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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煉影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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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片絕嶺山谷。

塵土飛揚,風沙漫天,放眼望盡,滿目瘡痍與荒涼。

夜風急迅,如野獸般低吼嘶鳴,狂掠而過,時而從地面攜眷起沙塵,露出一截森森白骨。

從來沒有人敢踏足,也沒有人能夠從這裏活著走出,更無一只飛鳥的蹤跡。

世人稱它為“無跡嶺”。

一千年前,妖界與魔界互為臨好,卻始終被修仙界打擊鎮壓幾千年。為血前恥,前妖王與前魔尊達成一致,共同攜手攻打仙家至尊萬宗,誓要奪回三界主宰。

萬宗遭此劫難,損失慘重,眼看就要一朝傾覆,至此隕落。

幸得萬宗第九代掌門,驅策鎮山九龍鼎,召喚出被封印在山門四方柱中的上古神龍之力,才得以擊退妖魔兩界的侵犯來襲。

九龍鼎的威力震天動地,見血不收,殺退無數妖魔將士。

前魔尊見大勢已去,為保殘存,只能走為上計,舍棄前妖王與其部卒,在他們的“掩護”之下,逃之夭夭。

前妖王與仙家法術纏鬥無法脫身,連同所有妖兵,齊齊祭於九龍鼎下,無一生還。

妖界所剩無幾,幾個老妖為防萬宗再次追殺,只好攜前妖王獨女魅影,逃入這片連魔鬼都不肯光臨的絕跡嶺。

妖界在便在這絕嶺峽谷中,開拓出了一方天地,取名“煉影洞天。”

洞中幽幽火光照亮處,三人對影。

妖後魅影一頭亮澤烏黑的秀發,披散在身後,緊盯著座下之人。

“什麽?你說狐姬敗了?這一年來她在後北國都好端端的,到底怎麽回事?”

孚梟跪在遠處,不敢擡眼向上看,“回稟妖後,今日正午,北新王突然召見了幾個萬宗門下的弟子,就是他們殺害了狐姬。”

魅影盛怒之下站起身來,“又是萬宗,總來壞我好事!他們不在自己那坐破山上修道,跑到後北國去做什麽?難不成是你走漏了消息?”

孚梟哆哆嗦嗦道:“就算妖後您給小的千萬個膽,小的也不敢背叛您啊!是那,是那······”

“妖後莫要動怒,原是那火靈石誤入北新王的身體,這才引來了萬宗弟子前來。狐姬遭難,不過是碰巧罷了。”

魅影瞧了一眼紅衣女子,奇道:“火靈石?可是那一月多前散落人間的昆侖靈石?”

殊冶道:“正是。”

“本座不管什麽火靈石金靈石,如今狐姬不在了,要如何獲取那純陽藥引?沒有那純陽藥引,又何來陽春丹藥?本座千年大限已到,若沒有這丹藥護體,要怎麽持有這副年輕樣貌!”

魅影震聲狂怒,上前一腳踹在了孚梟的左胸口,逼得他心中悶痛,吐出一口鮮血。

“是你,曾經許諾本座,說那狐姬媚術天下無雙,絕不會失手。如今呢,你要本座如何罰你!”

他伏在魅影腳下,淒淒道:“妖後息怒,妖後息怒!小的,小的這便重新派一狐媚去人間,這次絕不會再出差錯了!”

魅影惡狠狠道:“你讓本座怎麽相信你,這麽多年來你一事無成,所有的事都被你攪得一塌糊塗,我看你今後也不必再為本座效忠了。”

說著,便擡起右手,推動手掌,霎時黯紫之光縈繞周身,就要從掌中迸發。

“妖後且慢,殊冶有言。”殊冶伸手輕拂魅影手臂道。

“噢?有話且講。”魅影轉頭道。

殊冶從袖中緩緩抽出一物,像是一朵靈芝,通體火紅,如塗了漆一般,油潤亮澤。

魅影見狀一把將其奪過,攥在手裏看了又看,“火靈芝乃萬宗仙家聖物,百年才長成一株,且生長之地萬宗設有嚴密防禦,你是如何得到的?”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就算是修仙者,蓋其一生,都逃不出利益二字的驅使。”

“說得好!”魅影甩開長袖,放聲大笑,“火靈芝,天地日月精華所滋養,其性至純至陽,常食之可得歲千年,還能提升法力。”

她斜眼看向伏在腳下之人,幽幽道:“只此一顆,可比那人間男子精血,不知好過多少。”

“殊冶,這件事你做得很好,今年的消蠱丸,賞你了。”

孚梟見旁人被賞了消蠱丸,瞬間擡頭,“妖後,那小的呢?”

魅影冷笑:“聽說,魔界近來又有了動向,你去打探一番。”

“妖後你不能偏心,同樣是為您效命,有人歡喜了,可小的月月受那蠱蟲嗜咬,鉆心難熬,夜夜不得眠啊!”孚梟流著眼淚哭訴。

“還有臉來伸手?”魅影擡腳將他踢開,“本座與那魔界有血海深仇,當年若不是他們背信棄義置我父王於不顧,今日妖族也不會落得如此落魄,本座才叫夜夜不得眠!”

