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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金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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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金鑰匙

起床軍號聲“嘀嗒嗒嗒……”吹響了,羽隊長並沒有像平時一骨碌爬起來,風風火火去出操,而是起床後先牙刷臉洗盥洗清楚後,點了一支煙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的動靜。

通訊員張亞夫進來一看,隊長已經穿好衣服洗漱已畢,去把羽隊長床上的被子疊好後說:“隊長,出操嗎……”

“嗯——不出……” “不出操你可以再睡一會兒噻……” “睡不著,這裏經常出操嗎……” “不經常出撒——多的時候自由活動……” “哦——今天還出操嗎……” “不曉得出不出操撒——如果你出操,他們肯定會出噻……” “噢——為什麽……” “嗯嗯——你是隊長剛來撒——我想沒有人敢不出操噻——”通信員實話實說。

羽隊長一聽驚駭不已,輕輕搖了搖頭後拉開門出去了,他現在還不管出不出操的事,只是往營房外頭走,腳下的沙土足有二寸厚。

太陽還沒有出來,晨曦已吐著紅紅的火舌,把半個天空都烤紅了。大地上有一層薄薄的晨霧在隨風飄蕩,地上和樹上的樹葉上,都有一層晶瑩剔透的寒霜,輝映著空中紅霞熠熠生輝,像似著了火了一樣的美。

羽隊長沿著昨天來時的路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沐浴在霞光中的營房,像是在著磨著什麽?路邊各有兩排高大的白楊樹已有合抱粗了,如果沒有幾十年生長的樹齡,是長不了這麽粗。透過白楊樹看就是平展展的田地,一道道耕翻轉過的土壤,就像梳子梳過一樣均勻筆直,整齊有序,肯定是力大無窮的鐵牛拖拉機耕過的傑作。

營房西邊是一片窪地,土地也是被剛耕過準備越冬。臨近冬天時地裏還要澆灌一遍冬水,來年才好種莊稼。羽隊長擡眼往更遠處看,初升的太陽把光芒照在光禿禿的山崗和戈壁上,紅彤彤火燒一樣。

他一邊觀察,一邊信步得來到一條岔路口放眼望去,門口一片空地上,擺放著規模壯觀的各種拖拉機用來耕地的犁鏵,帶刺的鐵耙,還有壓地的碾子;大型播種機械,收割機和許多叫不上名字的農具堆放在那裏。

大門裏頭有一條個頭不小兇猛的狼狗,看到他後視如異己不友好,拼命的狂叫撲咬著,也許是它看不慣這個陌生軍人,用傲慢的神態不屑一顧看著它,根本就沒把它放在眼裏而憤怒不已。

狗眼看人低的狼狗囂張無比,口吐白沫狂吠不止,來回在大門口跳躍匍匐折騰著,揚起的塵土,淹沒了自己也不嫌嗆得慌,看不請大門裏邊的景況。

驚詫不已的羽隊長看著這條兇惡的狼狗這麽囂張,就想起了高原的狼王,比起這狼狗來那可就小巫見大巫了。巨大無比的狼王多厲害呀?都被他栓在車頭上游街示眾,顏面盡失,這狼狗不知道他的厲害囂張個什麽勁?他不想多看,鼻子裏輕蔑的哼了一聲,背著手回到大路上,往營房裏走去了。

沒有大門的營房,只有從大路通往平房的一道豁口,這樣的豁口有好幾處,從不同的方向都可以通往營房。羽隊長正往裏頭走著,驚奇的發現有好幾個老百姓在營區裏刷牙洗臉轉悠,這裏怎麽會有老鄉住?昨晚沒看見,今早發現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轉回到辦公室,通信員小張已給他從食堂打來了早點,稀飯加鹹菜還有饅頭,正在吃飯的時候,指導員過來客氣的說到:“羽隊長,今天你對部隊有什麽安排?盡管說……”

“哦——不,指導員,我還不熟悉這裏的狀況,原來部隊幹什麽還幹什麽,你安排就行了。這幾天你先辛苦一下,過兩天後我再安排,你看行嗎……”

“羽隊長你太客氣了,這幾天部隊也沒什麽任務,除了學習還是學習,我還是安排學習,你看行嗎……”

