

莊允漣垂了眸,心裏有一絲酸澀,雖然他已經比谷外的人要了解風清谷得多,但他多希望能和文朝軒、蘇倦離、莫晚無話不談。

“可能你真的還是不知道為好。“莊允寒咽下了最後一塊點心。

“為何?哎,你怎麽沒給我留點。“莊允漣緩過神的時候發現桌上只有一個空盤了,莫晚做的點心一塊不剩。

“你別問那麽多,蘇倦離呢?“莊允寒站起了身。

“蘇兄今天在天醫閣呢。“

“我去找他,你別跟過來。“莊允寒徑自走出門外。

“哎,你找他什麽事啊?真是的,一個二個都這樣,也不說清楚。“等莊允漣追出門外,莊允寒又不見了身影。

天醫閣專門有一間寬敞的暖閣供蘇倦離使用,此刻他正在批閱病歷,莊允寒毫不費力的就打聽到了蘇倦離的位置,守在門外的筆丘和墨風見是莊允寒,打了個招呼,將他引了進去。

“你來啦。”蘇倦離似乎早就知道莊允寒會來,放下卷宗,示意他在榻上坐下,自己站起身來,坐到莊允寒對面。

剛落座,丫鬟就端來茶水及各色小吃點心。

“蘇谷主的日子過得還真是舒心。”莊允寒環顧四周,語氣低沈,腦海裏浮現出莫晚在外面奔波勞碌的樣子。

蘇倦離聽出他口氣不悅,不以為然的笑笑,“寒少來找我就是為了感嘆這個的?”

莊允寒看了一下周圍環境,確認四下無人之後說道:“我來就只是跟你確認一件事,你多年來得以保命,是不是靠晚兒的藥冢之法?“

“寒少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稱呼晚兒了?“蘇倦離饒有興致的問道,對於莊允寒的問題一點都不訝異。

聽到這話,莊允寒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對莫晚直呼其名,剛剛脫口而出喚她為晚兒,被蘇倦離這麽一問,氣氛有些微妙。

“也好,晚兒聽著畢竟親切些,大家都是這麽叫她的。“蘇倦離沒等他回答,兀自說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莊允寒見他沒較真,順勢轉換了話題。

“沒想到寒少竟然知道藥冢之法,想必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既然都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用再隱瞞,確實是靠晚兒的血。“

蘇倦離突然就這樣定定的望著莊允寒,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覆。

“聽說此法極其兇險,養血藥者被稱為藥冢,所服用之物必須用量精準,而且需加以功力催化,兩者配合稍有不慎,藥冢隨時會出意外,死狀慘烈,就算僥幸活著也會如同廢人,你對晚兒如此,就不會心痛的嗎?“莊允寒見蘇倦離回答得如此平靜,不禁無比憤怒。

“是呢,我也常常這樣問自己。“蘇倦離的臉色暗淡了下來,難掩眼裏的悲傷,喃喃自語,”晚兒本是無憂無慮,不該如此的,可是除了佛隱草,我們實在別無他法。“

蘇倦離閉了眼,似乎沈浸在往日回憶當中,待睜開眼時,已掩去傷悲,又恢覆了淡泊。

“你知道嗎?我並非怕死之輩,只是我必須活著,這樣才對得起那些為我犧牲的親人,晚兒為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我為了她也可以,寒少你總有一天會理解的,江湖上人人都知寒少威名,說寒少有膽識、有謀略、重情重義,能結交寒少實屬榮幸,有件事我想拜托寒少,不知寒少能否答應。”

“什麽事?”本來莊允寒是來質問蘇倦離的,沒想到蘇倦離還敢請他幫忙,臉色越發陰沈。

“晚兒馬上要出谷,我不想讓她孤身犯險,希望寒少能陪她一同前去。”

“她出谷做什麽?”

“找佛隱草。”

“蘇谷主這是要我幫你去找解藥?”

“是!”

“四海茫茫,去哪裏找?”莊允寒譏笑道。

他越來越不懂蘇倦離,一邊說不怕死,一邊又想方設法的為自己找解藥。

“和她同行,你就知道了。”

“是不是有了佛隱草,你體內餘毒就可盡解,無需以血做藥?

“是,藥冢之法只可抑制毒性,減少發作的頻率,減輕發作時的痛苦,佛隱草卻可根除,若我的毒能解,晚兒也就自由了。“

“自由?好像她是可以選擇的,倒是蘇谷主沒得選,你若考慮她的處境,就應當好好待她,不會如此狠心,蘇谷主可知莫晚心心念念全是你?”這話從莊允寒嘴裏說出來,有一點酸酸的味道。

“我知道,是我虧欠了她。”蘇倦離苦笑,“我就是不想晚兒以血養藥,所以才想要盡快找到佛隱草。”

“我若幫忙,谷主準備如何謝我?“

“若寒少能幫忙尋得佛隱草,任何條件我都答應。“

“我想知道,你中毒十七年之久,晚兒也才十六歲,在晚兒以血入藥之前,你是怎麽過來的?“

“我師祖有三位徒弟,二師叔錢朗月之前一直用藥冢之法續我性命,後來就變成晚兒了。“蘇倦離垂了眸子。

“為何錢朗月不繼續幫你了呢?“

蘇倦離如同被定住一般,怔怔望住莊允寒,良久,又垂了頭,“你剛剛都說過了,藥冢之法兇險異常,我二師叔…他不在了…“

莊允寒砰的一聲將茶杯重重擱在桌子上,壓低了聲音,額上青筋暴起,“所以,晚兒一出生就被你們定為藥冢人選了?蘇倦離,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為了你的命要這麽多人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冒險,你的良心不會痛嗎?你還是不是人?“

