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苓這才明白，為何身為一品大臣的朱家，在偌大的京城竟然連個落腳之地都沒有。

“皇上駕到！”

就在祖孫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朱家往事之際，守在門口的小太監突然說皇上來了。

隨著一陣腳步聲傳來，就見年輕英俊，豐神俊朗的當朝天子周聿辰，在幾個內侍的簇擁下踏進了慈雲宮。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皇上拜見皇太後時，上官苓也急忙起身，給皇上行了個大禮。

“都平身吧！”

老太後對宮中這些繁文縟節實在是煩得要死，關起門來都是自家人，跪來跪去的多無趣。

周聿辰笑著起身，對上官苓道：“表妹也在啊。”

上官苓微微頷首道：“既然皇表兄有事與皇姑奶奶相商，苓兒便先告辭了。”

周聿辰笑道：“表妹不必見外，朕只是來慈雲宮探望皇祖母，並沒什麽要事與皇祖母相談。說起來，再過些時候，便是七弟和表妹的大婚之禮，不知表妹可否做好嫁人的準備，有沒有什麽事情，是朕能夠幫得上忙的？”

“承蒙皇表兄惦記，婚禮事宜，都由阿祈一手操辦，無需我來操心。”

“哦？七弟一手操辦？”

周聿辰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道：“朕記得，七弟為人向來冷言寡語，又極少愛管其他閑事，這次怎麽變得這麽勤快了？”

太後笑著接口道：“皇上啊，你好歹也是個過來人，豈會不知，這男人對別的事情不急不緩，對婚姻大事卻是充滿了期待。你七弟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動了凡心，找到心儀的姑娘準備娶妻生子，這心境當然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平淡冷漠。難道你忘了，你初懂人事那會兒，不也急著往自己的後宮裏塞女人麽。”

被老太後這麽一調侃，周聿辰的俊臉上閃過一抹羞紅。

“皇祖母，您老人家怎麽能在小輩面前揭朕的短呢？朕當年充實後宮，不也是為了皇家著想，盡快為皇家開枝散葉，多給皇祖母生幾個機靈可愛的小曾孫，承歡於您的膝下，陪您聊天解悶。”

聽到這話，太後忍不住哼笑一聲道：“說起來，你與皇後大婚已有三年之久，除了皇後之外，後宮裏還有那麽多如花似玉的妃子，她們進宮的時間也不短了，怎地不見她們為你生下一兒半女？”

周聿辰笑得極為尷尬道：“許是朕整日操勞於國事，對後宮中那些女人們，疏乎怠慢了一些。”

太後哼道：“國事是永遠也忙不完的，你有時間，也該將精力花在你後宮中那些女人身上。她們都是你欽點進宮陪王伴駕的，現在可好，一個個全都成了擺設，看也不看，問都不問。明事理的，知道你整日操勞國事，為國憂心。這不明事理的，還說不定會胡思亂想些什麽亂七八糟呢。”

“是是是，皇祖母教訓得對。等朕忙完了手邊正在處理的幾件公務，一定會謹遵皇祖母之命，盡快為咱們皇家添枝散葉。”

別看周聿辰平日裏腹黑嚴肅，皇太後面前，他卻表現得十足的乖巧。

祖孫三人氣氛融洽的聊了好一陣，直到老太後的眼皮漸漸沈了下來，才打著呵欠道：“人一旦上了年紀，真是越來越不中用，才跟你們說了這麽幾句話，身體骨就乏得不行。”

說著，她沖兩個小輩擺了擺手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都回吧。”

周聿辰和上官苓見太後確實又乏又困，也不好留在這裏再多做打擾，只能雙雙起身告辭，離開了慈雲宮。

踏出慈雲宮的大門，周聿辰忽然問道：“聽說鎮國公府的小姐身患頑疾，就連太醫院的禦醫面對她的癥狀都束手無策，而表妹一副針下去，那朱小姐的病情就被醫好了大半。表妹，朕真沒想到，你的醫術竟然精湛到了這種地步。”

同樣的一番話，出自皇太後之口，上官苓會將太後的誇讚視為褒獎。

可這番話若出自皇上之口，難免會讓她覺得話中有話。

周聿辰這個人，許是在皇位上沈迷太久，他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甚至是說出口的每一句話，都可能代表著令人琢磨不透的深意。

已經在他身上吃過幾次暗虧的上官苓，不得不提高警惕，小聲應對道：“皇表兄真是謬讚了，朱小姐的病之所以能被我醫好，是因為當年我隨父親出診時，剛好遇到過相同的病例，才誤打誤撞，救她一命。當然，說是救也不盡然，畢竟我收了朱夫人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子。正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也是千古以來，不變地道理。”

周聿辰饒有興味地挑高眉頭道：“表妹最近很缺銀子花嗎？”

上官苓笑了笑道：“錢財玉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即便賺的再多又能如何。之所以會向朱夫人討要一萬五千兩銀子，為她之前的侮辱給自己爭口氣只在其一，至於其二，我也想利用這筆銀子，籌辦一個義善堂。”

“義善堂？”

周聿辰對這三個字生出了幾分興趣道：“義善堂是做什麽的？”

提到自己對未來的想法，上官苓頓時被勾出了幾分聊天的興致。

她邊走邊解釋道：“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有一個願望，就是運用自己所學的本事，成立一個永不收錢的醫館，專門服務那些窮得連一文錢都拿不出來的病人。凡是來義善堂治病的病人，治病免費，拿藥免費，並在醫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將這些無錢尋醫問藥的人醫治妥當。”

“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上官苓想都沒想便回答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過我一句話，行善之人，福未至祝已遠離；行惡之人，禍未至福已遠離。許是這句話對我影響頗深，所以從小就立志，待有朝一日我有能力，定會行善天下，布施每一個人。”

這番言論，令周聿辰生出了些許詫異，忍不住問道：“你有一顆良善的心值得稱讚，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口中所說的這個義善堂成立起來之後，會有一些貪小便宜的人，為了節省醫藥費，偽裝成窮人模樣，混進去占你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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