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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金剛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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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剛不壞

羽隊長高興地心境沒人搭理,卻沒有抱怨,他知道黑子這樣反反覆覆碾壓雪槽,是為了創造出讓沒有負重,還拖著車的車通過的條件,這樣縱觀全局,為他人設身處地著想的好搭檔,著實令人動容。

看不明白的人大有人在,還以為開車的兵發瘋了,怎麽會重覆著同一個動作沒完沒了?這裏面究竟蘊含著什麽玄機?劉雪和王倩兩個女孩子眼淚汪汪,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傷感的話,把淚水都說出來了。看到開路的車隊在捉迷藏,搞不懂啥意思?又看到羽隊長一個人孤零零站在風雪中,身體被風吹的前仰後合,隨時隨地都有被風吹跑的可能。

劉雪還是有些心疼他,擡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毫不猶豫下了車來到他身邊,抱住他胳膊,瞇著眼睛說:“車隊怎麽啦?是不是他們腦子出問題了?”

羽隊長一聽就是一個趔趄,左右看了看,一臉嚴肅的說:“胡說什麽?他們在修路。”

“哦……修——路?修什麽路?”劉雪迷茫不解的說。

羽隊長看著她不解的表情,扶了扶她的大衣領子,擋住後面的疾風說:“嗯嗯,是這樣,雪槽裏積雪太厚軋不瓷,單車不好過不去,他們這樣來來回回碾壓幾遍,積雪就又瓷又薄了,其別的車就能通過了。”

劉雪一聽似懂非懂,剛想說些什麽,羽隊長卻嚴肅的說:“下車幹什麽?不知道會凍壞嗎?趕緊上車去。”

劉雪一聽,不但不領情,反而瞪了一眼說:“你你,你都不怕凍壞,我怎麽就凍壞了?”

“這……”羽隊長同樣瞪了一眼說:“哼哼,男女有別你懂嗎?”

“我當然懂了,”劉雪犟嘴道:“其別的有別,站在風雪中沒有區別,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咦……”羽隊長一聽這話,這不是故意挑釁嗎?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弱不禁風的丫頭片子,竟敢在老爺們面前耍花腔?翻天了不成?他眼睛一瞪,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貓腰就把她抱起來塞進了駕駛室,關上車門子後,從車窗玻璃外面指著說:“哼哼——跟我犟——你還嫩點!” 說完,他氣呼呼的又站在了原來的地方。

黑子又一次從雪槽裏沖出來,就看見站在風雪中的他,把車繞了個圈,停在他身邊跳下車後,對著車廂裏喊道:“下車,各就各位,準備通過雪槽。”

隨著他聲音落地,車後面的兵,就像跳傘部隊一樣,一個連著一個蹦了出來,落地後奔向了自己的車,緊隨在後面的車,還沒有來得及停車,黑子又喊道:“再沖一個來回。”

羽隊長一聲不吭,看著黑子指揮完後,一臉得意走過來,還沒有來得及張口說話,羽隊長卻先開了口說道:“哼——豬腦子呀?你把這麽多兵擠到一臺車上,萬一有什麽萬一的話,你想把他們都害死呀?”

“且——怎麽會?”黑子滿不在乎的說:“人少了壓不住車,這情況你不是不知道。”

“哎呦呦,既是壓不住車,也不能把士兵們的生命當稱砣?你這不是兒戲嗎?你這稀裏糊塗的老毛病,怎麽不見改改呀?”

“哦——”黑子脖子一更說:“誰誰,誰不拿士兵們生命當回事了?再說了,這裏除了雪,也沒什麽危險不是?你操的盡是閑心。”

“屁話——”羽隊長瞪了一眼說:“就是這雪害苦了這裏的人們,也害的我們命懸一線,你還不把雪當回事?你這種輕敵的想法,會害死我們。”

黑子一聽不以為然,把小眼睛一翻說:“哼哼,對——你說得對,我錯了,以後改還不行嗎?給我一根煙抽,我的煙抽完了。”

說完話,自己就動起手掏他的口袋了,掏出了一包還沒有開封的完整香煙如獲珍寶,喜眉笑眼的說:“哦,這這這,這煙是不是給我準備的?呵呵——還是你娃有良心,知道老漢我沖鋒陷陣,受苦受累不容易,提前預備好慰勞我的吧?”

“且且——你要上些臉好不好?”羽隊長淺淺的一笑說:“幹上些屁大的事,就邀功求賞,別丟人了。嗯——我說,雪槽裏單車能通過嗎?”

