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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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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不速之客

車隊所住的地方是農場機耕隊家屬院,住家戶並不多,只有五六戶人家,家家都有小孩子,就在隊部隔壁是機耕隊修理工李海生的家,一家四口一兒一女,令人羨慕。

姑娘是黨校畢業的大學生,在農場附近高閘公社當婦聯主任,二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女大十八變,退去青澀的花季青春靚麗,出落得欺霜賽雪,花容月貌,風姿招展,柳眉杏眼,艷如桃李卻冷若冰霜,是附近出名的大美人討人喜歡。每天從營房裏進進出出,不能不說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兒子在上小學,每天和軍人們都有離不開的照面。

日升日落,生生不息,每個人都在為生計奔忙早出晚歸,只能是見面打個招呼,或者是相互看一眼,彼此都沒有什麽話說。鄰裏之間相安無事,各過各的日子互不幹涉,江水不犯河水,各居一隅。

生生不息演繹的人世間故事,誰能預料到下一分鐘後發生什麽?事情也有湊巧,羽隊長好不容易吃了一頓好吃飯,滿心歡喜返回了辦公室,繼續他沒有時間打理的文字工作,上級主管部門的匯報請示報告,要白紙黑字寫清楚才自行,也是有據可查的檔案材料,積少成多後,就是一支部隊的成長史。

提起筆還沒有寫東西呢,就聽見隔壁傳來“乒乒乓乓,叮叮咣咣”的打鬧聲,還有什麽東西的破碎聲音,影響他無法下筆,停下來側耳細聽,腹誹道:也許是兩口子在鬧矛盾砸東西發洩吧?一陣功夫又平靜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提起筆準備排除幹擾繼續寫,還沒有下筆呢,一聲殺豬般淒厲的叫聲,從門外傳來進來,隨著叫聲,李海生的老婆倪天秀,平時是一個一身清爽整潔幹凈,和她女兒一樣有些孤芳自賞,清高的不願與人打招呼。

此刻她卻蓬頭散發,慌不擇路,連滾帶爬沖進隊部,看著羽隊長驚恐不安的哭喊道:“隊隊——隊長救命啊——他他——他們要打死人了……”

不明就裏的羽隊長一聽一個趔趄,吃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怔怔看著這個不能說不認識,卻也從來沒有說過話的鄰居,不知道誰要誰的命?更不知道她為何如此驚駭?

李海生的老婆倪天秀一看他楞在哪裏不動彈,上前一把拽住他胳膊往外跑,容不得他斟酌。出來隊部門,就進了她家門,屋裏是一片狼藉,摔碎的茶壺杯子,翻倒的椅子。

暈頭轉向的羽隊長一看,有三個年齡快三十歲的人在圍攻李海生。身體瘦小,年近五十的李海山,被一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捏住脖子貼在墻上,仿佛小雞一樣無力反抗,口鼻流血眼睛上翻,奄奄一息。

羽隊長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這樣?這些不認識的不速之客,為什麽會對李海生大打出手?可他一看眼前的場面,血壓騰的就升起來了,生性豪爽的他豈能袖手旁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做人的第一要素。

不缺乏俠肝義膽的他救人要緊,來不及繞過屋中央的茶幾,跳起來踩在茶幾上,身體就出膛的子彈一樣飛了起來,不管對手是勇夫還是草包,來不及多想,只有出手救人,才能知道對方是什麽貨色。

擒拿格鬥的招數熟記於心,都是一招斃命的絕學,還有他別出心裁搜刮來的涼州羅漢拳,雖說是不得其法照貓畫虎,依葫蘆畫瓢,沒有師傅受教自學成才,鍥而不舍的磨礪下來,還是像模像樣,就看他踢出去的腳力敵千鈞,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還在驚愕來不及躲避的威猛男人下巴上。

一百多斤的身體疾射出去,沖擊力可想而知,猝不及防被踢中下巴的男人受到了重創,不得不松開了捏住李海生脖子的手去捂下巴,就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他的另一只腳呼嘯著接踵而至,毫不留情踏在了對方肚子上。