她橫了一眼,道:“看你日後表現,你若能像殊冶一般這麽出類拔萃,本座也許會考慮考慮。”

“至於殊冶,本座與你也有共同的仇敵,便是那萬宗。本座還記得當年在絕跡嶺見到你時,你的模樣,萬宗賞你的三重天雷,滋味定不好受吧······”

殊冶聽後,將頭轉到一側,秀凈白皙的面容頓時多出幾縷憤恨之意。

魅影邪魅一笑,秀手一揮,“好了,本座也累了,你們都各自忙去吧。”

“是”殊冶沈聲回道,轉身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一只妖,正對著她面目兇狠,呲出一口獠牙,她什麽也沒說,便轉身出去了。

她走出洞外,外邊黑漆漆的,天上沒有一點星光,黑雲壓著頭頂,不停穿梭。

夜中淒厲的寒風使她回過神來,卻聽身後簌簌瑟瑟,伴著一陣尖銳的責備之聲。

“看來你很得意啊!”

“哼!這裏風光著實不太好看,不過是屈身在暗中,為留一條性命而已。”

孚梟不眨一眼,眉毛擰在一處,“都是因為你,當初妖後就不應該救你,讓你這些年來處處與我作對。我極力討好,卻換不來一句好話,都是因為你!”

她撲哧一聲笑了,“你自己做的不好,還要來怪別人。無能之人最會做的一件事,便是高估自己,嘲諷他人。”

“吼!”

看著眼前野獸頓時張開的血盆大口,猙獰的面目,撲面而來一股惡臭令她胃中翻江倒海。

她擡起長袖掩面,不緊不慢道:“呵,牙倒是刷的挺白。”

孚梟胸中憋悶憤恨,齜牙咧嘴,恨不得將她咬成八塊,以洩心頭之恨。他盯著那一道紅色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殊冶,你給我等著!”

·

翌日清晨。

水靈煙聽見從四周傳來一聲聲鳥鳴,“嘰嘰喳喳”,不絕於耳。她感到又困又疺,卻被吵的再也睡不著。

睜開眼來,只見頭頂正上方,雙目微闔的一張俊臉,修長的睫毛在晨光下,沾著潮濕的露水,不停閃動。

可這張臉再驚為天人,卻掩飾不了一身的疲態。

她四處瞧了瞧,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枕在了風一栚的大腿上。

當她慌亂從地上爬起時,卻發現被她枕過的地方,顏色略深,像是有一大片水漬。

她擡手擦了擦嘴角,當真是難堪至極。

頭好痛,像要裂了,想吐,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

“你醒了?”

風一栚突然發出聲音,她驚得趕緊轉過身去,不知是不是因為懼怕,心臟頓時亂跳一氣。

“風,風師兄,早,早,早啊!”

“哼!”風一栚從鼻腔發出一聲冷笑。

她慢慢轉頭用餘光瞧去,風一栚仍舊倚在那棵歪脖子樹下,似乎在跟自己的一條腿作對抗。他和自己的那條腿掙紮了半天,還是放棄了。

“你過來。”

“啊?什麽?”水靈煙覺得腳下像灌了鉛一般,挪不動步。

風一栚看著她拙楞楞的背影好氣又好笑,昨天晚上,那不要命的架勢哪去了?

真是酒壯慫人膽,此話一點兒也不假!

“反正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你先過來。”

水靈煙慌道:“你,你想做什麽?”

“既然你不想學乾坤策第六境,那我便說給這棵樹聽。”

水靈煙興奮不已,倏地轉身,“當然想!怎麽練,需不需要用劍,這樣?還是這樣?”

風一栚嘆了口氣,道:“你先坐下來,只是一段心法,唯需用心領會。無人,無物能幫。”

“好吧。”

長劍“噌”的一聲入鞘,水靈煙便向前幾步,盤腿坐在風一栚身前。

“玄者,自然之始祖,而萬殊之大宗也。

眇昧乎其深也,綿邈乎其遠也。

光乎日月,迅乎電馳。

得之乎內,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

乘流光,策飛景,淩六虛,貫涵溶。

浩浩茫茫,人莫之識。”

這一段心法竟出奇的簡單,言簡意賅,從字面上理解,水靈煙覺得都明白了,但仔細深究下來,卻一字都不明白了。

“嗯,風師兄,你能不能為我解惑一下,什麽叫做萬殊之大宗,什麽叫做得······”

風一栚冷眼看她,“不能。第六境玄門,顧名思義,玄之又玄,想入此門,全憑自己參悟,況且!”

他還沒等說完,懷中有一物突然發出震動,掏出一看,五行羅盤內綠光閃爍,正跳向西南方向。

“木靈石,有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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