“且——什麽話?”黑子有恃無恐,牛哄哄的說:“單車不能通過,還能叫路嗎?我能罷手嗎?”

“哦——呵呵——說你胖就喘起來了。”羽隊長笑著說。

“那是自然,”黑子更是得寸進尺的說:“哼哼,我的全局觀念,比你娃差不到哪裏去,只是你娃在,限制了我高超的水平發揮,沒地方顯擺去,是吧?呵呵……”

“哼哼——吹——吹——”羽隊長不屑的說:“吹牛不怕讓牛踏死?”

“哈哈哈……”黑子笑著說:“把你娃死的愁,我這是實打實的真才實學,你娃別不服氣,呵呵……”

羽隊長笑著說:“你說的很對。就連這暴風雪都是你娃吹來的,我信,我信——呵呵……”

就在他們兩個人喜笑顏開的時候,雪槽裏開出來的單車來到了羽隊長跟前,一看是王剛,就說到:“雪槽裏好不好通過?”

王剛沒有下車,說:“報告隊長,不好通過,雪槽裏的積雪軟硬不一致,汽車擺動幅度很大呀?”

“哦……”羽隊長又問道:“你出來用幾檔?”

“二檔。”

“動力狀況怎麽樣?”

“還行,還是有些費勁。”王鋼說。

羽隊長一聽,不再問什麽,一把拉過黑子往雪槽裏走實地查看。

雪槽裏聚集的狂風,真的比外面要大得多,他們兩個人走在雪槽裏,身子往後傾斜抵禦著風吹,雙腳在車輪碾過的地方試探著密實度,心裏估算著對汽車的承載能力。

一葉知秋。走了沒有多遠,就知道了整個雪槽裏的狀況,轉過身往回走,迎面撲來的風壓力很高,不僅僅逼得睜不開眼睛,就連呼吸都噎得困難。時大時小的風速,不是一成不變勻速,人在風中行走時弄得前仰後合,都是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風大?什麽時候風小?風大時,抵禦的力量就大,突然間風小了,力量就用過了頭,就像人撲空了似的。

為了保持身體平衡,自然就得往前跑幾步消除慣性,才不至於讓身體倒下,沒想到風又突然間大了起來,往前撲著的身體,防不住硬生生往後仰,跑出去的幾步又倒回來了,等於是原地踏步。

兩個人相互間攙扶著走出了雪槽,羽隊長對黑子說:“還得繼續闖雪槽,雪槽裏密實度不均勻,拖車的車搖擺幅度大,輪胎就容易打滑,一旦發生打滑就趴窩了。磨刀不誤砍柴工,寧可多花些時間修路,也比趴窩在雪槽裏拖車容易得多,你說吶?”

黑子沒有說話,只是朝著王剛一揮手,又指了指雪槽,他就明白了意圖,汽車呼嘯著沖進了雪槽,跟在他後面的車隊,同時也啟動了起來緊隨其後。第二輛車來到羽隊長跟前時,他舉手示意停車,開車的楊晶停下車說:“隊長,有何指示?”

“哦——是這樣。”羽隊長瞇著眼睛說:“等一會你再沖,拉開間隔距離,攪動起來的雪,就會暢通無阻沖出雪槽減低高度,別讓前面車擋住留在雪槽裏,明白嗎?”

“哦……你是說攪動起來的雪讓風吹走?好讓別的車通過?”

“聰明——”羽隊長欣慰的說:“你小子將來一定有大發展,好好努力。”

“是——” 楊晶高興地說道:“謝謝隊長識貨鼓勵,我一定努力,不會讓你失望。”

站在羽隊長身旁的黑子聽得不耐煩了,嗔怒的說:“滾犢子。敦煌來的呀?(畫)話就多得很?說你胖就喘上了?你娃把車開好了,要是把車塞在雪槽裏出不去,我剝了你的皮。”

“不會的。” 楊晶有恃無恐的說:“放心吧一排長,我的能耐你不是不知道?能和我齊名的弟兄們可不多呀。”

“且——”黑子一聽,還有比他狂的兵,不屑的瞪了一眼,裝作聽見了天空中打雷似的,擡起頭轉著圈以示鄙視。見慣了這種趣聞的羽隊長不以為然,揮了揮手,楊晶的車機器轟鳴,一頭紮進了雪槽。

五臺負重車輪番沖擊,雪槽裏的積雪不負眾望一點點減少。在雪的世界裏,無處不在的積雪如影隨形,車隊被阻時間過長,就會讓人產生無窮的幻想。幻想之中最多的是災難和恐懼,侵蝕著每一個軍人的毅力和勇氣。美好的幻想不是沒有,在殘酷的現實面前,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立足之地,除非是傻子。