“你怎麽安排都行,我沒意見。”羽隊長客氣地說。

一連五六天時間,羽隊長每天都是到處轉悠,查閱每個戰士檔案,找各方面的人員談話了解情況,至於部隊幹什麽他一概不管。

通過幾天的了解和深入調查,心中已有雄兵百萬的他,找到了部隊存在的問題,也有了對癥下藥解決問題的辦法。

這天剛吃過早飯,黑子和劉曉強就來到他辦公室發起了牢騷,黑子一臉怒氣的數落道:“哼哼——你娃到這裏來是游山玩水來了?什麽事都不管,這裏的部隊那像個部隊的樣子麽?紀律松松垮垮,見了人就連起碼的禮貌都沒有,每個人想幹啥就幹啥,你怎麽還不管呢——”

劉小強也不失時機的說:“哎呦呦——隊長,這裏的生活條件太差了,飯菜質量別說是吃肉了,就連油水都少得可憐啊——長此以往,怎麽能留得住人?在這樣的條件下,誰還願意在這裏當兵啊——常言說吃糧當兵,民以食為天,吃飯是第一要素,你得趕緊想辦法才行呀——否則的話,我真的不願意在這裏呆下去了——”

黑子又說:“車場裏停的幾十臺車,沒有幾臺車能開的動,就連會開車的兵都沒有幾個。我了解了一下,調到這裏的軍人,大部分是各單位頭頭腦惱的關系戶,都是到這裏來想學開車地,一個個都牛哄哄眼高手低,不可一世。你你——你不抓緊培訓他們,萬一軍區有什麽任務下來,我們就連執行任務的能力都沒有,可就抓瞎了啊——完不成任務,我看你這個隊長可就當到頭了,你就等著卷鋪蓋滾蛋吧……”

劉曉強接著說:“還有——每個人除了睡的一張床外,連個坐的凳子都沒有,吃飯時都端著碗到處亂蹲著吃,像話嗎——這裏是軍營,又不是荒郊野外,起碼的生活條件應該是要有麽——隊長你說不是不是——唉——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窮了,讓人怎麽生活得下去麽——哎呦呦——我爸爸是不是老年癡呆呀——把我們放在這裏不管了嗎——”

羽隊長一聲不吭,只是微笑著聽兩個老部下在訴說著。

黑子和劉曉強都把該說的說完了,就等他說話了。可他還是保持著原來姿勢一聲不吭,這可把黑子急的又說開了:“咦——你你——你是不是對這裏失去了信心?或者沒辦法改變這裏的一切?還是不想幹了,想打退堂鼓——”

劉曉強也憂心忡忡說:“隊長,你要是覺得這裏條件太差,不好改變的話,我還是給我爸爸打個電話,把我們調個條件好點的地方去。你放心,這麽大的一個軍區地域廣闊,條件好的單位有的是——你說行不行——”

羽隊長聽後“哈哈哈”笑起來了,並說到:“臭小子,我看失去信心的是你們倆個,而不是我。呵呵——你們兩個人一唱一合兵臨城下,也不想想車隊目前的處境?就是走馬上任了,拿什麽改變這裏的狀況?我們三個人不是大款,更不是土豪劣紳,也不能把身上的肉割下來給大家吃。新官上任三把火,拿什麽燒啊……”

“哦——這個——隊長,我這裏還有我爸爸給我的幾百塊錢,買一頭豬不成問題,也算是我們走馬上任的見面禮,給弟兄們打打牙祭……”

“切——杯水車薪,有意義嗎——打打牙祭就完了,接下來怎麽辦?天天的日子無窮無盡,一日三餐沒完沒了,沒有良好的生態環境,不能自給自足就會枯竭,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那當然好了——可——怎麽個自力更生,豐衣足食?你你——你有沒有辦法啊……”

“呵呵——這就對了年輕人,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在其位就得謀其政,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是起碼的操守,要不然可就濫竽充數了。嗯——這裏雖說條件太差一窮二白,不正是我們發揚光大的機會嗎?空手套白狼,白手起家,吃香的喝辣的才算是有能耐。嗯嗯——我通過這幾天明察暗訪,觀察思考,已經找到了改變這裏的一把金鑰匙……”