“你覺得我沒想過要自我了斷嗎?可你又知不知道,若我不在了,晚兒會變成什麽樣子?風清谷又會變成什麽樣子?我不要她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仇恨者,你知不知道?咳咳咳…“

因情緒激動,蘇倦離忍不住一陣咳嗽,失了往日的平穩,繼續說道,”沒有一個人比我更希望晚兒自由、快樂、幸福,火冥玄功九重天,晚兒現在正好卡在第九重,路上的事我都聽朝軒說過了,她急於求成,我很擔心,若是找到佛隱草,她也沒必要再修煉火冥玄功,其實不管找不找得到,我都不願她繼續練下去,只怕她不肯,她時常不在我身邊,允漣和朝軒又管不住她,咳咳,寒少,所以才請你幫忙。“

莊允寒眼裏快要噴出火來,突然笑得邪魅,逼近蘇倦離,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可以幫你找佛隱草,但條件是帶晚兒走,你可答應?”

蘇倦離聽到這話,沒有半點惱怒,異常平靜,“如果晚兒肯跟你走,那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說完,蘇倦離喘得有點厲害,用手撫著胸口順氣,臉色甚是蒼白。

“你沒事吧?“

莊允寒雖然覺得蘇倦離完全不值得莫晚為他如此拼命,但是看他如此,還是忍不住問問。

“沒事,老毛病了,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咳咳。“蘇倦離擺擺手,一臉倦容。

突然,感覺屋子裏有點風吹過,一道人影已快速閃到跟前,莊允寒剛想出手,發現來者正是莫晚。

“不是說要你別出診了嗎?好生修養就好了,跑出來做什麽。“莫晚一邊輕輕拍著蘇倦離的背,一邊責備他。

這一幕琴瑟和諧的畫面看在莊允寒眼裏很不是滋味。

蘇倦離把莫晚拉到旁邊坐下,說道:“我沒出診,看看之前的病歷罷了,我剛剛在和寒少說你這次出谷的事兒,想請他陪你去呢。”

“我帶朝軒哥哥去就好了,他不是要查誰陷害天威鏢局嗎?”莫晚一口回絕。

“朝軒有其他事情要做。”

“那我一個人去。“

“胡鬧!“蘇倦離加重了語氣。

莫晚頓時不做聲了,蘇倦離見她不吭聲,問道:”東西帶來了嗎?“

“帶了。”莫晚不情不願的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攤開來遞給蘇倦離,順便丟給莊允寒一個白眼。

“這是十七年前和這次去給林子昶祝壽的門派名單,兩次都到場的我都圈出來了,再挑出離魂散掉落之時穿著綢緞在前庭的,總共不足十戶。”莫晚給蘇倦離解釋道。

蘇倦離看了看名單,嘆道:“十幾年光陰,好多都不在了,寒少,你看看。”

隨即把名單遞給莊允寒,莊允寒接過看了一會,問道:“這上面的門派,蘇谷主可有印象和哪家有過節?”

蘇倦離搖搖頭,“沒有,除了劍澤山莊,其它的基本沒什麽往來。”

“劍澤山莊也在懷疑的名單裏?”莊允寒皺眉。

劍澤山掌素來正派,威望極高,而且和風清谷也是有淵源,林子昶一口一個蘇賢侄,真誠至極,不敢相信風清谷竟然會懷疑到劍澤山莊頭上。

“有什麽問題嗎?所有的疑點,劍澤山莊都占全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莫晚冷聲說道。

“那蘇谷主打算如何下手?”

“我打算要允漣和朝軒出門一趟,暗地裏摸查一下這些門派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動,晚兒和寒少去尋藥。”

“蘇谷主還真是會運籌帷幄。”莊允寒對蘇倦離這樣直接差遣他們兩兄弟很反感。

“美人哥哥,人家不樂意呢,我可以先和朝軒哥哥去尋藥,然後再去查兇手,至於莊家兩兄弟,他們要還自己清白就還,不還就算了,畢竟在江湖眾人面前誇下海口,打的又不是咱風清谷的臉。”

這話聽在莊允寒耳裏格外刺耳,需要幫忙的時候百般套路,這會兒拿他兄弟二人當外人。

但從內心來講,自己又有那麽一點私心想和莫晚一同出去,難得和她單獨相處,文朝軒和莊允漣一同走,一個是風清谷嫡傳弟子,一個是天威鏢局二少爺,也是非常合理。

若自己不去,依莫晚的脾氣,她自己恐怕一個人就去了,想起之前蘇倦離的話,莊允寒皺起了眉。

“別瞎說,晚兒你該收一收自己的脾氣了,對寒少說話要客氣些,寒少武功高強,在江湖上見多識廣,肯幫我們是給了我們莫大的情面。”

對於莫晚的性子,蘇倦離抱歉的朝莊允寒笑笑,“都怪我,慣壞了。”

“我脾氣好著呢,誰說我脾氣不好啦!”莫晚撲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撅嘴抗議。

今天莫晚穿著一件束身長袍,頭發依舊隨意紮著,脂粉未施,額頭上還沁著汗水,怕是剛剛練完功過來,但掩不住她的清新脫俗,想起昨晚的疏離,再看她此時調皮的樣子,真是判若兩人。

“好好好,你最好。”蘇倦離無奈的笑笑,望向莊允寒,“寒少,我剛剛的請求,不知你可否答應呢?”

莊允寒收回自己看莫晚視線,說道:“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哪裏去尋藥了嗎?”

“霧秋山。”莫晚聲音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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