經不住羽隊長沖擊力的男人淒慘叫了一聲,捂著肚子翻身倒地,在地上打起滾來了。完成了攻擊的他成了強弩之末雙腳落地,沒有防住讓受傷的腿先著地,一陣鉆心疼,好不容易長好的傷口肯定又撕裂了,讓他站立不穩。

為了穩住局勢,他強忍著疼痛,一把李海生拉在自己身後,用身體保護起來,並用嚴厲的目光註視著其他兩個人。突如其來的打擊,讓這三個人有些膽怯,他們看著勇不可擋的羽隊長一時楞住了。

羽隊長厲聲的大喝一聲:“什麽人敢在這裏撒野?不知道這裏是軍營嗎?你們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在老虎嘴上捋虎須——找死呀——”

有一個白白胖胖個子不高,帶著一副眼鏡的中年人,驚恐不安看了看什麽也沒有的門外面,又看到羽隊長孤身一人,鎮定了一下說:“哼哼——我們的事與你無關,你少不管閑事。”說話的時候,並用手指著羽隊長。

身為軍人,威嚴不可侵犯,豈能容忍別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怒發沖冠的羽隊長出手如電,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根指頭就被攥在手裏鎖定了,練習過擒拿格鬥,再加上正在研習涼州《羅漢拳》的他,知道些皮皮毛毛的基本功,如何四兩撥千斤克敵制勝,制服對手,只是輕輕一轉手腕,對方就受不了,殺豬般叫喚起來了。

看到對方痛苦的樣子淒慘無比,羽隊長還是手下留情,不忍心讓一個自己都不認識人如此這般,手一松怒目圓睜,呵斥道:“哼哼——你們的事肯定與我無關,我本不想管你們的閑事,可你們在我的軍營來打架鬥毆,藐視軍人,就不得不管……”

“你——你是解放軍,沒有資格管我們地方上的事,你要是知趣的話,就別惹火燒身,此事與你無關。” 說話的這個白白胖胖的人,還是有些膽量,一只手捂著被他扭疼了的另一只手氣勢不減,無懼無畏,想把羽隊長鎮住。

羽隊長輕蔑的看著他,口氣決絕的說:“你說的很對,解放軍不管地方上的事務,可你別忘了,只要有解放軍在的地方,就會有安定和祥和,決不容忍有持強淩弱的事情在軍人面前發生,也包括你們現在的所作所為。知趣的話,立馬從我眼前消失,否則,別忘了解放軍是幹什麽吃地?國家的武裝力量不知道嗎——聽清楚了沒有——”

他的話還是有些威懾力,其中有兩個人已經挪動腳步準備往外走,可那個戴眼鏡的胖子不知城府有多深,還想爭取一點面子,捂著手說:“你——你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管你是什麽人——在我的軍營裏撒野,就沒有好果子吃,這一次我饒了你,讓你走著出去;如果還有下一次,就讓你躺著出去,不信你就放馬過來試試——敢在老虎頭上撲蒼蠅,找死呀你……”

“你——你叫——什麽名字?你——你是什麽部隊——”不知死活的胖子還敢問話,看樣子還是有些城府。

羽隊長一聽,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竟敢問軍人的名字?還想知道部隊番號?太有些自不量力了吧?鄙視的鼻子裏哼了哼,沒好氣的說:“地方管不了軍隊,你也沒資格問這些,這是軍事秘密懂不懂?你無權知道,我也沒有告訴你的義務,滾——”

“好——你你——你等著——我會知道的。哼哼——我是這個公社副書記,你駐紮在我的地盤上,我就有權知道……”