“啊——金鑰匙——是是——是什麽?你能改變這裏……”

“切——那當然——嗯——你們說這裏最不缺的是什麽?而我們生活太差,最缺的又是什麽——” 羽隊長反問道。

黑子和劉曉強被問的面面相視,無話可說,羽隊長一看這兩個莫名其妙的老部下一頭霧水,興致勃勃的說:“呵呵——同志們吶——弟兄們吶——這裏是農場耶——農場是幹啥地?農場就是產糧食的地方,這裏最不缺的就是糧食,因為我們駐紮在農場,就等於老鼠掉進了谷倉,你們說對不對……”

“切——屁話不是?你說的對是對,可農場的糧食也不歸我們管,與我們有啥關系……”

“呵呵——當然與我們有關系,沒聽說過近水樓臺先得月嗎?還有一句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們現在靠著農場就得吃農場,要想改善生活,只要有了糧食就有了一切,你們說是不是……”

“且——白話不是?傻子都知道這個道理。咦——怎麽才能有糧食呢——”劉曉強摸不著頭腦的說:“難道你讓我們去偷或者去搶不成……”

“嘿嘿嘿……”羽隊長瞪了一眼說:“我們是軍人,那不是明火執仗的作繭自縛嗎——不用此下策。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並敵一項千裏殺將,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策。農場是個聚寶盆,有幾萬畝土地,還有養殖場,加工廠,酒場,造紙廠,這都是金山銀山吶——我已經到農場倉庫裏轉了幾次,有好幾個庫房裏裝的全是飼糧,都快發黴了,要是弄上幾十噸出來,那可就什麽問題都解決了……”

“哦——飼——糧——什什——什麽是飼糧……”

“就是糧食的邊角料渣頭子,也就是經過風車過渣後,那些不飽滿有瑕癖的糧食淘汰出局,就叫飼糧了,丟了可惜,留著只能當飼料……”

“哦——說的輕巧——咱咱——咱們怎麽才能弄出來呢……”

“呵呵——這就要講究戰略戰述了。”羽隊長胸有成竹的說:“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已經了解到內幕了,這個車隊雖然在這個農場裏存在了好幾年,卻是獨立存在,可和農場沒有隸屬關系,是井水不犯河水,涇渭分明,關系處理得相當僵硬,各過各的日子,誰也不管誰,誰也不理誰,各敲各的鑼,各唱各的戲,尿不到一個壺裏。嗯嗯——農場是種地的車隊看不起,農場打下的糧食,就與車隊無關系。所以,弄到現在種地步,是有歷史源源呀——我要改變這種局面因地制宜,揚長補短,優勢互補,就要俯下身子,放下架子,與農場握手言和,打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共同體,變成農場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同舟共濟。你們想想——這麽大的農場,就是阿裏巴巴的藏寶庫啊——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同志們,養活我們這百十號人的車隊,就像養幾只麻雀一樣微不足道……”

“啊——”黑子一聽,驚奇的說:“你——你想怎麽樣改變?你準備采取什麽措施?難道以前的車隊長都是笨蛋——就就——就沒想到你的辦法嗎……”

“呵呵——說得好。以前的車隊長不比我笨,可自認為汽車兵是技術兵種,走南闖北一日千裏,含金量高,高人一等,眼高手低,孤芳自賞,不屑一顧,看不起種田人,守著青山沒柴燒,就沒有我的優勢了,你們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嗯嗯——我的優勢是方方面面,四兩撥千斤借力打力,樓草打兔子順手牽羊,以後你們會慢慢清楚。現在首要的任務是轉變觀念,轉變態度,調整心態,把農場當成自己的家,熱愛農場,關心農場,幫助農場,和農場同呼吸共命運打成一片,向農場場長表明我們的態度,目前急需要農場援手,才能渡過難關。嗯——我看那個魏場長,也是從戰火硝煙中走過來的窮苦人,既然是窮苦人,就會極賦同情心,看不得別人受苦,是個不錯的忠厚人,一定會拔刀相助。中午咱就到他家裏去訴苦求援,博取他的同情心,多哭的孩子多吃奶麽——嗯——劉曉強,你準備上兩瓶好酒,我們去看他有幾層意思在裏頭。如果他輕微給我們一點幫助,什麽困難都沒有了;我這裏還打了一份報告讓他看,他肯定會同意我們的請求,成為相依為命的盟軍。”羽隊長胸有成竹的說。