等待通過雪槽的汽車,發動機的吼叫聲和呼嘯的狂風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傳進站在風雪中的羽隊長耳中,他鎮定自若充耳不聞,等待最後一輛車又一次沖出雪槽,拍了拍黑子的肩膀說:“出發吧,你在那頭等我。”

很少和他認真的黑子,此刻卻正兒八經立正敬禮後說:“放心吧老夥計,我在那頭等你,你要小心。”轉過身上了車,隨風而去了。

躍躍欲試的一輛輛汽車,無懼無畏緊隨其後,魚貫而入雪槽,從羽隊長目光中消失了,聽起來就像褲襠裏放屁聲音似的槍聲,從雪槽那一面傳過來,勉勉強強能聽得到,黑壓壓一大片車隊整容,就在這沙啞的槍聲中不負眾望,通過雪槽,減少到幾輛了。

羽隊長心中的負重,隨著汽車數量減少,一點點卸載著。剩下的這幾輛車消失後,他認為能把車隊置於死地的雪槽又一次被征服了,新的困難和挑戰也會接踵而至。

幾分鐘發一輛車的頻率,一下子等待了十幾分鐘也聽不到槍聲,一定是有車被卡在雪槽裏出不去,黑子在全力營救。他的所作所為,羽隊長了如指掌,不用太擔心。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有人懂你。危機關頭能依賴一個人,是要經過漫長的默契配合和磨練才能形成,彼此間就會有心心相印的感覺。久違的槍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他平靜的心忽然間沸騰了起來,身上覆蓋的積雪,隨著身體的活動紛紛下落,手臂一揮間,又一輛車淹沒在雪槽裏,等到他連續揮舞了幾下後,雪地裏就剩下他和孤零零的一臺車了。

汽車鼓脹的篷布如旗幟,被奔騰不息的狂風摧殘著有些吃不消了,篷布下搖晃不定的汽車,好像是狂躁不安的戰馬,看到同伴們不在了,害怕孤獨寂寞似的,向主人展顯它的迫不及待。

長時間站在雪地裏的他,等到所有車消失後,心中的喜悅自然是少不了。多少的努力,多少的付出,多少的磨難和艱辛,就是為了這一刻。想想回家的路咋就這麽難?難道除了這些難,就沒有其它了嗎?無情的風暴,就要把所有的激情和毅力摧垮了,剩下的路,還遙遙在前啊……

本來就感慨頗多的他,此刻更加是思緒萬千,就像說不清道不明的雪花漫天飛舞。“叭……”槍聲傳來,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這是召喚他通過的信號,渾身一顫轉過身,就要跑步上車呢,突然卻撲倒在雪地裏,沒想到站立的時間長了,腿腳不聽使喚。

幾十度的寒冷中,換了誰都受不了,凍麻木就會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他站在風雪中,主要是為了給士兵們增加戰勝困難的信心,讓他們看到榜樣的力量就會受到感染,激發出勇氣和豪情。

目光不離他左右的劉雪,看到他無端倒下,大呼小叫跳下車拉起他,緊張的問長問短,攙扶著他上車後,打開點火開關一看儀表,機器溫度已減至刻度以下,擡起腳啟動起發動機預熱,刨了刨身上的積雪,看著劉雪一臉關切的表情,莞爾一笑說:“不擔心,不礙事,只是站久了腿腳麻木而已,活動活動就好了。”

“你——嚇死我了。”劉雪嗔怒的瞪了一眼說:“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凍壞了怎麽辦?還怨我……”

“哦……”羽隊長打斷了她的話說:“這是我的工作,責無旁貸。咦……你不在車裏好好呆著,跑出去幹嘛?凍壞了怎麽辦?”

“你——”劉雪白了一眼說:“眼睜睜看到你一個大活人,無緣無故像雕塑一樣倒在雪地裏,我我,我能無動於衷嗎?你你,你想嚇死我呀?嚇死人不償命是不是?”