“你——副書記——你腦子進水了開什麽玩笑?我們黨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敗類?結夥欺壓老百姓,魚肉鄉裏——我告訴你,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駐紮在祖國的土地上保家衛國。軍隊,是國家主權的象征,這裏的土地是國家的,不是你們家的。再敢嘴犟胡說八道,不從我眼前消失,我就告你私闖軍事禁地,送你上軍事法庭,滾——”羽隊長的話一出口,三個人一看他生猛剽悍,軟硬不吃,屁滾尿流跑了。

三個人跑出去了,羽隊長還是有些不放心,緊隨其後跑出去看了看,他們從沒有哨兵站崗的機耕隊方向落荒而逃,看樣子他們對這裏的環境還是很熟悉,知道哪裏是沒有哨兵防護的薄弱環節,溜之大吉了。

羽隊長覺得沒有什麽危險了,才返身來到李海生家,打鬥後的家一片狼藉,看著剛才表現不屈的李海山,此刻反而變得脆弱了起來。

羽隊長還沒有來得及張嘴說話呢,他就痛哭著說:“呵——嘿嘿嘿……這這這——這是什麽世道啊——哪哪——哪裏還有強迫我把閨女嫁給他的道理呀——這這這——這個混蛋,糾纏了幾個月我女子不同意,他們就變著法子逼我就範,又是威脅又是找茬,你說我能把閨女嫁給這樣的人嗎?羽隊長——今今——今天不是你幫忙,不知是個什麽結果?讓我怎麽感謝你哩——”

羽隊長看著傷心欲絕,痛哭流涕的李海生,一聽這種欺男霸女的行徑,就氣憤填膺的說道:“哼哼——真是豈有此理——李師傅你放心,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對門,咱們只是隔著一道墻,有什麽事你盡管吭聲——哼哼——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如此囂張不講理的人,你應該到縣政府去告他,我就不信沒有王法了——這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有這種欺男霸女的強迫婚姻?你們這裏太偏僻,也太落後太閉塞了?你應該去告他們,我想政府不會不管——我給你當證人,實在不行就到省裏去告他,這純粹是對我們社會主義制度的褻瀆。哼哼——剛才我不知道他如此可惡,手下留情放過了他,再要是遇上了他,非揍扁了不可,讓他知道解放軍的拳頭有多硬?也讓他償償欺負人的後果。”

李海生一聽他的話,不但沒有一點安慰,反而神色緊張的說:“吸吸吸——羽隊長使不得——你你——你可千萬不要惹他,他是有靠山的人,他爸爸就是我們這個縣的副書記,惹不過的……”

“切——惹不過——哼哼——不惹他就算了,想惹他,他爸那點官也擋不了個啥,找個比他爸更大的官,一下就解決問題了。李叔別怕,他再要和你過不去,我就給你想個辦法斬草除根,從根子上解決問題……”

“我——怕到是不怕,只是擔心會對你不利,那可是個出手歹毒的無賴啊——在我們這一帶一手遮天,橫行霸道,魚肉鄉裏,誰誰——誰敢惹得起他呀——” 李海生惶恐不安的說。

羽隊長看著驚恐不安的這兩口子,無所畏懼的說:“我是堂堂的解放軍戰士,如果怕了這些無惡不作的小毛賊,我這個兵不就白當了嗎?你放心,他敢再找你們麻煩,我就滅了他……”

“使不得羽隊長,你你——你這麽有名的英雄,和他拼命劃不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謝謝你隊長,你不要管了……”

“能處理好更好,處理不好吭我一聲,我和你共同進退,擺平他這麽的小毛賊舉手之勞,費不了多大事,我還有事,就不和你說了,再見——” “再見——”……

回到辦公室的羽隊長,覺得腿上的傷口有些疼,鞋裏面也黏糊糊,才檢查起自己的傷口。提起褲腿一看,崩裂的傷口還在流血,脫掉鞋襪清洗幹凈,找了一個急救包把傷口包紮好,準備再寫還沒有寫完的報告,可剛才的事總是在眼前幌動,心怎麽也安靜不下來,提起筆猶如幹枯的樹枝,沒有一點靈感在裏頭,在紙上東搖西擺,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他索性放下筆,點了一支煙吸了幾口後,還是不知道要寫些什麽?自己也搞清楚是心煩還是沒水平寫?總之,看見紙和筆就,像見到陌生人一樣,沒一點靈感。煙抽完了一支又接了一支,房子裏煙霧繚繞在飄蕩著,他嘴裏還在不斷的往外噴煙。不算大的一間辦公室裏裝滿了煙霧,自己還覺不來嗆,要是換個別人,早就嗆逃跑了。