經過羽隊長一番高談闊論後,規劃的藍圖充滿憧憬,就像真的一樣充滿了誘惑力。僅僅是個設想,事情還沒開頭呢,就把黑子和劉曉強高興的手舞足蹈,就像實現了似地。

這番以夷制夷的構思精美絕倫,他們兩個無法想到,對於身邊資源的利用和開發,是羽隊長一貫的長項。不論走到哪裏,都能結合當地實際情況,創造出有利於自身生存發展的各種空間。

獨行者快,眾行者遠。化幹戈為玉帛,握手言和,互惠互利才是生存之道。把爭執和不利於自身發展的各種因素擱置起來,消除隔閡,加強了解與信任,溝通才是唯一的渠道,把對方的困難,當成自己的困難來對待急人所急,取得別人的信任同甘共苦,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要想取信於別人,就要低調示弱,讓別人覺得有你的存在並不是威脅,而是幸運和福氣,各種事務和矛盾,就會自然而然銷聲匿跡,迎刃而解了,生活能不變得美好嗎?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羽隊長吃過中午飯後,跟丁指導員打了聲招呼,說是要到農場場部去,就讓他吃驚不小。農場與車隊之間的關系,名譽上是上下級關系,可實際上農場對車隊沒有管轄指揮權,車隊的一切軍事行動和任務,都有軍區直接下達,農場就像傳話筒一樣,對車隊有行政上的管轄權,說白了就是監督,可實際上是啥也管不了各司其責。

幹部的任免,兵源的調配,農場插不上手,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各自為政,互不幹涉的局面。現在羽隊長要去農場,能不讓丁指導員吃驚嗎?迷惑不解的他,本想問一問要去的目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覺得不能問。

這個剛來到的隊長,是軍區樹立的典型人物,學習的英雄隊長,到農場去幹什麽,是他自己的事,要是問多了,會不會產生誤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沈默是金,還不如不問,只是說了聲“知道了” ,就再無話可說了。

羽隊長看著丁指導員欲言又止的表情,就覺得有什麽難言之隱在裏頭,也是不好問,問多了,同樣會產生誤會。常言說,腿長招露水,話多惹是非,這可是千古真理,不問就不問,他領著劉曉強轉身就走了。

路上浮土太深,能埋住腳脖子,只能走在路邊。一望無際的曠野上,一陣一陣旋風吹過,都帶著滾滾塵土,躲都沒地方躲,只能背過身子任其淩辱。這也許就是空曠無銀的農場特色,只有忍受,別無選擇。

農場門口的那條水渠裏,流淌著波濤不驚的一渠水打著漩渦,從遠處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顯得極其的溫順平靜。羽隊長好奇的站在橋上,目光從遠處一直看到腳下,又轉身看著它遠去,心裏不知道做著什麽樣的感嘆。

遠處那些綿延起伏的荒坡高地,丘陵沙漠,幹渴的露裸在太陽下,多麽需要這一渠水的滋潤……

“隊長,你又在想什麽呢?你看到什麽都像沒有見過似地——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一渠水嗎?我們見過多少的江河湖海,還在乎這一點水……”

“呵呵——你小子就不懂啦——我們見過的江河湖海,都是大自然的傑作,是天然形成的,對人類的貢獻並不大;而這一渠水是人力所為,改變了它的歸宿來造福人類,就是了不起的壯舉。嗯——成都有個都江堰,是幾千年前的老祖先創造,幾千年後的今天,還在發揮著作用,才有了名滿天下的天府之國,哪可是我們全世界人類文明的驕傲啊——人定勝天的口號,要是用在這裏就恰如其分了。嗯嗯——你看看——沿著這條水渠的兩岸,都變成了米糧川,白白流淌的黃河水,給人們做出了新的貢獻,這就是創舉啊……”

“走吧——”劉曉強催促到:“你知道的真多——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去遲了,場長可睡覺了。”

邊走邊說,來到農場大門口,向哨兵問清楚了場長的住處後,直接來到了場長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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