“呵呵——不害怕,我們男孩子抗凍,更何況已經適應了野外生存,習慣了,而你就不一樣了,這樣的環境,你從來就沒有經歷過,不小心就凍傷了。”

“哦……”劉雪撇了撇嘴角說:“哼哼,你說得對,你是鐵打的,我是紙糊的是不是?哼哼——隊長同志,別忘了你是一個人,一個和我一樣有血有肉的凡人,你不是金剛不壞的羅漢,一樣會凍環的,知道嗎?”可人的她一邊數落,一邊給他點了根煙。

他可勁的吸了幾口煙,掩飾著自己無法辯白的無奈,把煙叼在嘴上,開動起車來沒有駛向雪槽,而是圍著停過車的範圍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後,腳下的油門踩到底加足馬力,汽車發動機吼叫著沖進了雪槽裏。

進入雪槽的汽車,感覺大相徑庭,就像掉進了雪洞一樣,兩面雪墻高高聳立,雪墻上撲簌簌往下崩塌雪塊,壓抑的感覺,讓人不由得心生恐懼。劉雪緊張的往他身旁靠了靠,脈脈傳情看著他全神貫註開車的表情,猛然間想起過來時的激情演繹,心跳不覺間急速,滿臉緋紅有些羞澀,呼吸急促,顯得局促不安。

她這些微妙的變化,哪裏能引起羽隊長的關註?此刻,汽車的速度在三檔位,不像過來時的一檔位速度慢,閑暇的時間自然就多,幹點無關緊要的事順理成章,還是顧得上,也不會影響操作。

三檔位的速度就不可小覷了,夾在只有一車寬的雪槽裏,相對於汽車方方面面的關註度大大提高了,方向盤要不停修正,腳底下的油門,要依據汽車的顛簸變化,減速加速要因勢利導,恰如其分,適得其反就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撥,等待救援,那可就在弟兄們面前沒面子丟人現眼了。

這樣的低級錯誤不能犯,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掌控汽車上,自然就無暇顧及劉雪獨自一顆澎湃的少女之心,有什麽不一樣的反應了?只有她自己激動著自己的激動,回想著鮮艷的一幕。

情海無風波濤湧,風流淹沒在雪槽中。燒火棍一頭熱的她,看著沒時間打理的羽隊長有些黯然傷神,澎湃的激情,在沒有對應的狀況下不可能持久,結局就是無聲無息,偃旗息鼓了。

心無旁騖的他,關註的是車隊的生死存亡,兒女情長的美事,現在不可能閃現在腦際。可憐的劉雪,出現在錯誤的時間地點,不合時宜的季節,怎麽能收獲想要的一切?有情總被無情傷,這是戀愛中男女的必然結果,自古如此。

雪槽裏的積雪,在一輛輛汽車的削弱中減少了不少阻力,已經沒有了令人絕望的感覺了。羽隊長駕駛的車就要沖出雪槽時,看到了打地錨的一段情景,兩邊的雪墻上坑坑窪窪,凸出凹進,就是士兵們拼搏的佐證。

觸景傷情的他,看著就有些心潮起伏,胸中似有炙熱的巖漿噴出。若不是士兵們悍不畏死咬牙堅持,奮力搏殺打通雪道,困死在這裏就成定局,真正是生死相依,禍福不棄了。

雪墻上坑坑窪窪,從上面流淌下來的雪流,似瀑布一樣蔚蔚客觀,觸景傷情的他,極力遏制著湧上眼底的淚水,想換個思維方式壓下傷感,可汽車卻不理解他的心境,被不棄不離的風暴吹出了雪槽,就看到所有的士兵們,都齊刷刷站在風雪中等待他到來,被暴風雪摧殘著,一個個都變成了雪人,愛兵勝過愛自己的他,更是感動的無法克制了。

汽車來到了士兵們面前停下,他本想下車說上幾句,再鼓舞一下士氣,可不爭氣的嘴角,硬是不聽話往下墜,眼睛裏本來就充盈的淚水,在後續淚水的擁擠下就要潰壩了,怎麽能在士兵們面前痛哭流涕?

讓他們看到自己都淚水漣漣受不了,還能讓他們看到無懼無畏的豪邁嗎?這不是渙散軍心,作繭自縛嗎?想到這裏,他從車窗裏伸出手一指黑子,又揮了揮手,黑子轉過身就消失了。

其他兵像炸窩了似的,頃刻間各就各位,隨著機器隆隆轟鳴聲,沖出雪槽的車隊,又沖進了前途未蔔的彌漫風雪中消失了,路在腳下沒完沒了。

強作姿態,讓車隊出發了的他下車,來到車後面,看著幾米深的雪槽感觸頗深,仿佛魔鬼的巨盆大口,噴湧而出的雪流勢如破竹,像高壓水槍在噴射氣勢恢宏,不敢想像是怎麽過來了?其中的艱辛感天動地,再也不想壓制無法壓制的傷感,扶著車箱板不管不顧,縱情放開聲吼起來:“啊嗨嗨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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