沒心思寫就胡思亂想,想了這些想那些,想了車場想車隊,哪一件都是提不起來放不下去,都有讓他繼續操心的地方不盡人意。唉——生活該如何呢?

壞心情伴隨著煩惱,不棄不離圍繞著他不肯離去,整個下午什麽事都幹不了心燥氣浮,也不知有多少心思不可解脫?從辦公室到營房,到車場,他不停的轉了幾個來回,才等到派出去執行任務的車陸續返回車隊,他站在停車場中央,看到一輛輛平安歸來的車,心頭的不快也一點一點在消失。

汽車進車場也是有講究學問,每臺車都有自己固定的車位,從排到班都劃分的很明確。車頭前的地上,拉有一道八號鋼絲,那就是停放車輛前後的標志,每臺車的保險杠必須與地面上的鐵絲成垂直平行,錯一點都不行。保險杠與鐵絲不平行,說明車身停的不正,車身會侵犯到別人車的位置上。

那些技術嫻熟的士兵一次倒車,一腳剎車就能分毫不差完成停車;而那些技術上還沒有掌握要領的士兵,前前後後折騰好幾次,都未必把車停好,手慌腳亂不得其法。

羽隊長看到那些停車有困難的兵,就去指導他們如何才能把車停好?要做到分毫不差,可不是容易的事。就把他學開車時總結出來的經驗傳授給他們,首先要計算好鐵絲離腳踏的距離,並在地上做好記號,再把汽車前後輪子壓倒什麽位置?就能讓車身正直,也要做好記號。

在倒車的時候,腳踏板邊沿是能看到的地方,只要和地上的標記垂直時,車頭保險杠一定會和鐵絲垂直,前後輪壓在提前做好的記號上,車身一定是正地。軍人們聽了他的小竅門茅塞頓開,都仿效他的辦法練習起來。

一招鮮吃遍天。這一招還真靈驗,通過實踐,車場裏再也沒有為了停好車而拼命折騰的人了,為此而節省的油料和時間,也是不小的數目。更重要的是讓大家又一次佩服了他一把。

這不算什麽高深莫測的技巧,但沒有人教你就是不會,等你學會的時候,挨過的訓斥就不計其數了。

羽隊長清點著回到車場裏的車和人,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派出去多少車,一臺不能少全部回來,才能算是一天工作的結束。有一個人一臺車回不來,他的工作就不能結束。

開汽車是高分險的行業,隨時隨地就會發生災難性事故,車毀人亡屢見不鮮,一點都馬虎不得。所以,等到最後一臺車駛進停車場,他才能長長的出一口氣,可時間已到了就寢的時候了。

一天工作結束最晚的就數他了,他把士兵門督促到床上睡下後,還要查鋪査哨,這一切做完後,時間已過午夜,什麽時間把身體往床上一躺,一天的工作才能落下帷幕。

頭挨到枕頭,鼾聲就風生水起飄蕩了起來,困乏不到極致的人,是沒有這種待遇。寧靜的夜裏突然起風了,風吹樹木的聲音遒勁有力,就像咆哮的巨浪一樣,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遍地哀草被風吹到無依無靠的空中,伴隨著漫天黃沙在急速飛舞。風沙中站崗的哨兵,被風沙吹的睜不開眼,就在他迷著眼四周張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恐怖讓他大吃一驚,瞬間的驚駭之餘後,毫不猶豫往隊部跑,向羽隊長報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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